两人一直缠绵到傍晚,当关墨渝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暮色苍茫。
    他下床走到阳台边,眺望着远方。只见那火红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染红了整个天际线。
    云漪从后面抱住了他,跟小猫似的猫腰轻轻地钻进他怀里。
    “你终于醒啦?”她柔声问道。
    嗯!”
    关墨渝他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柔软身躯,呼吸间尽是她淡淡的香气,  深邃立体的五官在霞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
    云漪伸手去摸他那略微扎人的胡茬,你睡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我把你给掏空了。
    关墨渝微眯黑眸,捏住了她腰间的痒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暧昧。“怎么,又开始痒痒了?”
    云漪被他弄得忍不住咯咯直笑,身子一软,差点站不稳。她连忙求饶道:“好了好了,放过我吧……”
    关墨渝这才松手,让她坐在自己结实有力的大腿上。她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接下来你想回国还是继续呆在这里生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分开。”
    无论她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会尊重并支持她。
    “嗯,我想回国,看看我的家人。”
    “好!他正低下头去亲吻云漪,却被她轻轻地推开了。
    “你手机……”云漪的目光朝着书桌的方向望去,那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和熟悉的铃声。
    他心中一阵烦闷,原本高涨的兴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不快,转身迈步走向书桌前,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的徐洋来电,关墨渝太阳穴突突猛跳,轻点通话键,声音低沉地道:喂?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万分的声音:“关总,不好了!二少爷出大事了,他被人带走了!董事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听到这里,关墨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耐烦地问道:“王桂远呢?他这个是干什么吃的?”
    要知道,关家一直以来可没少给每一任警察局局长利益,就因为他那个不安分的弟弟总是到处惹事生非,搞得他不厌其烦,根本不想再掺和这些破事。
    陈磊紧接着说道:“这次不是警局的人,而是由国会直接签发命令,军方亲自出马实施抓捕行动。”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把关墨渝震得愣在当场。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行贿的事被人揭发了。”
    *
    关墨渝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群早就守候在此的媒体记者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们手持麦克风和摄像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将各种尖锐犀利的问题抛向男人。
    “请问关墨渝先生,网上爆出关氏董事长被军方带走是否属实呢?关氏与前总统何家樾是否存在着行贿关系呢?”
    “外界传闻唐氏集团的千金与您弟弟离婚是因为第叁者从中插足,这是真的吗?”
    “你临时回来主持公司,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听闻逝去的关老先生生前主持的医疗工程涉嫌违法侵占西岸政府叁个亿是真的吗?”
    ……
    尽管有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奋力组成一道坚固的人墙护送关墨渝出机场,但人数众多且气势汹汹的记者们险些冲破防线。
    关墨渝的神情超乎寻常地平静,面对众人的质问和质疑,他一概不予回应,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搅动他内心的波澜。
    陈磊已经提前到达并等待多时,一见关墨渝上车,他拦住记者们统一回复道:“无可奉告。”
    随着车门紧紧关闭,四辆轿车前后护卫着中间那辆车缓缓驶离机场。
    坐在车内的男人听着属下的报告,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徐洋神色凝重道:“如今民众的情绪愈发激动,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他有条不紊道:“第一条路就是这桩案子里其他涉案者揽下主责,二少脱罪。”
    意外之义就是把屎盆子扣在其他涉案人员上,而这需要关氏耗费巨大的人脉与财力游走打通关节,更何况在民众的舆论监督下步步难行。
    最难的一关就是向敌对势力割肉,——现任总统藤园,他上任总统一职前在军方做事,传闻不畏强权、说一不二。
    稍微停顿了一下,徐洋又说:“第二条路则是二少主动承认罪行,并争取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缩短服刑期限。”
    这也是董事会大多数成员所支持和要求的方案,他紧张地看着老板,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关墨渝如何不知道董事会成员和依附关氏大大小小的合作商希望他放弃关劲骁向大众滑跪,及早走出舆论危机。
    “先取保候审吧!他没有立刻做出选择,毕竟每一步都关系都需要相应的公关方案辅助,现在还不能立即下定论。
    发胀的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鼓槌狠狠地敲打着一般,突突直跳。连夜赶回国内,久未合上的双眼布满了淡淡的血丝,侧头撑住下颌,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憔悴。
    “保释金多少?”
    旁边的人沉默片刻后回应道:“警方向法院建议两亿叁千万……”
    “回来的辩护律师怎么说?”
