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遇带周巍去吃了她之前吃的闽南菜餐馆。
    “是你们之前来的那家吗。”周巍环顾四周之后问道。
    林明遇知道这个“你们”里包含了许岸。
    “嗯。”
    周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过年回去吗?”
    “不回。”林明遇已经开始不耐烦,她不想再听周巍提到许岸。
    好在菜已经上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走回公寓楼下的时候,林明遇看见许岸在楼下转圈。
    外面现在有叁十五度,他穿了宽松的短裤和半袖,在林明遇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打圈,意思是什么已经很明显。
    看见了周巍和林明遇回来,许岸装作偶遇一样迎了上来:“这么巧啊。”
    林明遇站在周巍后面看着许岸拙劣的演技,感觉有点憋不住笑,她把胳膊抱在胸前,有点好奇周巍的表情。
    “来新加坡旅游啊?”许岸笑容满面的和周巍热络,但对方并不领情。
    周巍说话冷冰冰的:“来接明遇回家。”
    “感情这么好?”许岸假装惊讶。
    周巍也能感觉到许岸在挑事,他侧过身看了一眼妻子,林明遇抱着胳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周巍心里大约有数了。
    林明遇抬起一只胳膊挡太阳:“好晒啊。”
    许岸赶紧让路:“赶紧回去吧,下次来我招待你们。”
    虽然说的是招待你们,但是却一直盯着周巍。
    回家的时候林明遇以为周巍会问什么,至少他们应该好好谈一下,但他回家之后就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一直在桌子前办公。
    林明遇在家里走来走去,希望能打扰他工作,好聊聊以前的事情。但等待她走累了,周围的目光都没有聚焦在她身上,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巍。
    这么忙,又何必来接她呢?
    林明遇肚子又有点饿了,她不想和周巍再出去吃晚餐:“我要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因为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周围的嗓音有些沙哑:“我都可以。”
    “那就点平时吃的沙茶面了。”林明遇太喜欢吃闽南菜,明明中午才吃过,晚上还要点。这边闽南菜很多,她平时也是这样吃。
    每一次吃,都会想起姥姥家的味道,她很想她。
    “好。”
    外卖快到了的时候,周巍终于离开了电脑,走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倒一点水喝。
    “冰箱里有冰水。”林明遇躺在沙发上提醒周巍,她也想喝一点。
    周巍拿出了水,走到她旁边,给她递了一瓶。
    “你平时自己做饭吗?”周巍知道她平时从来不进厨房。
    “不。”
    林明遇把水送进嘴里的时候才想起来周巍为什么这么问,前几天许岸来做饭带了好多食材,她早就忘了清理。
    “冰箱里有一些食材。”
    事已至此,林明遇撒谎都不愿意了:“是吗?可能有一些吧。”
    周巍没拧开瓶盖,拿着水看着妻子。林明遇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两个人在屋子里短暂的对视。
    他在想什么呢?林明遇不知道,周巍的眼眶很深邃,她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周巍开口了:“提前看冰箱的话,我可以在家做的,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忘记提前告诉你了。”
    吃完饭之后周巍又回到电脑前开始办公,林明遇回到沙发上躺着,想闭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是大脑叫嚣着,她被吵的睡不着。
    “我们恋爱快五年了吧?”林明遇突兀的提起,她像是说给周巍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姥姥去世也有五年多,时间长了,现在想起来确实没有以前那么痛苦,我还记得她刚走那阵子,每个晚上我都在哭。”
    周巍的视线都没离开电脑,林明遇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好伤心,希望许岸能留下来陪我一年,或者来福建见我也好,可是只等到他妈妈来指责我的消息,我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林明遇等待周巍说些什么,可惜没有。
    “他妈妈前年去世了,因为生病,你知道吗?”
    周巍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一下:“不知道。”
    林明遇实在不满意他的反应,走到他前面,强制合上了他的电脑:“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在挑唆他妈妈来骂我的时候就知道她生病了吗?”
    许岸说,他妈妈后来自己透露,当时那么快找到许岸,是因为提前和周巍联系过,也给他透露了自己的情况,因为觉得周巍看着一表人材的样子,所以拜托他多照顾许岸,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没了联系,许妈妈还曾觉得惋惜。
    林明遇推测了个大概,应该是这个时候,周巍动了挑拨自己和许岸的心,恰好拿到了许岸的手机把自己的信息删除,后来又添油加醋的教唆许妈妈来指责自己。
    周巍的话彻底激怒了林明遇:“你都知道了啊。”
    林明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的丈夫,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此刻仿佛漏出真面目一般,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质问。
    她那个时候那么伤心,而且许妈妈是个病人,他怎么可以叫病人生那么大的气?
    林明遇本来是想静心聊一聊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她冷笑了一下:“你不用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们离婚,现在你就回国。”
    周巍没有反驳,站起身把电脑装进包里,转身就走出了房间。他关上门的时候还听见林明遇愤怒的声音:“下个月我回国就离婚!”
    他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感觉自己走了好久,神不知鬼不就的走进的一个便利店,久违的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想坐在长椅上点燃一支香烟,颤抖这手拿出一根烟想抽,又想到这里是新加坡,只好又把烟收起来,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家里那边已经下了大雪,新加坡倒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他太忙着工作,甚至已经记不清花到底是在哪月份开,叶子又是在什么时候落,他只知道下大雪了,快过年了,他得过来接林明遇回家过年。
    以后他没有家了,没有属于他和林明遇的家了。
    但周巍依旧不认为自己当年做错了什么,也坚决不会离婚,于是迅速整理好思绪,得出了一套自认为完美的方案,拨通了林明遇的电话,一股脑的说出来:“我可以允许你和许岸在新加坡的一切,每个月我会来看你一次,一年接你回国过一次年,今年你生我的气不想回去,我明白,爸妈那边我来解释,我不会离婚的,下个月你不用回国,我下个月还来新加坡看你。”
    林明遇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听见过周巍说过这么多话,不知道是被语速惊到了,还是被内容惊到了,久久没有回应。
    周巍继续柔声道:“明遇,恋爱和婚姻不一样的。”
    他的意思是,她只不过是因为婚姻无趣所以才和许岸重找一些新鲜感。
    周巍一直等着林明遇的回应,不一会耳朵边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林明遇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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