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闲时接你回家或者吃个饭,应该能做到。”
    “不用。”郁卿径自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
    季骞却不同意,他一边驾着车驶入一处小巷,一边继续自说自话道:“我会让柳秘书通知你我的行程表……”
    “我对你的行程不感兴趣。”郁卿暗自翻白眼。
    季骞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我要是在公司的话,你可以给我送个午饭,像上次那样就行。”
    “…………”这真的不可以。
    郁卿拒绝的态度非常坚定,季骞看在眼里却当做没看见,只道:“祁家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当你那父亲不知道我们结婚的目的?这种时候不装得恩爱些,如何堵住他的嘴?”
    郁卿面色一冷,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那个父亲,还是因为这种原因,心绪越加烦躁。
    她伸手将散在脸颊旁的头发拨到耳后,声音并不怎么大地应了一声。
    算是妥协了。
    季骞暗自轻笑,停下车,提醒道:“到地方了。”
    郁卿连头都没抬,自顾自解开安全带。
    心知这女人心情不好,这会儿估计正暗自不爽,季骞难得出声缓和气氛:“除了这些表面功夫需要我们互相配合,其他时间我绝对不会干涉你分毫。”
    “嗯,好。”郁卿应道,语气没多大起伏。
    季骞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能让郁卿这样的女人感到迷茫失落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心中虽然不解,季骞却没有开口问。动作干脆利落地拉手刹熄火,然后打开车门,绕过车子将郁卿这边的车门打开。他弯腰俯身,将手挡着车顶,将人从副驾驶座上扶出来。
    郁卿跨出脚,站起身的同时,仰头看了一眼面前复古院落大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淮味居”三个大字。
    她半侧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季骞,问道:“正宗淮扬菜?”
    “正不正宗吃了才知道。”季骞架起手臂,示意她挽上自己,继而道:“我听郁姨说你最喜欢吃水产,这家的菜应该会合你胃口。”
    郁卿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在季骞说到水产的时候,迷蒙的眼眸稍稍闪烁了几下。
    郁卿不是一个喜欢把个人情绪放在脸上的人,即便心中不愉,亦或者因为某件事情感到困扰,她唯一会做的,或者说,她唯一习惯的调节方式就是发呆放空。
    但这一次,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消沉,是普通人用眼睛看都能看出来的消沉。
    而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情绪低落的季骞,只当她不喜欢自己,又不得不因为那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勉强答应跟自己结婚,才会有这样的变现。心里多少有些理解她的态度。
    但要让他出口安慰郁卿,季骞自认为做不出这种事情。
    所以,两人进了包厢后,他难得散了身上的冷气,很是周到地替郁卿倒茶,甚至耐着性子仔细询问了她的喜好之后,才开始点菜。
    对于季骞的这点小变化,郁卿看在眼里,却没什么心思去在意。
    现在她脑子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吃完晚饭,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一顿饭下来,两人只谈了婚礼的一些事宜,季骞见郁卿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也没多说其他的事情。
    将郁卿送到郁家别墅门口后,季骞望着一下车就径自往别墅大门走去的郁卿。
    语气带着些少见的调侃:“魂不守舍了一晚上,连个再见都不说就这么回家了?”
    乍一听到季骞的声音,郁卿才恍恍然回过神,想到自己这一路的表现,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下懊恼,转过身朝已经走至她面前的人点了点头,语气冷淡地道了一声:“晚安。”
    季骞站定在她面前,目光认真地盯了她几秒,忽地轻嗤一声,问道:“你觉得我特意接你吃晚饭,只是为了跟你商量那些柳秘书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婚礼事宜?”
    郁卿闻言仰头,蹙眉道:“那你找我什么事?”
    季骞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米色的名片递到郁卿面前,说道:“婚房我买在御景天玺,明天我会叫人过来跟你办手续。这是我私人助理的名片,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他。”
    郁卿接过名片,心下不解:“找他?”
    “我最近有几个跨国合作项目,没那么多时间处理婚礼的事情,房子的装修也是,需要买什么,换什么,你来决定。”
    郁卿:“…………”
    嫁给霸道总裁的画风原来是这样的。
    郁卿默默收下名片,看了一眼季骞,问:“还有其他事吗?”