    “二少的辩护律师在上午时前去探望,”他说到这里停下,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徐洋深吸一口气,再次缓缓开口,但声音却显得有些低沉和迟疑:“关总……”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犹犹豫豫和谨慎:“二少认罪放弃保释。”
    没拿稳的手机掉落在价格不菲的地毯上,发出闷闷“咚”的一声,关墨渝楞了。
    *
    有媒体梳理了整个事发过程,先是A国资历最老的共和党参议员之一向峰证据确凿指控总统何家樾以及其亲信接受了关氏集团的贿赂,他称关劲骁用巨额利益换取何家樾政府支持其旗下几家行业公司合并,企图多种交叉持股降低遗产税。
    除了指控何家樾受贿之外,向峰还曝光了一些受贿的小细节,表示有17段录音可以证明何家樾接受了贿赂,围绕着总统滥用权力、妨碍司法和腐败。
    两日后网络上有传闻称军方出动逮捕关劲骁,而后中央国家媒体上特检组称掌握十足的证据认定关劲骁向“总统收贿”案核心嫌疑人何家樾以及其亲信,共计行贿共计五亿多A国货币。
    不日检方将会向法院提起诉讼……
    因为今年正值总统换届,前总统后期疲软执政,底层人民税收负担和生活成本不断增加,在这一次事件中积怨已久的不满爆发,形成浪潮全国波涌,纷纷喊出“何家樾下台”的口号。
    总部大楼门前人山人海,坐满了高呼抗议的示威者,更有人朝大楼门口丢弃各种垃圾、粪便,泼油漆,若不是防爆警察持枪,铸成人墙挡住激进的民众,这里早已沦陷。
    “支持关劲骁判刑,财阀滚出A国!”
    “打倒关氏,还我民主正义!”
    ……
    此起彼伏的抗议和辱骂声响彻云霄,一波接着一波地翻滚涌动着,震耳欲聋、排山倒海,让人不禁感到心悸胆寒,噩耗传来,旗下各地工厂无一不遭受愤怒抗议者们打砸,损毁。
    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陈洋无奈地摇了摇头,劝解道:“关总,别看了!”
    他深知关氏此时做出任何行为都会引发深一轮的嘲讽和无休止的争议,只能希望这场风波尽快平息下来。
    然而,看着那些愤怒的人群,关墨渝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忧虑和不安。
    *
    被军队严密守卫、荷枪实弹守护的一间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紧张凝重。
    会议桌旁坐着两个关键人物及其智囊团:一方是刚刚在最近的总统大选中以绝对优势票数成功当选总统的藤园;另一方则是关氏家族的临时掌权者。
    此前,双方已经进行了叁轮意向交涉,但无一例外全部破裂。
    然而,让藤园始料未及的是,这次关墨渝竟然会以个人名义邀请他前来谈判。
    坐在对面的关墨渝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将烟雾缓缓吐出,下一秒将烟尾摁熄在烟灰缸里,他开门见山说道:这时最后一次谈判,关劲骁的有期徒刑从轻以及这件事点到行贿为止。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男人手中的香烟燃烧时发出的微弱声响,而他们身后的智囊团成员们,则个个神情严肃,紧盯着对方,不敢有丝毫松懈。
    藤园一脸淡然,眼底闪过几分讽刺,沉着脸道:“我觉得你们还没有认清现实。如今令弟已经被抓捕入狱,该低头的人是你们。如此没诚意,我看没有谈的必要了。”
    在藤园看来,关氏一是已经错过最佳公关时机,民意盛怒压不下去,二是自己背后的人在推波助澜,蓄力要借这次风波彻底把他们扶持的人踢出政坛,挫伤根基。
    关墨渝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却直直地投射出,仿佛要穿透藤园的眼睛。就在这时,陈磊默契地从公文包中取出一迭厚厚的文件,轻轻推向藤园。
    藤园见状,不禁挑起了眉毛,“什么东西?”面露疑惑和挑衅的神情拿起了那迭材料。
    他迅速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原本傲慢不羁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先是脸色阴沉下来,接着脸上的肌肉开始微微抽搐。
    “这十天来,我的团队不辱使命,马不停蹄地赶往总统您的故乡。经过一番努力收获颇丰。”他正襟危坐,缓缓说道,声音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得嘲讽。
    “74  年一名叫做“梁武”的男人踏入职场,成为了西岸政府中的一名小职员,凭借着出色的工作表现,短短十年间一路高升,最终担任了西岸卫生委员会会长一职。”
    “两年之后,一场罕见的大地震袭击了他所管辖的地区。这场灾难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情况十分危急。而巧合的是,当时我父亲旗下的西岸医院恰好与政府合作开展了震后医疗救护项目。”
    关墨渝将资料翻到当年政府报刊上关于此事的报道,“事后媒体抨击揭露——这些原本应该用于救援和救治伤员的资金,却用来采购并使用了毫无规格可言的黑心医疗器械和用品,严重影响了伤者的治疗效果。”
    西岸政府将关氏集团拉入黑名单,撤销从业资格,永远禁入西岸医疗卫生行业。
    关远伟也不是软柿子让人拿捏的,他买通某个政府高层透露消息,派自己养的人去找寻蛛丝马迹,“这时才知道我父亲派出的项目负责人与梁武是同乡。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暗中勾结,狼狈为奸,通过虚报账目等手段侵吞了将近叁亿元的政府拨款。”
    “梁武在警方抓捕过程意外跳海身亡,由于尸身在海水里泡久了才打捞上来,加上当年检验技术不佳,警方根据尸体身上仅存的物证判定是梁武便草草结案。”
    陈磊拿出了一张泛旧的黑白照片,照片里两个长相相似的男青年站在体育场前面对镜头开心大笑,不难看出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我们存疑,为什么弟弟死了,哥哥却找不到了?”
