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将麻烦丢给金玦焱,反正事情是因他而起,理应他去头痛。
    然后还阴阳怪气的加了一句:“都说红颜祸水,却原来蓝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倒不知这‘蓝颜’是什么东西,只是,我怎么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金玦焱一边说,一边还抽抽鼻子。
    酸味?
    有吗?
    出汗了?
    阮玉也闻了闻,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怒视他。
    金玦焱却只冲她笑,手还嘚嘚瑟瑟的摸过来。
    阮玉立即打了他一把,转头靠向车壁。
    金玦焱摸摸被打疼的手背,只是笑。
    他的确开心。
    听说那场醉酒后的风流不过是夏至使的计,他当时差点跳起来,朝天大喊:“老子是清白的!”
    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头上,导致他每次想对阮玉做点什么总觉得没有底气。而且他发现,阮玉挺在乎这种事的,否则也不能把床被褥什么的都扔出来,还拿火烧。既是如此,是不是说她对他……
    他就说嘛,他怎么能干出那么荒唐无耻的事?怪不得他总感到怪怪的。那么他要不要告诉她,璧儿不过是他的丫头,他们根本就没有……
    他要向她证明,他是清白的,直到永远!
    当然,若是她肯让他为她失去清白的话……
    “嘿嘿……”
    阮玉回了头,正见金玦焱摸着手傻笑。
    “傻样!”她瞪了他一眼。
    他倒凑过来,坐到她身边。
    他想,他是不是可以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了?
    “嗳……”
    “嗯……”他的应答甜蜜蜜的。
    “我说你们……”阮玉犹犹豫豫的提出疑问:“你们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二奶奶?”
    是了,自从听说李氏被绑架,大家就把罪名冠到她头上,却没有一个人关心李氏,也不提解救的方法,难道要任由李氏自生自灭?
    “怎么没有?”金玦焱见她转移了话题,有些沮丧:“二哥闹的时候你是没看见。”
    想了想,笑:“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阮玉露出疑思。
    金玦焱很不满,大声嚷嚷:“她那么祸害你,你还想着她,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我怎么不……”阮玉急忙打住,抿紧唇,别过脸。
    金玦焱乐了,把脸转到她面前:“嗳……”
    阮玉不理他,再转。
    他再跟。
    终于弄得阮玉烦了,方笑了两声:“其实你倒该先问问我此行都做了什么,事情到底是如何解决的?”
    阮玉垂了眸:“我倒想问了,只是……”
    只是一直没机会。
    金玦焱清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讲起来。
    阮玉的眼睛越瞪越大:“你是说,这一切都是……”
    “岂止是这件事,她做的事多着呢。”金玦焱隐去这一路上的惊险与波折,哼了一声。
    阮玉沉默片刻:“可是她已经通过假矿得了大笔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还要……”
    “人的心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尤其是女人。”
    金玦焱感叹,但见阮玉变了脸色,急忙道:“你自小就一个人,没人跟你争没人跟你抢的,什么都是你的,就是要比,都找不到对手。可是她们,生活在大宅院里,自来就争抢惯了,什么都想要高人一头。大嫂跟二嫂的对手戏,还有我……娘,你还没看清楚吗?在这个家里,你就是个目标,还是个最显眼的目标,她非要把你打压下去,心里才乐了。再说,她拿了那么一大笔钱,要怎么藏?她还能跑了?不还得待在金家?而你没了嫁妆傍身,在家里就没地位,没底气,还怎么跟她争中馈?她做的是这个打算,明白了?”
    阮玉听懂了,这就是“匹夫何罪,怀璧其罪”。
    为了她的嫁妆,李氏把所有人都狠狠算计了一遍。卢氏为此去了乡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该不是还要恨着她吧?
    这叫什么事啊,难道她果真是背黑锅的命?
    再说李氏,就跟那些藏了一地窖的钱每天却要骑自行车上班的贪官一样,图的什么呢?
    她憋了会气,又想起一事:“可是因为假金子的事,闹腾的人总有几个是真的,而且钱庄也当真以为金玉满堂这回要倒了……”
    说到钱庄,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温香,不知此番,汇丰钱庄有没有借银子给金家……
    “所以……”思路有些断裂,急忙接上:“能不能有人真的狗急跳墙,绑了二奶奶?”
