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裤子做好了,她却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来给李纪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和李纪开口,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今日之前,她本来已经打算干脆把东西塞进箱笼里算了,结果刚才心里一热,才终于鼓起拿给了李纪。
    李纪哪里知道这么多,见玉华点头,心头更是满溢着一阵说不出来的欢喜,他探身上前,吧嗒一口,便在玉华的脑门上狠狠亲了一下,而后便跳下广榻到屏风后面去换了裤子,没一会儿功夫又很快转了出来,一叠声的说道:
    “五娘,你手艺太好了,这裤子穿着合身极了,又十分舒服,这针脚这么密,你是什么时候瞒着我偷偷做的啊......”
    玉华原本的一点羞涩,倒被李纪这一通大惊小怪给赶跑了,她虽不善针线,却见识过针线真正厉害的,且李纪平日里身上的衣物哪一件不是针线房的高手们精心缝制出来的啊,她这算什么针线好啊,这李纪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玉华见李纪只管穿着这裤子一屁股坐在了自己身边,一副不想脱下来的样子,连忙说道:
    “郡公爷还是赶紧换了吧,这裤子缝的厚实,小心别热到了。”
    李纪盘腿挨蹭着坐在她身边,满脸都是喜悦,此时听玉华这样说,便笑嘻嘻一捏她脸蛋,说道:
    “夫人这是催我早些换了衣服就寝吗?也是,这明日就要出门,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玉华见李纪突然又说起这事,脸上不由一僵,前几天是她的小日子,李纪为了出行本就十分繁忙,干脆便名正言顺的一直宿在外院了,而今日玉华身上干净了也有两日了,明日便要出门,李纪今晚照理是该宿在内院的,自从上次自己说了让李纪等她的话之后,李纪就再没有主动与自己亲热厮磨过,如今听他乍然提起这个,玉华心里难免又有一点紧张起来。
    等那李纪换洗好了出来,却看到自己的被褥都被玉华搬到了南边的木榻上,一见他出来,玉华便有些心虚的笑着说道:
    “明日便要出门了,天气又热,郡公爷今日便睡在榻上吧,省的休息的不好,影响了明日的大事......”
    李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抬眉盯着玉华不放,玉华躲闪着眼神不看他,只理了理床褥,说了声“五娘先睡了”,便想自顾自先上床去,李纪此时嘴角一扬,上前一步便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五娘你瞎想什么呢,今日,我自然是要陪你一起的,接下来在路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呢,难道五娘这些天便一点点也没想我么......”
    玉华被他这最后一句问的,全身顿时一僵,她,这几日还真的梦到过李纪一次,梦里他时而在马上飞驰形,时而远远坐着,默然不语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那李纪虽不知道玉华在想什么,却明显觉到了怀中人并没多少反抗的意思,便一把抱起她上了床。
    因床上只有一床薄被,李纪便顺理成章将玉华紧紧揽在怀里不肯松开了,玉华并没做太大的挣扎,只是扭头低声说了一句:
    “你别闹了......”
    李纪将头埋在她颈背间,赫赫赫的一阵低笑,一只大手将她细腰轻轻环住了,低声喃喃说道:“好,我不闹,五娘你也不闹,赶紧乖乖的睡觉吧......”
