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肆嘟囔着把红包放桌子上:“爸,我真不在乎亲戚邻里的怎么看我,没必要把陈励深拉出去到处显摆。”
    父亲叹了口气:“我昨晚啊,一宿没睡。我就想你第一次大着肚子回家找我时哭得那个样子,我就难受。”
    父亲说着,眼圈就红了。
    梁肆也不好受:“爸,你看你,现在这不都熬过去了嘛!”
    父亲对梁肆和陈励深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只以为他与她早就是一对,个中细情一概不知,只能凭着老人家的经验和猜测劝自己的女儿:“其实我知道,也不全怪人家陈励深,我的女儿什么驴脾气我清楚,我昨天训他训的有些过了,不过我看他是真心请罪来的,他和你好了这么多年,又这样照顾咱们家,不为别的,就为孩子,你也不能再闹下去了知道吗?”
    梁肆沉默了一下,拿起红包来,说:“好吧,我就把他拉出去遛遛。”
    父亲作势就拿拐杖戳她,笑笑:“这孩子,都当妈吗的人了,说话一点分寸没有。”
    梁肆吐吐舌头,亲昵的在他肩上蹭了蹭,撒娇:“我在您面前不一辈子都是小孩儿嘛!”
    …
    去大表哥家新房的路上,小耳朵站在陈励深和梁肆中间,被两个人牵着,笨拙的走在中间,口中唱着陈励深教她的歌。
    “妈妈,我也要去找爸爸,爸爸才会出现么?”小耳朵仰脸看着梁肆。
    梁肆没做声,看向陈励深,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他。
    陈励深见女儿走了很久,也差不多累了,便将她抱起来,放在手臂里,边走边说:“你知不知道陈梁朵朵的梁字从哪里得来?”
    小耳朵想了想,很聪明的回答:“因为妈妈姓梁!”
    梁肆屏住呼吸,忽然有些紧张。他这是要告诉小耳朵自己是她的父亲?
    “那这就是一道题目了。”陈励深故作深沉的皱皱眉,“提问。”
    “回答!”已经上幼儿园的朵朵小朋友兴奋的举起手来。
    陈励深说:“有一个小朋友,她叫陈梁朵朵,她的妈妈姓梁,所以她的名字里有一个‘梁’字,那么请问,同理可知,她的爸爸姓什么?”
    小耳朵咬咬手指陷入了思考。
    陈励深与梁肆面面相觑,纷纷期待的看着女儿。
    “我知道啦!”
    “姓什么?”两道期待的目光投来!
    “姓‘朵’!”
    小耳朵此言一出,梁肆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以后再也不跟别人吹牛我女儿是全天下第一聪明的小孩了!”梁肆跺跺脚,有些懊恼。
    陈励深轻笑,搂住她的腰:“别急,这个答案,是我要慢慢教她的。”
    梁肆忽然抬眼望着他深邃而沉着的眼,会心的笑起来。
    嗯,这个答案,总有一天,小耳朵会答对的。
    …
    陈励深一出场,自然是七大姑八大姨的焦点,活生生的抢了大表哥和表嫂的风头。
    梁肆发现,七大姑八大姨这种生物,平时的时候不见多关心你,等到你待嫁的时候,比你亲妈都上心。
    可能是人多嘴杂,小耳朵今天有点不顺心思,吃饭的时候和酒席桌上的一个小女孩抢气球,小女孩自然不给,小耳朵就把人家的气球戳爆了。
    北方这边的婚俗,都要在楼上挂气球的,若是新房在一楼,就从一楼到地上挂一串,若是新房在十楼,也要在十楼的窗户至地上,挂上巨龙一样长的气球。
    梁肆见女儿如此喜欢,便随便去外面捡了一只,小耳朵拿到起球乐开了花,立刻拿到那个小女孩面前显摆,没想到小耳朵以牙还牙,用桌上的牙签把小耳朵的气球也戳破了。
    小耳朵的脸上立刻就不对劲儿,小嘴一瘪,嚎哭声响彻全场,对方的小女孩一见她哭,也跟着哭起来,一时间你比我我比你,一个比一个声大。
    陈励深此刻正在与梁肆的表哥敬酒,表哥见陈励深器宇不凡,格外的热情招呼,尽管觥筹交错,女儿这边的动态,陈励深也暗暗的盯着情况。
    “我去找我爸!我爸是警察!我要让我爸抓你!”小女孩学着大人撒泼的模样指着小耳朵的鼻子。
    陈励深眉心微皱,这边与人喝着酒,眼睛却一直看着小耳朵的反应。
    只见小耳朵站在原地,腆着圆圆的小肚子,立刻就吓得不敢出声了,只能抽抽搭搭的吸着鼻涕,举着被戳破的气球尸体,左顾右盼的寻找妈妈。
    梁肆陪新娘去换装了,自然不在场。
    陈励深拿起高脚杯,放在唇边,狭长的眼睛瞄向小耳朵,没动。
    果然,小耳朵找不到妈妈,立刻就把目光投向了陈励深。
    陈励深挑挑眉,看着她。
    小耳朵与他对视了两秒,立刻崩溃了,丢下手里的气球跑过来,一把抱住陈励深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呜呜呜,陈叔叔…救命!”一想到自己要被警察抓走了,小耳朵腿都软了。
    陈励深蹲下去,西裤泛起了褶皱,左手拿着红酒杯,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喜糖来,剥开,放到小耳朵嘴边去。
    小耳朵一边掉眼泪一边叼住糖块吞到嘴里去,湿亮的小嘴咬着,含着糖块,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陈梁朵朵,你哭什么?”
