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恬和姜氏都看呆了,拉扯的手都忘了放下来。晒得一脸漆黑的仲勤惊慌地说:“你们是……是在打架么?”
    金恬顿时喜极而泣,终于放开了婆婆的手,一下扑在了仲勤的怀里。其实姜氏也想往儿子怀里扑,可是被金恬占了,她只好往院门看去,见季秋和她的老头子韦老二也回来了。
    杨梅儿闻声冲了出来,急着找季秋。季秋同样晒得漆黑,不知怎地脸上还有一道新疤,红红的。姜氏抢在杨梅儿的前头一下扑在季秋的怀里,然后挥着巴掌拍他的脑门,哭道:“儿啊,你这是要急死娘了!”
    忽然,她止住了哭,再往院门瞧,没见着有女人跟来,想也没想便问道:“你们俩在外找的女人呢,没带回来?那你们是打算回家不走了,还是住几日就走?”
    季秋一头的雾水,“什么女人啊?”
    与金恬相拥而泣的仲勤也猛地转过头来,问:“娘,我们好不容易回家,你咋说我们还要走?你说谁没带回来?”
    韦老二脸色顿时变灰,语无伦次地说:“你娘她……她怕是急出毛病来了,这脑子不好使了,这可咋办呀,这事才过咋又来一灾,老天爷啊,你还让不让我韦家好好过日子了,我韦老二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韦老二朝着老天捶胸顿足,把儿子儿媳们看傻眼了。
    ☆、夫子埂
    姜氏见老头子误以为她急坏了脑子才说了这些胡话,她当着两个儿媳的面不好解释,便一把将老头子拉到屋里,然后又跑出来把两个儿子拉进屋,只留两个儿媳站在那儿看着婆婆莫名其妙的举止。
    姜氏把自己找算命先生算卦的事跟老头子和两个儿子解释了,还满脸认真地看着儿子,问:“你们俩在外找的女人贤惠不?听算命先生说那是你们命中注定的姻缘,你们打算把她们接回来么?”
    仲勤和季秋哭笑不得,原来他们的娘没急傻,而是相信了算命先生的鬼话。仲勤笑着说:“娘,你又不是不晓得,算命先生算不准,当初算命先生不是说大哥二十岁就能娶妻么,可到现在他还是孤身一人呢,信不得!我和三弟这回在外出了点意外,生怕回不了家,哪还有心思在外面找女人,娘你咋连这种鬼话都相信?”
    姜氏懵了,她有点不相信,算命先生说得那么详细,连什么方向离家多少里都说得那么真,怎么可能有假,而且她还是花了大价钱的。
    季秋都懒得跟他娘细说,直道:“娘,你给那算命先生多少钱,明儿个我去要回来!”
    姜氏紧张了,都说算命先生不能得罪的,就连富贵人家也都要靠算命定婚姻嫁娶吉与凶,她不敢说给了一两,只道:“一……一百文钱,算了,别要了,丢脸。”
    “娘,算个命顶多十文二十文的,你还真够大方,给人一百文!明儿我一定替你要回来!”
    季秋不容分说地出了门,对着站在外面惊喜得无法言语的杨梅儿喊道:“婆娘,快去你给男人煮些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姜氏拉着仲勤问到底发生了啥意外,韦老二抢话道:“老婆子,你到底是傻了还是没傻?人都回来了慢慢问,先给我和仲勤做些吃的吧。”
    金恬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进来了,说:“你们慢慢说,我……我来做饭。”
    这几日姜氏和两个儿媳闹得很僵,金恬被她骂得都不想出门,她进来只是笑着对仲勤和公爹说,并没理会婆婆。
    姜氏暗想,你想做就做吧,正好我要和儿子说会儿话。没想到仲勤却上前扶着金恬,“走,咱俩一块儿去。”
    韦老二见仲勤和金恬出了门,便瞪着姜氏问:“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虐待儿媳了?刚才我们回家见你和二儿媳拉拉扯扯的是作甚?小儿媳瞧你时也是一脸的不乐意。”
    姜氏撇嘴道:“我也就骂了她们几日,我这个当婆婆的平时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们,也没故意找错挑理,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骂她们几日难听的话而已,这算啥呀,以前大嫂还拿火钳抽过金香呢,金香不照样听话得很,他们一家子不也过得好好的。”
    “休得胡说,你可不要向大嫂学,你以前也说大嫂是恶婆婆,现在咋还搬出她来了,等吃过饭你得向她们赔不是!”
