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飘扬的雪花彻底停了。
    窗沿积了一层薄薄的晶莹,室内流动的气息微微黏稠,他的手指上也是。
    那片薄得可怜的内衣布料被无情地丢弃在沙发上, 依稀能看见面料上被沾湿的一处深色,浅浅的濡湿,饶念几乎再也不敢直视类似的丁字款式。
    她还在一抖一抖的,男人的大掌温柔地抚过, 像是撩拨,又像是在安抚。
    看似温柔,却又搅动得彻底,有些发狠。
    对他来说只是浅尝辄止的程度。
    他始终没破最后一层界限,可仅仅是其他手段,饶念也觉得承受不了, 抓紧了他的肩膀, 把衬衫攥出层层褶皱来。
    饶念没力气反抗,揽住他的颈,最后被他抱进了浴室。
    可一切却又没有如她想象一般轻易结束, 水雾爬上浴室的镜子, 细密而富有冲击力的涓流拍打在花蕊之上, 热气氤氲,迷蒙了眼前的视线, 连带着他的神情也看不真切。
    泉水不断顺着泉眼往外涌出, 两道交缠的身影倒映在磨砂的玻璃上,她的雪颈被男人啃噬出琐碎的吻痕,刺激着眼球。
    饶念呼吸颤抖着, 听见落在耳畔的声线隐忍克制:“叫我名字。”
    她不自觉咬紧唇瓣, 脑中思绪越发混乱, 顺应着他的命令。
    “霍聿深...”
    直到饶念被折腾得累了,早就沉沉睡了过去。
    霍聿深才重新回到浴室里,打开花洒,任由水流淋湿衬衫,试图冲刷掉他此刻所有难以抑制的欲.念。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克制,却又在刚才差点失守。
    但现在不是时候,她还对他的卑劣一无所知。
    如果就这样纵容自己的欲望,他不确定,以后她得知真相的时候,会不会憎恨他更深。
    霍聿深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却都是刚刚的画面,眸色再度暗了下去,凌厉的喉结滚动着。
    潺潺水流声的遮掩下,他再也克制不住,低喘着。
    她比水还软,靠在他怀里也不停流水。
    -
    房间里气味未散,霍聿深又走到阳台上抽了几支烟,神色才恢复成以往的冷清淡漠。
    待理智彻底回笼,男人才回到书房里继续未完的工作。
    蒲川这时忽然打了座机电话进来,匆忙说有事汇报。
    进到书房时,霍聿深已经坐在书桌后签署文件。
    “什么事。”
    蒲川面容严肃,一字不漏地汇报:“是您的父亲,刚刚打电话来。如果您不喜欢晁妍小姐,他还另为您安排了人选。是一位与英国皇室的千金,明天下午三点见面。”
    闻言,霍聿深的目光彻底沉下去。
    这是变相的相亲,也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房间里霎时间如同冰封一般,蒲川顶着那阵压力,小心翼翼地继续道:“霍董还说,如果您不去,他会亲自来见饶小姐。”
    如果是情人,他的父亲不屑于管束他,但婚姻,他没有选择。
    除非霍家的权利完完全全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样不论是父亲,又或是其他人,都不能再置喙分毫。
    原本霍聿深的打算是这段时间远离她,由他独自处理好一切,不让她暴露在任何危险当中。
    他不喜欢计划被打乱的感觉,可她的出现不包括在内。
    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冒着暴风雪,跨越几万公里来见他。
    只有她一个。
    也只有她那么傻。
    傻得让人心疼,也让他一次又一次失算。
    蒲川看着书桌后神情难辨的男人,犹豫问:“霍董,明天,您去吗?”
    许久,房间里才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去。”
    -
    次日中午,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
    饶念醒来时,就感觉到腿间隐隐发麻,她的时差还没倒过来,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直到她听到衣帽间里隐隐出来窸窣声响,下一刻,就看见男人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衬衫,利落挺拔,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层层的衣物,衬衫,领口,袖扣,有条不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系好一个领结,手背上的青筋脉络分明。
    她忍不住偷偷看着他,心口忍不住砰砰跳起来,看一会儿,又闭上眼装睡。
    饶念本以为他没发现自己醒了,直到霍聿深把袖扣系好,才转身走到床边。
    “外面的雪停了吗?”
