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兴趣爱好。
    “她兴趣爱好。”陆长鹤傲气凛凛瞟眼沈离,向罗森自信发言,“我。”
    沈离憋了几秒没憋住笑出声。
    “……操。”罗森一口浓烟啐出来,“tm真够了,我就不该陪你们两对情侣吃这一顿饭,别给我噎死咯。”
    另外一对笑得合不拢嘴,陈阳又欢又逗:“靠哈哈哈哈哈就罗哥单着,好歹照顾点啊陆哥!”
    罗森摇头嗔怪:“臭小子没这点觉悟。”
    “这说的什么的话。”陆长鹤借杯中余剩饮品隔空与他对杯,“还是祝贺你,解放了。”
    带动着其余几个也跟着举杯,刘茵茵附上对沈离的祝福:“那也祝我们离离,生日快乐!”
    少有一场没人喝醉的聚会,只是巴拉巴拉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基本上几个都在打嘴炮了。
    陆长鹤在前台结完帐最后一个走出酒楼,陈阳已经带着刘茵茵告别了,刚好见他出来招手示意一下。
    抬手挥挥送走这俩人,才发现罗森还没走,蹲在台阶上,唇间的烟快燃完。
    “散场了在这犯愁?”陆长鹤默默停至他身旁,给了一段距离之外的沈离一个安定的眼神。
    沈离领意,腾出空间让他们聊聊,在原地看着他们耐心等待。
    “一天里搞那么大张旗鼓,中午一顿晚上一顿,累死我。”罗森疲惫揉揉眉心。
    陆长鹤笑说:“难怪你没怎么喝酒。”
    罗森掏了烟盒,抽出一根递给陆长鹤,他没接,偏头意指沈离。
    喝酒是绝对不行的,但是抽烟有害健康,那只蠢兔子也让他少抽,不然就不会主动亲他。
    孰轻孰重陆长鹤还是分得清的,已经戒了一个周了,甚得那只兔子欢心。
    罗森无话可说,笑得满地找头,又把烟塞回去,明明没醉,好像精神开始恍惚的样子。
    “退役”他只是说得很轻松。
    安静下来,看看天,看看地,还是止不住怅然若失。
    “小天才。”满声满气的惆怅。
    陆长鹤:“嗯?”
    他忽然扯句没边儿的话:“陪我回赛道看看怎么样?”
    陆长鹤猜测他是否酒量下降,真的喝多了,“你喝酒了,还想跟我飙?”
    “不飙,就去看看。”罗森一个劲儿使上来,站起身,叼着的烟头往下呸出去,一脚捏灭星火,望向长空,今夜星星明亮,很少有的光景,“这么多年感情呢,你跟我一起怀念一下。”
    陆长鹤蛮想应下的,看了眼沈离,婉拒说:“改天吧,她今天生日。”
    “她会想让你去的。”
    “?”
    他才想疑问什么,罗森已经偏身绕过了他,朝后边的沈离招手高喊:“沈姑娘,陪我们去趟赛道场怎么样?带你男朋友最后怀念一下。”
    沈离还在懵懵着等他们的状况外,指指自己:“我一起去吗?”
    罗森侧身淡笑看眼陆长鹤,朗声道:“去玩玩,然后放你们回去过生日。”
    陆长鹤想不通罗森为什么在今天如此执着将他带上赛道。
    离开赛场之后,对于赛车,陆长鹤也只当业余爱好了,近年只是偶尔会和罗森一起飙车,但业余时候不多,这种机会越来越少。
    早些年罗森就掏钱自建了一处规格欲国际赛道不想上下的赛道场,虽然少不了家里出资,不过只当给他玩乐算了,并不觉得奇怪,就跟他家老爷子在后山建一座高尔夫球场一个性质。
    走近内场,通向露天的赛道,道上沿路围场的灯光都亮起,夜幕下赛道蜿蜒清晰明亮。
    但晚上风大,陆长鹤就有点后悔带沈离过来了,这里风向所至,入了夜更凉,生怕给她冻着了,几次问她冷不冷。
    赛道上两辆方程式赛车停靠,它的车体结构很特殊,罗森一屁股坐上其中一辆车顶凸起处,双手向后撑靠,看着前边并肩过来的两人。
    才说过不飙,就看看的人,接话开头就是:“玩玩不?”
    陆长鹤双手懒散插在兜里,没大在意他的胡话,“你喝了酒,玩死了怎么办?”
