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狄家的人听得“法器”一词,再次跪下朝“法器”叩首,夏枫的嘴角直抽抽。
    邺和尚指着韦希莎,问:“这个女人就是夏枫的朋友?人倒是高挑,就是满身浊气。”
    听得夏枫苹果肌都开始抽搐,怀疑邺和尚真有几分灵性,居然可以看那女人污秽的本质。
    韦希莎本能地看向场中除她之外唯一的女性夏枫,张口便道:“我不认识你。”
    夏枫正想回答,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跑进来,和唐轩之同时吼道:“你还没死?”他俩又惊又怒,唐轩之差点冲过去掐死他;夏枫毛骨悚然,天生丽质难自弃,他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勾魂样。
    姚敬隋下意识抖了下身子,惶恐地望向夏枫,又看向夏轩之,又看回夏枫,似在回忆什么。突然两眼一黑,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救人,不,拿酒!”韦希莎慌乱不已,连蹦带跳,又不好伸手去扶,蹲在姚敬隋身边手足无措。全场最焦急的人莫过于她了。
    阿米塔布恭敬地问夏枫:“姑娘,你们其实是为他而来?并不认识我的妻子?”不管是哪种可能,对凡狄家都是有好处的。圣司祭大人,一般家族想搭都搭不上。
    这就是阿妮娅的渣男丈夫了,夏枫认真打量了一下他,莫名地觉得他有点熟悉,欧洲血统的痕迹很重啊。长得人模狗样,也改变不了渣男的本质。
    阿米塔布让他看得心里毛毛的,觉得夏枫长得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人家是法器,总有特别之处。她的眼神像个男人,而且还是不好惹的男人。三五秒间,额头居然渗出了细汗。
    夏枫收回思绪,客气地回道:“他是我护卫的表弟,我们都以为他掉进河里死了,没想到还话着。真是苍天有眼,感谢你们救了他。”说着施合十礼。
    邺和尚瞪了阿米塔布一眼,后者侧开身子,连忙回礼,说道:“那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吗?他虽然失忆了,却非常聪明,帮了我们许多忙,应该我们凡狄家感谢他才对。”
    夏枫眼皮频跳,失忆?失了忆就能逃过一死吗?这奸诈东西!
    唐轩之跟她悄悄打了个眼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三步跨到姚敬隋面前,对韦希莎说:“夫人,让我来。”
    韦希莎刚刚听到夏枫说,她客人的表兄竟然是一个护卫,心中说不出来的失望,乃至绝望,王爷皇子的妄想落空了。看见唐轩之伸手给姚敬隋搭脉,问道:“你懂医术?”绝望更甚,医者在古代属三教九流,贱业啊......她演过古装剧,这个是知道的。
    唐轩之没答她,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姚敬隋的眼皮,“他只是太激动厥了过去,一会儿就好了。夫人,我能送他回房休息吗?”
    韦希莎打起精神,站起来回道:“当然可以,韦尔,你送客人回房。”
    一个男仆正端着酒罐小跑过来,唐轩之本想去接,却被韦尔抢了先。他随即用剑柄侧身不小心一下碰,“啪”一声,红色的酒汁洒了一地。
    唐轩之还没开口说抱歉,凡狄老爷就道:“救人要紧,再去备酒。”
    “多谢。”唐轩之抱拳行礼,走之前瞟了一眼夏枫。
    夏枫接收到他的意思,他想一箭双雕。于是,她赶紧让姜戈把那个精美的陶罐递过来,笑道:“夫人,其实我不是你的朋友,但我的恩人认识你。知我要来南部,便托我把沙糖送给你品尝。”
    韦希莎莫名其妙,“你朋友叫什么?”
    “夫人,您若想知道我朋友的事,可否和您单独聊聊?”
