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哄好了, 江姜狠狠擦了把汗,转头看向张鑫月。
    张鑫月正在跟家里人打电话, 看样子精神状态不算太好,一会儿嗷嗷哭一会儿笑出鹅叫。
    杜晓菲显然也想起了一切,站在一边默默地流眼泪,杜晓王安慰地拍着她的脑袋。
    这就成功了?
    轻松获得了自己预想中的结果,江姜有些愉悦地眯起了眼睛,心里却涌上了违和感。
    他知道叶冗的能力,以及叶冗对他近乎盲目的信任,这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权柄。他深知自己如今掌控了巨大的能量,就如天命的预言所说——得到叶冗,就能得到天下。
    这种掌控一切的滋味让人迷醉,也让人……警惕。
    江姜甚至感觉到一股战栗,从脚心顺着脊椎窜到天灵盖,让他整个人都软了几分。
    这种感觉,让人上瘾。
    但如同叶冗珍视他一般,江姜也珍视与叶冗的一切,他希望两人的关系更加的纯粹,他希望叶冗作为一个人陪伴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什么抽象的许愿机器。
    只是这次的事情太诡异了,江姜担心自己如果不尽快许愿,万一转头又把张鑫月给忘了,那张鑫月同学也太惨了。一个人被抹去了自身的存在,她能撑到现在还没有崩溃,已经非常坚强了。
    他只能选择最快解决的方式。
    江姜抿了抿嘴,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厉炼的电话。
    “你之前找我查一个女孩的信息,刚才她爸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厉炼的声音有些凝重。
    江姜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厉炼沉思了一会儿:“这是张鑫月同学自身的超能力,还是被其他的超能力者攻击了?”
    “我觉得是被攻击了吧。”江姜倾向于后者,目前为止,也没见过谁的超能力会把自己给害成这样的。
    厉炼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的声音里有些疲惫:“这些人就不能消停点吗?整天就在搞事,如果真的是某种超能力攻击的话,问题可能会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他描述着可能发生的未来:“我们无法确认受害者数量,甚至连是不是有受害者都不知道,因为没人会记得他。如果公布的话,可能会引起恐慌,你应该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想要找一样东西,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死活都找不到,但是之后又在明明已经找过的地方出现了。”
    江姜:“确实。”
    厉炼的声音更沉重的了一点:“觉不觉得这个情况挺耳熟的?刚才你说杜晓菲察觉张鑫月存在的方法,跟我说的情况像不像?”
    “呃,确实……”
    张鑫月在杜晓菲家为所欲为,表现出来的情况就是找不到的东西一转眼就出现在刚才找过的地方,冰箱里的食物突然减少了,或许还有厕纸突然用得特别快这种情况,每一种好像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
    “如果这个事情被公众知道了,肯定会引起恐慌,难道大家家里都藏着这么一个看不见的人吗?”
    听了厉炼的话,再稍微想象了一下,江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硬汉也头皮发麻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是真的,那么那些被抹去了存在的人,就像生活在平行空间中,或者是生活在掉线后网络游戏里,无法与人交流,无法与人互动,久而久之,连自己存在与否都要怀疑了吧。
    叶冗在旁边看着他们打电话,眼看着江姜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他干脆向江姜伸出手:“姜姜,让我跟他说两句。”
    江姜把手机递给叶冗。
    厉炼面对叶冗的时候,声音比较紧绷,他,或者说异常事务管理局所有人,面对叶冗的时候都控制不住紧张:“叶冗同学,有什么事吗?”
    叶冗:“没什么事,向你们问个好,我和姜姜很好,你们过得怎么样?廉芹和杨天浩还好吧?”
    这是让他们别瞎制造焦虑呢,厉炼秒懂,声音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哈哈,我们也很好啊,刚才那些话都是猜测嘛,没凭没据的你让小江别放在心上哈,廉芹也挺好的,杨天浩……”
    厉炼的声音突然迟疑了一下:“这名字挺耳熟的,杨天浩是谁?”
    ————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这就是一次超能力攻击事件。
    挂断了电话之后,叶冗的表情有点难看,江姜则有点茫然,他真切地体会到了杜晓菲之前的感觉:“叶冗,这个杨天浩,之前跟我熟悉吗?”
    叶冗点点头,江姜的感觉更糟糕了。
    明明刚才还在想,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意许愿,这么快他就要打脸了:“叶冗,我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我应该记得杨天浩,对吗?”
    叶冗盯着江姜看,然后点了点头。
    一下子想起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像是脑子里一处黯淡的区域突然点亮,油然生出一种“我明明记得,刚刚怎么就忘了呢?”的感觉。
    就像忘了一个字怎么写,又突然记起一样。
    江姜干脆再次许愿,希望所有被遗忘的人都恢复,但这次没有成功,叶冗冷静地拒绝了他,因为这太笼统了。
    “除非世界上没有超能力。”叶冗的表情很平静,但暗藏汹涌,“但世界上不可能没有超能力,姜姜的超能力是复活,我的超能力是成为人类陪伴在姜姜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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