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兴急得脸都红了,拉着女儿的手说道:“青青丫头你一定要信我,你爹我跟包氏真没有那事的,是她死皮赖脸的缠着我,非要她儿子喊我爹,我看到这对母子就受不了,天天不敢回那祖屋,闺女啊,你真的要信我,否则你们要把你爹给冤死的。”
    苗青青看着苗兴一脸的诚恳,也不像是说慌的样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住回家里来。”
    “你娘不准我住回来的。”苗兴一脸苦闷。
    “那实在不行,你在就咱们家左右给你建个茅屋去,反正你呆苗家村,我看包氏敢来苗家村缠住你不。”
    苗兴双眸一亮,“成,我全听闺女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看今晚你也甭回去了,今天娘受了伤,没法赶你,你就偷偷住哥屋里头去,那边明个儿我跟哥过去收拾,以后你都不要去了。这两日我拿出私房钱给跟哥给你建个稳妥点的茅屋去,我看就在隔壁不远的那块空地,那儿是个荒草地,没有人管的。”
    苗兴连忙点头,“成,还是闺女体谅我。”
    三人商量好,苗青青进厨房做饭去。
    果然刁氏腰闪了一下,坐在椅子里休息,见苗兴没有在眼前逛还以为回去了,脸色虽然难看,却也没再说什么。
    苗青青陪着刁氏吃完饭,就接着进厨房拿了一碗面条和煎鸡蛋端屋后头去。
    三人搬了凳子坐在屋后头,借着月亮聊天。
    苗兴吃着女儿亲手做的面,感叹道:“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了,你知道的,你爹我又不会做饭,刚开始差点弄不熟,日子过得苦巴巴的,真后悔当初离家出走。”
    眼看着她爹真心悔过了,苗青青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只要爹娘不再闹和离就成,再把她爹留在这苗家村就更好了。
    第二日,苗青青跟苗文飞打着牛车去了元家村,把苗兴的家当全部打包过来,正在整理包袱的时候,包氏进来了,看到两人这模样,眼都红了,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爹呢?”
    苗青青回身,“我爹跟我娘和好了,我娘叫我们把东西都搬回去,以后我爹不来元家村了,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会的,怎么可能,他明明答应我跟我成亲的。”
    苗青青听到这话就郁闷,“包氏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爹几时答应娶你了,你有毛病吧,我爹跟我娘感情那么好,还有我们两人在,怎么可能会答应娶你呢。”
    两人迅速收拾行礼,包氏却急得把东西按住,“不准收拾,我要见你爹去,他怎么可以离开元家村呢?”
    这人真有的妄想症,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也不知道羞耻的,非要缠着她爹。
    苗文飞本来就力气大,包氏哪是他的对手,在苗青青的指挥下,三两下就把家里的锅碗瓢盆收拾妥当,那点衣裳直接塞包袱里,转身两人坐上牛车。
    人去屋空,包氏站在屋前发愣,嘴里不停的说:“不可能的,他怎么可以离开元家村呢,说好要来娶我的。”
    兄妹俩把东西拉回苗家院子,苗兴在正屋里与刁氏理论,最后气极败坏的出来,看到两人,脸色也不太好。
    苗青青做了饭,一家人吃完,两人就往村口那块荒地去了。
    先把周围的荒草除了,接着才从家里屋后把树木搬过去。好在平时她哥砍柴的时候从山上砍了不少大树下来,早已经晾干,这个时候正好用得上。
    用了两三日的时间,兄妹俩给苗兴建了个小茅屋出来。
    苗青青很想上镇上去找成朔,想问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想到刁氏严词禁止她出门,就怕她再去方家酱铺里去。
    看她娘这模样怕是真的要她与成朔断绝关系了的,可是她好不容易在这个时候找个合作的伙伴,要是再依着刁氏的,总有一日非嫁给这时代的男人不可,经过刁冒这事,后又有张子秋的事的后,苗青青对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除了她哥和她爹,这里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原来女子想招婿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苗兴安顿下来,刁氏隐若还是知道的,她虽然不准苗兴住家里,可是看到丈夫下了决心要住苗家村,要与包氏划清界线,心情好了不少。
    苗青青这日乘刁氏跟着苗文飞下地去了,她偷偷去了镇上。