    韦希莎想说不要,但有圣司祭杵在这里,她敢吗?纠结半天,点头:“好。”
    邺看着夏枫远去,心中不爽:可恶的女人,满口谎话,这毛病要改!很快又收回目光问凡狄老爷:“那个失忆的大明人是怎么回事?”
    凡狄老爷把儿子叫上来,父子俩一起给他细细解释,希望抓紧机会跟圣司祭多聊聊,加深感情。
    唐轩之扶着姚敬隋,走进一幢象牙白的小楼里。他想把这个叫韦尔的女仆打发走,可她却装着听不懂。冷瞥了她一眼,人家却不怕。唐轩之心里窝火,有其主必有其仆,后面一起收拾了。
    把姚敬隋放在半米高的床榻上,观之他的住处豪华之极,狗.日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唐轩之静了静心,撩开姚敬隋的头巾,发现其百会穴上有两指宽的大伤口,确定此人就是扔进河里的仇人没错。他准备痛下杀手了,心说这狗.日的命真大。
    “头好痛,酒,酒。”姚敬隋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话。
    韦尔忙道:“大人,酒马上就来,您稍等。”又向唐轩之解释:“大人,他头部有伤,时常剧痛只能靠酒来抑制。”
    “那你去拿呀,站着干什么?”
    韦尔不为所动,再次解释:“马上就有侍女拿过来,大人别急。”
    唐轩之拿这小小女仆竟无他法,凶狠地瞪向姚敬隋。
    姚敬隋惊愕非常:“你你...你是谁,瞪我干什么?”
    “装,接着装,姓姚的,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我姓姚?叫姚什么?”姚敬隋忽略他不善的态度,居然开始认真地追问身世了。
    唐轩之有点吃不准,看他神色不似说谎。要真是失忆更好办,本还担心在这里动手不好脱干系,现在好了,直接把他弄出去得了。
    “我是你的表兄,你跟我父亲置气独自跑了出去,害得我们好找。现在领你回去,别再任性了。”
    “我叫姚什么?”
    “小名姚二,大名以后再告诉你。”
    “你真是我表兄?我在这里住得很好,表兄你也住进来吧,别当人家护卫了。凡狄家每个人都非常热情,我许多事记不清。看看,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你等我头伤好了,再跟你回去可以吗?”姚敬隋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辜。
    “不可以,你必须跟我回家。”对,送你“回老家”!
    “不,表兄,我不恢复记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狗.日的,你还拿乔了是吧?唐轩之暗自捍紧了剑柄,这家伙,难道是在跟我装?气闷地坐下,正好酒来了,他挥手让人把酒端过来,说他也想“尝上一尝”......
    “请上坐。”韦希莎把夏枫带回她的住处,指着一个桃红色的奇怪蒲团。
    “夫人不用客气。”这屋子里有一股好熟悉的味道,夏枫有些紧张,脑子也当了使,一时想不起气味是什么。暗自打量房内的阵设,总感觉似曾相识。比如这蒲团,它多了一个三尺的靠背。她坐上去才发现蒲团底下镶有木板,承受力度刚刚好,非常舒服。说是蒲团,其实跟后世的单人沙发差不多了。
    韦希莎从格物架上取下一对雕有花纹的陶杯,又从屋角端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锅。
    夏枫吸了吸鼻子,终于想起来闻到的味道像什么了,我去,不就是咖啡嘛。
    韦希落从小锅里为她盛上咖啡色的“茶水”,浓浓的咖啡香弥漫开来,夏枫一愣神,还以为自己身处咖啡馆里喝下午茶呢。久违的感觉,熟悉又陌生......这杯子,这杯子居然还有耳朵,简直跟前世的咖啡杯一模一样。
    韦希莎料到夏枫的诧异,笑道:“这是我最喜欢喝的饮料,我把它取名为咖啡。阿拉伯人将它代替酒精,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我们西边高止山脉上有很多野生咖啡树,可惜没人知道它的妙处。凉了以后喝,也别有一翻风味,只是不如此刻香。”
    夏枫的心呀,就跟皮球一样被人大力拍着。她咬舌握手心,才让自己控制住没有失态。确定了,韦希莎也是穿越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哪国人?事实证明,同一个时空的穿越者不会是特例。
    咖啡在十七世纪才开始种植,大面积生产是在十八世纪以后。闻着这香气,应该还加了牛奶,跟现代的成品没有区别。或许她俩是同一个时代的灵魂?