    她长长的睫毛翕动着,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嗓音也绵软得不成调。
    霍聿深忍不住俯身,去亲她的唇角。
    “停了。”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涌过来,昨晚意乱情迷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是成熟男人的荷尔蒙味道。
    饶念推了推他的胸膛,迷迷糊糊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的行李...”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长指自然地扣进她指间的缝隙。
    “已经让机场的人送来了,在更衣室里。”
    霍聿深垂下眼看着她,“身上还疼不疼。”
    昨晚不堪入目的画面涌进脑海里,饶念耳尖通红,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地答:“不疼....”
    他低笑了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尖,嗓音里透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那昨天还一直喊疼?”
    饶念扣紧了被单,脸颊顿时烧着似的烫,觉得有必要快速越过这个话题。
    她轻咳一声,看着他像是要出门的打算,转移话题问:“你今天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话落,他眸色微滞住,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暗色,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一场商务会谈而已,很快就会结束。”
    她没有察觉到霍聿深神色中的异样,饶念也没想过让霍聿深这种日理万机的人整天都能陪着她,所以也没有多失望。
    等霍聿深走了之后,她就拿了台电脑登陆工作邮箱,她这次突然过来算是旷工,只能用这些时间来线上回复那些主动来联系她想参与拍卖征品的邮件。
    这样征集的方式有些像大海捞针,虽然找到真正好的拍品的概率很小,但饶念也不想错失掉任何机会。
    她滑动着鼠标一封封查看,直到视线落在其中一封邮件的标题上,眼前顿时一亮。
    是一件清乾隆斗彩官窑抱月瓶,饶念记得是前几年佳士得某一季春拍的图录封面拍品,那时的成交价是近一亿港币。
    她有些兴奋起来,连忙按照邮件上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去邮件,询问是否可以进一步见面看拍品详聊价格。
    对面回复邮件的速度很快,饶念也第一时间打字回。
    「抱歉,我现在人在伦敦,可能要等我几天后回去才能亲自去检查拍品。」
    「正巧,我现在也在伦敦出差。下午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
    不多时,对方便发来一个地址,饶念在手机上搜了搜位置,是市中心的一家画廊,离酒店的位置不算远。
    她来了精神,回复邮件应下,简单收拾了下便准备出门。
    然而饶念一出套房的门,就看见门口站着好几个保镖,还有一位女助理等候在一旁。
    见饶念出来,女助理连忙迎了上去,拦住她的去路。
    “饶小姐,您是想出门吗?”
    “对。”
    女助理又主动介绍,朝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是sandy,霍先生让我陪着您,您想去哪里,我让司机安排。”
    不知怎的,饶念从她的神色里观察到一丝紧张。
    还有门外的保镖数量。
    心里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但饶念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任何情绪。
    她垂下眼笑了笑:“好,那麻烦你们送我吧。”
    sandy让饶念在房间里稍候,约莫过了十分钟,才来通知饶念可以走了。
    饶念上车后不久,包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起来。
    是全霏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接起电话,对面那头,全霏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念念,你之前问我的事,我让朋友查到了一些内幕消息。”
    饶念瞬间清醒了不少:“你说。”
    自从上一次霍聿深跟她说了那件事,饶念的心里就像是扎下了一根刺。
    她知道,霍聿深很难走出年少时的阴影,她想帮他,虽然她不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想将真正犯了错的人绳之以法,也想让他彻底走出那片大雨。
    “据说当年霍家确实发生过一起失火案,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只是消息被封锁得很严密,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媒体报道过,但好像是霍先生的父亲,老霍董亲自让人压下去的。”
    “有当年经办过这件案子的老警察说,当年的纵火犯是一个未成年人。老霍董亲口让警局停止侦办程序,就是为了保住那个人。”
    “未成年人?”
    饶念皱紧细眉,心里隐隐生出一阵预感,想到了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全霏肯定的语气。
    “是祁檀,霍董同父异母的那个哥哥。那个时候霍董十岁,祁檀才1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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