    然而在镇上苗青青差点赴了个空,原来成朔上县城里办置东西去了,在张怀阳那问到,他居然不知道成家的事,还高高兴兴的在镇上租下了个院子,这几日又去县里来回奔波的购置东西,一心还想着年前两人成婚的,租下的院子就是两人的新房。
    今日非要把这事说清楚才成的,苗青青在铺子里等了许久,到下午,才看到成朔一脸喜气的回来,他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来,“你怎么来了,我明个儿打算回趟苗家村,叫我娘上你家提亲去,你看,我把咱们的小院子都布置妥当了。”
    “这铺子里头我一个人住着还没有什么,真要成了家,不能让你委屈的,你今天来了,要不同我去看看小院,我打算在年底与你成婚。”
    苗青青很想说,就算你成家没有阻止,咱们成婚也是假的,要不要搞的像真的新婚似的。但当着伙计的面不好说,于是拉着成朔往外走。
    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苗青青把那日她回去后成家打砸家里的事给说了,现在她娘已经完全不准两人在一起了。
    成朔听到这话,气得一口老血,他一掌劈在一旁的小树苗上,只见那树苗应声而倒,把苗青青给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一掌就把树给劈倒了,也太厉害了。
    “我这就跟你回苗家村去,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我明明跟我娘……”他说不下去了,脸色黑沉沉的,他转身回铺子,交代了张怀阳几声,接着衣裳都没有换,什么也没有拿,就直接带着苗青青一起租了个牛车往苗家村去。
    到傍晚,牛车来离村头还有两里路的样子,苗青青从牛车上下来,说道:“我看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要是被我娘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成朔把她拉上牛车,自己从上边下来,“你坐车回去,我走去苗家村便是,这两日我或许不会来找你,但你一定要稳住你娘,帮我说说好话,成不?”
    这人还挺聪明的,要她在她娘面前说好话,真是会打算盘。
    苗青青看他脸色不是很好,只好暂时点头,看着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苗青青坐在牛车上很快就到了村里。
    进了苗家院子,刁氏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声音,往外头瞥了一眼,喝道:“文飞,去,把那荆条拿出来,今天非要她跪跪不可,叫她不要进镇上去她非要进镇上去,嫌我这老脸没地方丢呢。”
    ☆、跪下认错
    苗文飞听到指令却站着没动,看着妹妹,双手往院子外指,那意思是叫她上茅屋那边躲一躲。
    苗青青却也来了气,成家是不好,可是成朔这人是好的,她是一心要与成朔合作了,她娘这模样是不打算她嫁给他了。
    “娘,成朔他是个好人,成家人不好而已,你干嘛要牵怒他。再说我今天只是去了趟镇上,咱们家受成家这样对待总要告诉他吧,否则他还蒙在鼓里,所以我凭什么要跪荆条?”
    苗文飞“嘘”了几口都没能阻止苗青青的话,果然厨房里的刁氏听到立即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叉着腰看向苗青青,“你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你想学你爹呢,你的婚姻大事由你娘我作主,你甭想再嫁给他。”
    苗青青气的一跺脚,转身要往外跑,刁氏在后边追着喊,“成,你敢像你爹一样跑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我说到做到。”
    苗青青一听到她一惯霸道口吻,心里头就不是个滋味儿,还真就跑出了院子。
    苗文飞却道:“娘,我把妹妹追回来。”
    刁氏看到女儿真的跑出去了,心里头那个气啊,眼眶都红了,看到儿子去追也没有阻止。
    兄妹俩从院子里出来,直接去了茅屋那头找苗兴。
    苗兴正在做晚饭,看到两兄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苗文飞想了想说道:“还好那日建茅屋的时候多了两间,这下有你的落脚地了,这两日我劝劝娘,过不了多久娘就会让你们回去的。”
    苗兴听得一头雾水,“你们怎么可以离家出走呢,不成,快,做错什么事了快向你娘道歉去。”
    苗青青一口气把刁氏的话说了出来,又把自己的事表了态。
    今天她去镇上,看到成朔租了院子,又购置了东西,觉得他还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的,成家那个家她虽然没打算去惹,但若是假成婚后,也要避开一下的。
    他已经想得这么周到,嫁给他也没有后顾之忧。
    苗兴听了后,一脸严肃的问苗青青:“闺女,你说说,你是真的想嫁给成东家?”
