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妈妈催得急,羡容没怎么?打理?就过来了,由丫鬟草草挽着发髻,未施粉黛,到踏进?门口还在打哈欠。
    她倒是?好精神,一进?屋就寻了个?位置坐下,马上?问:“听说昨夜宁王谋逆,当场就被杀了?连头都被割了下来?皇帝什么?时候这么?狠了?”
    她问得多?,王弼也没回,只问她:“羡容,大伯就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薛柯的身份?”
    “身份?他什么?身份?”羡容先是?一愣欢迎加入企鹅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随后反应过来,犹疑道:“大伯你?已经?知道了?”
    王弼一怔,立刻问:“你?知道?何时知道的?如何知道的?为何没和我们说?”
    羡容见他这么?紧张,有?些心虚起来:“也没多?久吧,他自己说的啊,是?他不让我说的,不想让人知道他出身不好,娘亲身份卑贱……”
    皇长子,出身不好?王弼疑心她和自己说的不是?一个?人,“他说的是?,沈昭仪?”
    的确,沈昭仪出身掖庭,在后妃中属于身份卑贱的,但?她能诞下皇子,哪有?什么?卑贱不卑贱?
    这时羡容却反问:“什么?沈昭仪?”
    王登觉得自己好似明白了些什么?,问她:“你?先说,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他的身份?”
    羡容看看周围这么?多?人:“不能单独和大伯说吗?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
    “你?就快说!”王登性急,催促道。
    羡容答应过秦阙,不想让他难堪,决定先卖出一个?劲爆消息:“对了大伯,红烟可能是?回鹘人,而?且她是?宁王派来的奸细。”
    “宁王?”王弼一惊,“竟是?这样……”随后又自语道:“原来如此……”念叨完又问:“所以薛柯和你?是?怎么?说的?”
    羡容没想到话?题还是?绕回到这儿,只得说道:“就,说他不是?嫡出啊,是?抱养在嫡母名下的,他生母身份卑贱,就没了。他的户籍档案我都查过,就是?庆州濯水镇一个?小户。”
    王弼这才知道,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他又问:“所以你?是?一点不知,那你?与他相处这段时日,可知他平时有?什么?可疑之处?”
    羡容摇头:“他到底怎么?了?”说着担心道:“总不会……他与宁王谋逆案有?关吧?”
    王弼回道:“大概吧,可能宁王就是?他的人杀的,只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经?成新帝了,但?从头至尾,他都没在我们面前透露过他的身份,我们如今竟不知他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屋中一度平静非常,最后王烁道:“父亲说的这个?新帝是?什么?意思?”
    王焕则看向王登问:“什么?意思?宁王是?谁杀的?什么?新帝?”
    王登便说道:“今日我和你?们大伯进?宫,却见所有?文武大臣都被召见,太后、卫国公当场宣读皇上?的禅位诏书,诏书称皇上?因宁王谋逆之事急怒攻心,卧床不起,又感?叹自己昏庸失德,便决意禅位于皇长子秦阙,这秦阙,就是?昨日到今日都没露面的薛柯。”
    第48章
    又是良久的?沉寂, 然后王烁解读道:“三叔的意思是,薛柯是那位送去北狄的?皇长子秦阙,他在昨夜……很可能是逼宫, 让皇上写下退位诏书,自己成了新帝?”
    王登道:“是。”
    王烁又看向?王弼,王弼说道:“不知秦阙用什么办法让太后站在了他这边, 目前看来, 卫国公与他策划已久, 而北衙禁军向来就在卫国公手上。”
    王焕道:“既然卫国公是皇长子的?人, 若北衙禁军围住慈宁宫,怎由得太后答不答应?更何况他是皇长子,名正言顺, 在太后看来, 他还是羡容的?夫君,太后没理由反对。”
    王烁问:“就没人反对?”
