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姜淼淼和温启山一起回家,第一次一起进门,以兄妹和情侣的身份,不再一前一后,避人耳目。
    “回来啦!”周丽琦忙从房间里出来给他们开门,眼睛还下意识地去看姜淼淼的脚踝,看着恢复得不错。
    今天她订了家附近在邻里中口碑十分不错的本帮饭店,正好落得清闲,不需要像往常周五一样忙碌地洗弄切配。
    “妈。”“阿姨好。”两个人异口同声。
    周丽琦再婚的时候,就想过面前这大高个的帅气男孩以后会改口叫她妈,虽然现在他依然没有改口,还是称呼她为阿姨,但感觉叫妈的日子指日可待。
    此妈非彼妈,从后妈到未来丈母娘,这个转变真是意料之外。
    温启山将自己的背包和姜淼淼的手提包放在门口鞋柜上,正低头给她换鞋,动作温柔,轻拿轻放,十分熟练。
    周丽琦看在眼里,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一想到她之前还在姜淼淼面前吐槽温启山性格高冷,不搭理人,不好相处,就觉得好笑。
    都是伪装,这样的温启山怎么看都很不错,她女儿眼光真好。
    “你爸说今天不加班,早点下班,和我们在饭店碰头。”周丽琦进了厨房,端出一碟水果,都是姜淼淼爱吃的,搁在茶几上。
    姜淼淼和温启山洗好手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果盘里让人垂涎欲滴的樱桃,思绪飞到前些天,脸上不禁飘上一层红晕。
    温启山也看到了,他讪笑着拉着姜淼淼坐在沙发上,抓了几颗塞她手里,“呶,你最爱的樱桃。”
    他自己则塞了颗在嘴里,口腔中熟悉的酸甜香味蔓延开来,“嗯,好吃,又甜又多汁。”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话,姜淼淼却觉得这个男人话中有话,她飞给他一个白眼,耳朵根也跟着脸颊红了起来。
    周丽琦不明所以,笑着说:“就家附近的水果店买的,质量不错,好吃的话,我周日再去买点,给你们带去学校。”
    姜淼淼不说话,温启山接话道:“好的,谢谢阿姨,淼淼爱吃。”
    时间还早,三个人打开电视,边看电视,边拉家常。
    周丽琦怕两个孩子待会儿见到温民峰心里有负担,主动提及温民峰这几天的反常表现。
    “小山,自从你爸周日和几个老同学聚了聚,回来就怪怪的。”
    温启山随口问,“怎么个怪法?”
    周丽琦说:“你知道他那个犟脾气的,之前几周一提到你们,他就脸一沉,骂骂咧咧的,上周日回来后,没声音了,我想着帮你们说说好话,他都不吭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态度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猜啊,八成是有谁劝过他了,你们再等等,他过段时间说不定就想通了。”
    饭店预定的时间是6点半,离家里就分钟的脚程,三个人踩着点,慢悠悠踱步过去。
    饭店服务生将他们带到预定的位置,温民峰已经到了,坐在那里翻看着菜单。
    姜淼淼和温启山一走近就和温民峰打了声招呼,他抬头扫了两人一眼,点了下头,嘴上没回应。
    意料之中的态度,姜淼淼和温启山就自顾自坐下了。
    周丽琦走到温民峰旁边的座位,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今天到得还挺早的!单位里请假早点走了?”
    温民峰抿了下唇,将菜单往周丽琦这边推了推,“没有,正好路上没堵车,我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要不要添点。”
    整顿饭,气氛那叫一个尴尬,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服务生上菜时偶尔打破这桌冰凉的空气,菜上完后也就恢复冰点。
    温民峰点了瓶黄酒,他最爱的牌子石库门,自顾自地在那儿闷头喝,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吃。
    周丽琦张罗着给姜淼淼和温启山夹菜,不时瞥他两眼,知道他心情不好,劝酒的话就没说出口。
    姜淼淼和温启山大眼瞪小眼,默默夹菜扒饭,只求这顿饭能早点结束。
    温民峰已经喝得有些上脸,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用手抹了把脸,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敲在桌面上,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样子。
    周丽琦看他这副模样,别又在孩子面前耍酒疯了,赶紧阻拦道,“少喝点,点了这么多菜,你怎么不吃啊?来,吃个红烧狮子头。”然后夹了个大肉丸放在他碗里。
    温启山也适时叫了声爸,不动声色地将他刚刚砸在桌上的酒杯挪到了自己跟前。
    温民峰有点恼,带着些许酒醉人的胡搅蛮缠,“别打岔,好好听我说话。”
    桌上的另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射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好像不等他开口,就知道他又要说什么难听话了。
    “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想小山从小到大跟着我,我生活费管够,但也没真的好好照顾他,想和淼淼妈认识的点点滴滴,很幸运遇到她,也想到淼淼,一路成长得也很优秀。”
    “你们两个孩子,一个没有妈,一个没有爸,肯定能惺惺相惜,感同身受,学习生活各方面也交集很多,换位思考下,在一起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温民峰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有点懵,这态度的转变有点快,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温民峰停顿了几秒,长呼出一口气,为自己的话做结尾,“你们要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别到时候关系搞僵,弄得我们做父母的里外不是人,你们大了,不听劝,也不服管,那你们就自己试试,任何结果自己承担!”
    话说完,桌上的空气仿佛都流动了起来,喜气洋洋的三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
    温启山激动地站起来,轻抱了一下坐着的温民峰,声音都在颤抖,“谢谢,爸!我们会好好的。”
    温民峰愣怔片刻,这是10多岁以后温启山第一次对他这么亲近,别说拥抱了,他们曾经一周都说不了几句话。
    这个拥抱一触即离,但深深地触动了温民峰的心,他觉得他可能是喝多了,眼睛酸涩,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忍了好久才让它没有流下来。
    姜淼淼也一脸感激地望着温民峰,眼波流转,双眸带笑,十分清丽。
    温民峰想,多好的姑娘啊!他可比老乔头幸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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