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游……焕……”苗玉髓拉长了声音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角露出一抹动容的笑,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此时的她早已面露小女儿的娇羞,面目含春。
    向云锦亲事一成,倒真像是有了冲喜的效果,林源修几服药下去,向恒宁的病竟就晃晃悠悠有了起色。
    云欢一直担心向云锦成亲当天会出事,没想到竟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向云锦三朝回门后不久便要随成章去京里赴任,向恒宁想着一家团聚的日子不多,又唤了云欢回去,云欢再次见了向云锦,她小心翼翼地跟在成章身边,眉眼间都是柔色。
    等到了女眷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向云锦的眉眼都是上挑的,一副得意的神色。杨姨娘告诉云欢道:“看咱们大姑爷对大姑奶奶,那真是好。回门那日,更是给足了风光面子,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夫君说怕我路上累着,让我在家将养些日子再走。我哪儿肯,雍州去京里这么远,他一个人走,我怎么放心。”向云锦一口一个“夫君”,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嫁了人似的。
    云欢左耳听,右耳出,浑然不放心上,向云锦只管说,她却扭头问杨姨娘向恒宁这几日的饮食起居,向云锦顿觉无趣,又去跟苏氏说。
    云燕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半晌问道:“大姐姐跟姐夫去了京里,往后都不回来了么?”
    “应该吧。”向云锦挑了眉眼看云欢,道:“你大姐夫公务繁忙,我得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等大姐回来,没准就是知府夫人了!”
    “哇,好厉害呢!”云燕鼓掌赞道,向云锦越发得意,笑得合不拢嘴,云燕回了神来,愣愣地问了句,“大姐,什么是知府?”
    云欢这才“噗”地笑出声来,递了个苹果给云燕,“燕儿吃苹果,小孩子家家的不需要问这么多。”
    “哦……”云燕乖巧地接过苹果,果真安静地坐在一旁。
    向云锦“哼”了一声,索性不理云欢。
    向云欢这才打量起向云锦来。你说,向云锦也是挺厉害,成章好歹也是成果一次亲的人,床笫之事比起未成过婚的毛头小子,自然懂得更多,可是向云锦竟然成功瞒天过海?
    真是瞎猪拱了烂白菜啊!云欢不由地感叹。
    好在向云锦这个瘟神总算要远离她的,这么不想,反倒可喜可贺起来。
    苏氏又仔细问了向云锦具体的行程,两人抱着哭了一场,云欢却看得兴味索然,早早离了座。
    出了门,遇到位眉目清秀的男人,见了她恭恭敬敬地施了礼,问,“这位是妹妹吧,头先见过几回,因着来去匆匆,未及说上几句话,今日终于见着了。”
    云欢愣了一下,赶忙回礼唤了声姐夫。
    成章笑了笑,“过几日我们就要启程赴京,等安定下来,便会接岳父岳母上去小住几日,妹妹若是得空,也欢迎来玩儿。”
    “先行谢过姐夫。”云欢敷衍地回道着,心中只道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登你家的门。
    两人寒暄了几句,成章便被向云锦叫走了,云欢看着他丰姿俊逸的背影,不由地摇头再次感叹:“真是瞎猪拱了烂白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你说什么呢!”长平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听她絮絮叨叨念着,不由地“噗”地笑了,附在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揶揄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他倒真是不比你差的模样呢!”云欢顺势揶揄回去。
    长平脸上笑得更加灿烂,“样貌上或许,但是其他地方,那可就说不清了……”
    云欢见他话里有话,扭了头去看他,长平被她一双眼睛盯得越发笑得灿烂,忍不住便漏了底儿道:“你还记得咱们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么?今儿他还真回来了,虽然耽误了些时日,但是他带回来的消息,可真是精彩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鱼蒙
    云欢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当下更是好奇,一时间脑子里只想着,若是成章真如众人所说那般人品出众,那长平定然不会是这幅表情。倘若成章不如众人所说那样出类拔萃,那只能说,成章此人,不是城府极深善于掩饰,就是真的有着莫名其妙的人缘。
    长平还要卖关子,云欢伸了手就要挠他痒痒,长平赶忙拦着她道:“这可是在向府,咱们可得注意着些!”
    云欢左右四顾,咂嘴道:“我才不管,你要是再不说,我可不饶你。”
    “好好好。”长平赶忙告饶,将云欢一路拉回屋里,关了门讲一张药方交到她手上,道:“派出去的人在成章的地盘上确然没有查到任何东西,不论是谁说起这位县太爷都是赞不绝口,是以这么多日调查下来,他一无所获。前日我突然想起赵游焕说起过,成章的身子一直不好,一直在服药。我想着反正查也查了,顺便看看他得的是什么病?”
