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幼真是被进来收拾的当地女子吵醒的。
    头痛欲裂,身体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她抬眼看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舞皇后醒啦?”女子一边收拾桌上的残羹酒杯,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银幼真伸出手臂遮挡住眼前刺目的阳光,几个女子看着她,一个个脸上带着暧昧不明的笑。
    银幼真拿下手臂,被肌肤上的红痕吓到了。
    她“噌”的起身,往被衾下看了看身子,大脑“嗡”的一身炸开。
    雪白的肌肤上,刺目的红痕比比皆是,连大腿根部都有痕迹,这分明是交欢过后的场景,银幼真想到昨晚睡梦中,她与舒恒极尽缠绵之事,但那是做梦啊!
    银幼真脸色一白,一下子啜泣起来。
    本来还在收拾东西的当地女子见她哭了,一个个吓了一跳,忙凑到床前。
    银幼真咬着唇哭,惊慌的话都说不利索:“我,我这是怎么了,昨晚,昨晚有人……”
    原来不是梦,真的有人和她醉后缠绵,但那个人是谁?!她把谁认错为舒恒了?!
    那几个当地女子面面相觑,忙安慰她:“昨日桥坎族为您献花的勇士,就是昨夜与您春风一度的那个。”
    银幼真连那个男子的脸都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这……万花节的规矩是这样的,您接收了勇士的花,就代表愿意和他一夜春宵。”
    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没人跟她说?她哪里知道,昨日比武完毕,台下的小四见她接受了勇士的花,恨不得立即飞身上台拉她走人,但人太多,何况这是万花节的传统,他只恨自己没有把所有细节跟银幼真讲清楚。
    银幼真脸色煞白,哭的肝肠寸断。
    她是一路哭着回小四合院的。
    兰韵头一个见着她,见自家郡主满面是泪,以为郡主是因为昨日舒恒没有出现而伤心,跟着红了眼眶。
    红莲抱着舒容,听见院里哭声,忙脚步匆匆的走出来。银幼真见了儿子,更是伤心的不能自持。
    只有小四一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银幼真脚步踉跄着走到小四面前:“你,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万花节的习俗?那什么勇士……”
    她说不下去,小四听她提到勇士,忙解释道:“对,我忘记跟你说了,害,咱们这个规矩就是献花之后如果接受了,就可以跟勇士一夜风流,我虽然没有跟你说清楚,但昨日晚间趁乱给那桥坎族的用事下了迷药,我把他藏在舞台换衣服的角落,想必现在应该也清醒了。这事儿是我不对,郡主莫哭……”
    银幼真闻言愣住了,“你给勇士下药了?”
    小四道:“对,我当然不会让他去接近郡主。”
    那昨晚是谁?
    银幼真彻底错乱了。
    院内寂静无声,众人被银幼真的反应惊吓到,一时间静默无语,小四合院的门突然传来敲击声。
    兰韵擦擦眼泪,疑惑道:“有人来?我去开门。”
    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处,因没有相识之人,从没有外人上过门,小四和红莲同时看过去,兰韵道:“谁啊?”
    手上抽了木栓,大门敞开,兰韵惊住了,瞬间成了哑巴。
    红莲一向沉稳,但此刻声音也变了调。
    “主,主子……”她轻轻唤,怕惊吓了银幼真似的。
    银幼真如同木偶般轻轻转过脸,看过去。
    红木大门外,一人穿黑色云锦襕衫,腰间束着暗红色丝绦,勾勒出少年清瘦有力的腰身,他头发披垂,缅鹰的日头大,刺目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白璧无瑕,少年艳丽夺目的五官,在一瞬间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小四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他是这院子里唯一的男人,也是里头唯一会武功的人,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个男子是个高手。
    他见银幼真傻愣愣的,于是挡在前头问那男子,“你找谁?”
    冰柱子的桃花眼看向银幼真,清冷如玉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是来带她走的。”
    “……”小四一脸吞粪的表情,随即咬牙道:“哪来的疯子?进错门了?!”
