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后商忆就同室友分别,低头收到位置,深呼吸。
    再深呼吸。
    重复叁次,拖着行李箱往停车场走。
    坐进副驾驶后,就要扭过脸去。
    没有成功。季允之已经抬手扶住她的下颌,将脸庞带到自己跟前,细细端详。
    “骗子。”她一字一句骂他,目光明亮,“你就是个骗子。”
    “嗯。”他应一声,还在仔仔细细打量她,连额角都不放过,“瘦了是吗?”
    “骗子。”她重复,“骗子。”
    “我不舍得。”
    他轻声回,另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吓你的。那个信封里只有纸。”
    她谨慎观察他的神情,发觉他又在慢慢从眼睛看到唇角,没有再推开,低声说:“是吓到我了。”
    “你不知道如果被认为是这种事情上出问题……”一一在哽咽,“很多机会就轮不到我了吗?也不能考公务员。”
    怎么又是考公务员。这也太可爱了。
    他笑一笑:“不会的。”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服软,她只是恐惧。
    其实他没有多想,单纯为了稍稍疏解那么一些些控制欲,以免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他都压根不知道她会出境。
    但她居然这么害怕,怕到去恳求他母亲,一定要帮忙善后,不要留下任何记录。
    他甚至有些奇怪。被要求提供手机,她为什么不拒绝?
    之后得知,对于这个社会的年轻学生而言,敬畏公权力是一种本能。
    他们不确定毕业后会不会需要进入这个系统,所以不敢留下任何案底。
    她终于意识到他可以摧毁她的前途了。
    他不会的。
    不过没关系,结果还不错。
    他又从唇角缓缓看回去,看清楚眼尾泛红,轻声问她:“怎么了?”
    她愣一愣,再摇一摇头。
    “我不知道你这么害怕。”他揉一揉她的耳朵,“别担心。”
    她是服软了,但执拗望向窗外,不肯看他。他心情很久没有这么好过,伸手握住她的手:“一一。”
    “想去哪里都可以。”他慢慢说,“听你的。”
    她扯一扯唇。
    “还想去美国吗。”
    她摇摇头。
    “可以的。”他在红绿灯前停下,侧脸看向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她再相信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于是又不说话。
    季允之不追问。还早,之后她想怎么样,再告诉他就行。
    吃一堑长一智。他保证,这次他会给足所有她需要的东西。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再拿点什么东西骗骗她。比如他可以告诉她,美国大学学费对美国人和国际学生不同,跟他结婚,她可以在入学前拿到绿卡,之后她自己打工就能够负担。
    她最喜欢这种类型的体贴了。他演一演,也无所谓。
    再或者跟她说,他遇到困难,现在需要已婚身份?她大概率不会信。
    虽然过往表现天真,但他现在知道这女孩骨子里并不好骗。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尽快滴水不漏地哄她结婚。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威胁她了。
    他告诫自己耐心、耐心、再耐心。但完全忍不住,门关上的瞬间,她就已经被牢牢锁进怀里,一动不能动。
    他不敢看她,只敢拨开头发,轻轻吻在耳尖。但这也够令人亢奋,尤其是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之后。
    他的手臂在她胸前收紧到无以复加,嘴唇却依旧只是谨慎触碰耳下,慢慢游到下颌,颈肩。
    一丝一毫吞噬感都不敢滋生。反复而极轻柔地以唇触碰,碰过就走,感到不舍就回到一秒前碰过的肌肤,再碰一碰。
    “……一一,”仅仅是这样,他的声音也沙哑了,“我想你。”
    她没有反应,但到底也没有拒绝。
    他换到另一边肩颈,抬手轻轻、轻轻扯开连衣裙的领口,向里吻在坚硬的肩骨之上。好瘦,为什么还是这么瘦。是又瘦了吗?
    他听到她很轻的一声叹息。
    她问:“想要我吗?”
    当然,当然。想得快要发疯。但他默然片刻,将领口重新收好,将她抱进去。
    她不奇怪他在这座城市有足够多的房产,但对这个位置无话可说。她实在不信又有这么巧的事,离她学校步行十分钟。
    他将她抱到落地窗边的秋千。自己坐下,任她落在腿上。
    她才发现,他居然把这架秋千也搬过来。
    加上这个姿势,某些记忆涌在心口。
    她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动声色,不自在撇开眼睛。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担心。”他主动开口,“放心,不会有任何影响。”
    商忆默默想,只要他对她这股劲还在一天,当然不会有影响。
    她甚至感觉,如果她告诉他她想去做在海关牵比格犬的工作,他现在也会满足她。
    她已经完整地在他怀里,但他还是不能满足。将人又向胸膛里按一按,低声问:“是吓到了,还是想通了?”
    “你第一次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他静一静,并不介意:“结果是一样的。”
    不然她又能怎么办呢。
    他现在更知道怎么控制她。
    “头发太短了。”
    “我同学来开会,找我问一些事情。”
    季允之都愣了一愣。
    她在解释为什么和别人吃饭。
    “你喜欢长头发的话,我可以养回来。”她还是没有看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他抿唇:“不是这个意思。”
    她笑了一笑。
    “你怎么样都行。”他望着她,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被迫冷却,“一一……”
    “嘴上说怎么样都行,然后导致别人审问我。”她轻声说,“亲自监视我。只要我还在用身份证,在你面前就是透明的。”
    他暂时不想答应她不再这样,于是转移话题:“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她竟然也就不纠缠了,“我去做吧。”
    “不用。”他还是仔细看着她,连眨眼都嫌浪费时间,“不用,一一。”
    她怔怔盯着他的衣领。
    他最终没有忍住,还是捧起她的脸,捧起她的双眼。
    还是找不到爱意,焦虑感重新在心底蔓延。但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平静道歉:“我不该试探你。我不想分开。对不起,一一。”
    她又叹了口气。
    “……知道了。”最终还是回应,“以后能不逼我了吗?”
