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者推测了好几回哪位幸运公?子是?谁,都被否定了后才逐渐没?什么人再议论?。
    那日过后崔琤发了一场热,好转过来时已经到了嫡姐的订婚宴。
    以往这些事都是?由寡居的姑母操办,但这次她却推给了老夫人。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嫡姐意中人先前要娶的那位姑娘就是?姑母的女儿。
    姑母虽管理家务,却是?个性子和缓、不?争不?抢的女子,连带那位表姑娘也是?安安静静的。
    她们不?住在?一处,尽管是?一家人,其实也就逢年?过节才见一见。
    以至于崔琤对她都没?什么印象,只是?她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能让嫡姐这样执着。
    订婚宴的前夜,李澹来看望她了一回。
    她热病刚退,还没?起身就倒进了他的怀里。
    她轻声问道:“二哥怎么来了?”
    他将她抱回榻上,笑着说道:“令令旧病未愈,国公?特许在?下?前来探看。”
    崔琤接过杯盏,捧着瓷杯小口地喝着热茶。
    “你什么时候和我父亲这么亲近?”她挑眉道,“莫不?是?暗里行了什么好处?”
    李澹揉了揉她的头发,“在?下?怎敢?”
    成国公?清正刚直,若是?行好处就能换来他的好感,他早就将私库都送来了。
    崔祐之出身名门,连权势都不?甚在?乎,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大概也就几个儿女了。
    只要李澹待崔琤真?情实意,成国公?自?然也会善待于他。
    重生后他便一直想着要待她更好,比她父兄还要好,现在?她肯给他一个机会,他就算将她疼宠到天上也不?为过。
    见崔琤穿着他先前送来的衣裙,李澹残缺了十?余年?的心在?刹那间变得完满起来。
    先前她在?东宫时,他就答应她买新的衣裙,搜寻了那么些日子的布料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甚至想若是?自?己会制衣就好了,这样崔琤就可以穿他亲手制出的衣裙。
    他终于明白为何姑娘会向喜欢的郎君送自?己的绣品,若是?可以他也想要这般。
    李澹俯下?身,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但现今两人还未真?正成亲,到底需要些距离。
    “明日小心些。”他温声道,“若是?还有不?适,推了便是?。”
    崔琤点点头,李澹离开不?久她就睡了过去。
    嫡姐的定亲宴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她只当去吃席就是?。
    翌日清晨,崔琤刚刚睡醒,翠微便匆匆向她说道:“不?好了!姑娘,表姑娘自?缢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崔琤坐直身?子, 错愕地问道:“你说什?”
    “表姑娘……自缢了。”翠微颤声说道?,“好在下人发现得及时,当即就救了下来。”
    她脸色苍白, 断断续续地说道?:“府医本以为一两个时辰就能缓过来, 掰开表姑娘的嘴才发现她还?服了毒。”
    翠微虽然?沉稳, 但到底还是个年轻姑娘。
    “也不知是什?么毒,格外厉害。”她仔细地形容着,“府医和游医都看?过了,现今御医连都赶过来了。”
    崔琤阖上眼眸, 睫羽不断地颤抖着。
    那姑娘温和柔弱, 并非是决绝之人, 没道?理会想出这般伤害自己的法子报复旁人。
    而且姑母那么疼爱她,表姐怎会忍心抛下她离开人世!
    不过一个男子而已?, 还?是个曾与别的女子有过私情的男子, 怎么值得她用那样?大?的代价去报复?
