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朦胧昏暗的房间里,一夜好眠的傅谨默醒了。
    “猫猫……”
    他下意识唤人,许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过,嗓音哑沉慵懒,伸手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呃!
    一抱就瘪,太过柔软的触感,让傅谨默猛然睁开双眼。
    枕头!
    他坐起身,盯着怀里的枕头征愣了几秒,眼中的迷蒙迅速被恐慌占据。
    傅谨默下床,衣服鞋子都没穿,人就往外跑。
    他很讨厌,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南星不见踪影的感觉。
    哪怕明知道南星没走,在船上,可骨血里的恐慌,失控的蔓延全身。
    “——!”
    傅谨默脚步蓦然停顿,猩红的眼睛定格在大厅里的南星和雷鹰身上,两人凑在一起,似乎在商榷拟定着什么计划。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醋火滔天,不陪他睡觉,和他的手下嘀嘀咕咕,重点还凑得这么近。
    “雷鹰——!你当我死了!?”
    这一吼,估计做早餐的厨师,都惊吓得一哆嗦。
    南星这才惊觉天亮了,但并不慌,傅谨默来的刚刚好。
    这火气,刚好行凶。
    她侧眸看向雷鹰,眼神对视,得到雷鹰毅然的点头后,南星红唇上扬,缓缓转过身,手中拿着一把银色手枪。
    “默宝,雷鹰说你坏话,废他一条腿。”
    傅谨默:“……”
    “……”雷鹰有些慌。
    剧本上不是这样说的!
    南星笑容冰冷嗜血,扬起手,银色的手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朝着傅谨默扔了过去。
    傅谨默接过枪,眉心紧蹙,似乎是怕误伤他,未上膛。
    他檀黑赤红的眸子,凝视着南星冷艳的小脸,又转眸望向一旁不反驳的雷鹰,似乎认罪,甘受罚。
    “你们在搞什么?”
    雷鹰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可能说他坏话。
    南星笑得桃花眼微弯,坦白。“假戏真做。”
    傅谨默脸色愈发阴沉,赤裸的胸膛起伏,完全看不懂他们在搞什么,这种背着他密谋的感觉,让他很火大。
    他攥着枪的手指收紧,寒戾的眸子望向雷鹰。“真想挨枪子?”
    胆颤心惊的雷鹰,沉默几秒后,再次毅然地点头。
    “砰——!”
    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响,雷鹰身形踉跄地半跪在地上,右腿的西装裤破了个大窟窿,鲜血喷涌而出。
    守在角落里的医生,慌忙上前,给雷鹰取子弹止血。
    南星扫了眼小心翼翼的医生,勾唇嘱咐。“不必打麻醉,手重点,伤口越糟糕越好。”
    医生:“……”
    雷鹰:“……”
    傅谨默:“……”
    南星抬脚,走向暴戾肆虐的傅谨默,她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含笑,在离他几步远时,骤然扑跳到他身上。
    手勾脖颈,白细光滑的美腿,圈住了男人的腰。
    “只穿了条小裤裤就跑出来,你羞不羞鸭?”
    傅谨默咬着后槽牙,抬手打了下女人的俏臀,下手挺重,大手没再移开,疼得南星嘤咛一声,泪汪汪娇瞪着他。
    “默宝好凶,是想要打死银人家吗?”
    傅谨默沉着脸,抱着缠在腰上的小妖精转身,回卧室。
    在离开大厅,刚踏上走廊的一瞬间,傅谨默张嘴咬住了女人的耳垂,恶狠狠地低喃。
    “上死你!”
    ……
    中午。
    傅氏集团。
    徐洋刚结束会议,准备回办公室干饭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徐洋!傅爷在回a市的路上遇袭,雷鹰为了保护傅爷中枪!失血过多,高烧不醒,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现在游轮即将靠岸,人手不够,你赶紧过来帮忙!”
    徐洋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心脏瞬间被恐慌席卷,立即问了详细的地址,人狂奔向地下车库。
    大脑一片空白,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雷鹰中枪了……
    快要死了……
    不可能!
    不会的!
    死老鹰身体素质很好,很强,绝对不会死!
    尽管徐洋在心中否定雷鹰会死的可能,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觉间一直在颤抖。
    徐洋从未想过,雷鹰会受重伤,几乎已经快要忘了,雷鹰职业是刀口舔血的保镖。
    车子在路上疾速行驶,向来遵纪守法的徐洋,愣是一路闯了几个红灯。
    徐洋到达码头时,游轮刚好靠岸,远远的,他便看见,一身黑西装的傅谨默,横抱着昏睡的南星,从甲板的梯子上缓缓走下来。
    见状,徐洋心里一咯噔。
    小祖宗也中枪了?
    直到,傅谨默抱着南星从身侧走过,徐洋不经意间瞥到了,小祖宗手臂上深浅不一的红痕,有几块淤红结血,看上去特别严重,特别疼,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小祖宗也遇袭受伤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抬雷鹰!”
    傅谨默脚步停了一瞬,寒声吩咐呆愣的徐洋。
    “好的傅爷,小祖宗她……她……您节哀。”
    “滚——!”
    傅谨默炸了,脸色铁青,转身狠狠踹了徐洋一脚。
    “你他妈的不会说话就闭嘴!睡着了!你全家节哀!”
    徐洋害怕极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关心变成了诅咒,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却被傅谨默寒戾的眼神,吓得转身就跑。
    该踹!
    该骂!
    是吓得神经错乱了吧,才敢对傅爷说节哀!
    死老鹰!
    全怪死老鹰!
    徐洋噔噔噔跑上了楼梯,一肚子委屈火气,在看到担架上昏迷的雷鹰时,顿时烟消云散,人又傻愣住了。
    雷鹰面色黯然憔悴,嘴唇苍白,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上渗出一块血迹,怎么看都是失血过多,无力回天,即将吃席的画面感。
    甚至,徐洋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唢呐旋律。
    “雷鹰啊——!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就这么去了——!我的好大哥啊——!呜呜呜呜呜——!”
    抬担架的众人:“……”
    人还活着呢,这就哭上丧了。
    傅谨默抱着南星上了第一辆车。
    叶莲娜,亚米拉上了第二辆。
    高烧昏迷的雷鹰,和劝都劝不住的哭丧人徐洋,上了第三辆车。
    三辆车整齐排序,驶向清水湾公寓。
    下车,转乘电梯时,傅谨默嘱托叶莲娜和亚米拉,先去二十六楼,帮哭丧人安顿好雷鹰,哭丧人智力缺陷,没准把雷鹰拉去火葬场。
    徐洋也不想哭,一个大男人,挺丢人的。
    但是,一想到雷鹰快要死了,又联想到雷鹰对他的好,眼泪情绪根本绷不住。
    上了电梯,醒了的南星,挣扎着要从傅谨默怀里下来。
    但没什么力气,动了几下,细腰就疼的厉害。
    索性放弃。
    “……这哭声,仿佛身处灵堂。”南星软绵绵的吐槽。“幸亏雷鹰真昏迷了,否则,气也气死了。”
    傅谨默冷着脸。“不疼了?你现在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夜里不睡觉,操心别人的感情,他还没开始算账,小野猫就嚷嚷着腰疼,他又是上药,又是给她按摩,敷热毛巾……
    他心疼的不行。
    结果人一醒来,一张嘴还是雷鹰,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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