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冷宫里焦急等待如兰消息的傅妍君,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替身。
    不同于顺嫔的不知情,傅妍君是知道顺嫔的存在的,她也很清楚顺嫔存在的原因。
    顺嫔带着人直接冲进了冷宫,正面对上了傅妍君,两人一见面,顿时都惊住了。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吧,面对面的这么一看,还真是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还有侧脸,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
    “你是谁?”
    顺嫔趾高气昂的发问,一个和自己这么像的女人藏在冷宫,想想就怒火中烧。
    “傅妍君,见过顺嫔娘娘。”
    傅妍君没有名分,即使是正主如今也不得不低头,倚翠跟着傅妍君跪下,内心焦虑万分。
    “傅妍君?”顺嫔不知道当年的事,自然不认得傅妍君是谁,她只知道这个女人是皇上藏在冷宫的,是自己的敌人!
    “如兰呢?人呢!”顺嫔朝四下里嚷着,偌大的冷宫只有傅妍君和倚翠两个人,并不见如兰的身影。
    傅妍君刚要回话,倚翠已经用膝盖往前蹭了两步,磕着头抢着回答。
    “回娘娘的话,如兰不在,她出宫去了。”
    如兰只是个宫女,没有腰牌怎么出宫!顺嫔心中的火焰不断往上冒,“啪”一巴掌扇在了倚翠的脸上,力道之重,直接把倚翠扇歪了身子,趴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贱婢!还敢骗我!”
    顺嫔本来是想教训一下傅妍君的,不过想到毕竟是皇上藏起来的女人,估摸着在皇上心里头有点分量,傅妍君不好动,打个宫女总没事吧,实在不行到时候拿肚子里的孩子出来挡挡就好了。
    “说,如兰去哪儿了?”
    倚翠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嘴角也破了,傅妍君心疼得抱着倚翠,碰都不敢碰那伤口,就怕弄疼了。
    “如兰出宫,是为皇上办事,还请娘娘不要在询问了。”
    傅妍君的话可没有什么好效果,反而让顺嫔刚恢复点理智的头脑再次被嫉妒的怒火充满。
    她正疑心如兰想要勾引皇帝,什么出宫办事都是借口!
    顺嫔立马忘了不能动傅妍君,上前就要拽胳膊动手,傅妍君哪里是委曲求全的人,当即站起来拦住顺嫔的手。
    你拉我推之间,顺嫔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摔去,幸好后面待命的宫女多,一下就扶住了顺嫔。
    楚明秀瞪大眼睛竖起眉来厉声呵斥,“大胆!娘娘还身怀龙嗣,你们是想害娘娘小产不成!”
    楚明秀把利害关系挑得太明,顺嫔一下就害怕起来,刚刚若是宫女没接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保了!
    傅妍君被楚明秀训得一愣,她只顾反抗那还记得顺嫔是怀了孕的。
    “贱人,想害我!”顺嫔这下可找到机会收拾傅妍君了,扶了扶有点歪斜的云鬓,尖尖的手指戳着傅妍君的鼻梁叫道,“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来人!”
    很快就有人搬来了长条的凳子,这是要动刑?
    “大胆傅妍君,妄想残害龙嗣,今日我就替皇上好好治治你!”
    两个身高体壮的宫女木着脸上前就要抓/住傅妍君按在凳子上,这时候趴在地上的倚翠扣着一个宫女的裙角,死死拽住。
    “滚开!”
    那宫女粗/鲁的踢开倚翠,倚翠在地上痛苦的打个滚,又拽住另一个宫女的手臂,然后猛地一跃抱住傅妍君,不让那两个宫女靠近。
    “顺嫔娘娘!顺嫔娘娘!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请娘娘开恩呐!”
    顺嫔也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人,可不是倚翠哭着求两句就会心软的,拜拜手就让身后的人上前拉开倚翠。
    “娘娘!奴婢愿意替小姐受罚!罚奴婢吧!不要打小姐不要!”
    倚翠抱着傅妍君哭得凄厉,傅妍君有点呆呆的,但还是知道这杖刑非一般人能承受,倚翠是肯定熬不住的。
    “不行倚翠,不行……”
    “小姐你不要说了……让奴婢替小姐受罚吧……”
    顺嫔可没空看“主仆情深”的戏码,一顿杖刑下去,不死也半残,死一个宫女似乎比死一个小姐来的责罚轻啊。
    顺嫔抬抬眼,示意放开傅妍君,换上倚翠。
    傅妍君被另外的宫女押在一旁观刑,倚翠则被摁在凳子上等待受刑。
    厚实的木板拿过来了,行刑的太监搓搓手撇开头,都有些不忍心。
    顺嫔悠然自得的坐在原先傅妍君坐的石桌旁,抚着额角闲闲的开口,“动手吧。”
    国公府里的如兰突然一个寒颤,有些不安地望了望窗外,望出去的角度刚好是皇宫的方向。
    “如兰姑娘……”傅庭修连睁眼的气力都没有了,如兰回过神,又给傅庭修倒了杯茶。
    傅庭修摇了摇手,示意不需要茶水,这时候门口就传来小童的声音。
    进门的小童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端着的托盘里是一碗红褐色的药。
    如兰退开一点,皱着眉看着小童服侍傅庭修服下/药,又一本正经嘱托了几句,最后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恕如兰冒昧,不知大公子到底是什么病?”