    “怎么不喝?不喜欢吗?”韦希莎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起了变化,少了刻意巴结的味道。
    夏枫定了定神,又清了清喉咙,说道:“我闻着有一股苦味,夫人的爱好真奇特别。”
    “唉,就是没有好糖。萨卡纳味道太呛,霜糖又不够甜。”韦希莎优雅地为自己倒了一怀,拿着细长的木勺勾着兰花指搅了搅。
    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夏枫马上把怀里精美的罐子拿出来,露出晶晶亮的糖沙。“夫人,我要送你的礼物就是沙糖。把它放进去,保管让你惊喜。”
    韦希莎好不诧异:“白沙糖,北部有白沙糖了?”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咖啡,而是酿葡萄酒。这可是好东西,她找遍全海得拉巴都没找到,连西洋人那里也没,北部居然有了!不过,好像有些怪呀,洋人都没有,她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第133章 【】
    【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二)】
    既然你说好,夏枫就不客气地又倒进一大勺,像是等待表扬的仆人,殷切地望着她:“夫人,再尝尝?”
    韦希莎最见不得这种巴结的神态,两世以来见得太多了。不知不觉流出傲慢,扬扬眉低头继续搅伴......
    又喝了!夏枫终于放了心,面上那一层浸足了鬼欲之花的药汁,喝了两口绝对够使了。
    “姑娘,信呢?”
    “马上给你,何苦急呢。”夏枫戏谑道。她不再做什么假动作,拿出来的不是什么信,而是一张黄黑的劣质纸条。纸张有些融,边缘磨得有些糊,一看就是她长年带在身上的东西。
    韦希莎觉察她态度起了变化,不满地皱起眉头,这算是信吗?伸出两根指头,用指尖嫌弃地夹过来。
    夏枫的口气变得冷漠:“夫人,你看,这字你认识吗?”
    韦希莎瞥了她一眼,慢慢把字条展开。“韦希莎.卡恩”软弱无力又龙飞凤舞的字迹呈现在她面前。这字迹太熟悉了,她亲表姐阿妮娅的手迹!
    “天啦!”活似被蛇咬了一口,韦希莎飞快扔掉,慌乱中把圆几上的咖啡掀翻了,噼哩啪啦碎了一地。惊恐地指着夏枫,脚步慢慢前移,企图杀人灭口,低声说道:“你!你到底是谁?阿妮娅,你的朋友是阿妮娅那个淫.妇!来人......咳咳!”
    夏枫欺身上前,趁这高个子女人起身之前,单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另只手一拳击向肚子。把她压到地上,制住其双手。然后露出不符合她年纪的凶恨之态,说道:“聪明,我就是阿妮娅.庞杜的朋友,是她临死前托负我要为她报仇。奉劝一句,你最好不要乱叫,因为刚刚喝下的是鬼欲之花,它是什么,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呜呜呜......”韦希莎忘记了面前这人是“法器”,她一个普通女人怎么对付得了!祸从天降啊,报应终于来了,以为自己又要死了。哪里料到世上还有人记得阿妮娅,突然钻出个复仇的朋友。这个吃人的社会,谁还讲道理义。她身子不再挣扎,只是拼命摇头:放开我!
    夏枫现在不知道要不要放开,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唐轩之那边怎么样了?
    唐轩之当然是大功告成,他装着也要喝酒,把另一种之前没用上的大明春.药下到葡萄酒里。姚敬隋喝了个一干二净。
    夏枫正在犹豫间,唐轩之带着姚敬隋过来了。姚喝得比较早,药性发挥了作用,边走边使劲扯脖子处的衣裳,他热。还在假装,口中说道:“表兄,我们进韦希莎的住处不合规矩吧?”