    天气虽然炎热,李纪身上又烫,可也许是因为内疚,也许也是习惯了,靠在这厚实的怀里,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玉华竟然很快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坐在马车里,玉华却忍不住在心里将那刀疤脸狠狠痛骂了十几遍,他夜里是乖乖的睡了什么也没干,但一大早的,玉华便被折腾醒了,还没等她将掐在自己胸前的两只大手给拉开来,臀腿间又被人隔着衣裙好一阵猛撞,而后随着一阵湿热,便听到身后那人发出一声长长的、满意的喟叹。
    而等玉华羞恼的挣脱开来去后面换衣服的时候,才察觉到,那人恐怕一大早便偷偷弄过不止一次了,自己裙衫后面黏糊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痕迹,更可气的是,胸前雪白的丰盈也被他刚才用力掐捏的伤痕累累,此时坐在马车上,随着那一下一下的颠顿,还不时隐隐作痛。
    不过玉华的火气并没维持多久,等马车出了城,她便开始偷偷掀开帘子往外张望起来,说起来也许是小时候一直被关着,也许是骨子里流着胡人的血,玉华一直便喜欢那开阔舒广的地方,她以前只难得出城过两三次,还都是被人牢牢看着的,这次难得有了点恣意妄为的兴奋感觉。
    玉华的马车里除了她自己和阿蛮,还另有两个小丫鬟陪着,那是李纪早就说了要给她找的会武功的丫鬟,原来这人是找到有些时候了,却是从小跑江湖出身的,便由李纪派人专门调校着,这两日才刚到了玉华身边,由玉华取了名字,一个叫做阿来,一个叫做阿去,那崔娟则和其他两个中年仆妇一起坐在另一辆车里。
    玉华看了一会儿风景,眼睛便被车队前面那些骑在马上的人吸引住了,上次李纪本来说要教她骑马的,之后却是接二连三的都是变故,玉华表面上装作对骑马一事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心里却是极为期盼的,小时候她对那崔元娘表面上事事倾慕不已,心中却只真正羡慕她是把骑马的好手。
    那些骑马的人里,李纪又是最显眼的一个,他人高马大,人黑马乌,骑在马上就跟长在那上面一样,说不出的潇洒自如。
    玉华偷眼看了半天,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谁知旁边也有人和自己几乎是同时叹了一口气,玉华仔细一分辨,原来是坐在自己马车辕架上的小六子。
    ☆、第199章 跟踪
    199跟踪
    玉华偷眼看了半天,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谁知旁边也有人和自己几乎是同时叹了一口气,玉华侧耳仔细一分辨,原来是坐在自己马车辕架上的小六子。
    小六子并不会骑马,除了玉华和仆妇们坐到这两辆马车,其他男人都是骑马走在前面的,而运送众人行礼的马车则走在最后面,李纪担心玉华这里有什么事叫人不方便,便让小六子坐在玉华这辆马车的辕架上专门听候夫人的吩咐。
    玉华此刻听了小六子这声叹息,心里微微一动,便从车窗探出身张望了一下,见他果然也是满脸向往的看着前面骑马的男人们,玉华若有所思的又打量了他片刻,这才回身坐好了,而靠近车厢门口的位置,原本正偷偷弓着背扭了两下屁股的阿来,一见玉华已经转身,急忙又重新跪坐好了,一脸殷勤小心的看着玉华直笑。
    见小丫头这样,玉华不由暗笑,想了想便对她说:“阿去坐在车辕上也快一个时辰了,外面太阳这么大,阿来你去换她进来休息一会儿吧。”
    阿来一听,不由脸露喜色,连忙冲着玉华俯身行礼应了一声,便欢天喜地探身出去换那阿去进来了,正在替玉华煮茶的阿蛮见此情形,不由也是抿嘴一笑,低声问玉华道:
    “夫人是不是也坐累了啊,这马车坐久了果然是不易,奴婢也觉得腰杆子发酸腿发麻呢,也难怪阿来这小蹄子跟臀下长了钉似的,夫人,可要让小六子通知郡公爷他们找个地方先歇歇脚?”
