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下意识抬起手想要遮住脸,但有人先一步站到他面前,替他挡下了泼来的水。
    这一场景太过熟悉,喻安抬起眼,对上正好转过头的少年。
    程虔下颌还溅上了水珠,黑沉淡漠的眼眸垂下,在接触到视线时柔和下来,菱形的薄唇轻启:“没事吧?”
    喻安有些怔愣,想要脱口而出时言琛三个字,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接着他就听到“自己”张嘴说:“没事,谢谢你。”
    很奇怪的感觉。
    喻安看向旁边的窗户,玻璃中倒映出的人明明就是他,和他一样的长相。
    而现在,就好像他是个寄居在这个身体内的游魂,控制不了身体。
    他想到在第二个世界,任渊挡在他面前时,自己也有一瞬间想起有人替自己挡下泼来的水。
    仿佛记忆重叠。
    喻安蹙起眉,试探着想,难道自己是在曾经的回忆里吗?
    可为什么这些他都忘了。
    “对不起程虔,我们不是故意的泼到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两个男生传来惊慌的道歉声,是对程虔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诚恳,以及惧怕。
    程虔冷淡地看着他们,没有留情面:“不讲证据的正义是污蔑,他没有偷东西,那天他和我在一起。”
    两个男生的表情很是难看。
    “至于道歉,你们该对喻安说。”
    程虔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平淡的言语中带有人难以反抗的威慑力。
    其中一个男生咬了咬牙,先跟喻安道了歉:“对不起,我们不该污蔑你。”
    程虔瞥了眼另一个,那人也忙不迭道:“我,我也对不起,泼你水这件事是我们太冲动了。”
    喻安抬起头,程虔又在看他,俊美的冰冷面容有一丝温柔,深黑的瞳孔专注地看着他。
    喻安感觉到,自己当时的心情很茫然,也很奇怪,因为他清楚自己扮演的是炮灰配角,这个时候不该有其他人为他出头的。
    在这些复杂情绪中,还夹杂着一点心跳。
    “宿主,你怎么老是帮他呀?他受欺负只是因为这是他扮演的角色,等脱离就好了。”
    突然听到一阵电子音的喻安:?
    有点熟悉,但又好像不是111。
    接着他听见程虔的声音:“他为什么没有系统?”
    “他负责的这个应该是炮灰系统,而且是没有附带收集的低端任务,所以没有系统。”
    那个小系统有些得意:“我们的成为主角系统,可是综合评定最高的人类才能绑定的哦,而我也是最优秀的系统之一。”
    程虔:“所以他也没有实现愿望的机会?”
    小系统嗯了一声:“是的,执行低端任务的宿主完成所有世界,只能够在原世界复活而已。”
    喻安默默地听着,那两个男生刚刚就已经溜走了,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
    原来自己经历的第一次快穿是这样的吗?
    如果回到现实,他想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小系统还在说:“他们任务也比我们简单的呀,只要扮演好背景板就可以,世界也比我们少,我看这个宿主还有几个世界就快脱离了。”
    “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只要再来几个世界,我们就能拿到首个愿望了!宿主你是第一位哦。”
    提起愿望,程虔表情依然淡淡的:“我只是不想他那么孤单,不想看到他受委屈,仅此而已。”
    喻安又听到程虔身边的小系统在窃窃私语:“你还仅此而已呢,你都追了他好几个世界了。”
    “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程虔没有理会这句话,低声问喻安;“要一起去天台吃午餐吗?”
    喻安听到自己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嗯……好。”
    他们一起上了天台,喻安感受到当时自己心里是开心的,但因为扮演配角的限制,他不能让自己表现出开心。
    他还在疑惑,为什么扮演炮灰的自己,会有人来保护他。
    天台上很空旷,吹来的风也很温柔,浅蓝色的天空由远及近,看着令人心神平静。
    喻安从程虔手里接过三明治,慢慢地吃起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少年俊美的侧脸。
    喻安从身体里闻到了三明治的香气,有些熟悉,在第二个世界他和任渊在一起后,任渊也给他做过香味一样的三明治。
    他听到当时的自己又开口了:“谢谢你今天救我,还有抱歉……我不会继续喜欢你了。”
    喻安回想起,这也是他身为配角的任务,暗恋光芒万丈的主角,被其他人发现后成为笑料。
    几天前他写给程虔的情书被别人发现了,自然沦为了其他人的笑柄。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喻安听到程虔的声音,冷冷清清的,藏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不继续喜欢?”
    程虔上前一步,垂眸看着喻安些许怔愣的眼睛,深眸弯起弧度。
    “你可以继续。”
    喻安心跳怦怦,不只是现在的自己,连当时的自己也是。
    他没办法后退,眼睁睁看着程虔从太阳照射处,踏入他脚下那块地面的阴影,深邃的眼眸也在靠近时更加漆黑。
    程虔放轻了语气,薄唇也勾起一点:“你当然可以继续给我递情书,继续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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