    “没那么多事。”隔了这么久,罗森好像一直都是这幅样子都,无拘无束,无所畏惧,“小天才,以后机会不多了。”
    不管陆长鹤长得多大,他也还是一口一个“小天才”往外蹦。
    他们之间来往最多的那几年,是陆长鹤步入高中开始之后,那时候他觉得陆长鹤真tm是个天才,在这条路上能爬得比他还要高,但后来半道放弃,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觉得遗憾。
    陆长鹤这颗星,是他一点点看着璀璨起来的,又眼睁睁看着他自愿泯灭。
    “……”男人杵在风里很久。
    他没想过答应的,但罗森那句机会不多,深深在在他心头垂下。
    “所以玩不玩,换衣室有拉力服。”罗森一个劲跳下车顶,又补充说:“我没喝多。”
    他就是有点儿怊而已。
    更多的失意不是因为自己,而是陆长鹤这颗陨落的星。
    陆长鹤深深叹息,轻吐一字:“行。”
    ……
    耳边轰鸣一道长音,在无边的夜空之下,亮起莹莹白光的赛道,沈离遥遥望见两辆赛车飞驰而过,掀起阵阵风浪呼啸。
    这场没有固定规则的比拼,没有裁判,没有欢呼,没有如浪潮汹涌的观众,只有挥洒不断的热情激昂。
    陆长鹤荒废几年的技术虽说跟在f1驰骋多年的罗森相对比,略逊一些,但好歹曾是一代枭雄,风韵未减。
    一圈圈的激烈角逐,极限拉扯,酣畅淋漓,没有任何一个人抢先圈数,整场都在分秒必争的距离拉锯。
    两道残影一次次在她眼前滑过终点站,经过数次弯道同步压过,不可思议地契合。
    他们这样比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玩命,油门踩到底,码速飙升,快到肉眼难以扑捉位置的地步。
    像两头不受控制的野兽奔向黑夜,如斯恐怖。
    只是因为罗森的一句以后没什么机会了,他就陪着玩到底,怎么刺激怎么来。
    尖锐的长鸣如在夜里掀起狂暴,最后一段冲刺,奔驰过最近的弯道,一前一后的赛车在这里拉近,黑红两道交缠,同时间油门踩尽,伴随耳鸣剧烈的声响震荡,整齐划一飞过终点。
    陆长鹤先从车里爬出来,一身黑白相交的拉力服勾勒完美的身材曲线,扯下禁锢的头盔,发丝凌乱,在风中飘扬,神采焕发。
    距离不远处,女孩的眼睛分寸未移。
    她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恣意似年少的陆长鹤了,在见他五指绕进发里往后抓理时,一瞬间便热泪盈眶。
    好像又见那个放纵不羁的年少时,阳光之下,灿烂到似乎成为发光体般的他。
    陆长鹤第一时间去看场外的沈离,见她泪眼莹莹,顿然无措。
    “喂?比完赛不看你对手看你老婆?”罗森才钻出来跳下车朝他走近来,看这恋爱脑看得一愣一愣的。
    陆长鹤没空看他一眼,“废话,我老婆哭了。”
    “?”罗森循着他的话看向场外的女孩,眉心越皱越深,“哭什么?”
    “被我帅哭的吧。”陆长鹤一语道破,他确实这么觉得,摘下的头盔扔给罗森,沿路小跑着奔向场外。
    跑得急,踉跄两下差点摔了,给沈离看得心底一沉。
    停至在她身前,他将方向盘握久了有些僵的掌心覆上那半软乎的脸蛋,声音比动作更轻柔:“怎么哭了?”
    沈离顺势抱上他,陷进他有点冰凉的怀抱里,湿润的泪水沾在他的拉力服上,“我只是高兴,高兴你还是你。”
    一如从前她说的那样,陆长鹤只会活成陆长鹤的样子。
    “那不是,一如既然的帅,对吧?”他还想说些轻松的话逗她开心。
    罗森后面跟上来,实在看不下去,“先看看这边的大活人?一会儿再腻歪成不?”
    “……”
    一声提醒,沈离意识到失态,立刻松开了劲,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挺好的。”罗森语调轻微,走过去,像无数次交手之后,在他肩上不轻不重落下一捶,“所以,也别太遗憾了,你在跟一个退休冠军齐头并进。”
    “……”陆长鹤明白的,他荒废这么久,只是偶尔上赛道过过瘾,虽然天赋能力还在那里,不过对方是罗森,是在f1赛场混了这么多年,实力累计雄厚的f1赛车手,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与之匹敌的。
    看上去实力相当,实际上罗森也没有真的用出锦标赛上那种全力以赴,之所以整这一出,只是想让他不用太遗憾而已。
    罗森把他的感受都放在心里,卡纳的老牌队员接连退役,他也跟着下场,这个圈子的熟面孔会越来越少,关于陆长鹤,初出茅庐时的传奇,会成为一笔带过的报道,或许也很少人会记得亦或知晓。
    怎么会不遗憾呢,巅峰时落幕,此生与赛场无缘。
    陆长鹤没反驳他的话,凝望良久,对于这句话的回应,只淡而沉重道出一句:“谢了。”
    罗森又回到那副悠然自得的散漫样了,摆摆手,“行了,过生日去吧。”
    “嗯,早点回去休息。”其实陆长鹤都明白,罗森不止是他交心的朋友,还是他少时所向往的梦,所以才会费尽心思,让他的梦少些遗憾。
    他从心底感激的。
    车子驶进城区,导航在过完一个路口处提醒偏离,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沈离坐在副驾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很明白,这也不是回去的路,“我们要去哪?”
    陆长鹤简洁答复:“去过生日。”
    沈离更加不懂:“啊?刚刚那顿饭,难道不算过了吗?”
    “我是那么敷衍的人吗?”陆长鹤抽个开车的空档,眉梢撩起,看她一眼。
    沈离问:“那你想怎么样?”
    “一会儿就知道了。”
    陆长鹤第一次可以给她过一个不含糊的生日,当然不打算草率了结。
    只不过赛车这一下耽误了时间,来的路上才给准备的人发了信息预备,随之,陆长鹤带她登上某商业大厦的露天顶层,这里是最好的观景角度,可以全貌俯瞰城市间迷离扑朔的车水马龙。
    沈离天真以为:“你又想放烟花?”
    “我有那么无聊吗?”陆长鹤觉得沈离一度都在小看他的财力,放几桶烟花才算什么,“而且在城区,放不了烟花,所以……”
    他拉了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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