    玉华忙笑着冲她摇了摇头,阿蛮她们这些内院的下人们,都只当这次北疆行是李纪这粗人耐不住城中的寂寞要出去消散,玉华可是知道此趟出行是去办要紧事的,行程安排的本来就紧张,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这帮女眷而拖累了那李纪。
    阿蛮见玉华不肯歇息,正好那阿去钻进了车厢,便叫她替夫人先按按腿脚,而坐在车辕上的小六子也听到了车厢里的对话,先是默然的呆坐了一会儿,而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神色一变,连忙和阿来说了声自己要去前面一趟,便跳下马车往前面马队跑了过去,他在军营里操练了一番,伤腿倒没那么明显了,不过此时跑快了仍是一颠一顿的厉害。
    小六子跳下车没多久,车队就缓缓慢了下来,前面传了话过来,说是路边有片桃林颇为阴凉,叫大家停下来休息休息,等玉华带着帷帽下车活动腿脚的时候,李纪也返身赶了过来,一见玉华,便跳下了马,牵着她便往那林子里走去了,阿去阿来两个拎着裙子还想跟上去伺候,却被阿蛮连忙给拦住了,低声告诉她们两位主子单独呆着的时候不喜欢下人们跟在一边,让两个小丫头赶紧记牢了。
    “怎么坐累了也不派人传话,我出发前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了吗,这路上要走二十来天的,要是真累着了可怎么办?”,李纪拉着玉华走了两步,便沉下脸说道。
    玉华倒一时愣了,这李纪如今对自己是一味的关爱殷勤,她都已经快忘了这人黑口黑面时候的样子了,现下一看,倒还真有几分吓人。
    见五娘呆愣愣看着自己不说话,李纪探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仍是黑肃着脸认真说道:
    “五娘,出门在外不比平常,我知道你是怕耽误我的事儿,可你放心好了,我安排行程时自然已经考虑了你们女眷的情况,你一定要乖乖听话,若是累了便马上叫小六子通知我们,否则你累病了,反而更耽误事,知道吗?”
    见李纪说的郑重而有理,玉华也知道是自己错了,连忙点头乖乖应下了,李纪见她难得乖顺,一张玉白小脸上因为户外的太阳晒着,泛着两抹娇艳粉色,看着说不出的俏丽可人,忍不住就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用自己的宽背挡住了后面众人的视线,俯首便在那粉白小脸上亲了一口。
    玉华不妨他光天化日的来了这么一下,连忙抽身往后躲,却被李纪拽着手不放,他也没有趁机再占便宜的意思,只是捏了捏玉华的手,柔声问道:
    “五娘,你可喜欢这样和我一起出来走走吗?”
    玉华本嫌李纪在人前不尊重,不想理睬他的,可听了他这个问题,还是忍不住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确实是太喜欢能这样出来走走了,虽然坐车十分吃力,可她只觉得路上每一时刻都是鲜活的。
    李纪忽然又一扯嘴唇,笑了笑说道:“不过一直坐在车上确实是闷气了些,我看你一路上都在探头探脑的张望,五娘可是想骑马了吗?”
    玉华一下便听出了李纪话里的嘲弄之意,便抬脸瞪了他一眼,李纪见她这样,不由嗤声一笑,点了点玉华的脑门,轻声说道:
    “五娘别心急,等咱们办好事情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亲自教会你骑马,以你的身手,定能学的极快极好。”
    玉华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不由自主的便用力点了点头,李纪本还想要开口和她说点什么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李纪连忙探手将玉华的帷帽放了下来,自己扭身看去。
    来人是那费冲,他在离两位主子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俯首施礼道:“郡公爷,小的有要事禀告。”
    玉华一听,连忙撤身想要回避,李纪却是手下一紧仍将她留在了身边,只冲那费冲一点头道:“你说吧。”
    费冲领命后又向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道:“身后那尾巴果然是跟着咱们的,见我们停下了,他们的车也停在路边的农户家里休息了,马车的样式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痕迹,不过咱们的人已经绕到他后面去盯着了。”
    李纪听了点点头,吩咐道:“我们这就启程,等下路上加快些速度,争取早些赶到官驿。”
    费冲应了转身离去,玉华不免有些紧张,李纪见她脸色有变,一边领着她往马车这边走,一边安慰她说道:
    “五娘莫要担心,我们一早便发现车队后面有尾巴了,你放心吧,这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这里离京城还近,一般不敢有人闹事,也许不过是有人想看看咱们是不是真的往北疆去呢,说不定到了明日里就不会再有人跟着了,就算是有什么人敢有什么图谋,呵呵,我这手下的可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官兵。”
    玉华本来难免担忧,见李纪说的十分笃定,也暂时放下了心来,这后半天车队加快了速度,天色未黑便赶到了官驿,官驿为了迎接这定国郡公夫妇的车队,早已经腾空了整个驿站,众人头一天赶路,除了轮流值夜的守卫,其他人都是早早洗漱睡了。
    李纪因有事与幕僚们商议,一直很迟才回了上房,见玉华仍是靠在床榻上睡眼朦胧的等着自己,便屏退了阿蛮,叫醒了她问道:
    “五娘可是为了白日里的事情而担心吗?”
