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lily看着许诺,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是有人用你的事情威胁了你父亲。”许诺看着lily,是吗?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lily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从沙发里坐正了身体,戒备的看着许诺。
    “我是新来的社区心理援助师,这些事情是刚才你母亲告诉我我的,她很心疼你现在的样子,所以希望我能帮到你;而她也知道我来自中国,希望我能帮到你的父亲。”许诺看着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怎么帮?”lily对她仍然没有信任感。
    “你受制于人、你父亲受制于你,所以只要你自己不再受制于人,你父亲的问题迎刃而解。你说呢?”许诺沉眸看着她,暗暗的将捏着拳头的手缓缓放开,悄悄的在裙子上将手心的汗拭干。
    “我……”lily的嘴巴张了张,表情里一片犹豫、又一片矛盾。
    “压在心里的事情,你会觉得很严重;一旦选择开口说出来,你会发现并不是那么难以面对,试试看,把你的为难说出来,不要让别人控制你的生活、更不要让别人控制你的心灵、由此而控制你所有亲人的生活。”许诺的眼睛一瞬不转的看着她,目光里有诱导、也有鼓励。
    “我……我……”lily大口中的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是有什么要破胸而出。
    “lily,大胆的说出来,你会觉得事情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许诺放低了声音,温柔的诱导着她。
    “他们有我的裸照……”lily猛的将头埋进了膝盖里,失声痛苦起来。
    “谁们?”许诺沉声问道。
    “威胁我爹地的人。”一旦打开了口子,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顺利起来。
    *
    原来,顾东林花钱买通了lily的男友,让他拍下他们的欢爱视频、和两人各种姿式的照片;原本两人同居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lily只当这是爱人之间的小游戏,所以不担没有拒绝,还很配合的做出了平时没有做出的体位姿式。
    最后是秦东在电话里将她臭骂了一顿,她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跑到同居处去质问男友,却碰到男友正带着其它女孩从房间走出来,当着她的面上了一辆红色法拉利。
    然后父亲告诉她,他会帮她解决照片和视频的问题;至于怎么帮,是后来妈妈告诉她的。
    *
    lily说一段、哭一段,终于将整个事情说了个大概;许诺悄悄关掉录音笔,伸手轻轻拍了拍lily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
    “爹地说,如果那些照片和碟片流出去,我这辈子都完了;他要用五年来保我一辈子。”lily哽咽着说道。
    “可是他即便用了五年,依然只不了你一辈子。”许诺看着她柔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男友、或者威胁你的人那里没有底片?”
    “又或者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他们又会拿这些来威胁你们?”
    lily听到许诺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抬起哭得红肿的泪眼,看着许诺弱弱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应该知道,传播那样的照片和碟片是违法的;而且,利用这样的手段胁迫当事人出庭作伪证,也是违法的。”许诺沉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lily若有所悟的看着许诺。
    第三节,许诺,说服lily回国作证
    “没错,你直接上法庭说出事实,他们手上的资料便会全部交回到法官手上,既不会流露出去,也不能再威胁你父亲。”许诺从她背上收回手,下意识的紧握了起来。
    “我……”lily张嘴看着许诺,半晌之后才说道:“我和爹地说过这个,可是爹地不肯。”
    “你今年20岁,我今年24岁,我们对这个社会的认识和你父亲已经不同了,我们知道法律可以保护我们;而你父亲那一代,经历过太多的潜规则、不公平,所以他不敢。”
    许诺直直的看着lily,沉声说道:“我们这一代人,应该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是正确的。你认为呢?”
    “不告诉我父亲吗?”许诺的话,一下子便激起了lily的共鸣——说实话,她会为这件事情自闭和崩溃,完全是因为父亲和母亲把这件事情看得太重。
    于她自己来说,被男友欺骗的打击,远大于那些东西流出去的恐惧。
    与心爱的人做那些事,既不犯法、也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人以此来要挟她。
    如果她没有那么在乎、如果她确认法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她为什么要让父亲承担无妄的牢狱之灾呢!
