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渊转身从侍女手里接过一朵白山茶,拨开花瓣,露出趴在花蕊上的黑色虫子。
    他蹲在笼子外面,手穿过栏杆捏住晏从今的下颌。
    “你最好永远都这么听话,别想着给我耍什么花样,像你这种杂种,就该这样低贱地活着。”
    他边说边强迫晏从今张开嘴,逼他吞下了这条在花蕊上蠕动的黑色虫子。
    沈千祈忽然想起上一周目里晏从今中了花蛊,大夫说过这蛊毒并非一日而成。
    那时的她虽然好奇究竟是谁能连续很长一段时间给他喂蛊,但由于两人关系不熟,她也没有过问此事。
    不过现在沈千祈即使不用问也已知晓了答案,会给他喂蛊的人大概也只有沧渊了。
    这虫子长相丑陋又怪异得很,光是看着沈千祈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别提空口吞下去。
    但晏从今的表情全程没有一丝变化,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被喂了多少条......
    沈千祈倒不是很担心他的身体,从他日后的身体状况来看,这蛊还远没有达到能影响他性命的程度。
    但一想到他面不改色地吞下了蛊虫,沈千祈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由衷的敬佩了起来。
    祭典活动还在继续,按照以往的习俗,大祭司还得在祭典结束时再上一次台讲话。
    为了筹备祭典耗费了沧渊不少精力,这几日他连一个好觉也没睡过,撑到此时已然有了些许困意。
    此处离祭场很近,喂完蛊虫后,沧渊吩咐侍女好好看着晏从今,转身穿过风雨连廊进了主宅打算先补个觉。
    这座府邸本是神女的住所,即便是大祭司也没有资格入住,可沧渊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卧房,府里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晏从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等到沧渊离开后,低垂着脑袋,唤出了小人偶。
    他右手控着线将小人偶吊在半空中,歪着头问它。
    “这里的生活好像也很无聊,你想离开吗?”
    现在的小人偶不再是之前那个木讷的人偶,它身体里装着晏从今的心,有了自我意识。
    它点点头,挣开傀儡线,手脚并用地爬到晏从今身上,在他怀里找了半天,最后找出了一把长命锁。
    小人偶将长命锁举起,展示给晏从今看。
    “你想去找她。”晏从今是肯定的语气,他垂眸看着长命锁,温声道,“也好,去外面走走说不准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自从被关进笼子里后,晏从今的表现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吵闹过。
    再加上他看起来就很温顺听话的外表,看守的侍女对他很是放心,背对着他靠着亭柱打起了瞌睡。
    入夜后府里的侍卫也要休息轮换,趁着无人的空档,小人偶钻出铁笼,悄悄拿走了侍女身上的钥匙,返回打开了笼子。
    重获自由的晏从今并没有就这样直接离开,而是先去了一趟主宅卧房。
    时间紧迫,他却走得很慢,似乎并不害怕侍女发现自己走出了笼子。
    沈千祈有点好奇他想要做什么,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房中照明用的夜明珠都蒙上了层轻纱,沧渊正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府里有侍卫把守,他全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没有设防,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房内多了一个人。
    晏从今直奔角落里的柜子前,小人偶也没闲着,静悄悄地靠近沧渊,用傀儡线将他双手双脚分别与四根床柱绑紧。
    沈千祈凑到晏从今左手边,看着他在柜子里一通翻找,最后在最底层找出了一把长刀。
    他拔刀出鞘,刀面寒光闪烁,映着他冷淡到看不出情绪的脸。
    半晌,他提着刀,一步一步极为缓慢从容地走到床前,刀尖点地拖过地面,刺啦作响。
    被这阵声音吵醒,沧渊不耐地睁开双眼,恰与晏从今对上了视线。
    屋内光线本就昏暗不清,晏从今逆光站着,面容笼在阴影中,眼底不见半点光亮。
    沧渊没由来地心慌了一下,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皱眉呵斥。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放出来的?”
    他刚想起身喊人将晏从今抓回去,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脸色骤变。
    “你想做什么?快点放开我!来人,快来人!”