    王弼看向?他:“有,紫清散人, 被当场拧断了脖子。”
    “新帝下的?令?”王烁问。
    王弼回答:“不,新帝自己杀的?。”
    众人惊住。
    拧人脖子并不容易, 要快, 要极强的?臂力腕力,也要心狠, 就?说王家这些从武的?人就?没试过这样去杀人, 一次可能根本不会成功。
    说新帝,说秦阙,他们?觉得?是个让人胆寒的?人, 但再一想那人就?是薛柯,又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觉得?恐惧与后怕。
    这时王焕将目光投向?羡容,其他人看见了,也将目光投向?她。
    他们?觉得?如此陌生,因为虽有见到,但毕竟见得?不多?,但羡容不同,和他是夫妻,平时总会知道一些吧,所以此时不由自主都看向?她。
    羡容却?有些呆呆的?,问:“你?们?的?意思是,薛柯的?身份是假的?,他是皇长子秦阙?可那个皇长子,不是去北狄做人质没回来吗?”
    她还停留在身份问题上没接受过来。
    王弼道:“是这样,所以大概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回来了,我听闻昨夜宁王便是被一队手持弯刀的?异族人取下首级,北狄人就?擅使弯刀,这样看来,这队人就?是秦阙的?人。”
    羡容又没了话,王焕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这么长时间,就?没见一点异常?”
    “我这不是正在想吗?”羡容道,最后突然问:“我的?小欢,你?们?说是被拧脖子死的?。”
    王焕才想起来这茬,一拍大腿:“所以小欢就?是被他杀的?!”
    王弼与王登没见过小欢,但也听说过羡容房中莫名死了一只鸟的?事?。
    羡容则又想起来那个与自己交过手,还差点杀了自己的?黑影,所以那人也是他?难怪身形那么像!
    “他竟然那时候就?想杀我,亏我那么信他,气死我了!”羡容说得?咬牙切齿,旁人却?听得?又惊又惧,王焕问:“你?说他想杀你??什么时候的?事??”
    羡容说起那围墙外的?事?,王焕问:“可你?当时没说他要杀你?啊?”
    羡容别?扭起来:“我那不是怕丢人么?随便来个人,就?能杀死我,那你?们?不得?笑我武功差?”
    王焕看着她,胆战心惊:他一直在想,薛柯就?是秦阙,那这秦阙做皇帝,对他们?是好是坏?他与他们?王家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是家人,还是仇敌?这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他和羡容的?关系,结果现在知道了,他竟然曾准备杀羡容。
    羡容见大家都不说话,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暴怒的?状态好像忘了一件事?,要杀她的?是不是薛柯,而是秦阙。
    前者,她不会放过他,后者……完了她该怎么办呢?
    王烁这时问:“这段日子,你?们?有和好吗?”
    羡容想了想,想到了前夜他亲她……不由觉得?脸颊发?热,胡乱点点头:“应该算和好吧。”
    但他没和她透露一丝自己的?事?,这种好到底算不算好呢?
    见一家人都面露惊惧与不安,王弼道:“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就?算有雷霆手段,也是才回京,根基未稳,他还需要太后,需要王家,就?算不需要,也不会轻易与我们?为敌。”
    一句话,倒是稳定了军心。
    王家怕被新帝记恨,但新帝也需要王家的?支持。
    王弼继续道:“眼下我们?在立场上是支持新帝的?,但实际行?动?上却?是静观其变,今日我们?没见到太后,待后面见着太后、看清新帝的?态度后再说。只有一点你?们?要谨记——”
    王弼说着,重点看一眼王焕,然后看向?羡容:“不管新帝对我们?王家态度如何,他绝不会愿意提起扮作薛柯、在王家为赘婿的?日子,你?们?切记,不可提及旧事?,也不可在外张扬,若有人问起,不知说什么就?闭口不言,以免祸从口出,招来怨恨。”
    众人都点点头。
    王弼见羡容没动?,问她:“羡容,你?是首要一个,他日见到新帝,也最好小心谨慎,恭敬顺从,我们?不必害怕,但也不能张狂。”
    羡容失神“哦”了一声。
    她很?不适应眼下的?情况,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觉得?自己对薛柯也没有很?不好,她又不知道他是皇子的?身份,而且他干的?那些事?……不也没好的?哪儿去吗,她罚他可都是有原因的?!