    季骞摇头。
    郁卿点头,懒懒抬起手朝他摆了摆,转过身之际,说了一句:“路上小心,未婚夫。”
    正准备转身背向而去的季骞,脚下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轻摇了摇头,回到自己车里。
    郁卿回家后,跟自家太后问了个安,便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房间,连澡都没洗,便蒙头倒在床上。
    她不知道的是——
    别墅楼下的卡雷拉gts停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缓缓驶离别墅区。
    第140章 现实休假日·拾
    五个月后。
    永宁汉江区的私人茶社外, 少见的停了一辆说不上万众瞩目,却丝毫不见低调的卡雷拉gts定制版迷踪蓝色款。
    留香茶社开在汉江区钱屿古镇的宋代园林留香园内,是古镇中少有的私人园林, 除了茶社的会员,极少对外开放。
    茶社的会员大多是永宁文人圈里的名人雅士, 鲜少有人会开这种明显与他们气质不符的豪车前来。
    而此刻, 这辆保时捷的主人,正坐在留香园风景最佳的涟漪亭内。一身纯黑西装,一副商界精英打扮的冷峻男人, 明显与周围秀丽柔和的景色格格不入。
    男人的对面坐着一名身穿精致绣花旗袍的女人, 微卷的长发盘在脑后, 鬓角留了几缕灰白的卷发, 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 恰好挡住眼角细碎的皱纹。
    “郁姨突然约我过来, 是想谈一下卿卿的事情,还是准备敲打一下我这个不称职的女婿?”季骞伸手替对面的人倒了一杯清茶,语气少见的谦恭。
    郁岚伸手端起桌上微微冒着热气的茶盏, 神色晦暗不明, 轻呷了一口茶, 才颇有些伤怀地感叹道:“三啊, 你郁姨最近总在想, 自己这一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郁姨, 您这一步走没走错我不知道, 但是, 我敢肯定卿卿那丫头一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卿卿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冷,心里有什么想法从来不愿意跟我说。”郁岚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眸中满是心疼,“当初我就不该把她送出国。”
    郁岚停顿一下,又道:“阿姨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跟卿卿相处的日子,还不如当初带你们几个小家伙上课的时间多。”
    “我清楚。”季骞点点头。
    季家和郁家是世交,当初郁姨带着郁卿回到永宁的时候,郁家根本不让郁姨进门。那时候,郁姨就住在他姑妈家里,闲暇时给他们几个上上课。
    至于郁卿,郁岚带她会永宁后不久,便托人将她送出国生活了。
    郁卿那冷淡的性子,多少和她从小经历的这些事情脱不了关系。
    郁岚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张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几岁的柔美脸庞上,浮起一丝淡淡的悔意。
    “卿卿跟你结婚也快半年了,这些日子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对,你说……她再这么下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那天给你那个私人助理打电话,他说啊,他说……说卿卿最近都在看心理医生,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郁岚声音微颤,抬手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角,“她有些日子没来看我,我心里惦记着,也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前几天去你们家里,结果摁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
    季骞安慰道:“可能刚好她不在家,郁姨不用这么担心。”
    “不担心?我能不担心吗?”郁岚啪地放下手里的眼镜,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说她刚好不在家?我那天特意绕到别墅后院,你知道我瞧见了什么吗?就你那特地给她辟出来的半个一层的画室,乱糟糟的画架摆了一堆,卿卿她就那么坐在一堆废纸上,整个人都跟魔怔了一样。”
    “她画画的时候不就那副样子么?谁喊都拉不回神。画室又是她的私人领地,别说是钟点工,就是我她都不让进,乱糟糟的也正常。”季骞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俊眉却微微拢了拢。
    他这些日子一直就近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算算日子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跟郁卿打过照面。
    这么一想,季骞才发现,最近自己很少收到关于郁卿的消息。
    以往柳秘书每天都会提上一提,最近似乎也不见他提起。
    难倒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要真不行,你们这婚还是离了吧。祁家那边我出面……”郁岚神情艰涩,语气略带哽咽,“不能再这么下去。”
    就算季骞说再多安慰的话,身为郁卿的亲生母亲,郁岚又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这半年以来,郁卿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在郁岚眼里却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她的女儿性子冷淡是一回事,心思却极为跳脱,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不按牌理出牌。
    依照郁卿那任性的行事作风,绝对不会在永宁大学安安分分教书这么久。
    要是往常,这半年时间够她换两三个工作。
    可她非但没换工作,还每天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做着那些事情。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就当自己女人终于成熟了,知道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但是这些日子,郁卿除了去学校上课,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那间画室里,甚至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这能叫没事吗?
    她这个母亲做得太不称职了。
    郁岚心绪不宁,看着对面神色不变的季骞,心下微微叹气。
    终归是假结婚,自己找季骞说这些事又有什么用。
    ……
    从留香茶社离开后,季骞开着车直奔御景天玺。
    车子停在自家别墅后院的篱笆墙外,他坐在车里,透过稀疏的蔷薇枝,看到后院正朝着他这个方向的画室。
    八块透明的落地窗,将画室里头的一切都暴露的干干净净。
    画室里头的女人披散着一头微卷的浅棕色长发,身上穿着灰蓝色的男士衬衫,赤着脚跪坐在一堆画纸上,手里抱着一块画板,正神情专注地描画着什么。
    季骞微微蹙眉。
    这是他第二次见郁卿穿除旗袍外的其他衣服,第一次是在秦家。
    在车里坐了近二十分钟,季骞才将车子开进车库,刚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季骞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郁卿去看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愣,支吾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回答:“总裁,是夫人不让我说的。”
    “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季骞眉头微皱。
    电话那头的人忙不迭告罪:“不,不,不是的。哎,总裁,是这样的。夫人她不是心情不太好吗?似乎是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所以才去看了心理医生。我觉着吧,夫人可能是画画画得入魔了,那些个大画家不都这样吗?那什么梵什么高的,后来不就是精神出现问题自杀……”那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已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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