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野最近连路都没有办法走,说不定到最后还会演变成由他来照顾周嘉跃,只要想到这里,周衡钰就恨不得把他给赶走。
    所以是逾矩了吧,他对姜白野的在意或者说是管束,早就已经远远超过对自己的亲弟弟……
    倏忽间,他撞见到姜白野在悄悄打量他,目光很轻。
    被捕捉到视线后,姜白野有点被抓现行的窘迫,紧张地轻轻喊他,“哥?”
    不是逃避,且周衡钰是真的想知道,便重复了遍。
    姜白野听完反倒是放松不少,到现在已经完全习惯周衡钰问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乖顺地解释道,“那是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学长。”
    “真要说关系好的话,也还算可以吧,但是我们平时也就只是一块儿做项目。那天完全是因为有学长要去公司实习,提前吃的散伙饭……”
    其实就是普通的搭子关系,姜白野边说边瞄着周衡钰的神色,看到他点点头,便以为这关算是通过了。
    可谁知道紧接着便听他道,“他们跟你拍照的距离太近了。”
    “……”姜白野当场懵掉,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来看。
    等他放大照片仔细地查看,发现自己跟旁边的学长距离起码有一臂那么宽的时候,脑子变得更懵。
    他忍不住抬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食堂已经到了。
    这个点在一楼吃饭的有点多,姜白野怕周衡钰觉得拥挤,顿时将别的念头全都抛在脑后,连忙道,“哥我们走这边。”
    三楼是食堂最贵的地方,甚至还有小型的包厢,但是清净很多,姜白野熟练地刷卡拿到菜单,回来递给周衡钰。
    周衡钰看了眼菜单,到此时才突然有了种跟姜白野吃饭的实感。
    放在不久前他还觉得绝不可能发生,严重的精神洁癖为他划定出极其严苛的底线,能跟姜白野正常相处都已经是管束过后的结果。
    但是好像当场景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又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哥?”姜白野有些忐忑地等待着,以为是没有他喜欢的,“要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吃?”
    他说话的时候,雪白纤细的指头攥得有点紧。
    很奇怪像他换男朋友这么勤的人,却有种干净到极致的气息,有点像是初雪,又乖巧懂事得没有办法去挑剔分毫。
    眼见着姜白野便要抽回菜单,周衡钰却忽的道,“不用。”
    他顺势选了两个菜,这才递还给姜白野。姜白野抿着唇看了他眼,又把自己觉得好的都添上,起身的时候飞快地道,“哥,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跟我说,我们就换别的地方。”
    说完就已经跑去把菜单递给后厨了。
    周衡钰的瞳仁轻微晃动,坐在原地没动,姜白野回来以后也很自觉地坐在他对面,又是那副眼观鼻观心的样子,好像不管周衡钰给出怎样的要求他都能接受。
    手机的震动在此时响了响,应该是江总助发给他的信息,但是周衡钰没看,注视着姜白野很久,仿佛所有的排斥与抗拒都在烟消云散。
    他能够很清晰感受到,自己全然接纳了姜白野,不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不应该再用类似于精神洁癖的借口来暗示自己。
    很快菜便已经上齐。
    周衡钰吃第一口的时候没有看姜白野,只是很平常地尝到了菜的味道,旋即又感受到姜白野的视线,像是在谨慎观察着他。
    片刻后他依旧觉得很正常,甚至因为有姜白野频繁的注视,他还把各种菜式全都试了遍,点头道:“是挺好吃的。”
    姜白野的唇瓣很轻地抿了下,像是在笑。
    两人点的菜有点多,但是周衡钰没吃早餐又给姜白野面子,姜白野则是待会儿还要去备战项目代码,最后还算是吃得七七八八。
    周衡钰难得被请客,看到姜白野忙前忙后又是去刷饭卡,又是去找食堂阿姨兑换餐后的饮料,无声地也勾了点唇角。
    等待期间,他才拿出手机去看信息。
    还好吃饭前没看,原来江总助在跟他汇报上次晚餐年轻人的事情,说处理得非常迅速果断,所有相关的合作申请、就连他求情别的合作商递来的项目也全都拒绝了。
    虽然这样的汇报是日常,但是只要想到那个年轻人,周衡钰便是一阵翻江倒海,跟姜白野吃饭时的放松安静简直截然相反。
    “别倒胃口。”周衡钰冷淡地回复。
    那头的江总助都没忍住一个激灵。
    姜白野抱了两瓶鲜榨的果汁回来,递给他接了以后又没忍住弯起眉眼,很乖巧地站在他的旁边。
    周衡钰的手随意搭在椅背上,只要姜白野稍稍后靠,腰部便能够碰到,但是他浑然不觉,垂眼认真地去喝果汁。
    果汁很甜,周衡钰无声观察着他的侧脸,发现他应当是心情很舒畅,就连睫羽都雀跃地颤动着。
    “你要在学校里面住两天?”周衡钰忽的问。
    姜白野迟钝回头,这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早上汇报的信息,点头解释道:“两周后校庆就要开始了,但是我们这边的项目还没彩排过,得赶在周天前把代码都整合完。”
    “你们宿舍里面都是些谁?”周衡钰注视着他接着问。
    姜白野便掰着手指头跟他数,数完的时候突然想到,就连周嘉跃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都不知道这些,便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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