    “我需要回中国,是吗?”lily看着许诺问道——到底是年轻,在决定之后便没有更多的犹豫。
    “是的,我可以帮你找最好的律师,起诉他们非法取得和传播这样的照片和视频片;起诉他们胁迫你们出庭作伪证。”许诺点头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lily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我是心理医生。”许诺的眼皮微微跳了跳,看着她镇定的说道。
    “不管你为什么帮我,总之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我就这样做了。”lily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许诺说道。
    “你20岁,接受了高等教育,你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许诺点了点头,起身朝她伸出了手:“恭喜你,能象个大人一样去解决问题。”
    “谢谢你。”lily声音沙哑的说道。
    “你要回中国的事,最好做得隐蔽些,在你见到法官前,如果对方知道了,可能照片就会流出去,或者你父亲会受到更严重的威胁。”许诺看着她提醒着说道:“所以你有事尽量和saya商量,她会帮你想办法。”
    “那你呢?”lily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现在是saya的徒弟,我都听她的。”许诺看着她微微一笑。
    “哦,我觉得你也很历害,但是你没有saya姐温柔,所以你大约不适合做心理治疗师。”lily点头说道。
    “心理治疗师有很多种,有saya这种温柔的,也有我这种犀利的。方式不限,有用就好。”许诺转身看着saya点了点头。
    “lily你要是决定了的话,我会和你母亲说,带你去市内治疗;今天就住到我那里。”saya看着lily柔声说道。
    “好,我跟你走。”lily扶着沙发站了起来,久坐未站而发麻的腿,微微晃了晃,闭了闭眼睛才算重新站稳。
    “要不你在家里洗个澡、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我下午来接你。正好联络一下机票的事情。”saya伸手扶住有些发晕的她,与许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对lily说道。
    “好。”lily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了下去。
    “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saya弯腰拥抱了一下她后,转身与许诺一起往外走去。
    *
    “阿姨,lily的情况有些严重,一次治疗的效果有限,我下午过来陪她去市里的工作室做个系统治疗。”saya对王菊兰说道。
    “她愿意去吗?”王菊兰忧郁的看了一眼楼上。
    “她现在状态很好,再做两次应该可以完全恢复。她去市里会和我住在一起,阿姨可以放心。”saya微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你们了。”王菊兰点了点头,眼底一片忧虑。
    “我们就先走了,还有其它的居民需要拜访。”saya点了点头,与许诺一起离开。
    *
    “如果让她乘私人飞机离开,她会不会怀疑?”回到酒店后,许诺看着saya问道。
    “如果你不与她一起,应该就不会怀疑。”saya想了想说道。
    “恩,那你安排景先生和她一起乘私人飞机过去。我在这里多呆两天。”许诺点了点头,拿起电话给景阳打了过去:“事情差不多弄清楚了,她有不雅照片在顾东林手里。”
    “她现在愿意回国处理这件事,为了不让她起怀疑,你带她先回去,我随后走。”
    “你不一起走?”景阳不禁头痛。
    “恩,暂时不行。”许诺知道他头痛什么,但也知道他会同意。
    果然,景阳在叹了口气后说道:“好吧,我先回去帮你挡挡杀气。”
    “哪儿有这么严重的,怎么和她相处,saya会和你说。我现在给方律师打电话。”许诺不由得低头轻笑——顾子夕、顾子夕,最好的朋友都这么怕你呢,你说你的脾气可有多坏。
    *
    送走saya后,许诺给方律师打了电话,约好方律师直接去机场接机,然后与景阳一起带lily去见法官。
    “方律师,推翻秦东的所有证词,我们赢的机率能增加多少?”许诺小声问道。
    “再增加一半。”方律师利落的说道。
    “再加上方律师你这块招牌,就再增加一半。”许诺脆声说道。