    “总不能是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云欢疑惑道。
    长平抿唇一笑,“我问了给他看病的大夫,他们的口径十分一致,只说他是积劳成疾。只是我病了这么久,也算是久病成医,我见成章时,并未觉得他有什么积劳成疾的症状,是以我特意让赵游焕去取成章的药渣子回来看看,这才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
    见云欢歪着脑袋看他,长平失声笑道:“一般的人煎完药,药渣子一倒就了事儿了。可赵游焕切了几回,都没见到这位成章大老爷的药渣。赵游焕原本看他表哥就不对付,这下更是起了疑心,派人守在成章身边守了许久才发现,他是专门派人看守药炉,等药煎好了便把药渣子装袋,趁半夜无人时,运到城外埋到地里……”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看他又不想重病的样子,除非是他得的病不能让人得知……”云欢福如心至,脑子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男人说不口的病,若不是花柳就是……
    长平见她若有所思,从袖中掏出一份东西给云欢,云欢看那分明是一副方子,上书茯苓、菖蒲、白术、巴戟天等等十几味药,云欢不懂医,但是做过药膳时却用过其中几味,主要用于补气益血。这些都凑一块,她反倒不知道功用。
    长平道:“我将那药渣交给林大夫看过,他说,这些药,用于阳痿不举之人。”
    “阳痿?不举!不会是搞错了吧!”云欢大为诧异,若是成章当真不能人道,向云锦今日怎么可能满面春风,即便是莲子心中苦,藏也不能藏得这么透彻,一口一个“我家夫君”,还那样娇羞了。
    “我问过林大夫,得此症者视病情轻重不同,轻者若是服药得当,行房一次两次并非易事,重者则需虎狼之药搭配,才可行房,只是若是吃久了,必定伤身。成章病情是轻是重我们不得而知,但愿是前者,否则你这挂名的姐姐将来的日子可就要守活寡了!”
    “成章也曾娶妻,且一向夫妻和睦。夕月同我说起他身子不好也是在上位夫人过世之后,许是夫人过世他悲伤过度才伤了身吧。”云欢一时犯了难,“真是要了命了,咱们今日才查到这个,我都不知要不要同爹爹说。”
    “也该向云锦命里注定遭此劫难。”长平道:“若是成亲之前咱们得知并告知岳父大人,这门亲事或许还能缓上一缓。现在二人成了亲又回了门,二人这般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咱们此刻戳破,不只是得罪了成章,更是让两家都下不来面子。再者,成章此人除了身体这毛病,确然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况且这病也并不是无药可医,若是成章真的寻到什么灵丹妙药好了,咱们拆散了向云锦这门婚事,只是她更要恨上咱们。说与不说咱们都里外不是人,索性不说,还能赌上一把。”
    “这话虽是这样说的,若是成章一生就这样了……”云欢有些迟疑。
    “那也是向云锦自己选的路。在她心里,成章的身份远比他这个人重要多了。”长平断言。
    “罢了。”诚如长平所说,即便将来向云锦发现成章的身体有异样,以她好强的性子,她肯定是打碎牙齿活血吞,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这会自己把这事儿捅出去,只怕向云锦真的会提刀同她拼命。更何况,云欢也有私心,她自认不是观音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心,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前后两世都想弄死她的向云锦。
    命里该你受的,你也躲不开。
    心里虽这么想着,可是再见到向云锦和成章时,向云锦再次一口一个“我家相公“,云欢却总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更要命的是,她的眼神总是忍不住飘向成章,看着看着,她又忍不住陷入沉思:果然是上天看他长得太过俊俏,所以才夺走他一些东西么……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古怪,甚至带着些同情和悲悯,成章几次被她看得身上起毛,忍不住开口问道:“妹妹,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
    “……”云欢被逮了个正着,正不知如何回应,身边的长平无比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笑得春风和煦:“我今日才和内子说起,成大人长得特别像宋某一位姓杨的朋友。”
    “是么,大约是成某长像太过普通,所以才一抓一大把吧。”成章呷了口茶,打趣道。
    “哪里哪里,”云欢笑得越发灿烂,“成大人样貌英伟,雍州城内怕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呢。”