    姜氏两眼圆睁,“啥?我还得向儿媳赔不是,我做错啥了?要不是甜娘鼓动仲勤种什么药材,要不是杨梅儿当初眼红别人去县里过体面生活,仲勤和季秋至于出远门遭祸么?我怕她们都是轻的,你这个老头子到底向着谁呀?”
    韦老二气得跳脚,“你这是遇事就犯糊涂,当初分家时怎么说的,家和万事兴!如今你和两个儿媳闹僵了,家里再没之前那般和睦了,一家人离了心,这日子还怎么能过得好?”
    “有啥过不好的,婆婆骂儿媳算什么大错,哪怕骂得狗血淋头又如何,幸好两个儿子回来了,否则我还要赶杨梅儿滚出韦家的门呢,她们当儿媳的莫非还要记恨在心?”姜氏理直气壮。
    “哎哟,你小点声,你还真以为自己儿子有多大能耐?儿媳妇要是气跑了,得花多少钱多少精力再找一门亲啊。”韦老二也不跟她争了,说完就出了门,他得去前面商行走走,好让村里人都瞧得见他,让村民们早些知道他两个儿子平安归来,不要再说什么他两个儿子死在外面回不来的那些晦气的话了。
    金恬和仲勤在灶房里做着饭,两人一边做饭一边眉目传情,金恬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此时的她不知有多激动有多开心。
    仲勤读懂了她的眼神,心疼地说:“这些日子吓坏你了吧?都怪我不好,为了多学些种药材的本事多待了三日,后来季秋为收药材又耽搁了三日,其实这一路挺安全的,路过的村子都很安宁,老百姓也热情好客。只是没想到……途中遇大雨,我和季秋走在一河堤上也没多留意,河堤突然塌陷,季秋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还撞到一块大石头晕了过去。我当时不知轻重还以为他只是一时晕了过去,把他捞起来后还有闲心跑河里捞药材,后来将他背到一个村子里找郎中给他看病才知他脑袋撞得很重,昏迷不醒,要知道那时他凶险得很,差点命都丢了!”
    金恬这些日子猜测过各种可能,遇强盗啊遇贪钱之人啊遇起义军等等,就是没想是季秋掉进了河里撞坏了脑袋。“难怪三弟脸上有疤,他这回出门真是吃了苦头。”
    “脸上那疤算小的,后脑勺上的疤才大呢。”仲勤眼神暗淡了下去,担忧地说,“三弟当时昏迷了七日,急得我嚎啕大哭,不停地向那位郎中磕头,还身上带的钱全都拿了出来,郎中便去曲县城里寻来了最好的大夫,硬是扒开季秋的嘴用麦杆管引流一些药水进去,说是能止住他脑袋里流血。季秋醒后躺了三日才刚能喝点稀粥他就要回家,怕家人着急。三弟还未痊愈,走到路上他还晕了一回,恰巧遇到爹去寻我们,在路上找一户农家熬药给三弟喝,今儿个天一亮他还搂着葫芦喝药呢,进咱家门之前他才将药葫芦扔了,怕你们瞧见了担心。三弟怕是……怕是要落下病根了,都怪我,没能照顾好她,等会儿弟妹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骂我哩。”
    金恬明白,农家的男人是否康健对一个家庭来说太重要了,杨梅儿知道后肯定要怪仲勤,自然也更加怨恨她这个二嫂。金恬叹气道:“你我确实要担责,弟妹要打要骂随她的便吧,只是往后得请医术高明的大夫时常来给三弟看病,药也不能断了。”
    仲勤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刚才一回家就见金恬与他娘在拉拉扯扯,他娘还一脸恼怒的样子,像是对金恬很不满意,他小声问:“你和娘……吵架了?”
