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她说‘风鬼’,不知道是疯子的疯,还是刮风的风,但可以肯定是鬼怪的鬼。你在这守着吧,我出去跟她聊聊。”
    看着蓝景阳离去的背影,洛毅森心中感慨,有个便携式窃听器简直太方便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急忙仔细看去,果然发现蓝景阳已经摘掉了一只耳塞。这小子,在这种吵杂的环境中,摘掉一只耳塞,怕是撑不了多久。想罢,他追了上去,抓着蓝景阳抢过他手中的耳机,直接塞进了他的耳朵里。并低声说:“你留下,我去。”
    蓝景阳一怔,眼中的感激一闪而过,点点头返身回去。另一边的公孙锦已经跟村长聊完,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朝着洛毅森点点头,好像有了什么收获似的。
    洛毅森没有直接去找老太婆,看到她跟村长嘀嘀咕咕密谈了几句之后,就颤颤巍巍地朝着远处去。
    跟着老太婆走了大约三四分钟,确定身后的人注意不到他们,洛毅森才疾步赶上去,问了声好:“大娘,你好啊。”
    老太婆继续颤颤巍巍地慢行,扭过脸看了一眼洛毅森。她的眼睛里还有一些泪光,这不得不让洛毅森察觉到,她是心疼着朱小妹的。便说:“如果看年纪,小妹是您看着长大的吧?”
    老太婆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村里的女娃们走得差不多了,没一个回来的。小妹是好闺女,不该回来。”
    “为什么?”洛毅森循序渐进地问,“小妹说她想家了,回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闻言,老太婆哼哼笑了几声,笑声中夹着无奈和悲哀,开口道:“年轻人,有什么话就说吧,你们那个伙计不是听见我的话了,你才追上来。老婆子腿脚不好,眼睛还没瞎。”
    得,又是一个老人精!洛毅森讪讪地抓了抓头发,靠近老人的时候被她身上常年不洗澡的气味熏地屏息,咽了咽口水,才说:“大娘,您说的那个‘风鬼’是怎么回事?”
    老太婆也不回答,抬起手朝着远处指了指。洛毅森循着看去,除了葱郁的青山外,只剩下白云朵朵。他不解地继续追问,老太婆却不肯再开口说一个字了。
    就这样,洛毅森一路跟着她到了个破落的院子,进了屋里,潮湿的霉味令人极不舒服,他不仅怀疑这老太太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
    老太婆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炉灶前扒拉着里面已经冷却的柴火。洛毅森四下找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垫他的屁股,索性也不找了,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土的地上,帮着老太婆扒拉炉灶。
    老太婆的脸皱皱巴巴,很难分辨出她现在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双方沉默了半晌。她忽然说:“我奶奶活着那时候就有了,到现在谁也不知道多大岁数。”
    老怪物?洛毅森抬起脸来,问:“当地的传说吗?”
    “不是。”老太婆笑了一声,“是山上的枫树。不知道啥时候啊,树上长了个人,也不知道啥时候那个‘人’开始吃村子里的人,老一辈留下的话,说那是‘枫鬼’。”
    几句话把洛毅森说得稀里糊涂,一点头绪没有。不管怎么样,人这种高级哺乳类的动物不可能是从树上结出的果子,而且还以同类为食。
    不等洛毅森纠结出格子午卯酉来,老太婆又说:“你自己去山上看看就知道了。”
    等到了线索就马上离开,好像不大厚道。洛毅森没动,跟她拉起了家常:“大娘,这就你一个人住?孩子们呢?”
    老太婆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在扒出来的柴火里挑挑拣拣些还能用的木板块,洛毅森说了好些话,她也不吭声,似乎半句也没听到。洛毅森只好跟她道了谢,又偷偷留下点钱,离开了老太婆的家。
    要到山上,必须经过朱凯的家。他走回去的时候,发现村里的人进进出出忙着搭灵棚。他觉得奇怪,就溜进去找到了在一旁郁闷的苗安。
    这丫头还在为让大家喝了这里的水而自责,面对着土墙,抠着上面的土渣渣。洛毅森走到她身后,笑道:“自闭了?”
    “去,烦着呢,别搭理我。”
    “烦什么,走,跟我上山看看。”说着,便拉住苗安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口气拉出了朱凯的家。
    苗安怏怏地跟在洛毅森身边,始终不见一点笑模样。洛毅森问道:“尸体一会就要拉走,还搭灵棚干什么?”
    “好像是这里的习俗。”苗安说,“没尸体不要紧,灵棚是一定要搭的,还要有亲人在灵棚前守满七天。”
    守头七,这个他还是知道的。很多地方都有这习惯,而且也不一定需要尸体在不在。想罢,他问起了朱凯:“怎么不见他?”
