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颜玉白其人
    我出生在一座特殊的城池,没有皇帝管束,没有人贪官为虎作伥,那是一座平缓如流水的城池,百姓安居乐业,童谣皆是一派欢乐的词。
    本来我出生在这样的地方该是很快乐的。可我出生的太高,我这小小的身躯无以用平淡的岁月承载。我是江城城主的第三个儿子,他的第二位夫人所生的孩子。
    世人皆道我,美色过人,堪比倾城之色。看着父亲那忧愁的面容,我心生疑惑,我长的好看,怎么反而不高兴了?虽男儿应有阳刚之气,但这个朝代,不正是以“美”动天下吗?
    直到有一天我方在乳娘怀里喝了奶,一位黑衣人破窗而入,用一棕色小竹筒里倒出一蠕动的虫子塞进我嘴里以后,我才明白,一切的孽缘皆因我那绝世的“美色”而引起。
    我中了“名节蛊”不能与比我长五岁以下的异性碰触,若不然,我便会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父亲最疼我,把我送到了道院里修行养心,好让我有一颗凉薄的心。
    在道院里的那五年时光里,我真的学会了有一颗凉薄的心,对一切事物看的那么淡然,如道家所说“天生凉薄方可道归天”。只有一颗凉薄的心方能让自己行走在人士见那般平坦无阻。
    在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一位重伤女子,好心把她送回家,却不想她是水仙宫之人。水仙宫,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即使我初出江湖,也早已耳目濡染。主要是我的生母,被父亲赶出家门的女人,曾是水仙宫的一位坛主,后不知何故,做了宫主与那魔教结盟,一向处于中立的父亲怕生出事端来,便休了我的生母。
    在我三岁那年,我便不曾见过我的生母了。来到水仙宫,我竟有种难以抑制的情怀,想去看一看我的生母如今是一番什么模样?想必是倾城倾国,别人都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么一说。我不像父亲,那么我应该是像母亲的。然而当我见到宫主的那刻,不得不说我难以相信,眼前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倾城倾国的女人是我的生母。
    我的生母很激动,几乎抱着我泣不成涕。我什么也无法做,只能任由她抱着,从小很少与人接触的我,是有些不习惯的。
    我的目光最后锁定在我救的那个女人身上。她的眼神总是亮的刺眼,她眼底对我的窥测总是那么深,好似要把我吃一般。我知道,又是一个被我美色迷住的女人。
    我早就习惯,也不是很在意。
    我在水仙宫长住了几日,在此期间,清秋总会向我讨教剑术,我见她是我生母最亲近之人,不如以前那么排斥接触。只是,我从未让她越位过。我的生疏让她难堪,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把我的缘由解释了一番,不是我刻意的疏离,而是我身上有一种蛊,长我五岁以下的女子皆不能碰,若不然,我则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我的解释反而让清秋更加雀跃了,她羞红着脸说:“我若能帮你解了,你可拿什么感谢我?”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抑或者,我对这名节蛊一点儿也不在意,解与不解都无妨,不过要是没了这名节蛊,以后行事也容易许多。不是我不信清秋,而是我的父亲寻遍各地神医蛊师为我解了,都无从下手。一个只长我不过个把月的女子便能解了?有些荒谬。但见清秋那熠熠灼热的热情,我终归不忍心,便随意说:“你想要什么,我便答应什么?”
    我那时并未想过情爱方面的事,也许是我涉足未深。
    清秋于第二天消失了,我的生母柳如云告诉我,是要给我惊喜。我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惊喜?我也便未放在心上。在水仙宫里逗留好一阵子,我总觉得先向父亲报个平安为好。
    父亲的飞鸽传书很快来了。他说,武林盟主洛龙想召开个武林大会铲除魔教,让我速速回去。要我回去,不过是想让我一剑名扬,从而受到武林盟主的厚爱,成为下一届武林盟主。
    这是父亲的构思,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我至今没有想到,总之不是武林盟主,与这些身外之物无关。但作为一位孝子,父命难为,我像生母禀告完了以后,便启程回到了江城。
    在擂台上,我过五关斩六将,未遇到任何一位超越我的对手。我只觉得无趣,比武,本身就是伤身伤心玩不起的游戏。
    我的大获全胜,让父亲高兴了几天。然而在一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我收到了一份飞鸽传书,是我的生母发来的,她说,清秋出事了,让我速速前去。
    我心生疑惑,不是个我一份惊喜,莫不是这便是惊喜?