    外面据说还在善后宁王谋逆的?事?,下午羡容都待在家里,到第?二天,又听说太上皇与太后都搬到了玉春宫,南衙十六卫长官大面积调动?,玄真观被清查……总的?来说,新帝很?忙。
    到下午,外院竟来人和她报,长公主与辛夫人到了府上,说是来见一见她。
    羡容在家正待得?无聊,立刻就?去迎长公主,她们?关系虽好,但羡容也会尽一尽礼数,哪想到才到外院,正要行?礼,长公主就?急忙扶起她,一脸惶恐道:“不不不,我哪里担得?起……”
    羡容一脸意外:“你?怎么担不起?”
    长公主看看四周,轻声道:“你?不是……要做皇后了么?”
    羡容都惊住了,为什么王焕看她,是一副他们?都要倒大霉的?样子,而长公主竟说她要当皇后?
    最后一想,她也明白过来:因为长公主和辛夫人以为他们?王家有从龙之功。
    唉,那还真没有……她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拖后腿呢……
    羡容将二人请进房中,盏茶之后,长公主说明了来意,倒不只是纯粹来奉承一下,而是真的?有事?相求。长公主道:“实话说,这皇上吧,虽说是我弟弟,又在我母后身旁养大,可我实在和他没什么情分,而且……我小时候不懂事?,常欺负他来着,我就?怕……”
    羡容忍不住道:“那时候你?不是十几岁了吗?哪还算小时候?”
    长公主尴尬地一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得?罪过皇上,我母后呢,那是得?罪得?更狠,我前夜和昨夜愣是两整宿没睡着,一闭眼就?看见我被赐白绫三尺或是鹤顶红,实在是怕。想来想去,能求的?只有你?了,就?盼你?念着些往日的?情分,帮我吹吹枕边风也好。”
    羡容在心里暗暗心虚,竟不知回什么好。
    一转眼,看见辛夫人也眼巴巴望着自己,便问:“辛姐姐是怎么了?”
    辛夫人道:“我倒没长公主急,我是顺便……就?你?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替我夫君美言几句,让他往上升一升?”
    羡容吃惊道:“你?平时不是骂他老不死吗?还说他在外面养了至少五房小妾,你?只在兰琴阁养了两个小郎君,他说不着你?,怎么现在又……”
    “这不是一回事?,他是养小妾,我是养小白脸,可我们?还是夫妻啊,他还是我一双儿女?的?爹,我肯定是盼着他好,他好我才能好、才能有钱再去兰琴阁是不是?”辛夫人道。
    羡容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无言以对。
    这时长公主却?突然道:“话说起来,皇上他不知道你?去过兰琴阁吧?”
    羡容回答:“知道啊,就?上次我下注青霜那回,那儿不是死人了么,他正好也去了,就?撞到我了,不过那时他正好和我大伯……”说到一半,羡容想起来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一句两句又解释不清,便停住了,只说道:“总之就?是,他知道,但我行?得?端坐得?正,才不怕他。”
    长公主和辛夫人面面相觑,最后长公主紧张地问:“那他知道是我带你?去的?么?”
    羡容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吧,我没说过。”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最后道:“算我求你?,万万替我保密,别?说是我带你?去的?,你?想想,我本没想带你?去,是你?非缠我的?。”
    羡容不耐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牵连你?们?的?。”
    长公主叹息道:“至于我说的?那事?,你?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别?强求,不管怎么样,他就?算找我算账也是后面的?事?,倒是你?,以后可得?注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辛夫人则问:“你?们?后面还又去了?”
    两人没回话,但显然事?实就?是如此,辛夫人也叹了声气,觉得?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兴许羡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只好道:“这样子,那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也是我贪心不足,这山望着那山高,你?不必管我。”
    羡容从她们?神色中看到了同情。
    可是她觉得?,自己又没怎么样,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指点了一下青霜真正的?剑法。
    长公主和辛夫人很?快就?走了,羡容一人陷入迷茫。
    薛柯真会报复她吗?应该不会吧,大伯说他不敢。
    可他要是真敢呢?他都把宁王、紫清散人杀了,还逼皇上退位了,好像太子和那陈显礼也是他杀的?,对了,他还杀了小欢。
    羡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是真不想死啊,现在找他磕头认错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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