    在人进来之前,夏枫飞快丢开了韦希莎。
    韦希莎想跑,却脚下没力。“咳咳咳!”韦希莎喉咙都快咳出血来,用力呼了两口空气,“来人,来人!”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平常的坏习惯,不应该要求仆人离得太远。
    “夫人!”韦尔看见满屋的狼藉,吓懵了,朝韦希莎冲过去。
    韦希莎死命的揪住韦尔:“我中了毒,她...咳!她是来为阿妮娅报仇的。”
    “嘭!”韦尔还不待有啥反应,唐轩之一个剑柄剁过去,“扑通”韦尔直直倒下。“看来她知道阿妮娅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指着韦希莎啐道:“你丈夫死了两个老婆,不在乎死第三个,如此恶毒的女人真是世上少有。”
    韦希莎伸手抠喉咙,抠了两下就放弃了,知道是徒劳,转头朝外冲去喊人。现在她的智商是负数,在凡狄城堡中她千算万算,从未算过这种状况。
    唐轩之一把将她薅进来,看都没看一脸怪异神色的姚敬隋,问夏枫:“让他二人在此处*...我们...嘶!”一巴掌煽开韦希莎咬住手腕的嘴,顺势一推,人滚进姚敬隋的怀里。后者本能地将肿了半张脸的她抱住,细长手指像中了魔一样,颤抖着往她脖子里伸。
    “我们从象圈翻出去,不知能不能逃过那恶心的邺和尚。”唐轩之继续把话说完。
    夏枫不答他问,只说:“姓姚的肯定死得很难看。”
    姚敬隋下身胀得快爆炸了,使劲抽打自己的脸,逼自己清静,用力嘶吼道:“我前世一定是欠你们的!”
    “果然在装!”唐轩之很想一剑结果了他,又怕脏了剑,瞧他那恶心的德性。让印度人来弄死他,是最好不过。
    “装也是你们逼我的,冤孽!”姚敬隋奋力挣脱伸向韦希莎胸部的*之手:“你们就不能放我一马?有道穷寇莫追,如果你们不出现,我根本恢复不了记忆。”
    “好好享受吧!”夏枫说道:“算是冤孽,这一切也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如果你不控制大明朝商队做人质,我们也不会欠下阿妮娅的情。不欠下阿妮娅的情,就不会来到南部,当然也就遇不到你。天网恢恢,苍天不饶你,我们有什么办法。”
    她说得好有道理,把老子扔进河里的人又是谁!姚敬隋竟不知如何反驳,“这个...这个女人才是你们的目的?”说完这话,他再无法控制,“喇啦——”粗暴地撕开了韦希莎的裹纱。
    韦希莎药性正好发作,哪有反抗之力,身体软得跟水一样,且喜且恐表情极为复杂.....
    唐轩之顺手一剑,刺向身后。快爬出门口的韦尔哼都没哼一声,立时咽了气儿。
    他抽出剑拭掉血迹,说道:“姜戈可能已经混到象圈去了,走吧。”
    “你先走。”
    唐轩之一愣,又听得楼道里有跑步声传来,心知刚刚姚敬隋的吼声惊动了仆从,急道:“怎么?你当这是春宫画?快走!”地上两人马上就要交合,他伸手强行拉走夏枫。
    夏枫本打算跟“老乡”透个底,在她死之前问问她来自哪里,现在也没了机会,踉跄着步伐跟唐轩之往屋后跑。
    姜戈早已拿着地图躲在象圈里,见到他们过来,赶紧招手。
    饭食摆上来许久了,圣司祭辟谷,凡狄父子们可是饿得不行,怎么还不见人回来。
    邺也觉得奇怪,命令道:“去催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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