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抱着丝玄学查案的念头,谢如意进了盛琳所说的宗记干锅饼店,在店里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并且根据网民推荐点了个一人份的午餐。
    等上菜的功夫,她左右看着,突然发现店铺的深处,调料台的上面,有一面留言墙。
    这留言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能是已经被废弃的经营手段,但便签本和笔还好好的放在茶水箱边,墙上面的便签条大多已经发黄蜷曲,好几个地方空着,大概是粘胶干了掉了下来。
    此时任何能提供信息的东西,对可能白跑一趟的谢如意来说都像是救命稻草,她几乎不假思索的起身走了过去,站在留言墙前细细的看了起来。
    没有新的。
    大概是为了维持这个墙的体面,在便签条开始脱落后,店家把剩下的便签条都用透明胶重新贴了一下,此时被透明胶带强行“钉”在墙上的,都是一些古早的留言,大多字体潦草,内容幼稚,有些还非常中二。
    吃个干锅饼都那么多心理活动,这个因为干锅饼出名的小镇看来确实曾经有过一段作为“美食重镇”的辉煌。
    谢如意强压下内心些微的尴尬,把每一张都看了一遍,一遍不够,又从字体和日期的角度再看了一遍,直到她的菜上了,店员过来提醒她:“美女,这饼子贴久了就硬了哦。”
    “哦,好,”谢如意答着,却没挪动,又昂首看了一会儿,那店员闲着也是闲着,便走过来陪她看,道:“美女以前来过?”
    “嗯?没,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啥啦,我还以为你在找你以前留的条子呢。”
    “有这样的人吗?”谢如意随口道。
    “有啊,前阵子还有呢,不过人家不是来找回忆的,是来玩游戏。”
    谢如意微微侧头,望向店员,感觉自己喉咙发紧:“玩游戏?”
    “是啊,就一个人来贴,另一个人来找。”店员笑道,“这也太简单了嘛,都是陈年旧贴了,哪个新的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同一天?”
    “同一天,就紧接着的,”店员道,“贴的时候我们还没注意呢,有人进来撕那肯定要拦啊,哪有撕别人留言的,结果人家说人家在玩游戏,那就只能认了。”
    谢如意咽了口口水:“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不记得了,有点日子了吧。”店员看看她,似乎想起什么,道,“要按你刚才问的,可能也差不多小半个月的样子。”
    “两个女的?”
    “撕的是女的,贴的不记得,”店员摇摇头,“拿调料的都到那儿去,谁什么时候贴的我们都不知道。”
    谢如意调出莲华的一张素颜照:“是这个人吗?”
    店员看了一眼,皱眉:“这不是那个网红吗,你们那么多人都问过了,没,真没印象。”
    “那撕的女的长什么样?”
    “人戴了口罩,怎么可能记得。”
    “……问一下,你们摄像头保存多久的录像?”
    店员神色立马变了,后退一步:“美女,这个,我也不知道。”
    谢如意不再问了,她深知店家对这种与案子有关的事情的忌讳,确实有本身没什么事的店家因为害怕,在警察打草惊蛇后“失手”删除录像,导致差点案子查不下去的情况。她暗暗后悔自己的冲动,只能点点头,露出一抹哂笑:“哎,我也就是个吃瓜的,你不说就算啦。”
    说罢,潇洒的转身往自己的干锅饼走去。
    但她的心脏已经狂跳起来了。
    第54章 这是家丑
    眼看着快到国庆,全国的气氛也热烈了起来。但这一切似乎与宅家的盛琳以及要上班的齐静堂没什么关系。
    长假期间酒店预定量骤增,本来听说没三倍工资的齐静堂看到这三班倒的排班差点眼前一黑,幸好后面集团传来正式通知,实习期也有三倍,他顿时来了干劲,除了睡觉,醒来就是去工作,几乎和盛琳“阴阳两隔”。
    盛琳也很忙,她的《炙拷》系列因为流量暴涨的原因竟然也蹭了把热度,转发评论量远高于过去,公司立马拍板由编辑阿金负责推荐出版,制作成个人志进行发售,为了填充内容,她不得不临时加了几张个人志限定图,画得昏天黑地。
    汪醒言也传来了好消息,那个叫“艾菲格”的手表品牌竟然真的通过了齐静堂的样片,甚至还调整了原先的顺序,将他排在男主之后第二位,可见是非常欣赏了。
    这倒确实是个意外之喜。毕竟广告之所以选明星就是因为有粉丝会冲着爱豆的脸去,但也可能看完爱豆就会换频道,但总有几个手速慢的会做不到秒切,这便大大增加了之后出现的人的出镜率。虽然齐静堂本人并不在乎,但对汪醒言来说却是一件大好事,意味着捧齐静堂的计划有了个非常好的开头,那接下来只要稳扎稳打慢慢运作,总有把他推出去大赚特赚的一天。
    即使盛琳反复提醒他,齐静堂有可以直接暴毙的黑点。
    但在这方面,汪醒言对自己的奸商本质看得很透。他要的不仅是齐静堂的脸,甚至对他这个“黑料”本身潜在的爆点也很期待,反正齐静堂无所谓自己的出道生涯,即便哪天炸了,只要做好准备,也可以把这波流量利益最大化,然后双方都功成身退。
    “只要到时候小齐不要舍不得这块钱就行了。”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在电话里作出小心翼翼的语气,“有你在,他不会来撕我的吧?”
    盛琳快无语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特么怎么知道!”
    “啊你爆粗了!你不淑女了!”
