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秦十堰和何商与是十分相信掌门的为人的,所以也不会担心什么。
    也不知李安安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忧愁一会儿笑的。
    用完晚膳过后,她脑中还是在想秦十堰白日里说的那番话。
    他到底知道什么了?
    不会是猜到了谢执和慕宁的事吧?应该看不出来是自己一点一点撮合的吧?也应该看不出来,自己的行为异常吧?
    与其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上去找人问个清楚,多一个人助攻,那也是好的。
    说是这么说,但走到他房门前又怂了。
    屋内烛火明亮,映照着秦十堰坐在桌案前写东西的影子,不知在写什么。
    她杵在门前,在进与不进之间来回徘徊着,也没注意到那影子无声无息地移动了去。
    寒风倏地呼过耳畔,房门也陡然被拉开,伴有一道诧异声。
    “五师姐?你找我?”
    “啊,对啊。”李安安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秦十堰侧过身示意人进来道:“那就进来吧,外头冷,等下把你冻出病来就不好了。”
    “嗯。”
    一进门,就能看见他方才在桌案上写的东西,像是一封信。
    “你在写什么?”李安安坐下后问道。
    “那个嘛,是传回家里报平安的信,这不是之前刚经历了一场,心里难免有些后怕,所以现在到哪都要给家里写封信。”
    说是信,但又怕给她看见似的急忙揣进手里藏着,甚至还羞红了脸挠了挠头。
    李安安点点头,也没注意到他此刻的异常举动,心里想的全是白日他说的那句话。
    到底知道什么了?
    “对了,五师姐,你找我什么事?”
    李安安有些激动和兴奋,但又有些不敢确认,她问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我知道了?”秦十堰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道:“当然了!”
    但李安安看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圈又一圈,几乎不敢确认。
    怎么谢执和慕宁的事能让他脸红成这样?
    但下一句话,她就全明白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啦!所以我连夜写信给爹,将此事告知给他了。”
    李安安:“?!”
    作者有话说:
    秦十堰:我都知道了!五师姐就是喜欢我!
    李安安:我*&?@#
    第67章 做面
    ◎你好像什么都会◎
    体内寒气还未褪去, 但是李安安已经感到自己身上窜上来一团热,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微张的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没过多久便十分恼悔地闭了上。
    她怎么就没想到以秦十堰的脑子能知道些什么?
    “不是,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你的?”李安安一只手上下来回摇摆着就是找不到该放的地方。
    秦十堰嘿嘿一笑, 面色暇红, “我可聪明了,一猜就猜到了。”
    “你想,这几日马车出行, 每次叫你进马车躲躲风,你就是不进去, 我还纳闷这外面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 我就记起上次你抱我,我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一想起来,肯定不是三师兄, 那不就只有我吗!”他昂昂头,嬉笑道:“你说, 是不是这样的。”
    李安安:“……”
    她那是不想进去吗?她那是不想进去当电灯泡啊喂!