    金恬神色倏地恍了恍,“没……没有,娘就是太担心你和三弟要去寻你们俩,她年纪大了我怕出事就拦着她,所以……”
    仲勤寻思着这没多大事,金恬是为了他娘好才拦的,便笑了笑说:“娘真是急糊涂了,还听信算命的说……”
    他想起他娘刚才拉着他和季秋进屋偷偷说这事,金恬应该还不知这事的,他想了想便住了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让金恬难过,没再说下去。
    金恬挺惊讶,“娘找算命先生了?算命的怎么说?”
    “就说……说我和季秋在东南方向三百里处,你说那算命的是不是瞎扯,曲县根本不在东南方向,而是朝东北走,那个算命的连方向都不清楚还算什么命,净是骗人的钱,季秋说明儿个要把娘给算命先生的钱要回来哩。”
    金恬往灶膛里塞着柴火,两眼盯着旺火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仲勤,道:“要不……咱们这个月就选个好日子动土盖院子吧?”
    仲勤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之前你还说不着急的,不过我倒是乐意早些动土。”
    金恬不想说这些日子婆婆把她从头骂到脚,比狗血淋头还叫她难受,那些刺耳的话实在叫她难以忘记,她觉得自己以后很难与婆婆笑脸相对或是说体己的话了,还是分开住比较好。
    “村子里已经没有地方可盖了,要不咱把夫子埂旁那块地用来盖院子如何?”金恬又道。
    “夫子埂?离咱村子是不是远了些?其实我觉得……咱家屋后就行,把柴房和牛棚挪一挪,也能盖个不小的院子。”
    金恬犹豫了一下,“这后面地方还是小了些,离咱这旧屋太近,到时候院子里晒不着太阳。”
    夫子埂那块地离韦家村有些距离,都快到张家村去了,但金恬觉得那块地挺好,离大路近便,方便车子出入,离张家村也近便,而张家村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虽说离韦家村稍远了些,但也只需走一刻钟便到了。
    金恬确实想住独门独院的房子,以前她还说盖了大院子要把公婆接进去住,现在她只想与婆婆住得远一些。她知道自己或许变得有私心了,可她现在心里真的这么想的,她只想和仲勤还有将要出世的孩子好好过日子,她无法勉强自己的心。
    仲勤感觉金恬似乎有心事,毕竟当了大半年夫妻,金恬一喜一怒或悦或嗔不需有太多的神色变化他都能感觉得到。他不想金恬心里不痛快,也不想这个时候刨根问底惹金恬心烦,便高高兴兴地点头道:“好,就在夫子埂盖。”
    ☆、远香近臭
    第二日正好是小昌成亲的日子,仲勤和金恬、金香和韦保田一起去贺喜送礼顺便喝喜酒。韦家又恢复了往日繁忙的景象,仲勤这几日既忙碌又欢喜,播种这个季节能种的药材,做黄包车,忙着找泥匠与帮工,还帮季秋把药铺子开起来了。
    他见季秋还算听话,被他娘劝阻便没去算命先生那儿吵得要回一百文钱以至于他娘上当受骗的事家喻户晓。季秋也肯每日按时按餐喝药,仲勤心里有了几分安慰,因为他担心季秋不把自己的病当回事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季秋倒是乖乖喝药了,只是杨梅儿压不下心中的怒火,这几日金恬被她吵得不行,因为杨梅儿动不动就指桑骂槐,说是有人自以为是,以为挣了些钱就瞎忽悠别人,害得别人差点丢了命。
    金恬前段时日被婆婆骂得那样都没回一句嘴,现今听杨梅儿明讥暗讽或指桑骂槐她只当没听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得保持平和的心。
    姜氏见仲勤到处找泥匠和帮工自然知道是要盖院子,她只当盖在屋后或路旁,没多想。一日傍晚吃过饭全家人都在屋门前乘凉时,她随意地问道:“仲勤,你打算把院子盖在屋后还是大路边,要花多少钱?”