    “别提了,那人都哭昏过去了,还是当地几个村民把他抬到别人家,我看他真挺像会想不开跟着妹妹去的样子。”
    上山的小路并不好走,崎岖蜿蜒,坑石连叠,才走了一半,苗安已经大汗淋漓了,就算是丫头出了一身的汗,在刚刚从老太婆家里出来的洛毅森也觉得这是香的!他拉着苗安的手紧了紧,问她要不要休息。
    “不用,我也很想看看树是怎么结出个人来的。”苗安一扫之前的郁闷,笑道,“要真有,咱摘一个回去养着玩。”
    这丫头,脑筋又抽了!虽然在心里吐槽着苗安,但实在被她可爱的样子弄得心痒,凑过去体贴地问:“要不要背你?”
    “下山背。”苗安还未察觉到洛毅森的异样,很认真地说,“没听过啊,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去的时候我长你背上。”
    几句嬉笑过后,继续上山。途中,苗安提到了刚才苏洁的一段话:“苏姐跟老大说了好一阵子,他们俩的意思是这案子不归咱们管,等医疗队来了,咱们尽快撤。”
    “这么快就下定论了?”洛毅森觉得,这不像公孙锦的风格。他说,“你就不觉得奇怪?就公孙那个谨慎的性格来看,在死因未明的时候,他不会确定这是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再者说,你觉得他像那种死了人就琢磨是不是一科该接手的人吗?”
    被洛毅森这么一分析,苗安也觉得有疑问了。
    “那你觉得老大是什么意思?”
    停下了脚步,望着已经快到达的目的地,洛毅森深吸了一口清爽的气息,说:“公孙,着急了。他预感到什么很糟糕的事即将发生,这种事可能跟咱们没关系,但会牵扯到我们。所以,他急着要走。”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转头,果然发现苗安郁闷了很多,他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别想太多,不是那些水的问题。我觉得,公孙怕是咱们费力不讨好。”
    在洛毅森看来,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团结。虽然朱凯古怪了些,但从朱小妹死后,左邻右舍都跑去帮忙就能明白,他们这个村子就像一个大家庭。如果,一群外来人惹恼了大家庭其中的一员,必会受到群起而攻之的待遇。也许,公孙锦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是他们带回了朱小妹。
    思及此,他已经拉着苗安爬过了一个土丘,映入视线的是参天大树!
    他还以为这是两棵,近距离细看下,才发现只是一棵。因为过于粗大,远远的看着,只能看到它苍穹一般的枝顶,大大的撑开来。山上的环境清幽空明,一阵风吹来,数不清的枝丫随着摇摆,发出海浪般的沙沙声,瞬间洗涤了洛毅森无名的烦恼。
    苗安惊叹着这样气势浩然的古树,仅是目测也有三十米左右了。这让她忽然觉得,就算真的在树上结出个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感叹过一番后,洛毅森发现,古树下面好像还有一个土台子,把古树拱了起来,在四周还能分辨出来类似台阶的形状。他让苗安拍了很多照片,好让蒋兵回去查查。随后,他们俩绕着大树观察。快走了一圈的时候,脚步戛然而止。在粗大的树干上,有一部分是凹凸的,那形状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也很难回避现实。
    人,一个有鼻子有眼,有肩膀腰身,有双腿的人形,赫然就在眼前!
    苗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还,还真有啊。”
    第三章  各自为战
    不是树瘤吗?不是,绝对不是!洛毅森否决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想,因为没有树瘤会长成人的模样。况且,这棵大树的颜色也不对。刚刚被太阳晃了眼睛,还以为是普通的绿色,但近距离观察下,树干是成黑棕色。据他所知,枫树只有到了冬天,树干才会是黑棕色。也许他对枫树的知识了解得不多,只是片面,但这种颜色看上去实在很诡异。
    “毅森,你看这是什么?”苗安拉着他弯下腰,指着地面一小堆一小堆黑色颗粒说,“看上去像是动物的便便。”
    他承认自己没有苗安跳跃并脱线的脑子,所以当他在朱凯家后院发现这些黑色颗粒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是某种动物的粪便。其实,这里有动物的粪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些粪便很规律,相隔不足三十公分就有一堆,一直延伸到树根下面。好像这动物一边排便,一边准备爬树似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苗安觉得冷了,他很自然地抬起手臂把她搂在怀里。余光,可见苗安通红的脸颊,洛毅森倒不觉得自己失礼,捡起一根小树叉在准备扒开一些土,看看下面的情况。
    刚巧,手机响了,显示着公孙锦的名字。他接听后,得知公孙锦正在急着找他们,不管手上有什么事,马上回到朱凯家。
    听公孙锦的声音也没什么不同,洛毅森就是觉得肯定有事发生。拉着苗安下山的时候也忘了说过要背她的事,小丫头也着急,忽略了洛毅森的背脊。
    两个人急急忙忙回到朱凯家的时候,一科的所有人都在。还有一辆警车停在门口,看上去应该是运尸车。
    院子里人还是很多,灵棚已经搭起来了,一些人忙着在上面摆供品,一些人在院子屋里来来回回忙活着,似乎没人注意他们的存在。公孙锦招呼大家先上车,随后才说:“除了我和毅森,其余人都回去。晓晟你回去之后马上做尸检;蒋兵和苏洁负责调查溃疡病的情况,小安,你跟着苏洁打下手;景阳去查查死者打工的那家度假村。啊,在那之前,你们所有人都要回市里做血液抽检。”
    苗安愧疚地说:“老大,对不起,我……”
    “傻丫头。”公孙锦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为了确保无事而已。”
    苗安点点头,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了,就问:“老大,你不说说咱不管这事么?”