    大概是嫌他太吵了,晏从今随手找了块麻布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沧渊还在不死心地尝试挣脱傀儡线,但随着他的动作,这些线却越缠越紧,甚至割开了他的皮肉。
    晏从今歪头看他,目光带着几分嫌恶,薄唇张合,说出了自己内心对他的真实看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特别讨厌你。”
    晏从今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就是很讨厌沧渊。
    一旁的沈千祈倒是比他本人还要了解他自己,这或许就是系统所说的过去的记忆影响了他的潜意识。
    “我本想直接离开这里,但我总觉得留着你以后会是个隐患。”
    晏从今用白绸蒙住了沧渊的眼睛,抬起手里的长刀,冰凉的刀刃贴着他的脖颈轻轻划过。
    看不见的时候,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恐惧也同理。
    沧渊脖子瑟缩了一下,额头冒出了冷汗,无奈嘴被麻布死死堵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晏从今手腕下压,带着刀刃往下,停在了他的右肩上。
    “不用这么害怕,我不打算杀了你。”
    听见他的话,沧渊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过多久,这口气又生生堵在喉咙里,转成了一声闷着的惨叫。
    晏从今像切菜一样砍下了他整条手臂,血液喷涌而出,溅到了脸颊和袖口。
    纯白染上了血污,晏从今不在意地随意瞥了一眼,垂下眼睫,提起刀又切下了沧渊另一条手臂。
    “光是杀了你好像有点无趣,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用在你身上应该很合适。”
    他去柜子里取来了做人偶用的关节,将沧渊的两只手臂改造成了人偶手臂的样式,最后用傀儡线将他的断手重新连接上身体。
    沧渊已经痛到麻木,叫不出声,也反抗不了,只能不停地发出凄惨的呜呜声。
    晏从今用同样的方法改造好了他的两条腿,退后两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小人偶在一旁举着留影石,将这整个过程全部记录了下来。
    它抱着石头爬上床,将画面投放在空中,揭开蒙住沧渊眼睛的白绸,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放映自己被做成人偶的全过程。
    身体上的痛已经超越生理极限了,小人偶的行为无异于雪上加霜,给沧渊心理上又来了致命一击。
    承受不住双重折磨的沧渊双眼瞪大,盯着画面中的自己,精神崩溃地哭了出来。
    沈千祈:......
    该怎么说呢,这种折磨人的手段和方式,真的很“晏从今”。
    解决完沧渊之后,晏从今没再多耽误时间,趁着人少,避开侍卫,顺利离开了这座府邸。
    人群大多聚集在祭场附近,晏从今带着小人偶,一路畅通无阻上了岸。
    时近黄昏,海水倒映着天边的余晖残焰,水面浮光跃金,橘色的浪花拍打着岸边,在暮色的浸染下流光溢彩。
    晏从今将沈千祈送他的长命锁挂在腰间,踏着浪花朝岸上走去。
    他对坐在他右肩上的小人偶说:“走吧,我们去找她。”
    晚风带着清澈的凉意拂过,坠在长命锁底端银铃随风晃动,叮当作响。
    望着他和小人偶渐渐远去的背影,沈千祈忽然明白了系统为什么将这段记忆当作礼物送给她。
    原来晏从今四处游历的目的,是期望能在某处找到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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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共盟鸳蝶(十)
    ◎“你妻好凶”◎
    清晨,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院中紫藤的花期快要结束了,被雨水这么敲打了一夜,原本挂在花架上的大片紫色流瀑已然稀疏了不少。
    飘飘零零的落花被汩汩流水冲刷堆积在廊边, 回廊的栏杆上正停着一对麻雀,互相为对方梳理着被雨水打湿的羽毛。
    听着外面的鸟叫声, 沈千祈从幻境中醒来,平躺在床上望着帐顶, 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处于发热期状态下的鲛人比平时要更缠人。
    在这个特殊时期里, 他们只想和自己的伴侣待在一起,渴望与伴侣进行亲密接触,对伴侣的依恋程度会呈直线上升。
    沈千祈对此深有体会。
    现在的她,正被晏从今像压豆腐一样挤到了床的最里侧,左边是墙, 右边是他。
    沈千祈夹在墙与晏从今中间, 没有一点空隙,连翻个身都很难做到。
    过了一夜,帐中的花香气仍未消散, 甚至在里面待了许久, 沈千祈感觉自己也被这花香腌入味了。
    晏从今侧躺着, 鼻尖抵着她的颈侧,在她身上闻到了属于自己的味道后似乎睡得更安稳了, 箍着她的手也收得更紧了些。
    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的沈千祈:......
    救命, 要窒息了。
    沈千祈艰难地抬起右手,推开晏从今无意识搭在自己脖子的手, 猛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虽然她也不是很想在一大清早扰他清梦, 毕竟昨晚出力更多的人是他, 让他多睡一会是应该的, 但她真的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以前睡觉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哪次和自己贴得这样紧,发热期对他的影响果然很大。
    沈千祈侧着头,拍了拍身侧人的肩膀,尝试着喊他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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