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愫万万没想到事情真相会是这样。
    有那么一瞬,她想仰天大吼。
    不是,这年头,情人媚她的花样可真是层出不穷、数不胜数啊!
    她睡过亲兄弟,表兄弟,关系好的结拜兄弟。也睡过亲叔侄,表叔侄,睡过一对死对头或是挚友。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的业务都拓展到睡人家“父子俩”了!
    虽然是养父养子,但这关系听起来未免也太炸裂了!
    易灵愫啊易灵愫,你万万不能……
    你得有良心啊!
    可虽然想得激情澎拜,她的手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蔡珺的腰身。
    情不自禁地,捏上了蔡珺的腰肉。
    蔡珺把她环得更紧,“这些年,看不见您的日子,着实难熬。”
    灵愫有些着迷,“为何要称‘您’?”
    蔡珺漾起笑,“这是对主人的尊称。”
    他嗅着她的发尾,“沉庵道长可是把他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我,包括上台面的,和不上台面的。”
    他微微张口,抬起她的手指,让她的指节指腹抻进他的腔壁。
    被她的手指压着舌,他有些口齿不清。
    “唔,您可以尽情使用我。”
    “倘若能媚得您有一星半点的开心,那这便是我存于世上最伟大的价值。”
    灵愫惊诧,“你的心理状态,还健康着么。”
    蔡珺把她的手指当成圣物,尽心呵护。
    “当然健康。您在担忧我的承受能力吗?不需担忧。我的承受能力,比小叔和沉庵道长,都要好。”
    他解开蹀躞带,“您可以来测试一下。”
    灵愫被他的话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蔡珺十一岁时,就喜欢上她了?
    她开始自我反思。
    十六岁的她,脾气臭得能把阁主原地气死。
    那时她何其狂妄、暴戾。
    走在路上,看谁不顺眼,管你是平民还是贵胄,管时间是在白天还是黑夜,提刀就去捅。
    性..事上更是暴戾得不像样。
    沉庵是她的初恋,但不是第一个与她做的男人。
    在沉庵之前,她不知玩死过多少个小倌,才锻炼出“不设安全词也不会玩出人命”的能力。
    那时她要睡人,哪肯扮猪吃虎地去哄。
    随便找个地就能行事,完全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倘若在十六岁时复仇,那她做的,估计就不只是杀一整个村的人,杀皇帝阉皇帝了。
    十六岁的她,疯起来能直接屠城。
    所以她其实很佩服沉庵的承受能力,在她不间断的折磨下,他居然还能撑那么久。
    然而这个年轻后生,却高调宣扬,他比沉庵的承受能力还好。
    灵愫心叹有趣。
    她恶趣味地问:“你评价一下我选情人的眼光。你的养父,你的小叔,你如何看待他们?”
    蔡珺:“没我好。”
    她笑出声,扇了下他的腰,“你很狂啊。”
    夜色浓稠。
    褪去伪装的蔡珺不再是一缕幽魂,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妖精。
    他的眉眼比沉庵妖媚千百倍,可动作与讨好的本能,却完全复刻着沉庵的那一套。
    灵愫看出了他身上很矛盾的一点。
    他仅仅是脸与沉庵像,但他的性情,与沉庵完全不像。
    他并未完全与沉庵同化,可又清晰知道,只有当他像沉庵时,才能得她怜惜。
    所以他时而是他自己,时而是沉庵。
    更漏残,月色冷。
    当她蒙住蔡珺的眼,用红绳把他绑好,让他被束得岔开大腿,而她踩上他腿肉的那一刻,她感到一阵新鲜感席卷心头。
    她没那么高尚,要对送上门的情人摇头说不。
    也没那么在乎蔡珺的心思,他想讨好就来讨好呗,她乐得享受。
    一面享受,一面感叹:
    现在甚至都不需她亲自把鱼扔到鱼塘里,鱼就会主动窜到她的鱼塘,待她宰杀。
    看起来,蔡珺的自我认知很清楚。
    人家不求沉庵爱求的长久相伴,也不求蔡逯爱求的狗狗名分。
    只是献祭似的,把他自己献给她。
    献祭完,他何去何从,那不是她该考虑的事。
    最终还是在堂屋,在一方罗汉榻上,跟这位年轻弟弟反反复复地享受了几次。
    年轻弟弟精力旺盛,嘴也甜,中间有几回委屈巴巴地唤她“易姐”,唤得她心都软了。
    当然,她只是心软,手却没软,把他扇得浑身青紫。
    一边扇,一边想:
    年轻弟弟还挺香,能折腾会折腾,能讨好会讨好。
    *
    后半夜,灵愫悠闲地挑起烟斗来抽。
    看着一室狼藉,她想:完蛋了。
    阁主最讨厌她跟情人在吃饭的地方胡来。
    现今,饭桌旁边就是她跟蔡珺所躺的这方罗汉榻。
    不过她很快就想好了开脱理由——“情不自禁”。
    嗯,她一定是情不自禁,才会被蔡珺勾.引到。
    在她吞云吐雾时,蔡珺从背后虚虚地搂住他。
    他说:“我是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我的心和身永远只为您绽放,倘若您需要用我发泄,我随时可来相陪。”
    灵愫吁了口气,“你的精神境界可真是高。”
    蔡珺自谦回谬赞,“我是不是比小叔聪明?毕竟他可是花了将近十二年时间,才勉强明白我一早就悟出的道理。”
    听他这么问,灵愫倒是明白了。
    蔡珺还是非常在意,甚至是非常介意沉庵与蔡逯的存在,尽管他已经装得非常好。
    灵愫在他的胸膛前烫了个浅淡的烟疤。
    “给你盖个戳,我很满意你的表现。”
    蔡珺眉梢一挑,眼里满是欣喜。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欣喜,就听灵愫说道:“我想看你做自己。”
    在外人听来,这分明是一句很正常,甚至很励志的话。
    但对蔡珺来说,这句话彻底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耗费多少精力,才把像沉庵的自己送到她面前。
    而她却说,想看他做自己。
    她明明懂得,他早没了自己。
    他的脸是在跟沉庵较劲,身是在和蔡逯较劲,心是在和她的历任情人较劲。
    他什么阻挠都不怕,就怕听到一句:做你自己。
    “我从来都是自己。”
    蔡珺心虚狡辩。
    灵愫笑得潇洒,“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发泄完,她又成了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甚至连句事后安慰都没有,完全忘了,今晚其实是蔡珺的初次。
    她利落起身,推开屋门,朝自己那屋走去。
    待再进屋,看见蔡逯打着地铺,侧身背对她,似乎睡得正熟。
    灵愫绕到蔡逯跟前,盯着他安详的睡颜看。
    盯了须臾,她说:“蔡老板,你评价一下,你们叔侄俩谁的活儿更好。”
    蔡逯幽怨地睁开眼。
    “他没我好。”他说,“他们每一个,都没我好。”
    灵愫转过身,躺到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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