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下车,付了车钱,这时,王文凯也下车,追到跟前,试图解释,“宋乔,我跟她真的没怎么样,你相信我。”
    宋乔不理他,往楼里走,王文凯跟进去,“宋乔,你相信我,我跟她那些事都过去了。”
    “你不需要我相信。”宋乔进了电梯,王文凯跟进去,“宋乔,我不知道她会打来电话。”
    电梯很快到了九层,宋乔迈步出去,正眼都没看王文凯。
    曾经两人同进同出,拥有一个共同的家,去同一个地方,现在两人同乘却分道扬镳,一个回家,一个人去了另外的地方。
    王文凯在宋乔走出电梯瞬间,想伸手拉住她,又不敢,他伸出的手,慢慢缩回来,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电梯门合上瞬间,王文凯无力靠在冰凉的玻璃钢墙面,从来没有过的颓丧,自信心全无。
    宋乔站在柏家门口,站了好一会,情绪才慢慢平复。
    按门铃,柏家的胖阿姨来开门,看见她,一脸喜悦,“宋老师,安娜一直等你,盼着宋老师来。”
    宋乔真要辞家教的话,很难说出口,柏家孩子大人对自己的感激,期盼,她真不忍心让她们失望,尤其是哪个孩子,宋乔同情安娜。
    柏涛出来,微笑道:“宋老师来了。”跟阿姨道:“宋老师来了,开饭吧!”
    胖阿姨一路小跑进厨房,“水开了,煮饺子。”
    宋乔看着柏涛道:“我在外面吃过了。”
    “宋老师何必客气在外面吃,一起吃点,别当外人。”
    宋乔发现自上次去游乐园玩回来,柏涛眼底清冷消散了,隔着镜片,深眸
    宽和温润,宋乔乔确信这是个好的征兆,柏涛心态开始转变。
    胖阿姨是个直肠子,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饺子煮好了,招呼安娜,一定要宋乔坐下来吃,对宋乔像自家人亲近,“我包鲜虾陷的,听说宋老师爱吃,我特意买活虾,一个个剥的,宋老师还客气啥,多吃点。”
    宋乔无奈,勉强吃了几个,柏涛看着她问:“宋老师最近有什么事吗?”宋乔真是瘦了好多,跑医院,做兼职。
    宋乔道;“我父亲身体不好。”
    柏涛夹了个饺子,放到碟子里,抬起眼睛,“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老毛病了。”宋乔轻描淡写,没说住院,怎么好麻烦柏涛,柏涛这么大官,能这么平易近人,是自身素质高。
    宋乔教安娜中间休息,看只有胖阿姨在厨房忙活,柏涛不在屋,胖阿姨道:“宋老师喝茶还是喝咖啡?”
    宋乔想起王文凯和林筱曦,心烦意乱,想出去走走,客厅里没人,胖阿姨把空调关了,屋里气闷,宋乔道:“我去楼下站一会。”
    宋乔出门,突然想起去顶层平台,吹吹风,哪里高凉快。
    顶层平台,宋乔偶尔上去过,站得高,望很远,视野开阔,全市夜景尽收眼底。
    此刻,顶层平台上有两个人正激烈争吵,有人轻轻推门上来,完全没有发觉,宋乔推开门,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宋乔瞬间惊呆,一个声音是柏涛,另一个声音竟然是秦可仁,楼顶平台没灯,只有月光洒落一片银白,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融在月色中,暗昧气氛,宋乔从头冷到脚。
    宋乔要退回去,一慌乱,脚下碰到一个东西,惊动了很投入,情绪激动的两个男人,宋乔转身,惊慌跑出去,进电梯,心咕咚咕咚直跳,她手捂着胸口,直到电梯到九层,门开了,宋乔走出去,惊魂未定,柏涛和秦可仁,柏涛是秦可仁的…..,宋乔不敢相信,按门铃,胖阿姨开门,问:“宋老师刚出去就回来了。”
    宋乔强压下惊慌,怕胖阿姨看出来,走去舞蹈厅,坐下,犹自不敢相信,太难以置信,慢慢回想,秦可仁自杀未遂,那段时间柏涛眼底空洞苍白,可怕的死寂,秦可仁的绝望,柏涛的挣扎,难怪宋乔跟柏涛在一起觉得安全,没有男女之私,柏涛冷清,源于这段不为世人所认可的恋情。
    宋乔让安娜自己练习学过的动作,她一时还不能从震惊中缓过来。
    当宋乔下课,走出次厅,柏涛站在她面前,“宋老师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宋乔点点头,她知道柏涛现在心里极度脆弱,需要人倾诉,他压抑太久,久到压得他喘不过气,快要窒息。
    两个人走出楼门,王文凯正靠在车旁打电话,两人上车,王文凯赶紧放下手机,阻止宋乔跟柏涛走已经来不及了,柏涛车急转弯,冲出小区,王文凯上车,跟在柏涛车后追去。
    柏涛看后视镜,问宋乔:“王文凯在后面跟着,要不要停下来?”
