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呸呸呸!色狼!”我翻滚下床,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衣服,想了想,去翻柜子,还是没找到想要的。敲了门,“我挚爱的衣服破了,拿个针线盒给我。”
    婢女办事效率奇快,很快就拿了来。
    我抱着盒子跑到床边,摸了被子出来。比划了尺寸,嘶嘶剪开,给他缝制衣服。水东流探了脑袋出来,“渣渣,你会做衣服?”
    “唔,我娘教我的。”
    “渣渣,突然发现其实你什么都会。”
    短针微顿,我偏头看他,眯眼,“而且还是武学奇才,易容奇才,幻术奇才哟,水粽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以后要对我好好的,不然随便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对付你知道吗?我挤出所谓笑盈盈的神情,坐等他大彻大悟。
    水粽子想了想,一脸恍然,“你如此女汉子,是嫁不出去的了,乖乖做我的丫鬟吧。”
    ……无法沟通!
    将简易的衣服裤子丢给他,穿身上还挺合适。水粽子握了我的肩运气,热意涌动,体内突有气流猛震,瞬时活过来般。
    见他示意叫人,我将厚实的蚊帐放下,清了清嗓子,“哎呀~手疼,哎呀呀~~~”
    水粽子忍声笑了笑,我拿了被子把他盖住。一会听见锁头打开的声音,已有人进来。我躺倒捂肚,撩开半角帘子,进来的是个婢女,“找、找个男的来,我手腕脱臼了,帮我接骨。”
    婢女立刻挽袖,“这个奴婢会!”
    “……等等!”我抬手制止,“你不可以。”
    “为什么?”
    我拧眉,正色,“你太剽悍了,影响心情。”
    “……”婢女哭着跑出去了。
    我摇头,罪恶,太罪恶了。
    片刻果然进来个大汉,我默默缩了缩手,不会被他拧断吧。大汉俯身,“姑娘,您哪只手受伤了?”
    惊吓过度的我冷汗涔涔,“太疼了,手抬不起来。”
    大汉迟疑片刻,“小的帮您瞧瞧。”
    说完,手伸进被窝,我闭了眼,水粽子,本姑娘被吃豆腐了你知道吗。那汉子手刚伸来,已觉他的手从我腹上探去,蓦地觉那手变小,我当即推了大汉一把,“好了,不疼了,你出去吧!”
    大汉皱眉,还是退下了。
    水东流又换回那身小衣服,我将它缠好绑在腰间,随时备用。
    傍晚,婢女过来,说四叔邀我们过去用晚饭。
    我拉着小粽子跟婢女走,穿过迂回廊道,远远闻到飘香,更觉饿的不行。进了一间大房,只见四叔在那,常元青却不在。
    四叔一见我们,已是开心,“快快坐下,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吃饱了,四叔有话要跟你说。”
    我拿了筷子夹菜,又给小粽子夹了远处的,吃多点,吃多了有力气逃跑。入口第一道是青脆的素菜,润了润口,再夹香酥鸡吃,味道……确实不错。我顿了片刻,“二叔他待会过来吗?”
    四叔喝了一口酒,才答道,“二哥出门了,我才趁机让你们出来。”
    我点点头,又夹了块肉给小粽子,他正抬头看来,眨了眨眼。不由笑笑,“好吃吗?”
    小粽子嘴角弯弯,“好吃。”
    满桌的菜都非常美味——虽然有毒。填的肚子半饱,还没撑圆肚子,小粽子筷子啪嗒掉落,捂了肚子往我怀里滚,“疼、肚子疼。”
    ……我还没吃饱啊,能不能等会再……演戏啊?!我愤然抱住他,挤出痛苦之色,“我肚、肚子也疼……”
    四叔冷笑道,“你们中了我的断肠散,每隔三日就需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会穿肠肚烂而死,所以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四叔竟然黑化了!要不是我们百毒不侵,就果断中招了,这混蛋!我艰难道,“四叔为何……如此对我?”
    他笑意更冷,“当年大哥撒手不管飞舞门,三姐执意要等大哥回来,我千辛万苦劝得二哥自立门派,才有今日繁盛。可方才他竟说去恶人谷求证你的身份,若真有此事,就将飞门舞门重整旗鼓,交还你手。这教我如何能忍!”
    辛辛苦苦建立的江山拱手相让,怎么可能舍得,这心思我又恨又懂。不对……我抬眼看他,“你如果不想我接手,那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还要以毒钳制,留我性命?”
    四叔的胖大脸露出老奸巨猾的神色,“大哥的流星剑法威慑江湖,你既然会,那就将它全部为我所用吧。来人,将她押送到别处。”
    我扯了扯嘴角,这死老头,什么为了门派为了人生大义,不过都是为了这剑法而已。要是二叔回来,他大概会说“老夫不忍三十年基业就此交给一个小姑娘,忍痛将她送走”。实则是找个隐晦的地方把我藏起来教他练剑!
