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怎么还不去?”
    “我已经说......哦不,写给他了。”
    “......狡猾狡猾。”
    “不如你们会玩会玩。”
    吃过饭后,沈柯洗了点柳述从镇上买回来的葡萄,三人坐在院子里闲谈。
    入秋后,早晚比较凉,空气再不如之前那么燥热了。
    慧伤要听他们一个回京、一个回金陵后的故事,尤其好奇二人是如何在金陵遇见的。
    当柳述提到沈柯特地涂黑脸扮丑的时候,慧伤乐。当沈柯说到他是在青楼见到柳述,慧伤怒。当听到他们互相坦诚身份时,慧伤喜。再一得知他们好事将近时,慧伤悲。
    “你哭丧着脸做什么?我们是要成亲,不是去上坟诶?”柳述问。
    “哎,等你们成亲回了京,恐怕就很难再见到面了。”
    “不会,我们起码还会在这里再住三年。”沈柯说。
    “当真?!”
    “嗯。”
    “那再好不过了,来来,接着讲你们的事。”慧伤转悲为喜。
    “不是,都快子时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柳述问道。
    “都这个时辰了?罢了罢了,就在你们这里借宿一晚吧。”
    “......”柳述幽幽道,“你以前没事可都不会留宿的。”
    “这不是想听你们的故事吗,咱们许久不见,来个彻夜长谈如何?”慧伤期待道。
    柳述困极,沈柯便说:“今晚就暂且这样吧,明日再细聊。”
    “也好。”慧伤主动去打地铺,谁知刚搬出被子,就被沈柯放了回去。
    “现在地上凉,容易感染风寒,你去住小五的房间吧。”
    “那他睡哪......”慧伤还未问完,话音就转了个弯,“瞧我这脑子,他肯定是睡你这里嘛。”
    沈柯轻轻一笑。
    “......”斯斯文文的,倒是一点也不害臊!
    柳述洗漱完,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确认慧伤已经躺下后,才嘿嘿一笑,转身进了沈柯的屋子。
    两人嘀嘀咕咕闲聊了一阵,他爬起来去喝水,懒散地走了两步,一不注意磕到板凳一角,恰巧撞在他的膝盖骨上,疼得他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疼吗?”沈柯慌忙过来查看情况。
    “疼死了呜呜呜呜呜呜。”柳述眼角都飙出了泪花。
    “我看看。”沈柯把他抱上床,掀起裤腿,按了下他的膝盖,“疼吗?”
    “疼疼疼,你轻点呜呜呜呜......”
    沈柯又放轻力道,极为轻柔地给他按了按伤势,低头吹了下一下,低声道:“我去给你拿点药。”
    他起身打开门,就看见鬼鬼祟祟正在打开门闩的慧伤,问道:“你在做什么?”
    慧伤回过头,一脸不自在,神色尴尬:“我、我想了想......我还是回去吧,我明日还得撞钟呢,不能迟到。你们继续,告辞!”
    沈柯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跟只猫一样窜出去了。
    “阿柯,不用麻烦了,缓缓就好了,现在感觉也没那么疼了,你快回来。”柳述在屋里喊道。
    沈柯只好重新锁上门,回到房间,告诉他慧伤溜走了。
    “不管他,走了正好,耽误咱们二人世界呢。”
    沈柯笑了一声,坐在床尾,握住他的脚踝,继续给他揉膝盖。
    “嘶,还挺舒服。”柳述瘫在床上,熟悉这个力度后,竟有些享受,晃了晃另一条腿,脚丫子往他身上一搭,时不时发挥一道享受的声音,又软又绵长。
    “真不错啊,阿柯你真棒!”柳述半阖着眼夸奖道。
    柳述正享受呢,忽然脚踝被人用力捏了一下,他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一言不发的沈柯,可对方偏偏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只是不小心而已。
    他又倒回去,另一条腿舒服地床上蹬来划去,有些好玩,一不小心就抵到他沈柯的腰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微妙地顿了一下,倏地坐起来,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沈柯缓缓抬眸:“膝盖还疼吗?”
    柳述摇头,仍是盯着他,随后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笑。
    “这么激动吗?”柳述脚掌往下点了一下。
    沈柯松开手,双手撑在他身边,身体缓慢又克制地前倾,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像是暴风雨前的前兆,先落几滴小雨,趁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倾盆大雨突然将至。狂风骤雨般的吻落在他的身上,淋雨的人迷迷糊糊找不到归路,任由着这场忽快忽慢的雨将他淋个彻底......
    “等等......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柳述身上像是淋了一场雨,眼眶里都盛满了雨雾,面颊却带着在雨中奔跑后的红晕,他气喘吁吁地抬眼看着沈柯,总觉得不对劲,按照他的设想来说,淋雨的这个人,应该是阿柯才对啊?
    “哪里不对劲?”沈柯退出一点,问道。
    柳述眼中雨雾顿时更浓,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他逃出去了:“没有没有,没有不对劲!”