    金玦焱两手交握在脑后,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壁上。
    “我此番回来一路保密,而且谁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快解决。那几个涉事的,我都捆了交到衙门,有京兆尹的女公子,不愁她不帮咱压着……”
    他没注意,在提到京兆尹这位女公子时,阮玉的嘴很难看的撇了撇。
    ☆、288非你莫属
    “所以除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我回来了。李氏此番无非是想让家里给你施压,让你交出嫁妆。若说狗急跳墙,她才是那只着急的狗。”想了想:“不能侮辱如花。”
    阮玉差点笑出来。
    “其实,”金玦焱顿了顿:“若不是担心娇姐儿几个,李氏这回……”
    他没有说下去,阮玉估计,依李氏犯下的错,怕是连宗祠都进不了。只是金家如果休了李氏,要娇姐儿几个怎么办?
    金玦森倒不犯愁再找个媳妇,可是继母……
    也不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只是阮玉所见的继母还真没几个好样的。她前世的后妈就不用提了,单说丁穆然娶的这位续弦。
    开始时也是贤惠又加通情达理的,可是自打生了自己的儿子,平安和保险就变得有些畏畏缩缩不如以前逗趣了,后来春日社的聚会,丁穆然夫妇就只带着小儿子来热闹了。
    有后妈就有后爹,真不知那对双生子如今境遇如何了。
    相比下,卢氏还算好的,可是对待金玦鑫等几个庶子,还不是表面的敷衍?
    当然,也不能有太高的要求,但是那种让人骨头不疼肉疼的差别待遇……
    阮玉摇摇头。
    虽然金宝娇在某种程度上像极了李氏,可毕竟是金家的孩子,金玦焱又怎忍心……
    这就是亲情,无论你犯了再大的错误,也要包容你的亲情。
    阮玉忽然理解了金成举,为什么卢氏屡屡无理取闹他都能够保持容忍,都是因为这份天长日久累积下来的斩也斩不断的亲情。
    她沉默了一会,望着漆黑的窗外叹了口气。
    “所以,我觉得这个家应该由你来管……”
    “什么?”阮玉唰的转过头。
    动作幅度太大,导致她的脖子一下子僵住。
    “也是我太急了些,结果今天……”
    今天卢氏之所以发飙也是因为他事先没有铺垫直接提出让阮玉管家,害得阮玉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受尽屈辱。只是他知道,即便他把真相告诉卢氏,卢氏也定然不肯相信李氏竟会这么大胆,然后无论怎么归总,她最终都能把罪归到阮玉身上,所以他觉得挺对不住阮玉的。
    诚恳的握了阮玉的手:“今天我娘……我再次代她向你道歉。只是这个中馈,还真是非你莫属……”
    “为什么?”阮玉倏地抽回手。
    “那你倒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接手?你也不瞧瞧大嫂跟李氏都争成了什么样子?就连忆柳……”
    想到钟忆柳扇在阮玉脸上那一巴掌,他就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她会出手?事后怎么没把她的爪子打得更烂些?
    阮玉很想告诉他,她就喜欢好吃懒做,可是这话又不好讲,于是调转目光去看窗外:“你也说了,她们争得不行,正好让大嫂上。而且她是长嫂,理应为家效力。”
    “大嫂有一把子力气不假,但是她没这个本事。而且若是她管家,或许比不上李氏贪心,但胆子也小不了。大哥这些年本就操心,你还是不要再给他添罗乱了。”手一抬:“不要跟我提三嫂!”
    阮玉张开的嘴又闭上,想了想,极小声的:“不如,让太太别去乡下了……”
    金玦焱极凌厉的看她,搞得她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管怎样,还有老爷……”
    “我把事情都跟爹说清楚了,爹说,无论是李氏还是中馈的事,都交由咱们办。爹还说,他不能管咱们一辈子,金家也该后继有人了。但是阮玉,我倒要问问你,你推三阻四,是不是……”咬牙,一瞬不瞬的看住她:“你是不是还想着有朝一日离开……金家?”
    阮玉一惊。
    她没有想到他的思路会转到这上面去,其实她,其实她……
    低了头,有些局促:“管家太操心,会长白头发的……”
    嗯?
    “还会有皱纹……”
    呃……
    “人会变得琐碎,最终面目可憎……”
    ……
    “反正管家是一种很辛苦的活,再说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语毕,转头,再不理他。
    金玦焱忍笑:“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吗?她就是看着小学班主任一点点的蜕变的。这具身子才十七岁,她可不想像前世一样,忙着升学忙着找工作忙着出业绩结果未老先衰,她现在有银子,而且还在大把大把的进,她可得好好享受生活。
    “若管家真如你说的那么可怕,李氏为什么抓着不放?大嫂为什么虎视眈眈?”
    “她们不是有所图吗?”话至此,忽然回头:“你也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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