    仲勤支支吾吾,他之所以一直没跟爹娘说就是怕他们不同意在夫子埂盖院子,“娘……我打算……打算……我还没想好。”
    金恬用蒲扇拍打着脚边的蚊子,淡然地说道:“不是说好了在夫子埂么,咋没想好?”
    仲勤瞧了瞧他娘,道:“确实商量好了在夫子埂……只是还没定……定下来。”
    姜氏怔了怔,突然站了起来,“你和谁商量的,不就是和你那小娘子商量的么?屋后有地儿,大路边也有地儿,你不盖在家门口咋还盖到张家村的门口儿去了?那里虽说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可你是韦家村的人,你一个大男人别没出息啥都听你女人的,娘以前可没瞧出你是这种没脑子被一个女人哄得团团转的!”
    这几日金恬和姜氏没说过几句话,也就是嗯啊那般答应了几句,由此姜氏对金恬更有成见了。
    金恬听了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之前婆婆骂她曾是弃妇是别人用过的破鞋,要不是她怀了仲勤的骨肉也要将她赶出去等这些恶劣之言还有情可原,因为是她出主意让仲勤出远门的,她自然要担责任。可现在好端端的,婆婆又将她扯进来,话里话外就是不让仲勤听她的,听她的就是没出息没脑子。
    金恬忍住心中的怒火和顺地说:“娘,你别恼,屋后地方小了,大路边咱家没田没地,只能拿田和地跟别人换,可咱家田地都种上了粮食只能等年底,我和仲勤想早些盖……”
    她话还未说完,姜氏双手叉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是你捣的鬼,否则仲勤是不会想到去夫子埂盖院子,你就是没安好心!”
    仲勤起身拉着他娘,“娘,你别这样说,是我想早些盖院子的,不关……”
    “啪!”姜氏狠甩了仲勤一巴掌,“你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蠢儿子!晚盖半年能憋死你?你这次和季秋去曲县没丢命是娘每日拜佛为你求来的平安,菩萨不可能日日盯着你保着你,娘也没那么长的寿命护着你!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姜氏气哼哼地回屋了,韦老二被她这阵火弄懵了,忙跟着进屋,“臭婆娘,你这是发哪门子里疯啊,夫子梗离咱韦家村又不远,估摸着两里的路,你至于打仲勤么?”
    仲勤捂着脸呆了,金恬更是震惊,婆婆以前没这么狠啊,平时对杨梅儿苛刻了些,但再生气也没拿自己儿子出气过。金恬暗想,要不是自己怀了孕,婆婆是不是打动手打她?
    在旁的杨梅儿心里乐着呢,嘴上却不咸不淡地说:“哎哟,我这可是头一回见娘动手打二哥的。二嫂,要我说呀,娘这气可是冲你发的。”
    金恬冷脸没说话,季秋扭过头对杨梅儿凶道:“回屋,别乱嚼舌!”
    杨梅儿咬了咬牙,端着小椅子回屋。金恬上前搀着仲勤准备回自己的屋,却听见屋里的姜氏与韦老二在争吵,“你这个老头子懂啥,算命先生说咱两个儿子在东南方三百里处在命中注定的姻缘,咱两个儿子没碰到是没福气!金恬和杨梅儿不是他们俩命中注定的,这日子肯定过不好,还不知哪日会惹出祸事来!之前杨梅儿害得季秋在县里遭大难,这回金恬害得他们兄弟俩差点回不来,这可都是预兆!”
    “别胡说,算命先生也有算不准的时候,咱不能全信,自从二儿媳嫁给仲勤,就带着咱们韦家还有金家发家致富,哪儿不好了,之前不是个个都说甜娘是旺夫小娘子么?再说了,谁这一生没遭点难吃些苦头,你至于发疯么!”
    “你个蠢老头子,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看不到往后,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仲勤不能去夫子埂盖院子!”
    金恬听了这些都快气炸了,她和仲勤进屋后有些生气地问:“仲勤,你是不是知道娘请算命先生的事?娘巴不得你和季秋在外找女人成家是不是?”
