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呢,呵呵……
    只有京都那些摩拳擦掌等着好好表现的官员,心底越来越凉,扛着南地那位定江夫人……跑了?!
    连孩子都扔下了?
    完了完了,这位新主,瞧着也不像是个贤明的。
    这怎么听着比殷氏还不如呢?
    纪忱江是顾不得其他人怎么想了,近两年没见到傅绫罗,每个思绪翻涌又荡漾的夜晚,他都是靠着那些长卷上阿棠的面容来缓解思念的。
    可愈是缓解,火也是异常旺盛就是了。
    而且,这小东西又一次不经过商量,就突然出现在危险的地方,嗯……欠收拾!
    欠拿刀收拾!
    傅绫罗从南地一路赶过来,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安排各地的政务,路上胃口也不好,比过去瘦了好些。
    那把子腰,坐在马上的时候,几乎要被颠散了。
    一进了定江王在京都的别庄,这人就直接抱着她往卧房里去,一路不知道叫多少仆从震惊当场。
    她刚到北地,这脸就要丢干净了吗?
    气得傅绫罗眼前发黑,被扔在床上,她打了个滚,浑身凌乱也顾不上,抓起方枕就扔了出去。
    “纪长舟!你要死了是不是?”
    纪忱江轻巧接过方枕扔在一旁,轻巧将人困在怀里,灼热亲吻疾风一样落在傅绫罗面上,“要不你揍我一顿?我做梦都想你的……”巴掌。
    这俩字没来得及说,巴掌就如愿拍到了他脖子上。
    傅绫罗也想他,可没想到这人还跟以前一样孟浪,气得提脚踹,“贤均和小悦儿也来了!”
    纪忱江:!!!
    原本急色鬼一样的纪忱江差点没滚到床底下去,不防备,叫傅绫罗给踹了个四仰八叉。
    他抹了把脸,忍不住躺在地上感叹,“……阿棠,下次早点说行不?给我这个当阿爹的一点脸面。”
    “你倒是给我机会说话啊!现在说起定江王不近女色,估计鬼都不信。”傅绫罗轻哼着起身,又气又想笑。
    她居高临下站在纪忱江面前,到底没忍住眼里的笑意,“我的脸都叫你丢干净了,快点起来,回王帐。”
    纪忱江也不想听女儿和义子哭,无奈起身,只是在傅绫罗整理身上凌乱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一把抱住她。
    他将脑袋深深埋在傅绫罗颈间,闻到熟悉的味道,眼眶有些发烫,“阿棠,你来找我了,其实我很高兴。”
    这一次,他其实不觉得傅绫罗自作主张。
    傅绫罗的到来,避免了许多将士无谓的牺牲,还替他挣得了一个毫无瑕疵的新主名声。
    原来,被人保护,心里会如此舒坦。
    他主动替傅绫罗整理头发和衣衫,拉着她出门的时候,忍不住问,“你们来多久了?”
    能如此恰到好处送出天授玉玺,绝不会是刚到。
    傅绫罗与他十指交握,她也感觉,保护人的滋味儿很好。
    “我三日前就到了,只是血腥味儿太重,小悦儿不适应,我便想等等,没想到正好遇上你们交战。”
    纪云熙探得新圣状态不正常,傅绫罗心知,岳者华曾经告诉他的那些事派上用场了,直接叫人分散开。
    四面八方的女声放声大喊,这种喊法会让人觉得被包围,不自觉陷入惊慌之中。
    纪忱江仍旧好奇,“玉玺哪儿来的?”
    傅绫罗立刻拉着他快走几步,“啊,小悦儿怕是要等急了,快些哄睡了她我再与你说,我……我也想你了。”
    嗯?纪忱江眯了眯眼,听出来点不对劲,还不对劲的很熟悉。
    第69章
    这会子京都天气已经凉下来了。
    两人来时天还没黑, 没夜里那么冷,骑马时也是纪忱江用披风将人完全拢在怀里,不算太冷。
    但这会子入了夜, 北地的风太凉,回军营的路上不必匆忙, 纪忱江冷静下来, 就不舍得叫傅绫罗挨冻。
    两人收拾好, 叫仆从准备了马车,才离开别庄。
    马车上, 纪忱江仍不肯放开傅绫罗, 因为门口她那番异样,他还特地将人面对面困在怀里。
    他知道他家阿棠性子内敛, 两个人之间想举案齐眉, 总要有个人主动,他很乐意在阿棠面前展现自己的贱骨头。
    傅绫罗两月退岔开, 裙摆凌乱落在马车上,心里慌得厉害,小手推着纪忱江, 抖着唇劝他。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外头还有人呢……”
    虽有些赧然, 话也不好听, 实则傅绫罗心里全是喜悦。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其实没有分开的时间多。
    每回长久不见, 再重逢时,傅绫罗总有些别扭和陌生感,叫她不好意思肆意。
    在这方面纪忱江总是很敏感, 也总有法子能让时光产生的陌生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其实他们有接触也不超过五载,他身上有股子让傅绫罗不太理解的热忱, 但也正因如此,两人不会太过生疏。
    傅绫罗说是想推开他,实则小手紧紧攥着纪忱江的衣摆,眸底是遮不住的喜色。
    纪忱江也察觉出来了,他不会唐突阿棠,可阿棠就喜欢他耍混账。