    小耳朵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警察要来了:“呜呜呜…她爸爸是警察…”
    陈励深用拇指摸摸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截断她脸上的小溪流:“你爸爸说不定比警察还厉害呢?”
    小耳朵一怔,安静的抽泣着。
    陈励深站起来,把女儿抱得高高的,一边往那个小女孩的方向走,一边温柔的问她:“这么高,还怕不怕?”
    小耳朵摇摇头,稍稍有了安全感:“这样他们就够不到我了!”
    陈励深笑笑,又把一颗糖塞进女儿手里。
    小女孩果然拉着爸爸来了:“爸爸,就是她!欺负我!”
    小女孩的爸爸也是无奈的笑着,站在陈励深和小耳朵面前,说:“这俩孩子,为了个气球哭成这样。”
    陈励深也和气的笑笑:“抱歉,我女儿还太小,不懂事。我是梁肆的丈夫,陈励深,您是?”
    警察爸爸笑笑,伸出手来与陈励深交握:“啊,幸会幸会,我是新娘的哥哥。”
    陈励深道:“听你们家小美女说您是警察?可否留个名片?”
    警察爸爸打量了一番陈励深,立刻掏出名片来:“以后都是亲戚了,多多联系。”
    陈励深也掏出名片来,递给他。
    警察爸爸正低头看陈励深的烫金色名片,陈励深对小耳朵说:“朵朵,把你的糖给小姐姐一块。”
    小耳朵看看陈励深,有些不情愿的嘟囔:“可是...可是我的气球...我想要气球嘛...”
    陈励深附到她耳边说:“一会有大礼物给你。”
    小耳朵一听,只好把糖果拿出来给陈励深,陈励深蹲下来,温柔的看着小女孩:“妹妹给你的,你们俩和好怎么样?”
    小女孩还等着爸爸替自己做主,没接糖块,拉了拉爸爸的袖子。
    警察爸爸立刻瞪圆了眼睛:“这么不懂事呢!叔叔给你糖呢!”
    小女孩撅起嘴,只好慢慢的接过了糖。
    警察爸爸说:“你是姐姐,跟妹妹说对不起。”
    小女孩说:“唔,对不起啦!”
    陈励深用手指戳了戳小耳朵的胸脯,小耳朵也抽抽搭搭的说:“姐姐对不起…”
    警察爸爸与陈励深再次握手,两人都笑着:“以后常联系!”
    梁肆帮嫂子换完礼服,从化妆间出来,看见小耳朵正趴在陈励深的肩上,咯咯的笑着,陈励深正给她讲着什么,逗得她不停地往他肩上趴。
    梁肆舒心的笑了笑,走到父女俩面前去。
    “呦,妈妈不在这么久你都没发现吗?你就不怕妈妈被坏人拐走?”梁肆有些吃醋的看着女儿。
    小耳朵窝在陈励深的怀里,荡着小脚丫,眯起眼睛笑:“以后我连警察都不怕啦!”
    陈励深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怎么样,婚纱搞定了?”
    梁肆摊摊手:“租的婚纱,有点小了,不过还好,可累死我了。”
    陈励深望着她,嘴角浅浅的弯起来:“看来,以后我们的要定做才行。”
    …
    【剪几尺美好的时光,披在身上,总能跋山涉水,与幸福接壤。】
    婚礼结束后,陈励深说自己要和新认识的朋友喝杯茶,梁肆就带着小耳朵回家了。
    坐在车里,打开手机,满满的都是拜年短信,梁肆挑了几条原创的回复,其他的都删除了。
    高崎楠发来短信,说是大学同学大年初一聚会,让她务必回一趟a市。
    乔寒也发来短信,说是他儿子大年初二过生日,让她务必回一趟a市。
    梁肆奇怪的皱皱眉,怎么今年年初这样忙碌?
    梁肆一一回复:好,新年快乐。
    乔寒这边,牵着乔小寒的手在蛋糕店。
    “爸爸,你是要给我买蛋糕吗?”即将过生日的乔小寒感动的问。
    乔寒没理他,服务生走过来,问道:“先生,请问您要什么类型的蛋糕?”
    乔寒说:“九层的蛋糕你们家能做么?”
    服务生可能是新来不久,有些犹豫的说:“这个…我们家好像还没做过这么高的…”
    乔寒说:“我之前也是在你们家做的,五层的。”
    服务生问:“先生,请问什么时候?”
    乔寒答:“大概四年前。这次我要个九层的。”
    乔小寒一听,眼珠子都发亮了:“爸爸最好了!我要两层的就够了!”
    “去去去!”乔寒随便指了个小蛋糕对服务生说:“这个小不点的,给我打包。”
    乔小寒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白高兴一场了。
    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打来,乔寒礼貌的接起来:“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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