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轻轻吸了口气,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微微一笑掩饰过去,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冼紫芫披上,笑着说:“是,平常不走这样的山路,大惊小怪让阿芫笑话了,这山里冷,阿芫的手都是凉的,这点人情,阿芫是不会拒绝吧。”
    “是有些冷。”阿牛是个憨厚之人,“芫丫头,你就不用客气了,你出来的匆忙,连件厚衣服都没有穿,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厚衣服,芫丫头凡事都不介意,我娘说,要不是当时看到昏迷的芫丫头,见她穿的衣服布料摸着很精致,娘说,她都以为芫丫头是哪家里逃出来的媳妇。”
    晋护卫一怔,脱口说:“怎么以为是逃出来的——媳妇?”强咽下后面一句话。怎么不怀疑是个逃出来的姑娘家?
    阿牛肤色偏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不妥,到听他依然嘴直心快的接着说:“娘说,芫丫头当时的身子很虚弱,绝对不是个姑娘家。”
    冼紫芫的表情有些隐约的无奈,但并没有生气的模样,也没有拒绝玄易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披风有着厚厚的毛,很是暖和,尤其是还带着玄易本身的温度,披在身上立刻舒服暖和了许多。
    “阿牛哥说话很直接。”冼紫芫有些小小尴尬的解释,“娘说,看着他很是憨厚,和过世的爹一样,说话一定要噎死人才肯罢休。不过,他不是故意这样的,他就是这样讲话。娘和阿牛哥发现我的时候,我的身子很虚弱,娘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也粗略的懂些简单的草药方子,把过我的脉知道我已经嫁为人妻,便和阿牛哥说了。”
    听得出来,虽然这个阿牛说话很直接,但冼紫芫很是维护他。
    玄易轻轻吁了口气,当时,冼紫芫刚刚生下逸轩不久,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脉相虚弱,略微懂些医术的人都会发现紫芫不是未嫁的女子。只是,那个时候,她有没有伤到自个的身子,看她如今这样瘦弱,是不是与她当时所受的苦有关?这里这样的荒凉,肯定没有好的食物让她休养。
    “你们在这儿住了很久了吗?”为了吸引开阿牛的注意力,让玄易有时间和冼紫芫多说一会话,多呆一会,晋护卫立刻颇是热情的和阿牛攀谈起来,并且有意的和阿牛并肩而行。
    “玄王爷——”冼紫芫指了指前面,“从这儿走上去,沿着一条藏在荆棘中的小路顺着泉水流动的方向,就可以到达无名山的山顶,阿牛哥和娘就住在那里,一个略微平坦些的地方,还可以种些粮食。”
    “叫我玄易吧。”玄易随意的说,“你和他们一起住在那里?”
    冼紫芫并没有反对,似乎对于玄王爷这三个字的称呼也不是太习惯,笑着说:“好吧,反正名字起了就是要人称呼的,你的名字听起来不错,很顺口。是的,我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娘就是脾气暴躁些,但人极好,阿牛哥说,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都是让爹给气的。家乡闹灾,他们流浪在外面,一直到了这里才安顿下来。这里虽然位置偏僻些,却好在没有人打扰,日子虽然清苦,却乐得自在逍遥。”
    玄易点点头,温和的说:“看得出来阿芫很开心。”
    冼紫芫顿了顿,眉头微微一蹙,她觉得,阿芫这两个字从面前这位年轻公子嘴里喊出来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疼爱,仿佛带着暖意。和阿牛哥喊她芫丫头完全是不同的感觉,让她的心微微有些酸楚。
    “阿芫,怎么了?”看到冼紫芫有些出神的表情,玄易温和的问。
    “没事。”冼紫芫摇了一下头,微笑着说,“我们就快要上山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少在这样的山路上行走,要小心一些,路上的荆棘可能会划破你的衣裳,你的衣服很漂亮,划破了实在很可惜。”
    玄易微笑着说:“不妨事。”
    山路确实不好走,而且相当的窄,一不小心就会被路上的荆棘划到衣服,晋护卫跟在阿牛的后面,离开那段让人容易迷路的路段,后面又有冼紫芫跟着避免他再迷路,所以走的有些快,大概是习惯于在这样的山路上行走,晋护卫一方面要和他讲话,一方面还要努力跟上阿牛的步伐,几次被荆棘划破了自己的衣服下摆,有些小小的狼狈。
    “你的护卫很可爱。”看着前面晋护卫有时手忙脚乱的样子,冼紫芫忍不住笑着打趣,“阿牛哥经常走这条路,山上可以种些粮食,可以养些家畜,但有些东西不能自个种,比如油盐之类,阿牛哥每个月都要下山一次,你的护卫虽然身体健壮,却颇有些小狼狈。”
    “是呀。”玄易温和的说,他走在冼紫芫的前面,正好在晋护卫的身后,也看得到晋护卫的样子,知道晋护卫是在尽量的吸引前面阿牛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有时间和冼紫芫多讲一会话,并且有意的拉开与他们二人的距离,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让前面的阿牛加快步伐。
    “开始落雨了。”冼紫芫突然轻声说,“这山上本就潮湿,一下雨,路会更难走。”然后突然提高些声音,“阿牛哥,下雨了,路上湿滑,小心些。要不,到了前面寻个避雨的地方等等再走,这雨会越下越大的。”
    “知道了。”前面的阿牛立刻回头应了声,“那就到前面的山洞里歇息一会吧,我也饿了,正好吃点干粮,你要不要吃点?”
    前面的荆棘越来越密,一不小心就会被划到衣服,冼紫芫把身上的披风拿下来,“这披风太昂贵,弄坏了太可惜。”
    “山上太冷,你还是穿上吧。”玄易立刻说,“披风坏掉就坏掉,不要冻坏了自己。听话,把披风穿上。”说着,从冼紫芫的手中取过披风,重新给冼紫芫披上,然后手腕一松,一把锋利的剑脱鞘而出,将前面一些阻碍他们行走的荆棘砍掉,“这样就好些了。”
    冼紫芫怔了怔,“原来你是一个会武功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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