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的墨莉教授?”
    临近深夜,外面下起了大雨,温度又再下降,窗户都蒙上了一层寒冷的白雾
    熄灯的学生寝室依然热火朝天,几个学生偷拿出夜光铃兰花照明,继续坐在地板上,兴奋玩着怪兽斗棋盘,只有赛恩和马修没有加入。
    马修是技术不佳被淘汰出局,赛恩是没有兴致。
    他们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围观时,赛恩突然问起墨莉教授的事情,马修是北地人,12岁就入学直到现在,对学校和教授的了解自然比赛恩更多。
    “她其实就只比你早来两年,你知道野梦谷这个地方吗?她就是那里爱默生家族的小姐,爱默生现在的家主是她长兄。”
    他认真思索了下,不知觉压低声音继续说:
    “不过墨莉教授的确很神秘,她过去二十五年来从未出过野梦谷,也没有正式上过魔法学校。爱默生家对外宣称她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静养。”
    “而且,她是靠自学考过的高级魔药学测试,还是最难考的金坩锅标准,将近满分通过。”
    马修越说越小声,声音被掩盖在怪兽棋子发出的嘶吼下,生怕这间寝室里有一只蚂蚁在帮女教授监听。
    “在她拿着前任魔药课教授的推荐信来这里时,很多人都不知道原来爱默生家还有一个年轻女巫。”
    赛恩越听越皱眉,问道:
    “所以她一出谷就来这里任教?”
    “应该是。”
    马修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神神秘秘靠得赛恩很近,声音近似耳语:
    “听说她的家族被诅咒了。”
    一道闪电骤然劈下,照亮心里冷意陡生的赛恩,也照亮了城堡的另一侧,安雅在镜中魂不守舍的面容。
    一只手摸向她的肩膀轻柔抚摸,指尖的暖意让安雅回神,抬头就见镜中自己的身侧,墨莉正弯腰靠在她耳边。
    她细致抚摸过安雅的肌肤,一如既往关心安雅。
    “你的头发好像有些干燥,我之后调瓶发油给你,还是用你最喜欢的冬雪玫瑰花露,好不好?”
    安雅在镜中与她对视,点了点头,墨莉身上的香气让她不知觉放松下来。
    墨莉用手指一点点梳开安雅的黑色卷发,又亲昵地轻捏她的耳垂肉,她的眼角轻轻扫过梳妆台,状似不经意提起:
    “我上两个月用白鸦送给你的香水和精油,你喜欢吗?”
    安雅的身体瞬息僵住,面上还是如常说道:
    “那些香水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过去的两个月,白鸦送来礼物的同时,她正和她们的学生进行着一场背德的关系。
    她低头静默了一会儿,又抬眸望着镜中的墨莉说道:
    “墨莉,我有事……”
    “我帮你按摩吧,我又调了一个香气,你一定会喜欢。”
    才一开口就被墨莉打断,好像没听到安雅说话,拉着她的手站起。
    安雅的话被噎住,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看着墨莉转身去翻出精油,绿色裙摆在烛光下旋转出金绣的藤蔓。
    “怎么还傻站着?”
    仔细洗净手后,墨莉用手帕搽干净双手,回头看到安雅还站在原地,微笑问道。
    她微微侧着头,像想到什么,狐狸眼微微上翘,多了一丝暧昧的玩味。
    “是害羞吗?”
