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来得太快,应仲没风光几日,便被应桓传了话去书斋。
    门口碰见应冀,二人颇为默契地冷哼一声,快了步子抢似的往里头走,绝不落下一点占便宜的地方。
    “砰!”
    斗法似的两人还没站好,便被应桓砸了个懵,一个湿透了衣服,一个险些破了脑袋。
    “我平日里都怎么教你们的,教你们兄弟相残,鼓足劲了往死里害,啊!一个个的,都心野了要——那些小打小闹我只当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了,谁知越发得意,倒不如拿剑把我捅了,位置给你们轮着坐!”
    应桓气得红脖子红脸,粗暴地翻着一迭迭的信纸,最后直接砸了那兄弟头上,“为兄不仁,为弟不敬,你们这叫哪门子的兄弟,丢人现眼的东西,尤其是你!”
    赫然指向应仲,“从前是二郎,如今又多了一个丘奴,你这兄长到底是怎么做的,害死了一众兄弟要作甚!心思这样歹毒,还不如早早滚出去,免了祸害。”
    “阿耶!”
    “莫要喊我,还有你!如今翅膀硬了,为圣上做事,我倒是管不了你了,明日我是不是该给你请安,求你通融通融我啊!”
    应冀到底年纪轻,激不得,攥紧了拳头——
    他忽然诧异地看了眼应仲,那厮微微摇了摇头,挡在了自己前面,好一镇定模样。
    “我倒是不知道阿耶听谁说得胡话,我与二郎向来兄友弟恭,什么相残相害,只怕是哪位小人想要害我兄弟。更何况那劳子的什么奴,我更是没有碰过,平日里见着我就躲,我去哪里害。”
    “对极,我阿兄说得极是,奸佞小人挑唆我二人兄弟之情,又害阿耶误会我们,使这父子之情有了嫌隙,阿耶勿要中计才是啊。”
    应仲粗喘了几口气,不知哪里弄来的粗棍子要往二人身上打,“混账东西,教你二人骗我,你,你让人去周氏家里作甚,滥杀无辜……还有你,莫以为我不知道,昨儿喝多了拽着丘奴打是吧!”
    他自然是比不过那兄弟两个的,气急了便传了下人来,摁着各打叁十军棍,完了再跪祠堂。
    这切切实实打在皮肉上的,又有人盯着,这兄弟两个硬着头皮跪在那,只觉半条命都没了。
    “阿冀,阿冀……”
    迷迷糊糊听见孙粲的声音,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你怎么来了,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你早点回去。”
    “我怕你饿着,让人做了些吃的,都打点好了,你快点吃,也别跪了,我给你上药……”
    “这点伤不算什么,哟,这肉瞧着真香,还是你疼我,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你吃了吗?也吃点吧!”
    “我不急,你吃,你吃吧。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够不够,我再让人做些吧。”
    孙粲都不敢碰他,唯恐不慎弄疼了。
    “够了,勿怕,我真没事。”
    孙粲还要再说,那门口把风的婢子咳了咳嗓子,应冀忙要她快走。
    “快回去吧,早些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那还留着孙粲瞧瞧塞来的软垫,垫着也舒服些。
    应仲看得很不是滋味,空气中弥漫的肉香馋得他直咽口水,话说得也酸溜溜的,“阿弟倒是自在,无论何时,都有个体贴人疼着。这肉,味道不错吧,我瞧着倒是好,只是不知道尝着如何。”
    他见应冀不接茬,又道:“你,你给我尝一口,一会你阿嫂送来了,我也分你一口。”
    “阿兄好算计,谁不知道阿兄每次跪祠堂都是饿着肚子回去的。阿嫂早见怪不怪了,哪里会给你送饭。”
    这是实话,应仲每每喝酒犯浑了,便被应仲痛打一顿,随后便被压在祠堂跪着。
    裴郡主早已习以为常。
    “还是你命好,有个疼人的妻子……”
    他想起了应仲的老毛病,眯着眼警惕道:“你找打?”
    “怎的,一句也不给说?二郎,这回我可没做什么,干干净净,我可是因为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赶紧给我吃块肉。”
    “大兄平日要是积点德,我们兄弟二人也不会落得这样下场。”
    那兄弟二字可以咬得很重。
    这自然有应桓的人藏着,有些话不好说。
    他使了眼色过去,借着吃肉的名义挨过去悄声道:“你觉得,这事儿是谁所为?”
    “阿兄是被大傻了么,还有谁得利!”
    “这竖子,待爷爷我出去了,非弄死他不可!二郎,如今你我也算一条船上的人,总不能我们二人斗死斗活,他来捡便宜吧?更何况,他可是暗中觊觎孙氏许久,我承认,我是起过歹心,可你也打了,阿耶也教训了,我自然没那心思了。我这还是光明正大的,你防着我也没什么,可他在暗处悄悄的,你受得了?”
    应仲嗤笑着抢了一块肉,飞快地塞进嘴里跑回原来跪着的地方。他那阿弟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从前装痴时候也看出点门道。
    他就不信应冀一点想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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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塑料兄弟的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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