    “哈哈哈,我说的再增加一半,已经加了我的金字招牌在里面了。”电话那边,方律师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便又低声说道:“小许,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谢谢方律师。”许诺轻声道着谢、轻轻挂了电话——眼圈,慢慢的红了起来。
    第二次开庭后面的庭辩她没有听,也没有时间去问,但从方律师的话里,她知道——发生过的事情,她们都没有办法完全抹杀。
    “许诺,不怕,不就是打怪兽麻,咱们一个一个的打倒它。”许诺深深吸了口气,将快到眼角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第四节,法官,案情确定
    中国,s市,距离许诺离开三天,景阳和lily的飞机,才刚刚从温哥华起飞,距离s市至少还有18小时。
    法院里,法官在拿到证券专家和财务专家的分析意见后,便通原被告、原被告律师到法院的小会议厅,进行最后的案件梳理与确认。
    “原告律师,打款证明就不需要我再说了吧?给证人秦东打款的帐号,一笔是顾氏财务帐号、一个是顾东林的私人帐号,所以顾子夕以此收买秦东,达成操控共识,这一点不成立。”法官看着原告律师说道。
    “对不起,韩法官,可能是我的证人记错了这笔资金的来源,但没有金钱交易,并不能证明他们没有达成操控共识。”原告律师看着法官说道:
    “照片上两人见面的时机非常凑巧;被告和我的证人原本不相识,那么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约见我的证人?这恐怕不是喝茶聊天可以解释的吧。”
    “原告律师,你听我说完。”法官看了原告律师一眼,沉静说道:“原告证人的证词中,金钱交易这一项不予采信;其它证词,我们需要辨别采信。”
    “在物理证据上,经证券专家对前三年以及今年的股市价格异常波动率的分析、以及顾氏股价那五处的操控可能性的痕迹上综合判断,顾氏股价的异常波动,人为因素与市场因素都不能排除,所以最后是定位在人为因素上、还是定位在市场因素上,要看原告证人其它证词的采信程度。”
    法官说完,看向方律师:“被告律师,你在庭上曾说有新的证据在途中,请问还需要多久?”
    方律师将一个u盘递给法官,沉声说道:“因为怕赶不上宣判,所以我的证人将录音先发给了我,她的人,现在正在飞机上,大约还要18小时到。”
    “好,我可以等她18小时。”法官点了点头。
    “韩法官——”原告律师不满的看着法官。
    “在这18小时以内,原告律师也可以再递交新的证据、或证人。”法官微微颔首说道。
    “汪律师,我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实在太过丰富:仅凭两人一前一后的两张照片,就知道我的当事人和秦东在沟通什么。我说你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怎么不去拍电影呢。”方律师看着原告律师冷冷的说道。
    “我当然不是臆测,若是臆测,秦东也不会出庭作证。”原告律师不理会方律师的讽刺,冷冷说道。
    “秦东为什么会出庭作证,18小时后就会真相大白。”方律师冷冷说道。
    “关于被告顾子夕恶意操控证券交易价格的指控,现在我们不再做其它角度的判断——物证结合人证,18小时后我们做确定。”
    “关于被告顾子夕恶意转移公司资产,制造虚假破产的指控,根据财务专家对合同与帐面的分析,确实事实,指控成立。”法官看着方律师沉声说道。
    “韩法官,我们的合同、我们的订单、我们的帐目,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合理合情合法。”方律师急急说道。
    “专家从合同、订单和帐目上有专业分析;我也从法律角度查阅了大量的同类案件。”法官看着方律师,严肃的说道:“你们的操作手法确实相当的高明,甚至还将海外订单参杂其中以混淆视听;但是,这个案子和7年前美国华尔街五起破产案,几乎一模一样。”
    “被告律师你可以说这是巧合、也可以说是这是偶然,但法律看到的是事实。”
    “韩法官,那五起破产案,最后也是找到了硬性证据的,并没有因为帐目和合同的问题做就判决。”方律师依然不放弃的反驳着。
    “被告律师也应该同样清楚,那五起破产案涉及到官员丑闻,才会被挖到底,依法律程序来看,在有人举报之前,法院已经做了判决,而后的证据只是补充进案卷的。”法官看着方律师冷冷的说道。
    “……”面对法官的态度,方律师几乎是无话可说——若是同意定罪,现在他还可以在刑期上向法官求求情;若真的把法官给弄恼火了,自己又拿不出新的证据来,最后是连求情的余地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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