    安雅知道她的意思。按摩得脱衣服。
    藏在发丝下的耳根泛红,安雅的动作却没有扭捏,在墨莉的注视下,轻盈的外袍从小臂滑落,露出贴身的吊带裙,酥胸半露,小臂白得发亮。
    细细的吊带被拨着往小臂滑,上好的丝绸裙掉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安雅刚洗好澡,没有穿胸衣,皮肤似乎还沾着露水似的水光,她现在全身赤裸,只剩下一件白色内裤。
    她很久没在墨莉面前裸体,莫名害羞偏过头不看那人,直接躺到了床上去。
    心里的某处也在打鼓。墨莉很熟悉她的身体,年轻男巫留在她身上的痕迹虽然已经消退,可安雅有些害怕她会看出什么。
    她趴在床上胡思乱想,听到墨莉吹熄房内的部分蜡烛,又拉起窗帘,室内变得幽暗朦胧。
    帷幔放落,身侧的床铺陷下,安雅侧过头去看,只看到了墨莉的碧绿眼睛,她刚好抬眼与安雅对视,又是笑眼盈盈,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只要见到安雅就总会在笑。
    墨莉把安雅背上的发丝都拨走,当摸到身下人的蝴蝶骨时似乎情不自禁,她低下头吻了吻安雅的背部。
    感受到身后人的触碰,贴在肌肤上的熟悉气息,让安雅的心脏忍不住颤了颤。
    墨莉沿着脊椎骨啄吻,吻上了她的后颈,又吻向了她的耳后。
    “墨……墨莉……”
    安雅趴在软枕里侧过头,眼睛微微湿润,轻轻叫着她。
    墨莉又笑了,柔和又带着草木香的气息扑洒在安雅的脸上,她们现在近得都能扫到彼此的眼睫毛。
    她正想闭眼等待墨莉的吻,却没想到金发女巫突然抽身,转而拿起一边的水晶瓶,开始在掌心涂抹精油。
    安雅失落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心头又开始慌乱揣测着墨莉的举止,她总觉得墨莉已经看穿一切。
    “我这次加入了小苍兰和香槟梨,能让你的身体放松,这个香气也会让你睡得好。”
    墨莉手法娴熟按摩着安雅的背部,语气也轻轻柔柔的,舒服的力道让安雅整个人放松下来。
    “贝洛妮卡夫人跟我说过,她从小居住的屋子种着很多小苍兰,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听到墨莉说起母亲,安雅也露出笑容,回忆起那些美好的事情:
    “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个香气是妈妈身上的香水味道。妈妈说过她试过在温泉洋房种小苍兰,但是一直没有成功。有一年她生日,爸爸买下了全北地的小苍兰,塞满家里的地板和楼梯,给了妈妈一个大惊喜。”
    “那一定很美丽。”墨莉听着描述,好像也陷入了对那个浪漫场景的憧憬里,语气和动作愈发细腻。
    她们聊起小时候的事情,小苍兰的香气,帷幔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再加上墨莉在身边,安雅整个人像一条被绞紧的毛巾开始松弛。
    昏昏欲睡之际,墨莉的声音悠悠传入耳里:
    “安儿,你在永昼时睡得还好吗?”
    好像又有一道惊雷在窗外劈开,安雅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窗外早已风平浪静,刚才炸开的巨响是她的心跳声。
    “怎么了,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墨莉停下了动作,俯身询问。
    安雅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再等,就在这一刻坦白。
    她侧过身捉住墨莉的手,没有犹豫地开口道:
    “墨莉,我在永昼时……”
    “你和那个红发的学生上床了。”
    墨莉平静打断了安雅,她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在说出这句话后,碧绿眼睛还是氤氲开一抹忧伤。
    安雅瞳孔紧缩,一时停止了呼吸,久久才小声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之前只是猜测,直到刚才……”
    墨莉从袖口捻起某个东西,昏暗的帷幔之内,安雅还是看清了,那是一根火红的发丝。
    “我在你的枕头下发现了这根头发。安儿,你真的不太会打扫,应该要请个专属女仆来帮你。”
    墨莉还是轻声细语,一点责怪的语气也没有,甚至还开起玩笑,好像整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笑笑就能翻篇。
    可是她越轻描淡写,安雅心头上的大石就压得更重。她宁愿墨莉生气或是难过,这样她就能竭尽全力去道歉去补偿,去乞求墨莉别生气。
    可是现在墨莉却装着没当一回事的样子,安雅清楚她,她怎么可能真的会没事呢?她开完玩笑后又落寞垂眼的样子,让安雅怎么不在意?