    仲勤将金恬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娘太相信算命先生的话了,我怕你听了生气才不敢跟你说的。”
    金恬却摇了摇头,“我不生气,我只是觉得想成为真正的一家人真难。倘若遇到一点磨难就不能同心,这便不是真正的一家人。谁都知道发家致富没那么简单,就拿人人皆知的殷家来说,他们的祖上不就是远走他乡才谋来了财富么,从未走过四方的人何以成大事?虽说我虑事不周,不该让你和季秋出远门,可去三日回三日的路程这并算不上特别遥远,只不过我未预知到出事而已,我并没有坏心啊,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我知道……我知道。”仲勤安抚着她。
    “都说远香近臭,分开住或许对彼此都有好处。咱们赶紧在夫子埂盖院子,而且多请些泥匠尽快动工好不好?”
    金恬是真的忍受不了了,在这里与婆婆关系搞不好,弟媳也是动不动就拿话戳她的心。当初她可是一番好心想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办商行时自己只留了车行,她希望和公婆、叔弟、弟媳融洽相处,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可事实上是,他们得了钱的时候很开心,一遇到事便互相责怪,还把矛头指向了她,婆婆还在那儿懊恼两个儿子没在外在找女人。只有公公明理些,没说过她什么。
    远香近臭这句古话应是没错的,眼前一家人住在一起不齐心,如此不体谅她,她确实有些心寒。这些也只有仲勤能理解她了,他将金恬紧紧抱在怀里,“好,我听你的,就在夫子埂盖院子。”
    “若是娘还打你,非不让你盖呢?”
    “打就打吧,我兄弟三人从小到大可没少挨打,受着便是。娘若非要拦着,爹也会向着咱们的,小时候我兄弟三人挨打时也是爹来护着。”
    金恬暗自庆幸有个明事理的公公,否则她真担心婆婆会跑到夫子埂挡着不让人动工。金恬忽然又问:“要是娘哪日为你找来了命中注定的女人,以死相逼,非要你娶那个女人,爹见娘以死相逼也不敢护着你,你会娶那个女人么?”
    不料仲勤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亏你想得出,怎么会有这种事?娘能去哪儿找那样的女人?”
    “算命先生暗中助娘啊,只要娘肯出大价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金恬觉得以姜氏对算命先生的听信程度,这种事没准真能做出来。
    仲勤想了想,觉得金恬这话也不算是胡搅蛮缠,他娘确实把算命先生的话当成菩萨的指令。
    “恬娘,我的小娘子,你放心,娘会以死相逼,我也会以死相逼,娘不至于看着我死吧,最终还是得听我的意思。之前惦记了你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娶回家,你还怀了我的娃儿,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去娶别人,且不说是什么命中注定的女人,哪怕是神仙下凡的仙女我也不要。你听着,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金恬嘟嘴道:“你倒是学机灵了会哄人,若真遇到仙女你敢拒绝?”
    仲勤拍着胸脯说:“有啥不敢,要是菩萨现身在我面前,逼着我娶什么仙女,我都敢不听菩萨的。你或许还不知道,我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多少人见着我都躲呢!”
    金恬忍俊不禁,“好吧,我就信你一回,再不信你还真吹上牛了。”
    竖日,仲勤便带着一群泥匠和帮工去了夫子埂,还放了炮竹动土。果然,没过多久,姜氏便跑去拦着,又喊又叫又哭,硬是被韦老二给拉回了家。
    结果,姜氏便对着金恬破口大骂,金恬忍着火气道:“娘,即便我和仲勤住在夫子埂,也不妨碍我们孝敬你和爹,也就走一段路而已,而且分开住一家子还不会时时闹矛盾,你为何要这般为难我呢?”
    金恬只不过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愿每日面对婆婆和杨梅儿以至于积怨而已,要是家里需要有事或需要帮忙,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姜氏跳着骂道:“都是你挑拨的,你个毒妇,你没安好心!我……我让仲勤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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