    见玉华点头,李纪又揉了揉她的头顶,继续说道:
    “五娘,我之所以要费冲当着你的面禀告,就是不想瞒着你,咱们这趟本来没什么风险,不过这世事难料,在路上总比不得在家里安稳,你一贯聪明,我什么事都不瞒着你,就是想着万一有个什么事的时候,你也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见李纪说的严肃,玉华一下清醒了过来,马上坐直了身体,紧张的问道:“郡公爷你们可是有发现了什么不妥吗?”
    李纪忙拍了拍她的手:“并无,我此趟打着出来散心的名义出来,又带了你一起,崔府那边应该没有起什么疑心,而我此趟真实的目的,唯有那薛延陀知道内情,但我实在想不出那碓男有什么理由不好好与我合作,还要来伏击我的,就算是他猜疑我,也会等我到了北疆那边再动手的,回鹘人那边呢,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我猜测应该还是长安城里的人想看看咱们是不是真的往北疆去了,你放心吧,我们自己的人已经绕到那马车后面盯着了,他们若敢有什么动静,自然让他们有去无回。”
    玉华此时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她想了想又扯了扯李纪的衣袖,郑重说道:“郡公爷您说的十分有理,今后不管有任何险情,您千万别瞒着五娘。”
    李纪笑了笑应下,便让她赶紧休息,而就像李纪所料的那样,这一夜果然是平安无事,等第二日他们再投宿驿站的时候,那跟在后面的尾巴已经不见了,玉华头一天并没睡好,这一晚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而李纪与玉华并不知道,此夜的长安城里,却是极不太平,那皇城里太子殿下的东宫,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
    ☆、第200章 走水
    而李纪与玉华并不知道,此夜的长安城里,却是极不太平,那皇城里太子殿下所居的东宫,突然间冒起了滚滚的浓烟。
    浓烟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当晚丑时末了,太子殿下正歇在那崔良娣的宜春宫里,烟是从丽正殿的方向的冒出来的,太子殿大惊,不顾众宫人的拼死阻拦,一力要往那丽正殿赶去,就连崔良娣跟在他身后捂着肚子瘫软在了地上,也没能留住他。
    崔良娣已经于几日前被号出怀上了身孕,只不过日子尚浅,李济民牢牢封住了各人的嘴没让声张而已,不过他这几日都是宿在宜春宫里陪着崔良娣的。
    太子殿下匆忙安抚了崔良娣几句,留下了自己身边的大内监刘准在这边照看着,自己就带着人往那丽正殿飞奔而去了,看着李济民只穿了月白色寝衣急惶惶离去的背影,崔琪心中最后那一点点的犹豫和不安也算是终于烟消云散了。
    服侍在她身边的老宫人见崔良娣脸色不好,只当她是害怕,连忙上前低声安慰道:
    “良娣莫担心,老奴刚才已经出去探查过了,这浓烟显见是在慢慢淡下去的趋势,并没有越烧越大的意思,丽正殿那边也没听到多少人声喧杂,想来火势应该并不要紧,咱们与那边还拦着两道隔火墙呢,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良娣为了肚子里的龙胎,也千万要放宽心啊。”
    这老宫人是太子殿下知道她有身孕后才放在自己身边的,崔良娣对她十分尊敬,此时听她这么一说,连忙轻轻出了一口气说道:
    “嬷嬷说的是,我只是有些担心殿下和太子妃,劳烦您叫那刘大人派几个腿脚麻利的小内监去丽正殿那边守着些,若是没事了,也好早些回来和咱们说一声,还有宜秋宫那边,殿下此时肯定也没空去抚慰,不如干脆就麻烦刘大人亲自去一趟吧,他是殿下身边的人,两位良媛见了也好安心,我这里没事的。”
    那老宫人见她如此懂事周到,脸上也不由露出了赞善喜欢之色,上前替她压好了被子,低声奉承道:
    “皇后娘娘和殿下果然没看错人啊,良娣这样贤良周到的人实在是难得的很,难怪福泽也比别人来的深厚,良娣只管安心歇着,老奴这就按你的吩咐去办事,娘娘也再歇一会儿吧,一定不会有事的。”
    等那老宫人放下银红床帏退出去了以后,崔良娣唇边才慢慢浮起了一个冷笑,当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很清楚,丽正殿那边压根没有真正起什么火灾,只不过是冒些刺鼻的浓烟罢了。
    崔良娣其实并不十分清楚永嘉坊为什么要自己做这事,不过隐约猜的出总是不利于太子或太子妃的,她也曾犹豫再三、也曾摇摆不定,不过今晚,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出手了,崔良娣半靠在迎枕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此时帷帐外,突然响起了那阿常压低了的声音:“良娣,良娣您歇下了吗?”