    安雅坐起身,拉过被子遮住赤裸的身体,握着墨莉的手颤抖不已。
    “你是不是生气?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墨莉摇头,正想开口安慰,安雅急声打断:
    “我要听你的真心话,你如果生气了就真实地说出来。我宁愿听你咒骂我,也不想听你违心的假话。”
    她泫然欲泣,鼻头已经红了,紧紧盯着墨莉,那副害怕眼前人消失的模样让金发女巫收起笑容。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安雅抱入怀里。
    “你先告诉我,永昼时发生了什么事?”
    安雅咬着唇犹豫了很久,还是靠在她肩上缓缓说出和赛恩的事情。
    她说着的时候,墨莉一直拍着她的背安抚,只是在听到他们在这张床上同寝共枕时,拍背的动作还是有一秒的停顿。
    安雅立刻紧张望向她,捕捉到她眼尾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真的很抱歉,墨……”
    墨莉点住她的嘴唇,嘴角泛起了苦涩的微笑:
    “不用跟我道歉,安儿,我并没有能接受这个道歉的身份。我也没有生气你,我只是……有点遗憾,这段时间不是我陪在你身边。”
    “我不能否认,在听完你和那个男孩的事情后,我感到了嫉妒,我嫉妒他能在永昼陪伴孤独的你,这是我没办法做到的。你会原谅我的这份嫉妒吗?”
    “是我要乞求你的原谅。”安雅忍不住流下眼泪,抱得她很紧。
    “没关系的,安儿。”墨莉忙擦拭她的眼泪。
    她轻揉着安雅的耳垂,安抚怀中人的情绪,安雅也不知觉松下身子,依偎在她怀里静静啜泣。
    “我看得出来,那个年轻男巫很痴迷你,这很自然,安儿一直都很迷人,最烈性的野马也会为你降服。”
    “就像我一样,只要想着你,就算被毒藤蔓缠满全身,被毒蛇撕咬身体,我还是会不远万里,再次回到你身边。”
    听到这话,安雅满是担忧,一一抚过身前人的胸口和肩颈,再摸向墨莉的脸颊,说道:
    “你现在还会痛吗?“
    “还是有一点。”墨莉苦笑道,见到安雅眼底泛起的悲伤,又宽慰起她:
    “别为我担心,安儿,我说过很多次,你是我的解药,你陪着我,我就会忘记那些疼痛。”
    安雅忍住涌上鼻间的酸楚,她闭上眼吻向金发女巫。
    披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安雅也不在意了,她双手环抱住墨莉的后背,赤裸柔软的身体紧贴着,她想用身体安慰眼前人,想把自己的体温渡给眼前人。
    久违地触碰到心上人玫瑰香的体温,墨莉从皮肤到灵魂都在颤栗,她放空了一切,这一刻只专心与安雅相拥相吻。
    金发和黑发互相缠在他们身上,欲望和爱恋在泛滥,化作了开满瑰丽妖花的藤蔓疯狂生长。
    白色帷幔映出相拥着的两具曼丽身躯,她们倒在床上,亲吻得愈发缠绵,双手爱抚着对方,小苍兰的香气浓重弥漫。
    在这个夜里,她们是两朵分不开的花骨。
    在哄安雅入睡后,墨莉悄悄下了床,点起水烟深深吸了一口,钻在她五脏六腑里的疼痛才稍微缓解。
    她来到书桌的烛火前,取出那一根红色头发点燃,指尖松开,注视它在半空飘散,像只飞蛾燃尽成灰。
    刚刚安雅说起和赛恩的事,虽然说得蜻蜓点水,但是墨莉听得出藏在她字里行间每一个微小的不自然停顿。
    她在回忆,并再一次陷入那些曾萦绕在心头的缱绻情愫里。
    或许回忆的过程只是瞬间,但那个瞬间是墨莉无法介入的,那是专属于安雅和那个年轻男巫刻骨铭心的永昼。
    烛光摇曳,烟雾萦绕,金发女巫那副柔美的面孔有种诡异的森冷。
    碧绿眼珠转向一侧,书桌没有关好的抽屉里,隐约能看到一迭没拆封的信,火戳印章上是巴斯克维尔的家主才能使用的家徽,一只昂首尖啸的恶犬。
    啊,恼人的臭虫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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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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