    “情况有变。”公孙锦仍旧寻常的态度,说,“不要多问,有需要告诉你们的我会通知。现在,跟车走吧。”
    洛毅森明白,为什么公孙锦会带着他留下。因为只有他们没喝过这里的水,但更多的他却想不明白,只能察觉到公孙锦不同以往,他很着急。
    “你在急什么?”看着其他人离开了,洛毅森才问。
    公孙锦微微笑着,说:“你觉得我着急了?”
    这人恐怕永远不会跟你袒露心声。洛毅森也不是八卦的人,就此打住。看到他这么快就放弃,公孙锦反倒觉得好笑,说:“其实,我听到不少人在说朱凯妻子的事。”
    “他还有老婆?”洛毅森问道。
    “当然,三十好几了,哪能没老婆。”
    “你就没有。”洛毅森嘴快,说完就后悔了。
    结果,公孙锦哈哈大笑起来,说他不适合有家庭,没老婆反而觉得更自在些。几句玩笑话过后,公孙锦面色一正,说:“大概是两年前,朱凯的妻子也得了像朱小妹一样的病,那时候朱家还算有点小钱,朱凯就带着妻子去县里看病。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有那么一天,朱凯自己回来了。说她妻子因为没钱治病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至今也不知道他妻子在哪里,是死是活。”
    因为给妻子看病,朱凯把所有的积蓄都花了,但还是缺少一大笔的医疗费。他的妻子在绝望之下偷偷离开,为了这事,朱凯在家里郁闷了很久,却从没说过要出去找人。
    本来这只是一个不算线索的线索,关键在于,有好心人提供隐情。
    公孙锦带着洛毅森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夜晚的村庄多添了几分潮湿的冷气儿,一路走来,也没见多少人家亮着灯,整个村庄就像无人之地,无处不透着令人压抑的孤独。只有公孙手里的电筒带来一点温暖,他看了看公孙,这人面色如常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安静而又坦然,这让洛毅森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们来到一家还算宽敞整洁的院落门前,吆喝了几声。很快,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儿,一见是公孙,笑脸相迎。
    这个老头叫“葛喜旺”是个务农的好手,儿子儿媳都在外面打工,他带着小孙子留在家里,日子过得倒也舒坦。他知道公孙锦等人是大城市来的警察,所以在朱家帮忙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
    洛毅森问他,为何留意警察?他说:“朱凯他媳妇是我远房亲戚,是我介绍他俩认识的,这人说没就没了,我对那家亲戚也觉得愧得慌。所以,经常留心朱凯家的事。要说小兰那孩子……”
    葛喜旺的话很罗嗦,洛毅森又不好意思打断他,只能认真听下去。按照葛喜旺来看,朱凯的妻子“王兰”是个本本分分的好姑娘,嫁到朱家后却和朱小妹不和。朱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既不愿意得罪妻子,也不想委屈妹妹。这家长里短的事谁能掰扯明白?左邻右舍的也不知道怎么劝说才好。那时候,朱小妹就想出去打工,但朱凯迟迟不让她走,说是外面太乱,不安全。两年前,王兰忽然得了一种怪病,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身体也日渐衰弱,朱小妹在这事上还是通情达理的,把自己的积蓄也都给了朱凯,朱凯才带着王兰去城里看病。
    一个月后,某天的晚上。葛喜旺带着孙子到院子里的茅厕拉屎,恍惚地看着了打从门口路过两个人,看身形像极了朱凯那两口子。他本来没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可隐约中听到好像是朱凯在哭,他就觉得这事有点问题。担心是又出了什么状况,就让孙子一个人回屋睡觉,他关了院子门,朝着小两口离开的方向追去。
    越追越是纳闷,这条路并不是回朱家的路,再往前走就是上山了。他喊了两声朱凯和王兰的名字,前面俩人却没什么反应,他有点害怕了,跟到山脚下就没再继续。他看着朱凯和王兰上了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没敢在山脚下多停留,按照原路返回。
    第二天,他早早敲开了朱凯家的大门,朱小妹却说朱凯压根没回来。葛喜旺是个热心肠的人,这就准备上山找找,还没等走出朱家的院子,就见朱凯背着两个大包神情抑郁地走了进来。详谈之下,朱凯说他昨晚才搭村里人的拖拉机回来,还有那个村民作证。
    葛喜旺当时就毛了,心说,那我做完看到的俩人是谁?