    表姐还?那么年轻,她的生命还?有那么多种可能,又不是像她那时一样?,走到?了众叛亲离的末路, 再无?超脱的机会。
    崔琤扶着床沿, 身?形有些摇晃地下了榻。
    她轻声说道?:“带我去看?看?。”
    因是刚刚睡醒,崔琤的声音里还?略有倦意,像喘症病人般带着些气?音,但她的言辞极有力量, 那神情竟是有些像崔皇后少年时。
    翠微重重地点点头,与几名年轻侍女一起服侍她洗漱更衣。
    半炷香的功夫后, 崔琤便?到?了表姑娘的居处。
    此事没有惊动太?多人,她到?时姑母正握住表姐的手不断地掉眼泪, 父亲和兄长也陪在姑母的身?边。
    表姑娘的面色煞白,几乎铁青,连唇瓣也没有半分?血色,从鼻腔中呼出的气?已?经如?游丝般细微。
    侍女小心地掰开她的嘴,将新煎好的药吹凉后灌进她的口中。
    御医边继续为她把脉,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映。
    还?未等?侍女将第二剂药喂进去,表姑娘突然?醒了过来,她剧烈地咳嗽着,好像肺里面卡着什?么东西一般。
    姑母激动地抱住她,边为她顺气?边用帕子擦她脸上的冷汗。
    表姑娘用衣袖掩住唇,再拿开时袖上已?全是血迹,吐过血后她虚弱地倒在母亲的怀里,但好在是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清醒后她唤的第一个人就是母亲,“娘……”
    表姑娘抱住母亲,声音沙哑,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姑母什?么也没说,只是哽咽着将她抱在怀里,良久后才安抚道?:“娘在这儿呢。”
    “好孩子,以后莫要再做傻事了……”她捧起女儿的脸,“娘可只有你了。”
    崔琤心中触动,但下一瞬她的手就被兄长紧紧地拉住。
    崔珏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害怕松开手她就会香消玉损一般。
    御医和府医已?经将表姑娘层层围住,父亲陪在姑母的身?边,无?人留意站在僻静处的兄妹俩。
    崔琤转过身?看?向他,“怎么了?哥哥。”
    她兄长内敛清冷,鲜少会有情绪这般外露的时候。
    “好好活着,令令。”崔珏摸了摸她的头发,“每次得知你出事或是发病,哥哥就像姑母方才那般一颗心都悬在了天上。”
    崔琤点点头,抿紧了唇:“我答应哥哥,一定好好地活着。”
    前世她钻了牛角尖刻意疏远崔珏,他却还?是那般关心自己。
    她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那个在心中藏了许久的疑问:“哥哥,倘若有朝一日我不听你的劝阻,一意孤行地做了十分?严重的错事,你还?会原谅我吗?”
    “自然?。”崔珏温声道?,“我永远都是令令的哥哥。”
    他认真说道?:“你若是做了错事,那一定也是因为兄长的疏漏,是我没能理解你的难处,还?偏要你按照我的想法做事。”
    “令令不要嫌我才是。”说罢崔珏也笑了。
    崔琤眨了眨眼睛,笑着看?向兄长。
    只有她自己知道?,现今她心中最晦暗的那片角落也落满了阳光。
    室内满是草药的气?息,表姑娘苏醒后侍女将窗子撑开,清风越过窗台的花束吹了进来。
    她应该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姑娘,才会想到?用花把风镀上一层香气?。
    崔琤倚靠在窗边,听御医向表姑娘问询道?:“您这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表姑娘支支吾吾地答道?:“偶然?得来的。”
    表姐自己大?概也没想到?那药如?此厉害,竟险些要了她的命。
    毕竟是姑娘的私事,就是医官也不能强行逼问出答案,但是她房中的侍女定然?是知晓的。
    御医没再问询更多,开了新的方子后便?退了出来,崔琤也跟着父兄离开,给姑母和表姐一些独处的时间。
    时候尚早,成国公索性叫他们兄妹二人一道?过来用早膳。
    好在事情是顺利解决了,若是表姐出事真是无?法想象。
    连府医都识不出来的毒定然?不是寻常之物,她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暖阁中热意盈盈,崔琤边咬着汤包边思索方才的事。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了一小碟汤包,然?后就喝起了瓷盅里热腾腾的甜粥。
    用完早膳后崔琤独自走回院落,刚巧撞见了嫡姐和侍女在桥边谈话。
    “她是疯了不成?”崔瑾拧着眉头,声音细柔,言语却带着些恶意。
    她像是有些委屈:“平日里都好好的,偏偏要在我定亲宴这日做这事,又不是我负了她……”
    侍女温声宽慰道?:“姑娘,莫气?莫气?,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
    崔瑾低头看?向潺潺流动的溪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若是表哥有他半点魄力,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嫁给旁人。”她略带惆怅地说道?,“这么些年,我为他吃了多少苦他是一点也没看?进去。”
    侍女有些惊恐地想要制住她,“姑娘,慎言。”
    崔瑾摆了摆手,说道?:“在府中说话还?这么小心就太?没趣了些。”
    “他这次病得真是蹊跷,好些天都没离开过东宫,怕不是已?经时日无?多了。”她蹙起眉头,好像对太?子十分?关切一般。
    崔瑾喃喃地说道?:“你是没瞧见上次侍疾时他看?我那个眼神,太?阴毒了,简直是想要拉着我下地府似的。”
    崔琤听了片刻确定嫡姐与表姑娘的事无?关,才悄悄地绕到?另一条小路离开。
    她根本不想管嫡姐的事,等?崔瑾出嫁以后她们就再无?干系。
    只是崔瑾有一点推测错了,太?子没有魄力时才会顺从崔皇后的意思娶她。
    他一旦清醒过来,便?不会再愿意受母亲控制,也不愿再将精力都费在争权夺势上。
    可储位哪有稳当的?即便?贵为嫡长子自小深受恩宠,照样?也要拼尽全力地与兄弟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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