    第59章
    秋收时节,村民们都去地里收庄稼了,整个村子最悠闲的就是沈柯和柳述二人。
    柳述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吃个午饭,又去悠闲地补觉了。
    沈柯坐在屋檐下,逗弄着柳富贵,嘴边一直挂着笑意。
    “柯兄弟,这一背篓红薯就给你们了哈!”朱大娘背着一背篓刚挖回来的红薯走进院子,嗓门响亮,热情洋溢。
    “多谢大娘。”沈柯赶忙上前帮着卸货,在对方又开口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小五还在睡觉。”
    “这么晚了还在睡啊?”朱大娘惊讶地小声问,“听说他在镇上做生意,这么累人的?”
    “嗯......”沈柯心虚地眨了下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是挺累的。”
    “那个......”朱大娘搓了搓粗糙的手,朴实的脸庞上浮现出羞赧的表情,“说起来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想问问,小五卖的那个胭脂,能不能给我个熟人价啊?”
    “当然可以,等他醒来,我就跟他说。”沈柯笑道。
    “我没用过那玩意,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朱大娘有些局促。
    “适合,任何人都适合。”沈柯说。
    朱大娘乐呵呵一笑:“那行,你帮我说说。今晚我们家磨豆腐,晚上你们来拿点回去,再给你们留点豆腐脑。”
    朱大娘家里有石磨,磨的豆腐也是最嫩的,柳述挺爱吃,尤其是豆腐脑,甜甜嫩嫩的,入口即化。
    沈柯笑道:“那就有劳了。”
    朱大娘离开后,他将红薯都提进屋,听见柳述嘀嘀咕咕地喊了一声:“阿柯......”
    “怎么了?”沈柯立即进屋,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他,“把你吵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柳述挪了挪,脑袋枕在他的腿上,睡眼惺忪地说:“陪我睡觉。”
    “好。”
    谁知沈柯刚躺下,这家伙的手就不老实了,柳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说:“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做,不如......”
    傍晚时分,大汗淋漓的柳述被抱去洗澡,眼里的光也没了:“可恶,我是不是低估你了?”
    “也不一定,你可以继续试试。”沈柯莞尔一笑,给他擦背,目光落在那些斑驳的红痕上,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肩头。
    柳述微微一颤,扭头看着他,下巴微仰:“我才不上当了。”
    沈柯侧目,与他对视良久。
    “好吧。”柳述终究还是被美色所惑,主动吻了上去,手一会扒在桶沿,一会往他身上搭着,打湿了他的衣裳,最后不得不两人挤在一个桶里。
    夜色彻底黑下来,山里的鸟叫声此起彼伏,时轻时重,久久没有停下来。
    两人又累又饿地洗完澡,沈柯穿好衣服,去朱大娘家取豆腐,结果带回了不少点心。
    “怎么这么多?”柳述懒洋洋地趴在床上问,压根不想起来,犯懒得很,“不想动,你喂我吧。”
    沈柯在床边给他喂点心,道:“在大娘那碰到其他人,就顺便一起通知了我们的婚事,然后......她们在震惊过后,就给我拿了这些东西,说是贺礼。”
    柳述乐不可支:“你不怕她们吓到吗?”
    “迟早都是要说的,不如趁大家都在,是个好时机。”
    隔天,柳述上午去往镇上,正好碰上赶集的日子,几个村民想搭个便车,就一同前往了。
    车厢里的气氛很是诡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有人能打破僵局,最后还是柳述主动说道:“没错,我和阿柯要成亲了,京城和金陵都离这里太远,所以你们不用去喝喜酒,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会在村里摆两桌,请大家吃顿饭,欢迎你们都来。”
    “我看行!”向姐一拍大腿,“我都好久没吃过喜酒了。”
    其他人也打开了话匣子,关心起他们的章程,因各地习俗又有差异,所以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起来,气氛很快就恢复如初。
    当天晚上,柳述回到村里,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沈柯正在院子里剥豌豆,好奇地偏头就看,就见后面那辆马车里下来几个工匠,抬着一架大床进了院子。
    “早就说这床该换了。”柳述甩了甩腰间的玉佩,十分得意。
    沈柯哭笑不得。
    秋天没维持多久,寒冷就迅速侵入了冬天,不过月余,大家都穿上了冬衣。
    沈柯从村民那得知要种洋芋了,便买了一筐洋芋,切成大小均匀的洋芋块,去地里挖坑种土豆了。种得不多,主要是想亲眼见证整个生长过程,所以也不是特别累,一旦有空就闲下来记录,以及看书。等晚上柳述回来了,时间就过得更快了。
    柳述店铺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前一阵张默阳兄妹俩特地回来了一趟,想再多开一家铺子,经过合议后,张默阳又去寻找新的铺子了。
    这天,家里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客人先是在门外徘徊半天不敢进,再是在院子里徘徊半天不敢进堂屋,最后在屋子里徘徊半天不敢相信。
    “你们就住这破地方?我还以为你们好歹是在镇上找个小门小户住着呢,怎会沦落至此!”卢月如诧异道。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嘛,我们住村里。”柳述扶着她坐下,“娘,你怎么突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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