    “滚。”
    “那你看这样成不成,”汪醒言是绝对不会书说滚就滚的,又凑上来,“两种情况,一种,他隐瞒不报,事发后我们就大喊无辜,然后和他撇清关系。”
    “嗯,很正常,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一开始就跟我们说了,我们决定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样他立个诚恳向上的人设,我们得个慈悲为怀的名声。”
    “一箭双雕啊,这个更好。”
    “是吧,那还有一个就是,小齐当初入狱的理由能不能也利用一下?”
    重点来了,汪醒言果然不会随随便便打电话过来吹牛,盛琳在电话这头挑眉:“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小齐他是……安迪,还是冉阿让啊?”
    “你怎么不说他是杰克?”
    “嗨!那不行,你还不至于这么重口味!”
    这对话比较委婉,但汪醒言知道盛琳肯定明白,安迪是肖申克救赎的主角,纯含冤入狱;冉阿让则是经典名著悲惨世界的主角,迫不得已犯了个小罪入狱。
    至于杰克则是指那个有名的开膛手,那就是纯粹的凶胚了。
    盛琳也就开个玩笑,齐静堂要是真是杰克,那压根出不来。
    “怎么样,不方便说,那就透个风儿,别到时候别人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汪醒言的语气听着漫不经心,但这反而显示他的郑重。
    盛琳沉默了一下。
    齐静堂是故意的,这是他俩没有言明的秘密,所以如果按照汪醒言的分类,那他都可以分进开膛手杰克那一波。但性质上,却是冉阿让那一波的,这也是绝大多数犯人的分类,走投无路不得不走上犯罪道路。
    “他,”盛琳难得的口拙了,迟疑道,“是为了保护别人。”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就在前两天她还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向林娅打听齐静堂的案底,结果现在在汪醒言这儿又分明知道了。
    虽然两拨人不一定碰上,但还是让一向追求万无一失的她如鲠在喉。她只能徒劳的补了一句:“他自己跟我说的,我其实没细问。”
    “也对,真沾上人命,那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出来了。”
    因为是判的过失……
    盛琳抿着嘴,打定主意不多说了。
    汪醒言自个儿判断了一下,也清楚不会从盛琳那获得什么信息了,便不再纠缠,转而问道:“对了,你国庆咋不回家?”
    “我平时不能回?”
    “你平时也不回啊!我爸妈请你爸妈度假来着,还指着你也过来,我说你不去他们还不信,你跟你爸妈有矛盾了?”
    “没有。”盛琳摆弄着自己的画笔,“我就是懒。”
    “你爸妈也这么说,你现在也有男票了,又不怕催婚,啥时候回来一起聚聚呀?”
    盛琳有些心烦:“回去了跟没回也差不多,还不是各玩各的。”
    “那不一样,你可别说得你爸妈跟我爸妈似的,我爸妈那才叫各玩各的呢。你爸妈不是挺好吗,一个钓鱼一个搓麻将,年纪大了还指望他们成天腻歪在一块啊?”汪醒言说到这忽然一顿,压低语气,“是哪个接班的得罪你了?”
    他知道盛琳不想接班家里的小厂子,甚至还有点羡慕她洒脱,所以不会觉得她是因为家产问题,只能猜是第三方矛盾:“听说接班那小子挺能干的,呵,那一身金光闪闪的履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接管我家呢。”
    “是啊,人家那么厉害,哪稀罕得罪我。”盛琳语气凉凉的。
    “果然是那人得罪你了,说,怎么得罪的,哥帮你教训他!”
    “你管不着,”盛琳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这是家丑。”
    “…………卧槽!”汪醒言何许人也,当即明白了,连他都震无语了,张口又是一句,“卧槽!卧槽卧槽!”
    盛琳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听他这反应居然还挺有趣。
    “不是吧!你爸?!这么老实的人?那小子比你小两岁吧?是吧?两岁?卧槽!”汪醒言语无伦次了,“你,你你,哦,你妈,哎,你们,啥时候知道的呀?”
    “我妈我不清楚,我嘛,大二他们不在劝我转金融专业的时候。”盛琳打了个呵欠,“然后我回家发现出国留学的材料,我想我也没接到出国的通知啊,闲着就去查了查爸妈的账户,他们突然划了百来万出去,他俩那抠搜劲儿,做什么要花那么多钱?”
    “就给那小子硬上了那么层金就回来接手家业了?”
    “倒不能说是硬上,”盛琳语气平淡,“他也确实出息,都自己考的,还有奖学金,钱那是我爸给他平时开销的,后来他也没花多少。”
    “你还给他说好话?!”
    “他有什么罪?以后我还指着他赚钱养我呢。”
    “他会那么好心?白养你这么个废人?”
    “那我反正什么也不干,他以后真不肯了,我自己也饿不死啊。”
    “……你牛,”汪醒言无话可说,“盛琳,我发现你是真的牛b,你简直活在大气层!这事儿要我知道,那小杂种活不到第二天!”
    “小杂种的爹才不该活到第二天,可我能杀爹吗,不能。”盛琳笑嘻嘻的,“放心,我妈也不是吃素的,吃不了亏。”
    “你也是心大。”汪醒言叹口气,忽然一愣,“等会儿,这事儿我爸妈是不是也知道。”
    “昂,大概吧。”
    “我说你这么顺溜就告诉我了,敢情就我不知道?!”
    “怎么,吃不着我家的瓜这么生气?”
    “我早知道我就不跟那小子握手了!擦!我去搓搓!小蒲!有湿巾没,酒精的那种!”
    盛琳笑呵呵的听那边汪醒言大张旗鼓的折腾可怜的小助理,等他这一波病发完了,又听他道:“小齐还在忙呢?”
    “嗯。”
    “节后该休息吧。”
    “拍广告?”
    “是呀!方案都出来了,就等人了。”
    “那你跟他说吧,让他自己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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