    如此看错四叔,果真是眼盲不可怕,心盲才可怕。
    我抱紧了小粽子不肯走,“我要和他一起,不然立刻咬舌自尽。”
    身为个小毛孩实在是有优势呀,一点杀伤力也没,让人毫无防范。四叔大手一挥,就让他跟着了。
    我们两人被丢进马车,车厢内狭小紧闭,连车门都啪的锁上了。
    “送到避暑山庄,严加看管。”
    “这剑……”
    “将这剑一同放好,门主若回来问起,便说我已经还给那小姑娘,如此一来,二哥又能奈我何。”
    “是。”
    我暗呸了几声虚伪小人,等马蹄声动,松开小粽子,侧耳听了听,“大概有六个人跟随。”
    他打了个哈欠,“渣渣,交给你了。”
    想坐享其成?休想!我抓了他的肩,扒了上衣,啪嗒亲了小嘴一口,一手捂眼把衣服丢给浑身精赤的他。
    “……渣渣,你这么主动,我会误会的好嘛。”
    我背身哼声,那你倒是误会呀!
    第29章 人生残酷
    押送的人虽然不是渣渣,但是在我们两个高高手轰开车厢不到半会,就已经全被啪唧晕了。
    水东流将他们点了穴道拖进草丛堆里,我把缰绳解开,绑好马,木板碎木全堆进小道一侧。做完这些,拍拍手,走进里面,水粽子也忙完了,衣服也换了他们的。将我缝制的衣裳塞来,“放好,下回约摸还能用上。”
    我蹲身看了看那昏睡的几人,“你要留他们活口?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你刚才是从马车里爆出来的。”
    水东流瞥了我一眼,“我给他们用了百思毒,这种毒可以混乱他们的记忆。”
    我眨眨眼,“水粽子,没想到你如此博爱,江湖还传闻你是大魔头,滥杀无辜呢。”
    他忽然压低了头,目光灼灼,“如果杀了他们,武功路数一定会被看穿,你四叔会知道你内力已解封,我们二人毒已解,防范心更重。但如果让他们思维混乱,什么也问不出来,你四叔就不知道到底是有人来劫,还是我们自己跑的,能拖他半日也好。”
    这话凉飕飕的,所以说,必要时刻水粽子还是会宰人的,非善茬。
    “所以渣渣,你要是再敢乱戳我,再敢不经我同意就调戏我,我一定会把你揉成团。”
    我干笑两声,看多了他兔子的模样,想挽救老虎的形象根本就是……开玩笑吧。我抓了他的手,用力一摁,啪~摁到那舞门的人手上。
    砰~
    衣服拖了一地的小粽子愤然抬头,“渣、渣!”
    我挑眉,哼着小曲往外走。后头追来的小粽子声音已经是欲哭无泪了,“渣渣!你站住,给、给我亲一口!”
    “哼~未经本姑娘同意不许调戏我,否则将你揉成团。”
    “……盗版无耻!”
    我回头吐了吐舌头,“你要是承认你是兔子我就赏你一口。”
    小粽子咬了咬牙,面色忽然轻松了,双手环胸,衣袖太宽大,遮的手指头都不见,仰头看来,“渣渣,你会骑马吗?”
    “……不会。”
    他更是得意,“喔~可是我会~”
    我抓狂,低头亲了他一口,这次败阵,下回加倍讨回。
    水东流收拾齐整,得意洋洋从我一旁过去,往马走去。我腹诽跟上,“以后不能这么玩了,像在客栈那样睡觉,太危险了。以后我睡地上吧。”
    他想也不想立刻愉快点头,“好!”
    我嫌弃看他,“我的那八个门人怎么办?”
    “放心吧,你二叔是什么想法你也知道了,他不会杀同门中人。你四叔也不敢多杀,否则只会暴露自己。”
    我思量一会,四叔已成毒瘤,必须拔除,就算二叔三姑他们都不愿翻脸,但至少要让二叔有所警惕,想罢,打定主意,“我们去恶人谷吧。”
    以这个速度,预计凌晨寅时可以抵达恶人谷,可谁想水东流这家伙又跑错路。折腾了几回,我愤然戳他,“过岔路的时候你跑慢点,不然根本分辨不清前路。”
    水东流“吁”了一声,将马停下,“渣渣,你坐前面,领路。”
    “啊?啊!”还没反抗,就被他反身揽手在腰,挪到了前面,背后蓦地温热,回头看他,拧眉,“你之前不是总说男女授受不亲。”
    水粽子下巴高扬,“谁让你不会骑马。”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迟早要学会!
    有了我这领路小能手,一路都畅通无阻。只是马颠的太厉害,夜风冷厉,冻的有些哆嗦。
    朝阳初升,终于是到了恶人谷。看着那血红大字的石碑,明明没走几天,却好像走了半个月。
    如上回那样进了街道般冷清不见人,光束打落古栈,暖阳暧昧。
    不多时,已有人从不知名的角落跳落,剑刚起,已是怔松,随后唰唰跪下,“参见门主。”
    我从马上下来时,浑身骨头都要散了,走了几步都不利索,“婆婆呢?”
    “有贵客拜访,婆婆一早就去招待了。”
    我忙让他带路,来的人就是二叔吧。
    一路随行,前面已是山崖死路,正想是不是走错了。那几人闪身两边,轻叩一处岩壁。片刻一个脑袋忽然从个石坑探出,“何事?”
    我眨眨眼,“五叔。”
    “啊啊啊!门主。”
    石壁如门往两边打开,再往前看,已是一条幽暗长路。五叔从旁走出,就要下跪,我伸手托住,“五叔,来找三姑的是不是二叔?”
    五叔诧异,“你如何得知?”
    “快带我去,我有急事。”
    五叔立刻从旁人手中接过点好的灯盏,领我们进去。我正惊叹这修筑庞大的密道,五叔已说,“这密道是你义母所想,当初我们看见图纸,也是如此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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