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曼当天并没有能回去。
    袁越下午突然呕吐,还发起了高烧。喊了医生来看,说是受凉又空腹饮酒,引起了急性肠胃炎,得挂水。
    方姨一个人忙不过来,白清曼自然要留下,给阳湖公馆打了电话报备,袁丰听说弟弟病了,问了病情,又让她等袁越醒了给他来电话。
    白清曼捂着声筒小声应了,放下电话去他床头转了一圈。
    袁越的脸烧得有些红,呼吸急促,但额头没那么烫手了。白清曼松口气,她被吓得心跳加速,没见过病得这么猛的。
    感冒发烧的症状都是循序渐进的,哪像今天,中午还好好的,突然就上吐下泻,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了。
    还好方姨有经验,到底是打小照顾他的,有条不紊。白清曼反正是后怕极了。
    床上传来几声呜咽,不老实地想翻身。
    白清曼压住他的左肩,不让他吊水的胳膊乱动,可他好像更不安了,动作愈加频繁。
    好在是病中,力气不算大,不然真的制不住。
    方姨上来瞧了一眼,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大眼猴玩偶,往他怀里一塞。他自动勾抱住。
    安稳了。
    白清曼第一次见到这个,好奇,“这是什么啊?”
    方姨慈爱地看着袁越,“他妈妈怀着他时给他做的,就只一个,他爱着呢。”
    “那有二十多年了?保存得这么好?”
    方姨摇头,“原来的布早就洗褪色了,后来我照着样子又缝了一个套子。他呀,一生病就一定要抱着的。不然睡不安稳……”
    白清曼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在房间里转。她来这个房间的次数少,还是以前预备袁越回国,她来看打扫的情况进来过几次。
    她对架子上的各种模型不感兴趣,倒是翻出几本相册——她还没见过呢。
    她小时候的照片特别少,更别提包装精美的相册了。所以她特别羡慕这兄弟俩,哦,贺宗林也有。袁丰和贺宗林的她都看过,现在看看袁越的。
    本来以为袁越的相册应该和袁丰差不多,但翻开发现不是这样的。
    她记得袁丰的相册里和父母的合照很多,有艺术照,有旅游照,还有自拍照,可袁越的除了几张大合照,很少有和父母一起拍的。
    大概的原因她知道,一是她婆婆身体不好,缠绵病榻,二是她公公刚刚接手公司,十分忙碌。所以除了袁丰带着弟弟的合照,袁越小时候几乎都是单人照。一直到9岁左右,才开始出现同学朋友的照片。
    话说小时候的袁越还是一个很萌的奶团团,长大一点也是很腼腆很安静的小男生,看上去乖得不得了。
    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白清曼一边腹诽,一边翻到最后一页。相册里的时间截止到他出国那年。
    最后一页是夹了好几张照片,像是没来得及贴上去,直接塞这儿了。
    都是西装革履的小男生,像是同一个宴会上的合影。她看着看着,看到一个熟人。
    是小贺宗林。
    他们小时候见过,还合过影!
    这什么奇妙的缘分?
    白清曼把这张单拿出来,心想,他们看到这张照片的反应,一定很好玩儿。
    袁越醒来要喝水,白清曼给他喂水,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回去。
    他哼了一声,不高兴,“我病了你这么开心?”
    白清曼给他垫了个枕头,拧了湿毛巾给他擦脸,乐道:“我刚刚看你相册了,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
    她把照片在他眼前一晃,“你认得这谁不?”
    袁越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臭着脸,“不认识,我饿了……”
    白清曼见怪不怪,这死孩子脾气阴晴不定的,“方姨留了粥的,我去给你拿。”
    袁越仗着自己是病人,很是提了些无理的要求。
    有一条是要她陪他去外地度假,起码叁天。
    白清曼就纳了闷儿了,“你不用上班的吗?”
    袁丰可是天天上班的,放假前还要加个班。袁越这轻松的,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气你哥?”白清曼劝他,“赔的不是你的钱了?”
    袁越抻一抻腰,把怀里的玩偶往旁边一挥,“我打算招职业经理人来打理,我忙不过来啊……”
    本来嘛,他又不是学这个的。
    “我还打算把这个房子卖了,一个人住没意思……”
    白清曼手里的碗差点摔了,“这可是你家的祖宅!你爷爷起就住这儿了!”
    “是啊……”他望着天花板想了想,“那把伯母一家,还有叁叔一家都喊回来住吧,一大家子热闹……”
    白清曼确定了,“你就是想气死你哥。”
    你还是睡着了比较讨喜……
    白清曼气呼呼地去给袁丰打电话,并告了一个狠状。
    袁丰低骂了两句臭小子,就让她把电话给袁越。
    袁越接了电话嗯嗯啊啊的,也没个长句子。然后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袁越一愣,然后冲她不怀好意地笑,嘴里应付着,说知道了,手却勾着她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白清曼被他捏得都发毛了,电话终于结束了。
    袁越一挑眉,得意道:“你被卖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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