    “姓杨的朋友?”云欢挑了眉看长平,心里腹诽道。
    “样貌英伟?”长平也是若有所悟得看着云欢。
    两个损人于无形的夫妻俩心里默默拍了拍掌,笑得皆如偷腥的猫。
    那日见面之后不足半月,成章便带着向云锦赴京,据杨姨娘后来说起,向云锦走那日,向恒宁身体不适卧床不起,向云锦一步一磕头地离开了向府,苏氏又同向云锦抱头痛哭了一路,向云锦还哭晕了数回,场面十分热闹。
    杨姨娘说起这些时,面上带了些鄙夷,“老爷病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夫人在身旁伺候,更不见大姑奶奶端茶递水。临走了倒是演了这出戏,也不知是演给谁看的。”
    云欢那会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打趣道:“她二人就不兴无声无息离开的,做什么都要闹些动静。”
    杨姨娘“噗”一声笑开了,又定神看了看西郊别院的环境,艳羡道:“头先老爷总担心二姑奶奶你,怕姑爷的身体不好,怕姑爷家事太过复杂,二姑奶奶你要吃些规矩。现下不仅姑爷身子好了,还带着姑奶奶你出来单独住,您自个儿当上了主母,也不用看公婆脸色,真真是好福气呢。”
    云欢整个人闲适地不得了,递了串新鲜的葡萄给杨姨娘,道:“头些日子府里出了些事儿,我还总怕老太太不肯让我们出来住,没想到夫君亲自去劝服老太太,三两句就劝服她了。”
    不仅仅如此,王氏自从有了宋长明之后,也来了干劲儿,成日里教养儿子,府里的事儿也渐渐接手回去,她原本就是管家的能手,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是因着孙姨娘的干系,现在孙姨娘也被孙兴送去了乡下,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回来,她也就放开了手脚。
    “这种日子简直太舒坦了。”云欢笑眯眯道。
    “若是再添上个小公子,那更是锦上添花!”杨姨娘道。
    “不急不急,”许是这些日子大家都觉得云欢闲适的天怒人怨了,聊起天来总要带上孩子,云欢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来了,只能打马虎眼道:“夫君说了,孩子这事儿得随缘,急也急不来的。”
    “虽是这样说,可是毕竟还要努力努力!”杨姨娘又劝,云欢心里默默哀嚎了一声:自从搬出了宋府来到西郊,宋长平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没了束缚,每天夜里都不放过她,不说别的,她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还只能穿着高领的衫裙,能为了什么!?
    再努力?再努力她真就剩下一把骨头了!求天怜悯!!
    “不急不急。”云欢再次打马虎眼,杨姨娘见状也不再说话,两人说了些家常,她原本也就决定离去了,只是走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道:“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告诉姑奶奶。”
    “姨娘但说无妨。”
    “嗯……”杨姨娘沉吟了片刻道:“近日我出门时,见着个男人,特别像是从前住在咱们府里的温玉良温少爷……我年纪也大了,许是我看不清。”
    云欢心里一咯噔,终于想起那日,似也是在人群中看到温玉良,一晃眼,事儿一忙她也忙忘记了,这会杨姨娘提起,她又想起来,满心的念头就是:“好不容易走了个向云锦,又来了个温玉良。这两人就跟狗皮膏药一般贴着她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恶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鱼蒙
    一想起那两人,云欢只觉得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着难过。
    心里揣着事儿,她反正坐不住了。长平一早便出了门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她索性搬了个小杌子坐在院子里等着。思年思华见她坐立不安,笑着打趣道:“大爷要是见着奶奶这副模样,肯定得笑死。才离了半日,奶奶就成望夫石了!”
    “你们这两个丫头,越发没了正形了,再胡说,当心我撕烂你们俩的嘴!”云欢假装板了脸,伸手就要来撕他们二人的嘴,三个人闹做一团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咳咳”声,云欢赶忙住了手,就见宋长平面上带笑地看着三人,身旁站着石头和一个陌生男子。
    云欢大赧,赶忙停了手。
    石头上前道:“你们两个丫鬟翻了天了,成天欺负奶奶!”