    宋乔摇摇头,她早已看见他的车,道;“甩掉他。”
    柏涛车加速,始终甩不掉后面的王文凯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马路上追逐近半个小时,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夜晚,路灯散发惨白的光,宋乔突然觉得有些熟悉,想起那记忆深刻的瞬间,她曾经追王文凯的车,在这里跟丢了,她当时驾驶技术很烂,疯了一样拼命追他,那一刻几乎永远定格在记忆里,宋乔身子开始抖,心一揪一揪地疼。
    就像知道宋乔所想,柏涛一直往前方开,突然,一个急转弯,拐入另一条路,一踩油门,冲了出去,又朝右转弯,瞬间冲进一片没有路灯的黑暗地带。
    柏涛连着又转了几个弯,宋乔再回头,王文凯的车没有影了。
    奇怪的是刚才柏涛的车开的飞快,在前方看不清的情况下很危险,可是宋乔并不害怕,生死置之度外,可想而知,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柏涛最后把车开到一家茶馆前停下,两人进去,茶馆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认识柏涛,小心地道:“柏主任来了,还是哪间?”
    一个非常雅致的包间,老板亲自端上茶水,“柏主任,这是今年新茶。”
    老板识趣地下去,柏涛身体笼罩在橘黄色的光线下,神色忧郁,端起茶盅,轻轻啜了一口,“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我之前只是不愿意亲近女人,不知道自己性取向偏颇,像我这个社会地位,到年龄不娶妻生子,被人怀疑,我妻子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一直喜欢我,等了我很多年,我告诉了她我不能娶她的原因,可她不介意,她愿意嫁给我,即使名义上夫妻,她也愿意跟着我,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柏涛声音低低的,透着哀伤,“不管之前她怎么愿意,可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后,她慢慢变了,她期待我们能像正常夫妻一样,可我当时,我做不到,我怎么也做不到,她慢慢失望,非常痛苦,再后来,她整晚睡不着,我们除了没有夫妻之实,彼此有亲情,我很着急。”
    柏涛停顿了下,继续道:“那年市委去福利院慰问,我看见安娜,安娜当时很打动我,小小的,很可怜,我们就办理了领养手续,以为她有了寄托,就会好了,安娜来了后,家里气氛好多了,不那么压抑了,我妻子她也很高兴,可是,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长期压抑,抑郁成疾,终于病倒了,后来……..。”
    柏涛手拄着头,宋乔看他整个人沉浸在痛苦里,“后来,她走了,我妻子走后,我悔恨,是我害了她,我的心一下空了,我背负沉重的罪孽,从此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什么都失去兴趣,我害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恨我自己,这几年,我一直活在悔恨里,我不只是害了她,也害了秦可仁。”
    柏涛眼睛里深重的悲哀,宋乔听完,流泪了,这是怎样一个悲惨的故事,柏涛活的这样沉重痛苦,其实谁都没有错,宋乔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上还有很多这样不为人知的伤感故事。
    宋乔静静地倾听,不打断他,柏涛说出来,情绪似乎好多了,柏涛把宋乔送到小区里,开车走了。
    宋乔缓缓往家走,宋乔低头走,想着刚才柏涛讲的故事,经过一辆车旁,没注意车旁站着一个人。
    王文凯一把扯过她,瞬间把她压倒在车身,宋乔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仰躺在前面车身上,王文凯欺身上来,舌尖撬开她的嘴,顶入,宋乔挣了几下,徒劳,不动了,王文凯吸允着,辗转着,宋乔意识渐渐昏乱,开始回应,两舌交缠,长久缠绵,王文凯的手加重在她腰间的力道,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王文凯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不知过了多久,王文凯松开嘴,低哑声在她耳畔,“上楼还是进车里?”