    冰柱子抿唇,“抱歉,昨晚睡了你夫人。”
    “……”一时间,场面变得不可收拾起来,小四的嘴要张不张,兰韵的下巴要掉不掉,红莲还算镇定,怀里的小团子舒容两只小手拍了拍,似乎对眼前的场面还有点兴奋。
    冰柱子已经做好了被眼前男子打一顿或者砍一刀的准备,却见少女慢慢踱步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四合院大门处有穿堂风轻轻吹过,吹过少女额前的刘海,吹过少年的衣角。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不必如初见。
    他站在这里,以一种她想不到的方式,一如曾经山寨里初遇,所谓一眼万年,大约真的是瞬息之间,万年已逝。
    银幼真怔怔走到他面前,“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轻轻呓语,冰柱子红唇微动:“不是。”
    银幼真嘴角扬起,上扬的角度渐渐扩大,她低垂着头,突然间又哭又笑,一旁的小四被她炽热的表情惊住,渐渐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是,舒恒。
    冰柱子有点意外,她的反应有一些超出他的预期,但不知为何,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令他觉得心肠柔软。
    银幼真一头扎进他怀里,冰柱子微愣,立刻回抱住她。
    “舒恒,舒恒……”她情深款款的叫他,冰柱子闻着少女散发出的甜香,脑海中有一瞬间的怔讼。
    “谁告诉你,我是个姑娘?”
    “我叫舒恒。”
    “我姓银,名幼真。”
    有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冰柱子垂下眼看她,有些不确定:“我叫舒恒?”
    银幼真抬头看他,眼泪奔腾。
    “你叫舒恒,你是我的相公。我找到你了……”
    “……”
    舒恒轻轻抿唇,原来他是有名有姓的人,他在这一刻终于知道自己是谁,虽然记忆仍然大片空白,但他抱紧怀里的少女,原来有些事情真的冥冥注定。
    那老树下的相遇,她巧笑倩兮,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惦念她了。
    在没有失去记忆前的他,该是很爱很爱她的吧。
    可即使此刻他回想不起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的心仍然可以感知到对她的爱意。
    大约那老树下未曾见到容颜的一刻,他只听见她声音的那刻,就再一次发生了。
    舒恒红唇微扬,双手搂紧了她。
    “嗯,是我。”
    银幼真在他怀里厮磨,又嚯的抬头道:“你还没见过容儿!”
    红莲闻声已经走了过来,怀里的小团子张着嘴,还流着一滩小口水,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舒恒,舒恒愣了愣,眼前这个小团子……
    银幼真喜不自胜,抹了抹眼泪笑道:“这是你儿子,舒容,一岁六个多月。”
    银幼真说罢,歪着脑袋对儿子柔声道:“宝宝,这是你爹爹。”
    他儿子?他和她的孩子?舒恒伸手一只手接过舒容,两人大眼瞪小眼,舒恒想起,他在树上就已经见过这小家伙了。
    当下父子俩同时露出笑容。
    银幼真惊异的看着舒容,眉眼柔和道:“容儿喜欢你呢。”
    作为舒容的亲娘,银幼真对自家儿子了解的非常透彻,他性子很像舒恒,高冷异常。
    父子血缘竟然是这么奇妙的一件事,即使从未见过面,但也可以打从心里的喜欢。
    舒恒轻轻挑眉,在儿子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好小家伙,我是你爹。”
    妈蛋,这一章我居然写哭了。。。。舒容丢失的记忆不会全部回来,因为中毒毕竟还是有副作用,事情总不会那么圆满。但是从树下和银幼真见到的时候,作为一个陌生人,他就有不同的感觉了。那时候舒恒以为银幼真是别人的家眷,所以他上门的时候是做好了被人家“老公”砍死的准备,毕竟他以为睡了人家老婆来着。(* ̄︶ ̄)
    舒恒对着小四:抱歉,睡了你老婆,我是来抢人的。
    ……
    小四:我去年买了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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