    从那之后,村子里不少人开始出现和王兰一样的皮肤病,但没有人会死。有时候,葛喜旺就琢磨朱凯跟他说的话。他说,大夫说了,兰子那病不要命,也能治,但是得花很多钱。要是治不好,就可能没法干活,也没法见人了。兰子本来心事就重,还特别想不开。最后留下一封信,说不想连累朱凯,自己走哪算哪,活到啥时候算啥时候。无奈之下的朱凯,只好带着行李,和空空的钱包先回了村子。
    葛喜旺之所以觉得纳闷,是因为朱凯从没说过王兰到底得了什么病,也没说再挣点钱出去找她,更没有报警的意思。日子就这么一天拖了一天,朱小妹为了照顾哥哥,彻底打消了外出打工的心思,可朱凯忽然把她赶出了村,说是让她出去历练历练,总比在这个小村子窝着好。
    听罢,洛毅森半开玩笑地问:“葛大爷,那晚您是看走眼了吧?”
    “不可能!”葛喜旺倔强地说,“我要是看错了,就把俩眼珠子挖出来当泡儿踩!”
    他终于明白公孙锦为什么会关注朱小妹的死了。其中有四个疑点。
    一、葛喜旺绝对没有看错那一晚的人是朱凯夫妻,那么,有村民可以作证的朱凯却说他是当天早上搭车回来的,可想而知,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二、王兰的失踪是个谜。那种病既然可以医治,为什么还要偷偷离开?当晚葛喜旺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王兰?如果是王兰,朱凯带着她上了山之后,这人的行踪呢?
    三、朱凯回到村子之后,皮肤病还是蔓延。如果他是传染源,为什么距离他最近的朱小妹没有第一个被传染?
    四、村子了还有人得了那种皮肤病,却没有人死亡。为什么单单是朱小妹死了?死得还那么蹊跷?
    他们谢过了葛喜旺后,在晚上九点整离开葛家。回去的路上,公孙锦问到了洛毅森的看法。他将那四点说了一遍,公孙锦听的非常满意。
    洛毅森知道目前为止,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到天亮,去找那个两年前载朱凯回村的人打听线索。
    他们被村长安排在一家没人住的院子里,公孙锦说时间还早,建议再去朱凯家看看。
    朱凯家的灯光全都亮着,院子里还临时拉了两条电线,安上了灯泡。院子里的人不多,有几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陪着朱凯。朱凯坐在灵堂前的火盆旁边,一边哭一边烧纸。
    春末夏初的农村,已经有了蚊虫。两个灯旁围绕着不少飞蛾和叫不上名字的飞虫,光影将它们展翅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是一团团黑色的火焰,不停地跳跃着。洛毅森觉得脸上很痒,没多一会就抓耳挠腮的。
    公孙锦蹲在朱凯的身边,正在问他:“小妹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有没有得病?”
    朱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泣不成声地摇着头。洛毅森也走过去,听公孙锦说话。这时候,打从一边走来一个男人,又把一些叠好的黄纸放在他身边,转而对洛毅森说:“你们城里人可受不了俺们这的蚊子,叮上就是个大包,半个月都下不去。等会我给你们拿点草药,管用,熏上就好。”
    洛毅森连忙感谢一番,趁机问:“大哥,我听说你们这里有枫鬼的传说,你能给讲讲吗?”
    闻言,这个男人一怔,厌恶的情绪在憨厚的脸上一闪而过。他嘟囔着:“谁跟你说的?”
    “就是村东头那个大娘,一个人住的。”
    “你别听老瞎妈胡说,那都是老老辈的事了。早在我爸那时候就没人说过这个。”言罢,男人拿起几张黄纸往火盆里添,“我们这是有棵枫树,到底有多少年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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