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仔细想了想,自从她和云晚意说开后?,云晚意果然没?对卫柏再做什么表达有意的举动,而?是收敛心思?和娘亲一起回了衢州。
    倒是卫柏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在?卫柏眼中,云晚意好像是一定会留找借口留在?京城的。
    对此?,姜姒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清楚她这个表妹,她自持美貌,也是心气?高?,往日在?衢州对她表达爱慕的青年才俊不是没?有,但她一概没?有回应,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不做什么骑驴找马的事,更不会给任何错觉。
    姜姒妗不知道她怎么看上了卫柏,但除了所谓权势,也必然有姜姒妗不知道的原因。
    这也是姜姒妗为什么会放纵云晚意的原因。
    她曾因父母之命嫁给周瑜祈,深知这其中难处,不是没?有开心的时候,但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认命的态度,从而?再是开心也只是淡淡。
    姜姒妗不想云晚意也会要经过一场那样的婚姻,在?日复一日中逐渐枯萎。
    便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也幸好,她如今有了庇护云晚意的能力。
    卫柏这段时间消失在?京城,姜姒妗没?有问?过,心底却?未必没?有猜到他?的去处。
    姜姒妗回神?,给衢州去了回信,只简短的一句话,是给云晚意的。
    ——表姐在?京城等你?。
    第89章
    云晚意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抵达京城,但姜姒妗早早吩咐人?收拾好了院子,不确定云晚意想要住在哪里,姜府和裴府都收拾出了一个院子。
    姜姒妗在姜府待了数日,直到裴初愠的耐心要降到最低,才磨磨蹭蹭地回?了裴府。
    小皇帝得知姜姒妗回姜府这件事,但不清楚事情原委,还特意出宫了一趟,一口一个母亲,话里话外都是让姜姒妗不要和裴初愠一般计较,闺房中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张旗鼓,让姜姒妗彻底闹了个脸红。
    说到底,裴初愠会?能够如此胡来,未必不是姜姒妗纵容的结果。
    或许是裴初愠这段时间过于努力,也或许是姜姒妗过于心心念念必有?回?响,在临近除夕时,姜姒妗睡得越来越多,常常觉得疲乏,也越来越容易饿,种种迹象,让姜姒妗呼吸都轻了些许。
    太医被请入府中,诊脉过后,果然得出姜姒妗有?孕的消息。
    恰有?了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
    姜姒妗惊愕,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居然是在她去秋静寺上?香那一晚怀上?的,她和裴初愠对视一眼,裴初愠也难得有?点不自在。
    姜姒妗轻抚着小腹,咬唇问:
    “孩子怎么样?”
    她有?点着急,额头也窘迫得要滴汗,不得不承认,她这段时间和裴初愠的房事有?点多,听说有?孕期间最好是不能有?房事,她有?点担心。
    太医摇头:
    “夫人?放心,胎儿平安无事,并无异样,只是前三个月还是要仔细小心点。”
    闻言,姜姒妗才松了一口气,她低头看向平坦的小腹,有?点不敢置信,这里居然怀上?了一个孩子?
    她好奇又?紧张,等太医退下后,裴初愠的表现也不遑多让,垂眼一错不错地看向她的小腹,时不时地伸手摸摸,还要问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姒妗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涌上?真切感,许是盼望的时间太久,骤然得偿所愿,她鼻尖居然有?点酸,杏眸悄无声息地红了些许,轻声绵软:
    “没有?。”
    她埋在裴初愠怀中,很轻很轻的声音告诉他:
    “裴初愠,我们?要有?一个孩子了。”
    日后便不再?只有?她陪着他,裴初愠永远不会?再?是孤家寡人?了。
    裴初愠眼底一暗,他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把女?子抱得更紧了点。
    室内没有?人?再?说话,却是安静地流淌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温情。
    姜姒妗有?孕一事,等太医出了裴府,京城内该知道的人?都差不多得到了消息,一个个地想起那日秋静寺的事情,便不由得升起一股幸灾乐祸。
    先前贤王妃还信誓旦旦地说裴夫人?身体有?问题,结果这才没多久,裴夫人?就诊出身孕,狠狠打了贤王妃的脸。
    也不知道现在贤王府是什么光景?
    看戏归看戏,但正经事却不会?忘记,一个个都嘱咐府中的人?备上?厚礼,让管家亲自送到裴府,祝裴夫人?有?孕之?喜。
    姜姒妗得知有?孕的前三日,光是收礼就收得手软,整个人?累得够呛。
    而且,在她被查出有?孕后,整个人?就被限制了行?动,不是裴初愠,而是安玲,安玲仿佛对待一个易碎的水晶玻璃一样对待她,下床要有?人?搀扶,走路时两侧也得有?婢女?扶着,恨不得替她行?走。
    姜姒妗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
    安玲一瞪眼,半点不赞同夫人?的话:
    “这可是府上?的第一个小主子,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哪就夸张了。”
    她总有?她的歪理,姜姒妗说不过她,只是如今有?孕,加上?太医嘱咐她前三个月要仔细小心,安玲便不许她出府办事了,商行?的事情全交给?了奉延,幸好奉延做惯了这些事,往日她在外的嫁妆也一直是奉延在管,并不会?觉得棘手。
    姜姒妗心心念念才盼来的孩子,自然也不希望其会?出事,便就默许了下来。
    但时间一久,姜姒妗就觉得在府中待得有?点闷了,许也是孕期情绪敏感,她总有?点恹恹地,却是说不出来,时常一点不如意就容易红了杏眸。
    裴初愠将朝政大半都交给?了小皇帝,亲自回?府陪着姜姒妗。
    姜姒妗才有?孕,就有?几位太医住进了府中,不是裴初愠的意思,而是小皇帝的圣旨,小皇帝对姜姒妗这胎的看重一点不亚于裴初愠,私库中的好东西都被他不知搬了多少送给?裴府。
    这么兴师动众,也有?人?惊叹裴夫人?的位置斐然,也有?人?觉得小题大做。
    贤王府中,贤王妃气得脸都青了:
    “一个商户之?女?也配这么折腾,也不怕折了她福气!”