    他点点头。
    “我想分开睡……”
    “我不动你。”他答应她,但也委婉回绝了分房这一条。
    他起身去帮她榨果汁。商忆谨慎瞥了一眼厨房门,立刻冲到茶几边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起来,输入050129。
    但是没有什么像是监控的内容。她暗暗思索,身份证这种信息确实不像是靠软件获得。
    她必须从他身上想办法。他现在对她的偏执情绪越来越重,连从目光里都能感觉到,她快喘不过气了。
    一一抱着哆啦A梦的水杯,喝不到叁口,忽然抬手擦一擦眼睛。
    季允之平静望着她。
    “我真的……不喜欢这样。”她努力说话,“我可以当之前那些没有发生过,我也不在意了。我们可以重新相处,但是,你不要监视我。”
    他抬起手,轻柔抹了抹她的脸颊:“那你让我放心。”
    她点一点头。
    他又将人抱进怀里,回到沙发上,不愿意撒手。
    她伏在他的肩上,心里只剩看不到头的疲倦。
    但她还是低估了他现在的心理状况。
    她不懂经济学,但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签,毫不犹豫要跑。被抓住摁回椅子里,笔塞进手心:“乖。”
    她用目光向餐桌对面的律师求救,但对方扭过头无视。
    “这种东西……”她努力镇定下来,“私下签署,根本没有法律效力吧。”
    “看情况。”季允之居然认真答她,“所以有的先不签。”
    “就算签了字……也还要走程序吧。税务一类的。”她紧紧攥着手,“我不会配合的。”
    他笑起来,但笑容里有她不曾见过的轻蔑。
    是一种奇特的漠然。她甚至分不清是对她,对程序,还是对法律。
    他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右手,慢慢开始写她的名字。
    “……这样没用的。”她的手腕在发抖。
    他还是说:“看情况。”
    她实在有些被吓到,她这一刻甚至后悔自己知道稀土是什么:“真的不要——”
    他没有理会,将她的指腹带进捺印盒。
    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他,悚然盯着纸面上和她近乎一模一样的字迹,和无可辩驳的指纹信息。
    “好了。”他很满意,“后续会有人处理。不麻烦一一了。”
    他对她说:“学习去吧。”
    口吻温和。
    商忆木木蜷缩在小客厅沙发和茶几的夹角里。
    她签了十几份文件,并且没有一项内容是她能看懂的。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清楚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具体是什么意义。只知道现在每一份都留着她的名字和指纹,知道这在法律上是最简单的双重身份认证的手段。
    仅仅是明面的法律上。
    他送走律师,重新折回来,在她身前蹲下:“一一?”
    “你为什么总是搞得这么极端。”她把脸埋在膝盖里,“我……”
    “我帮你打工不好吗。”他抬手抚摸她的脑袋,“一一可以放心一点。”
    “全都给你。”他心情好极了,将人又抱回腿上,整个控制在怀里,一寸一寸凝视,“如果给二十岁的小姑娘排身家,我要让一一上榜。”
    她惊慌看他一眼,连手腕都动不了:“你真的别这样……”
    “我乐意。”他还是眼睛都不眨,无数次重复从额角慢慢看到下颌的动作,低声喊她的小名。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了。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这完全不是爱,但更无法理解爱为何也令人畏惧:“……我真的害怕。”
    “不用怕。”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低头又亲在耳朵上,“……好想你。”
    她呆呆盯着他身后的墙壁。
    他亲到额头,轻声说:对不起。
    亲到眼睛,重复:我想你。
    再落至鼻梁,又说:对不起。
    最后无法忍耐,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在唇上。
    她没有给出任何回馈,连僵硬都没有,只是寂静。但他已经过度兴奋,她的手腕被攥出淡淡的青,齿关被迫打开。
    一一的气息,完全是一一的气息。动作越发激烈起来,咬缠到她舌尖发痛,忍着没有吭声,任由他索取到稍稍尽兴。退开后,又轻轻喊她的名字。
    她的裙角似乎不在他怀里。这不行,他伸出手,将裙沿也摁到腹间,抱得更紧:一一,一一。
    她闭上眼睛。
    她知道他重新为她戴上了那条戒指项链,随后绕着指环的位置用唇瓣亲吻,胸口触觉柔软。
    他把人丢进沙发里,翻身覆上,低头轻掐起她的脖颈,激烈吻在唇心。唇舌撕扯毫无分寸,但她低低呼一声,他就立刻停下来。
    瞬间四目相对。
    双方的呼吸都太急促,他说不出话,沉溺在这双干净眼睛里,渴望再度失控。俯身重新咬在唇瓣,舌尖探入后迅疾恢复勾缠。但不够、不够,怎么都不够。他的手攥在她腰上,死死掐着。
    又害怕她会疼,连忙松开。已经被扭曲为紧绷直线的珍视情绪在这时终于得到片刻松缓,抬手抚摸她的眉眼。
    他做这样的动作,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乖巧回望,但心思在游离。
    “我什么都给你,”他低下脸靠近她,“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都给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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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土是一种化学物质,多用于电气电子元件、镭射器玻璃磁铁和各种催化剂,垄断产业
    宝宝们别太为难自己,我也没想到我随手写的东西杀伤力这么大,整得像我出来报复世界似的,太难受了就别看了,我会愧疚的。
    因为我其实?(′?︿?`)没觉得真的有这么这么酸涩,可能每个人的心理阈值都不一样,我确实心理状态也比较稳定那种所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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