    崔良娣知道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刚才她特意遣走了刘准和老嬷嬷,也是为了方便和阿常打听消息,此时一听阿常说话,便轻声说道:
    “我脑袋有些跳着疼,阿常你进来替我按按吧。”
    阿常得了命令,连忙扭身吩咐其他宫人道:“良娣要歇息了,你们都退到外面去吧,别吵到了主子。”
    等内殿再没其他人了,那阿常才小心的爬入帐中,一边缓缓的替崔良娣按压着头上的穴道,一边轻声说道:
    “良娣,东宫的护卫动作很快,大明宫那边也已经派人过来将东宫与外面连接的各处通道都给封了,那小陈子恐怕逃不掉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那阿惠也给供出来。”
    阿常说这些话时声音不由有些微微发颤,显然也是在害怕的,她虽是崔府安排在崔琪身边的人,可毕竟是个丫鬟,崔琪本来心里还有些发慌,此时见她这样,反倒一下镇静了下来,淡然说道:
    “放心吧,真把那小宫女供出来才最好呢,那华良媛张扬如斯,她手下的人跑出来弄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小丫头一心以为那天给她东西和银子的人是我身边的人,其实只不过是远远看到她和我说了两句话而已,只要她现在怎么都找不出那宫人来,岂不就成了故意来冤枉我吗,我如今怀了身孕,那华良媛的人却跑来诬陷我,她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阿常听了崔良娣的解说,似乎也一下子放心了不少,她轻轻捏刮着崔良娣的后颈,迟疑了片刻后又问道:
    “良娣,上次奴婢听说的那件事情,您看是否要再让那府里想想办法,此事毕竟涉及到龙嗣,若有那皇后娘娘做主,那太子妃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得逞了......”
    阿常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崔良娣一挥手给打断了,她冷冷说道:
    “阿常,我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吗,不是早和你说过此事不准再提了吗,等真到了时候,我自有办法应对的,阿常,我知道你和府里有渠道可以通消息,不过你记住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势必只能是我的奴才,我别的不能,不过想要处置你还是极为简单的。”
    阿常见崔良娣发火,连忙低声告饶赔罪,之后便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了,只埋头小心翼翼的继续替崔良娣按压着头颈的穴位,而那崔良娣虽然看着镇静如常,但这一夜也实在已经是身心俱疲了,没一会儿,便真的睡了过去。
    等那阿常小心爬下床掖好了帐子,立在床边默默守着的时候,脸上却已经丝毫不见了刚才的惊惶之色,她在脑中仔细将此事的前后经过都再细细思量了一遍,确定并没留下什么漏洞。
    前几日崔良娣被诊出怀了身孕后,自己便编造了那太子殿下要将崔良娣的孩子抱到太子妃身边去抚养的话,而后假装无意偷听到的样子禀告给了崔良娣,崔良娣也并没马上全信了她,而是于第二日晚上主动向那太子殿下提出,愿意将太子这第一个孩子送到太子妃娘娘身边抚养,而正如永嘉坊夫人事先告诉自己的一样,那太子殿下果然并没反对,而是在夸赞了几句崔良娣贤良淑德后,便默认了下来,这一下,那崔良娣才是真正信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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