    “你怎么不说话了?”秦十堰犹疑道:“你害羞啦?”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
    屋内书籍散乱一地,皆是被翻阅过的痕迹, 那是谢执回晏清派中带来的古籍,都是些关于伤病疗愈一类的书。
    夜深人静时刻,谢执还在找寻着有关万年清的记载。
    他拿起一本书籍、一盏油灯便坐靠在慕宁的床榻前翻阅, 有时看得累了, 便偏过头来瞧一瞧还在昏睡的人。
    她睡觉时向来是听不得这种吵闹的。
    “我都在你耳边吵你了, 你还不起来骂骂我么?”谢执噙着笑道。
    说是这么说, 但手上捻纸的动作却十分小心, 白皙的手指摩挲在枯黄的页边上, 衬得那手更为精修美观,而这轻慢的动作好像是她真的睡着了一样,生怕吵醒她。
    他查阅了好几本古籍,终是在一本物策上寻到一点万年清的踪迹。
    上面记载着此等植株乃是千万年才生成一株,罕见至极,生长于极寒之地,但却又是烈性植株,相生相克。
    一般都是会有兽物将其视作自己寻得的宝物而严加看管,若想采得,需得耗些气力。
    但若想取得,并不困难。
    难的是闻名而来想要抢夺之人的心。
    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要去采万年清,为了长生,为了成仙,又或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那才是最难的,是挚诚之人最难克服的关隘。
    百年来,为争夺万年清而死之人数不胜数,但却丝毫没有减少前去争抢的人数。
    人欲之念,是无穷无尽的黑渊。
    油灯上的烛油上跳出炸响的火星,发出的光亮映衬出二人的垂影。
    床上之人的眼睫微动,谢执并未注意到,仍在专心地查看着手上的书籍。
    慕宁缓缓睁开略微疲惫的眼,只觉身体有些大不如前的酸软,她睁开的第一眼便瞧见了这个坐在自己床旁的人。
    她的识海有些混乱,总感觉此刻所见到的人和物都有些虚浮的不真实感,像是在梦里一样。
    而后,她便听见床旁之人放下了手中的书物,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都这么久了,还不醒。”
    能听得出来,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味,反倒是有些颇为无奈的颓败感。
    “再不醒来,我就像之前那样咬你一口,把你给咬醒,你说呢?”
    玩笑的话语在此刻被慕宁听了个干净。
    “好啊。”慕宁勾起一抹笑道。
    微哑的嗓音蓦然传来,谢执怔愣瞬刻后便猛然回头看去,见床榻之人已然睁着水灵灵的眸子侧躺着看着自己。
    “可我已经醒了,你应该是咬不了我了。”
    说起来,还有些许遗憾的意味。
    “你…”谢执被眼前一幕惊喜到说不出话来,清心咒过身后,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我要起来。”
    慕宁将被褥中的手抽出,双手伸开微张向他,似是求抱的姿势一般,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昏迷几日的虚弱使得慕宁看起来不似以往的强硬,乌黑的长发垂散在榻上,再加上这个动作,倒是多了几分乖巧恬静。
    没意料到她的动作,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站起身将人搂了起来,坐在床檐旁。
    见他眼下乌青一片,想必是熬了几天都不曾好好睡过了,慕宁此时也生出了几分不知名的感动出来,心中一软,想也不想地就搂住了谢执的腰身。
    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胸前,猛地吸了一口他身上那股令她心安的雪松香,随即偏了偏头,倚靠在他身上。
    谢执被她这么一突然的动作弄得无措了起来,感受着怀中之人平稳的呼吸声,接连几日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终是落地,举在半空中的双手也逐渐覆在她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着。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昏迷了,如若再来几次,倒也不会如何,只是会变得更弱些罢了,不过这种降度是有限的,多来几次也就只是重新再来一遍罢了。
    这个坏处便是会记忆消退,除了很早以前的事情,中间经历过的事情便会渐渐淡忘,到时候怕是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周围之人是谁都不记得了。
    慕宁对这种事情其实是无所谓的,毕竟她也不知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她不在意,也不想去在意。
    “我饿了。”
    慕宁嘴上说着,但手却并未有要松开的想法。
    谢执低笑道:“想吃什么?”
    怀中人思索片刻,最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天色已晚,想必外面的铺子已经关了,我做面给你吃可好?”谢执缓声道。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般,温柔地如同元江细涓,潺潺宣流。
    “你好像什么都会。”慕宁道。
    谢执浅笑道:“那是自然。”
    “既然你什么都会,应该也能抱着我一起去厨房下面吧,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
    原是盘算着这个,难怪还要先夸他一遍。
    不想一个人留在这是真,但是问他能不能抱她去厨房一起是出于自己内心的试探。
    谢执没有出声,唇角处挂着的笑却出卖了他,他挥手招来挂在屏风上的毛氅,披在了慕宁身上,旋即将人抱起,“为夫怎能让夫人一人独自留守闺房?”
    到这,慕宁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你在说什么?”慕宁探出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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