    那药颜色古怪气味也古怪,虽然如兰不懂医,可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这药定是有问题的。
    傅庭修喝了药,气色倒真的好了一点点,也不知是真的药效还是被药气熏染的。
    “小时生病落下的病根,不是什么大病,”傅庭修说得轻松,可是小病又怎么会病重至此呢?
    如兰还想多问几句,可傅庭修却抬手压住了如兰的话头,“天色不早了,如兰姑娘还要赶着回宫吧。”
    这是下逐客令?如兰不好再多问,扶着傅庭修躺下,又细心掖好被角,这才要退出房门。
    “还是多谢如兰姑娘来看望傅某,多谢。”
    如兰微微勾起嘴角让子看上去没那么沉重,祝福的话还是要说的,“还望傅公子早日康复。”
    忆当年
    顾容祈在前厅等得无聊到发霉,如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一盆文竹面前,特别认真的数叶片的数量。
    “好啦?”见到如兰的顾容祈喜出望外,丢开可怜的文竹凑过去,“可以回去了吧?”
    如兰点点头,朝前厅角落里颇有些多余的傅黎华福了福身,跟在顾容祈后面出了国公府。
    到了宫门如兰就下了马车,顾容祈是开了府的王爷,自然不住宫里。
    等如兰走远了,顾容祈才想起来这一天下来都没问这小宫女的名字!
    冷宫离宫门太远了,如兰饿着肚子赶路,脚步越来越快,快到冷宫门口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拦下。
    定睛一瞧,竟然是秋桐。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秋桐一上来就是责怪,如兰一头雾水,“你先别进去。”
    如兰朝冷宫里头望了望,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收回目光不解地看向秋桐。
    “出了点事……”
    杖刑的后果显而易见,只是没想到真的打死了人,顺嫔当时也有点慌了,指着没了气息的倚翠大喊“她是装的装的!”
    可人还是没了,被拖走前身体就凉了,傅妍君当时都没来得及哭就晕了过去,顺嫔见状也吓得赶紧带着人跑了,还是秋桐不忍心,偷偷叫人去请了顾容祯,又冒着风险在冷宫门口等如兰回宫。
    如兰确定自己听清楚了,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最后眯着眼歪着脑袋一脸不相信。
    “你说倚翠被顺嫔打死了?”
    秋桐听着觉得有点不妥,顺嫔也没动手……不过也是顺嫔叫人动的手……应该算是顺嫔打死了倚翠?
    “皇上晚上才赶过来?”
    秋桐又觉得这句话语气不对,皇上什么时候过来完全看心情嘛……不过傅妍君不是皇上心爱的女人嘛……这么说皇上这时候才来确实晚了点?
    “我知道了,多谢秋桐姐姐。”
    如兰一个大礼行完,迈开步子就要进冷宫,秋桐又一伸手把如兰再扯回原位,摆摆手示意现在还不能进去。
    “反正你等皇上出来了再进去吧,”秋桐目光闪烁,神色有点紧张,“我先回长信宫了。”
    如兰摸着脑袋不明白秋桐的意思,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如兰苦恼的摸/摸肚子,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摸进去找点吃的。
    殿门虚掩着,隐约透出点微光,如兰借着光走到桌前,果然还有半盒剩下的点心,满心欢喜抱住食盒又猫着腰准备溜出去。
    “谁!”
    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吓得如兰差点丢了食盒,哆哆嗦嗦抱稳了才转过身看向来人。
    背对着光看不清楚,不过能在冷宫里出现的男人还能有谁,如兰捏着裙角利索地跪好,准备告罪问安。
    “别说话!”
    如兰楞了一下,微张着嘴显得有点傻。
    “妍君刚睡着。”
    如兰看着衣衫不整的皇帝从内间走出来,细心关好门,拢了拢衣襟,走到桌边坐下来。
    如兰机灵地爬起来,手脚快速的搬来火盆沏上热茶顺便把那半盒点心放回了原位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件狐皮斗篷披在皇帝肩上,然后一脸乖顺的站在皇帝侧前方等待命令。
    顾容祯抿着热茶,心里不禁对如兰生出几分好感,宫里这么会看眼色的人少啊。
    “你不是,长信宫的人么?”
    抬眼仔细瞧见如兰的脸之后,顾容祯才发现不对劲,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顺嫔刚让傅妍君受了这么大的创伤。
    如兰绞尽脑汁,如何说的能刷皇帝好感度呢?
    “奴婢与傅小姐偶然相识,不料顺嫔娘娘发现误以为奴婢背主,所以就罚奴婢入浣衣局,傅小姐心善才让奴婢在冷宫服侍。”
    说得多好!完全突出了傅妍君温柔善良的品质!
    顾容祯皱了皱眉,指尖划过下巴,突然挑眉说道,“所以顺嫔因你记恨妍君,然后迁怒倚翠,进而打死了倚翠,最后妍君才晕倒的是么?”
    哎?如兰蒙了。
    顾容祯继续摸着下巴,看着如兰自己纠结。
    “朕只是开个玩笑,”顾容祯拨/弄着杯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既然妍君信任你,那朕应该也可以信任你。”
    如兰低着头,眼珠不停转动思考顾容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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