    接着关墨渝的手指重重点在了那张照片左边的男性图像,“通过仅存的证据,推测当年死的人,并不是梁武而是哥哥梁文,  坐在我面前的,”他的眼底掠过危险的暗光,“才是本应该死去的弟弟——梁武。”
    “什么梁文梁武的,”藤园扯了扯紧绷的领带,气场不威自怒,黑眸微敛,“我公务繁忙,关总没有诚心可言,就此结束。”话音刚落,他正欲起身走。
    关墨渝嗤笑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嗓音传遍会场,“幸得在前叁次谈判中拿到了您的生物痕迹。”
    藤园罕见地动怒了,右手一掌拍向桌子,红胀着一张脸死死瞪着关墨渝,“你暗算我?”
    随即他的秘书附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安抚冷静,藤园忍着怒气坐下去,换上以往威严肃穆的伪装,“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诬陷我?关总,我知道你现在心急,但空口诬陷的下流手段实在是幼稚。”
    “我向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经测你的生物痕迹与梁武初入职时登记在册的血液样本DNA吻合。”
    全场一片哗然,交头接耳,原本安静的会场响起的议论声……
    陈磊当场拿出一份鉴定书,摊开在长桌中间,众人伸长脖子望去,审核建议一栏写着完全吻合。
    “当然总统自有说词,做没做过心里清楚,不服的话,那就让全国人民一起见证!”
    藤园的脸变得扭曲狰狞,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与面部表情,他们真是有备而来,身旁的秘书也慌乱地看向藤园不知所措。
    回想起当年关远伟初来乍到西岸市时,犹如一颗璀璨的新星横空出世,运势亨通,其商业版图延伸至西岸市各行各业,这无疑挡住了许多人的财路。
    他正是受到背后庞大利益集团的指使,充当起了“白手套”的角色,企图给关远伟致命一击。
    令人惊奇的是,本以为关远伟会吃下这个哑巴亏,而他在摸清里面的来龙去脉后,越过西岸直接将证据上交给国家警局,在清晰的证据面前,收到上级批评的警局不得不立案调查。
    梁武提前收到风声一溜烟跑路了,哥哥当了替死的冤大头。背后的黑手将一切事压下来,就这么掀篇过去。
    梁武逍遥法外几十年,改头换面更换姓名,堂而皇之地回到国内,卷土重来还当上了总统。
    只见关墨渝双手自然而然地交叉在一起,眼神坚定而深邃,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都无法撼动他半分,薄唇开合:“怎么样,总统。这一次谈判我们各退一步的话可以成功吗?否则五年任期满,我们来个鱼死网破,一一算账!”
    ……
    最新消息:就关氏集团前掌门人贿赂前总统一案近日在法院宣判,二审宣判关劲骁有期徒刑由八年改为五年。
    同时政坛动荡,全新洗牌,一干人等落网。
    这一判决民众普遍不满意,他们恨财阀已久,对着镜头直言,“由八改五,这个国家制度的劣根性就像毒瘤一样。”
    ……但没办法,关氏集团垄断国民经济命脉,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引发巨大的社会效应,这项判已经是多方博弈后得出最好结果。
    云漪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车辆缓缓驶入车水马龙的大道,五年过去,这座钢铁森林如饕餮一般,吸收了无数人的血汗,更加繁荣璀璨,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大地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夫人,先生还要处理完一些额外的事务才能到家。司机轻声说道。
    嗯。云漪微微点头,将飘飞的鬓发拢至耳后。
    车辆驶过关氏旗下的广场,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窗外的景象,前方广场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画面中的主人公正是关墨渝——行贿事件的几大核心主角之一。
    只见关墨渝神情严肃地站在镜头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郑重地说道:我代表关氏集团向大家诚挚地道歉……
    关劲骁从八个月前被捕,直到今天二审一锤定音,这件轰动全国的总统受贿案才算落下帷幕。
    云漪静静地看着屏幕,心情复杂。
    她知道这场风波给关氏集团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元气大伤,但同时也相信关墨渝有能力带领众人走上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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