    ☆、第67章
    王文凯松开嘴,低哑声在她耳畔,“上楼还是进车里?”宋乔蓦地清醒,猛地推开他,跳出几步远,“你别碰我!”
    王文凯要上前去,宋乔退后,道:“你要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就就走得远远的,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王文凯闻言,吓住,宋乔的性格他是领教了,一走了之,真能做得出来,站住不敢往前去,低低的央求,“宋乔,乖,你知道你这样折磨我,我很难受,我天天看着你,又不让我碰,我是个男人,你太残忍了。”心说,女人翻脸无情。
    宋乔冷声道:“你再这样,我说到做到。”
    “你心里有别人了?你跟柏涛甩掉我,去哪里了?”王文凯醋意大发。
    “随便你怎么想,别跟着我,否则消失给你看。”宋乔转身,快步往楼里走去。
    宋乔撂下狠话,王文凯被镇住,没敢动,只能眼看着宋乔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口,回身一拳砸在车身上,宋乔和柏涛明目张胆,他们今晚去哪里了?孤男寡女,能做什么?恨自己竟无力阻止,王文凯嫉妒得快发疯了。
    他跟着柏涛和宋乔的车,到十字路口,被他们甩掉后,就在附近疯狂寻找,没有宋乔和柏涛的影子,他最后只有来宋乔家楼下,看楼上窗口没亮灯,知道宋乔没回来,在楼下等,时间每过一分钟对他都是煎熬,总算等到宋乔出现,他再也无法克制拥有她的强烈冲动。
    这时,手机响了,王文凯没理,手机一直响,王文凯摸出来,看一眼,林筱曦,把手机往车里一扔。
    抬头看十一层楼窗口灯亮了,他靠在车身上,抹了把脸,对宋乔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乔周一去医院,主治医生说,“宋之云还是回家养吧!这种情况有的能拖几个月,总在医院住,药物治疗没有必要,浪费人力财力。”
    宋春丽道;“乔乔,既然大夫这么说,给你爸办出院,医院住着一天不少钱。”
    宋乔办了出院手续,跟她姑宋春丽一边一个搀扶她爸出医院,计程车送到家。
    宋之云下车后,走路艰难,更别说上楼了,宋乔扶着她爸先坐花坛边上,犯愁他爸怎么上楼,这时,陆阳和她妈从楼门里走出来,陆阳她妈边走边吵吵嚷嚷,“她们再不还钱,我就去她单位,把她丑事好好抖落抖落。”
    陆阳她妈看见三个人,一愣神,“大哥你出院了,我想找你评评理,你有病,我不好打扰你。”
    宋乔道:“我爸和我继母已经离婚了,她们的事你找她们解决。”
    陆阳妈看看宋之云几乎瘫倒在哪里,也打住话头,扯着陆阳走了。
    宋之云总坐着,支撑不住,宋乔没办法,只好扶起她爸,把她爸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宋之云身体弱站立不住,全身重量都压在宋乔身上,宋春丽另一侧扶着。
    宋之云病后瘦成皮包骨头,成年人骨架沉,宋乔扶着她爸勉强走到二楼,出了一身热汗,到了三楼,她爸腿一软,没站住,身体重量压向宋乔,旧楼楼梯有的台阶损坏,宋乔脚下没蹬住,一下跌倒,脚踝一阵刺心剧痛,宋乔跌坐在台阶上,捂着脚腕,疼得汗都下来了
    宋春丽扶着宋之云握住楼梯扶手,还好宋之云没摔倒,宋春丽赶紧过去看宋乔,“怎么了乔乔,脚扭了?”