    昭阳听见这话,只觉得一言难尽,根本懒得在费口舌。
    身份?只要皇上?和表哥想,姜家加官进爵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听闻姜家这一代的小辈就要参加下一次的科举考试,只要才学过关,谁敢为难他们??
    而福气?表哥都娶了表嫂,天?下人?谁敢说表嫂是无福之?人??
    昭阳都不知道母妃在折腾什么,非要把府中折腾散了才甘心么?
    秋静寺一事后,贤王妃察觉到裴初愠的态度变化?,着实安静了好一阵子,但也许是姜姒妗出风得意的消息刺激到了她,让她不自觉就说出难听的话。
    一些子想法也不自觉冒上?来。
    贤王妃冷着脸,看向这个越来越离心的姑娘,心底只觉得冷和讽刺,只要利益相悖,便是亲生?母女?也会?生?出隔阂。
    贤王妃想要像从前一样尊贵,便一心想要打压姜姒妗:
    “她有?了身孕,总不能还要继续霸占了人?。”
    昭阳彻底无语了。
    她真的觉得和母妃现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站起身,语气颇有?点不耐:“母妃又?要胡闹什么?!”
    “给?表哥说亲还不够?现在还要给?表哥纳妾不成?”
    昭阳气得心肺都跟着疼:“母妃难道忘记秋静寺时表哥说的话到了?!”
    表哥都说了只会?有?表嫂一个人?,母妃到底还在折腾什么。
    闻言,贤王妃只觉得讽刺,也不以为然:“开了荤的男人?,难道还真能守着她一年不碰腥不成?”
    当初她嫁给?王爷也同样是情投意合,当初的姐姐和姐夫也不遑多让,但后来姐姐有?孕,姐夫不照样房中有?了伺候的???人?,王爷也同样如此,再?看重她,后院也是有?几房美妾。
    说到底,男人?不都是那么回?事,三心二意,左拥右抱,无人?说他们?滥情,只会?道一句风流罢了。
    贤王妃不觉得她这位外甥就是个圣人?了。
    贤王妃眯了眯眼,在提出这个话,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初姐夫房中有?了人?,哪怕没有?给?位份,只是个不值一提的通房,姐姐不照样暗自伤神?了许久,换在姜姒妗身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姜姒妗的身份让她除了裴初愠的宠爱什么都没有?,她的底气根本就不足。
    要是真的过于伤神?,波及腹中子嗣便更是有?好戏看了。
    贤王妃不喜姜姒妗,连带着她腹中的孩子也一起不喜,从不觉得那也是她们?卫氏的血脉。
    昭阳见母妃当真生?出这个念头,心底只冒出一阵阵凉意,母妃是不是真的疯了?
    怎么这么魔怔?
    她站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摇头:“我已经言尽于此,母妃要当真非要执意于此,日后便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她劝不动,身心俱疲,眼见贤王府要被拖下深渊,她只能断尾自救。
    也只有?她安然无事,才能给?贤王府众人?一条后路。
    贤王妃骤然抬头,满脸的不敢置信,双手颤抖着指向她:“你说什么?!”
    昭阳往日阻拦她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要以断绝母女?关系来威胁她?
    这段时间积攒的不满和恼怒让贤王妃浑身颤抖,一手捂住起伏不断的胸口:
    “不孝女?!”
    百善孝为先,一句不孝在这个世?道简直是能将人?压垮。
    昭阳却不为所动,她只是冷眼看向贤王妃:“不然呢?等你母妃拉着我一起陪葬么?”
    “你是堂堂王妃,论起身份,表嫂更算是你的子侄,给?表哥纳妾用来打压表嫂,这种后宅阴损的手段摆在明面上?,传出去,贤王府还有?什么脸面?”
    这些话,昭阳在秋静寺时就想说了。
    瞧瞧母妃当时说表嫂的那些话,什么子嗣艰难,什么身体有?问题,仿佛是后院争斗的掐酸话音,只叫人?觉得上?不得台面。
    昭阳听着都觉得难堪。
    贤王妃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昭阳按住心底担忧的情绪,她只恨不得把话说得再?狠一点,让母妃彻底清醒过来,而不是一再?地糊涂下去,她声音越发冷:
    “母妃觉得,一旦表哥不在乎了,您这个贤王妃的身份又?当得什么?”
    她简直要将贤王妃的脸皮撕下来,贤王妃气得手指都在颤抖,她这一辈子最在乎身份尊贵,却被亲生?女?儿赤.裸.裸地指着说——你倚仗的身份不过如此——这叫贤王妃怎么能够接受?
    因这层身份,卫氏出事,她将自己关在府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因这层身份,她无视裴府一家惨状,甚至怨恨裴府拖累了卫氏,也连累了她失去母族的支持。
    因这层身份,她冷眼旁观裴初愠备受欺辱,生?怕裴初愠会?拖累她,贤王府的大门从不会?裴初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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