    的确,这份惊喜让我好生吃不消,也受不起。也许那日我能多个心眼,我以后的路也许就不会这般坎坷,我吃了生母递给我的药,她说,这是名节蛊的解药。
    清秋舍命为我做这么多,我该好好报答她的。然而,生母再告诉我,魔教教徒衣冠禽兽,见清秋只身前往,恋其美色,心存不轨,于是一场女人的悲剧上演。
    初始,清秋自杀了许多次,皆是自杀未遂。生母看的心疼,便求我,虽清秋不再是清白之身,但她对我心天地可鉴,让我娶了她。
    我受了一惊。我觉得这真是一场闹剧。以身换来的解药吗?我从来未让她这么做,我甚至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而作为此事的受益者就必须承担此次的残局吗?
    不是我嫌弃清秋,而是我很生气这件事,我始终被蒙在鼓励,而清秋的悲惨命运皆由我一人而起。正当我拂袖而去,我的生母吐了一地的血,原是被魔教偷袭受了重伤,要一命呜呼了,而清秋也中了剧毒,无药可医。
    我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唯一想到的便是我那名节蛊的始作俑者——苗老头。他是蛊师,身体里的血液乃能治百毒,还有他身上的一宝,水仙玉露丸,可起死回生之用。
    我是那苗老头认定的女婿,这事便好办了。在我临别之前,我对母亲说,等我了解这事,这次事故莫与我再提。
    我故意找到会蛊术之人,帮我再下一次名节蛊,又故意碰了下我生母身边的梅英姿,谣言四起,我为的就是让那苗老头做好准备,迎接我的到来。
    我的父亲顿时老泪纵横,他对我寄望极高,如今出了这么一出戏,他该喜极而泣的。我知道他的泪水是喜极而泣,他一直盼望着我早日成为苗老头的女婿,那个江湖上颇有声望和影响的蛊师。
    千里马日行千里,几乎是马不停蹄,我躺在马车里,心灰意冷。以身换药,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这两种药,天下也就只有苗老头最全了。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青叔下了马车与一位中年男子说着什么,我也无意想去听,只是有些提不起精神,身上的病折腾了我一夜,再好的内力也扛不住了。
    马车帘子被撩开,青叔道:“少主,我被你下来吧。”
    我看了看他,便允了。
    我的脸是被苗老头强制托起的,第一次见苗老头我心里颇为惊讶,我一直以为苗老头是个蓄满胡须,面目可憎的的阴险之徒,未料,初见时候他那憨厚的开怀大笑便让我好生亲切,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眉飞色舞地朝他家门口的一抹绯红笑道:“宝贝,这相公满意不?”
    我顺着他的目光探寻的看去,一位年龄很小的少女,穿着合体的绯红色轻装,梳着流云髻,有风刮过,她腰间的铃铛响起脆耳地声响,她在朝着我笑,嘴角露出孩子般天真的满足。那是我初见时,她的模样,那般灵动,那般纯天然,与我接触的那些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那便是我以后的妻,苗宝贝。
    她很满意地说:“行,就要这个了,明天成亲吧。”。说话的语气好比菜市场上挑拣萝卜青菜一样随意,并没有平常女子对我痴迷,是那么的随意,那么无关紧要。
    我深深看着她,有些怒气,蹙了蹙眉,俊美的脸蛋一下子更是惨白,“青叔,他们在说什么?”这是我故意说的,我要表现出来意是那么无辜,这样我的目的才会达成。
    青叔未料我装疯卖傻,也是我的错,没有与他事先串通好。不过,青叔毕竟是跟了父亲那么多年的老将,很快开始与我唱起双簧来。我不知道是否把苗老头骗到了,至少让苗宝贝,我未来的妻子给骗到了。
    这就足够了。我暗自庆幸,我要对付的女人,还好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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