    “我们哪儿敢啊!分明是奶奶欺负我们二人!”思华思年娇笑道,见石头打了眼色,识趣儿地退了下去。
    云欢这才迎了上来,唤了声“夫君”,再看他身边的男子,四方大脸面色黝黑,眼大眉浓,端的是生的粗犷,充满男子气概。只是这人忒不识礼节,见了女眷不知回避也就罢了,竟也是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她,没有丝毫的怯意和羞赧。
    云欢越看越觉得此人在哪儿见过,绞尽脑汁想了一番,突然心下一惊,嘴边一个名字便呼之欲出,她诧异地看向长平,长平笑道:“这是我新请来的护院,范山鼎。你叫他老范就好。往后你若是出门就带上他,他能护你周全。”
    云欢此时心中正是疑惑万千,当下也是耐住性子叫了声老范,那老范也收了视线,大大方方地叫了句“大奶奶”。
    等他退下,云欢才迫不及待地拉住了长平,迟疑道:“什么范山鼎,反山丁,山丁反,那不就是丁山么!他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在这儿!长平,他可是朝廷的重犯!”
    “夫人莫急!”长平给云欢倒了杯茶,细细说道:“丁山确实死了,朝廷衙门亲自监斩的人,街头那么多百姓看着他掉脑袋的,不会有错。至于这位,他是我从京师长威镖局重金聘请来的,今后他就是咱们的护院,他确实是老范,也只能是老范。”
    长平反复强调他的身份,云欢也终于在他的话里明白,雍州四少们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丁山金蝉脱壳,又给他换了个身份重新做人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云欢低声念了句,长平顿时乐了,搂着她亲了亲,道:“宋大奶奶果然蕙质兰心。”
    “有你这样夸自己娘子的么。”云欢白了长平一眼,当下有有些迟疑,“咱们府里平日都有护院在,也从不见你让他们跟着我。如今老范来了,你却让他跟在我身边……他毕竟是个男人,我出入总归不太方便。”
    “这可由不得你了。”长平这才放下脸来,认真道:“那日你说在集市见着温玉良,我便派了人去温玉良家乡打探,这才知道温玉良回了家乡后嗜赌成性,不仅把家产全败光了,还欠了当地花娘一屁股债。那日你见着的人,确然是他。我也问过那位花娘,她说温玉良曾经说过,到了京里他就能有钱了。我只怕他再来纠缠你,我近来有些忙,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有老范在我比较放心。”
    云欢只觉得匪夷所思,“那日见的邋里邋遢不成人形的人若真是温玉良,他早就会趁云锦成亲那日找上门来敲诈一笔,又怎么会隐忍到今日还不出现?”
    “我也觉得此中必有蹊跷。不论如何,那人一贯无耻。我叮嘱了老范,若是他在你身边出现,他定不能轻饶了他。”
    长平咬牙切齿着,云欢知他近日因忙于生意,时常在两县奔波,心里顿生心疼,偎在他怀里轻声道:“我在这儿过得似神仙一般,没事儿也不大出门。前几日见过林大夫,说爹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底子虚,需要将养些时日,我也难得去见爹爹。这样哪里还能见着那个人。倒是你,在外头奔波劳碌,事事都得小心谨慎些。”
    “有你每日炖汤给我滋补,我的身体比谁都强,不怕累。”长平道:“就是在外头忍不住想你,想抱抱你,你却不在身边,真是难为死我了。”
    “……”云欢一抬头,又见长平眼里含笑,她终于忍不住伸了手就去掐他的双腮,直到他的脸变了形,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都是上哪儿学得这油嘴滑舌!”
    云欢话虽是那么说的,可是到底还是担心出门遇上温玉良,是以在家里呆了好几日。等到了月中时,她才忍不住回了一趟向府。只是刚进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苏氏一脸喜气,便连她爹向恒宁也难得高兴,面色红润。
    见她进了门,苏氏难得主动打招呼,叫了句“云欢回来啦”,眉梢乐得都快飞上天了,掩饰不住的得意。
    向恒宁见了云欢,也是喜上眉梢:“真是大喜了!你家大姐姐今日来了家书,说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才过门就有了孩子?”云欢真是惊了,丝毫没喜,“他们算算也就成亲一个月,莫不是成亲当日有的?”
    “这就是福气!”苏氏眼一横,“成大人家中本就九代单传,剩下他一根独苗。定是他祖上保佑,送了个儿子给锦儿!锦儿在信中说,成大人如今待她更是有如明珠,呵护倍加。”
    “就有了啊……”云欢又默念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原来阳痿也是能生孩子的。虽然不太顶用,但是至少还能用……真是长见识了。
    “你也得抓抓紧。”苏氏凉了语气斜睨她,“转眼你都过门一年多了,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不抓抓紧,只怕宋家人都得说闲话。这女人啊,若是生不了孩子便绑不住夫君,终有一日是会被弃的。回头你也问问你大姐,跟她取取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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