    他轻笑着揉捏傅绫罗通红的耳垂,“我不会叫你继续丢脸,路上还有些时候,不如你跟我好好说说玉玺的事儿。”
    傅绫罗迟疑片刻,双手捧着他脸颊,小脸通红在他唇上亲了亲,在纪忱江追过来的时候,笑着后仰,开始解释。
    “天授玉玺,是岳者华给我身边女官柳氏的投名状,不是他给我的,不管是为甚,总归是对我们得了好处,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她垂眸,心想不能枉费自己被说了多次胆子能撑破天,面对自己从小就心悦的儿郎,总归要大胆些不是?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声音滚烫得有些不自然,“你知道的,我对岳者华没有情意,我只是感谢他……若非他在南地,我们,我们……也没办法那么顺利在一起。”
    不独独是别庄,其实从一开始傅绫罗的心思就很矛盾,她拿不定主意,是岳者华逼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那时候,她也还想着自己没有那个运道能与纪忱江举案齐眉,真真切切想过离开。
    也是因为岳者华,别庄一夜,她才下定决心与纪忱江在一起。
    她小声道:“有时候我在想,若是他没来南地,也许我们仍旧会在一起,可我的矛盾,还有你的强硬,也许会让我们走很多弯路。”
    “如今想起来,我不愿,也舍不得,他能叫我们快一些心意相通,我记他的好……”
    纪忱江轻哼了声,没再说话,那短命鬼的情商确实不低,大概是在花楼里跟那些阿姊们混出来的。
    感谢是别想了。
    最多,他不要那短命鬼的命就是了,左右岳者华也活不过他。
    久别重逢,两人都没甚心思讨论旁人,视线焦灼在一起的功夫,唇也不自觉贴到了一起。
    傅绫罗柔弱的胳膊搂在纪忱江脖颈上,被亲的喘不过气,也舍不得跟以前一样骂这人混账。
    再不想承认,她也是真的想念这人混账的时候。
    只可惜路途太短,在纪忱江还意犹未尽的时候,两人就到达了驻扎在城外的军营。
    纪云熙看到俩人还挺惊讶,“夫人,这就回来了?”
    傅绫罗小脸一红,嗔她,“我只是与长舟说些重要的事情,你胡想什么呢?”
    纪云熙微笑,她保证,自己想的绝对没有纪忱江想做得多。
    傅绫罗红着脸进了王帐,纪忱江斜眼睨了纪云熙一眼,“卫明呢?”
    纪云熙脸黑了,忍着跳脚的冲动冷哼,“我怎么知道,有这时间关心卫明你不如赶紧进去看看孩子,女公子哭得厉害呢!”
    纪忱江:“……”他就多余关心这个堂姊。
    进了王帐,果不其然,贤均已经哭累了睡过去,倒是比他小一岁的长悦,还在抽抽噎噎。
    看到傅绫罗回来,长悦直接哭出了声,那哀哀切切还带着稚嫩的小动静,叫人心都要疼碎了。
    傅绫罗赶紧将长悦抱进怀里哄,母女两个亲亲热热的功夫,纪忱江莫名的不敢靠近,他总觉得自己身上的煞气会吓到女儿。
    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他唇角不自觉掀起一抹浅笑。
    傅绫罗不理解,两人明明没有多少接触,怎的知道她是自己的解药后,他就突然热忱得像是火山爆发一样。
    这小东西不知道,他其实跟岳者华有些相似。
    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的人,一旦见到光,确认自己可以追逐甚至拥有光,产生多大的热情根本不由自己。
    “悦儿你看这是谁?”傅绫罗柔声哄着哭唧唧的长悦去看纪忱江。
    肉嘟嘟的小团子扭头看向阿娘指的方向,看到个不认识的人,将脑袋扎在傅绫罗怀里,有些害羞。
    她不常哭,见到自己哭唧唧被不认识的人看到,她也会不好意思啊。
    如此想着,小小一团儿那双跟傅绫罗如出一辙的大眼睛里,又盈起水汽。
    傅绫罗赶紧哄她,“这是阿爹,阿娘跟你讲过的,会给你画画的阿爹,还会给你搜罗好多好玩的东西,你忘了吗?”
    长悦想起自己玩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宁音姑姑和阿彩姑姑跟她说过的话,噙着两泡泪,好奇看向纪忱江。
    纪忱江笑眯眯上前,声音轻柔得几乎能跟傅绫罗媲美,明显是怕吓到女儿。
    “小悦儿,你还在阿爹身上尿过好多回的,记不记得?”
    长悦呆住了。
    说实话,她还没办法太理解尿在旁人身上的羞耻,毕竟她现在还控制不太住自己。
    但是她很聪明,能看得出纪忱江的调侃,被人看到了自己哭,又被人笑话,还好久看不到阿娘,长悦的小心窝子受不住了。
    在外头伺候的人都听到了,王帐里传来‘哇’一嗓子。
    随后小女君以从未有过的气势,哭得荡气回肠,声音震天。
    纪云熙:“……”这不要脸的堂弟,不会不要脸到自家闺女身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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