    宋春丽一个人弄不过来,这边宋之云咳嗽气喘,那边宋乔疼得呲牙咧嘴,宋春丽没办法,还有几级楼梯到家门,她先扶宋之云进屋,拿手机给王文凯挂电话。
    王文凯十五分钟就赶到了,两步并作两步上楼,看宋乔坐在楼梯上,不敢动弹,急忙上前俯身,问:“怎么了?”
    看宋乔脚踝处已经肿了,二话没说,蹲下背起宋乔下楼,把她放到车里,去骨伤科医院。
    到了市骨伤科医院,宋乔伤处敷了药,脚踝缠了厚厚的纱布,鞋子穿不上,脚不敢沾点,由王文凯背着出了诊室。
    宋乔趴在他背上,手搂着王文凯脖子,隔着单薄的衣衫,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好久没有这么亲近过,王文凯心底高兴,宋乔受伤,他才有机会与她亲密接触,另外,宋乔脚伤,不能去柏家和少年宫,一举两得,王文凯心里庆幸宋乔受伤,虽说看着心疼,不过还是偷着高兴。
    王文凯背着她进了电梯,里面没人,宋乔穿着短袖连衣裙,柔软的手臂缠在他脖颈上,王文凯忍不住用下颚摩挲她手臂,宋乔哼了声,抽回手臂,“你放我下地。”
    说着,宋乔就要往地上滑,王文凯把她背上紧了紧,低声下气地哄,“乖宋乔,别生气,你不喜欢,我不碰你了。”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王文凯往外走,宋乔只好手臂又搂住他脖子。
    王文凯小心地把她放到后座,后座长,宋乔的腿伸开。
    车开出骨科医院的大门,王文凯试探着道:“你现在脚受伤了,一个人住没人照顾,回家好吗?”
    王文凯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座上的宋乔扭着身体,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暂时搬回去,我照顾你,等你脚养好了,留下或离开,你自己选择,我保证尊重你的意见。”王文凯心里却想,你只要答应搬回来,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搬出去。
    “我回自己家。”宋乔想都不想脱口道。
    王文凯无奈,只好车掉了个头,往新区方向开。
    到了新区二栋楼下,王文凯小心地把宋乔从车里抱出来,抱到外面,宋乔挣扎道;“我下地自己走。”
    王文凯真拿她没办法,求着,“听话,你脚伤成这样怎么走?不好好养,留下后遗症,你还怎么跳舞?”
    “你答应上楼不许胡来。”
    王文凯无奈,“我答应。”
    宋乔这才由着他抱上楼,王文凯力气大,抱着宋乔挺轻松,进电梯里,夏天身上没有多少布,几乎肌肤相接触,怀里软玉温香,王文凯身体开始热了,喉结滚动,心跳快而有力,宋乔知觉,抬头看看他,警告,“说好了,你不许想别的。”
    “我不胡来,你还不许我想?”
    宋乔心说,想倒是可以,你要想别人控制不了,总算电梯到了,开门进屋,王文凯把宋乔放到卧室床上,宋乔看着他,“你走吧!谢谢你!”
    王文凯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你跟我还用说谢谢。”
    宋乔看他难过表情,一想他一路背着抱着自己看病,低头不说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王文凯压下心中不虞。
    宋乔垂眸,“你不会做饭。”
    “我保证能做到你满意,一直都是你给我做饭,让我为你做一回饭。”王文凯道。
    宋乔想想,西红柿炒鸡蛋简单,应该容易做,道:“我想吃米饭,西红柿炒鸡蛋。”
    宋乔躺在床上,听见厨房里水龙头哗哗流水声,王文凯大概在淘米,一会,王文凯端着饭锅进来问;“你看看米和水的比例行不行?”
    宋乔接过他手里的饭勺,放到里面试了试,道:“再少放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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