    苗青青点头,“爹,我打算嫁给他,他已经在镇上租了院子,成了亲后,两人不住村里头来。”
    苗兴想起成家那一伙人,心里头不是个滋味,但想起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是想帮一帮的,他闺女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执着过。
    “那成,我看成东家这人也是个明事理的,晓得在镇上租院子住也不会回村里头,他怕是与家里人闹翻了,成家才闹到咱们家里来的,这样吧,你说他今天跟你一同回了苗家村,这两日我就抽个时间见见他,看他是个什么意思,要是他一心向着你,对你们的将来也做了打算,那我就帮你们在你娘面前说说情。”
    “谢谢爹。”苗青青终于舒心了一回,她爹果然明事理,不独断,她娘就是一个专断的,没有人能阻止,恨不能制止全家人,苗青青这么想着,于是在茅屋子这边住了下来。
    接连两日,苗兴都出门,也没同苗青青说,苗青青一个人在茅屋里无所事一中,就给苗兴做做饭,再不济上山头跟苗文飞两人砍柴割草,反正就是不回苗家院子。
    第三日,苗兴回来的很早,他今个儿专门找了成朔,两人在山头那边没人的地方谈了好半晌,他看着这小伙子说话实诚,对他也很恭敬,说的事也到了点子上。
    苗兴道:“闺女,我瞧着成东家比你娘先前看到那些亲事靠谱多了,这么着吧,待你娘的气消消了,我再去找你娘谈谈,这成家的确不好,上次还砸了咱们家的院门,但成东家这人是个好的,只是闺女你要嫁给他你还是有得辛苦了,他可是成家长子,将来还得侍奉父母,这是不可以推卸的责任。”
    苗青青没怎么在意,“没关系,只要他向着我就成,再说我不嫁给成朔,我嫁给别的人家,又有几个家里没有兄弟姐妹的,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闺女说得也对。”苗兴不再劝。
    苗青青心里却是想,等成了亲,头两年跟成朔住一个院子,各人一个屋,两年后她就跟他和离,她到时在镇上谋点事情,铁定不成问题,正好乘着这两年打探一下云台县的情况,搞不好自己也能像成朔一样开个铺子。
    到那时她是一个独立的户籍,她又自己能养活自己,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活,她将来还会有兄嫂,到时她还可有能力瞻养父母,想想这日子她就开心,所以成家人的事她就放宽心思了。
    苗家院子里,如今离家出走了两个,刁氏每次做饭都不小心做多了,看着对面一声不响闷头吃饭的儿子,刁氏心头就不是个滋味儿,着实想女儿想得紧。
    “文飞,你去打探一下,你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她到底什么意思?”刁氏还是忍不住问儿子。
    苗文飞摇了摇头,“娘,我这几日跟着你下地,我咋知道,农忙过后,我还想着上镇上去打零工,再过几月要过年了。”
    刁氏叹了口气,“现在家不成家的,你上镇上做什么零工,家里也不靠着你这一点,你还是去你爹那边瞧瞧,你妹妹别跟人私奔了。”
    苗文飞差一点喷饭,“娘,你别担心,妹妹精着呢,怎么可能跟成朔私奔,再说成朔那人顶天立地,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刁氏听到儿子对成东家的看法,不由放下了碗,见儿子还在一个劲的吃馒头,于是伸手按住,“甭吃了,你给我说清楚,成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苗文飞看着手中咬了一半的馒头,肚子里头还是空的,看着她娘那不依不挠的样子,只好泄气的把馒头放回碗中。
    他把成朔先前同他说过的经历跟刁氏说了,苗文飞再次谈论起成朔在外闯荡的事,感觉如身临其境似的,很是向往,眼睛都亮了。
    然而刁氏的关注点不同,听完儿子的长篇大论后,刁氏来了一句话:“这么说这成东家还蛮可怜的,十二岁的孩子就被家里人卖到铁匠铺子里做学徒,庄户人家但凡有点出路,哪舍得卖儿子,还卖到操劳的铁匠铺里。”
    苗文飞哑口,只好随着点头。
    “好在这小子福大命大,居然还有这离开的机会,还拜了个师父,这么说他还有一身功夫了?”
    苗文飞依旧点头,总感觉他娘慢慢的要与他有共同话题了。
    然而刁氏却不说话了,苗文飞等了半晌见她不说话,悄悄拿起馒头又吃了起来,吃得飞快,肚子还饿着呢。
    刁氏食不下咽,盯着儿子吃馒头,忽然一拍桌子,说道:“但这也不成,将来你妹妹要是嫁到成家去,还不知道被那个泼妇陆氏给害死去,这成朔有个师父,又曾呆过军营,万一哪一天他被他师父给召回去打仗,先不说他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你妹妹一个人在成家这个狼窝,那也是斗不过陆氏那老妇啊。”
    被刁氏一掌拍桌子上,苗文飞吓得手中的馒头都掉了,嘴里没有咽下去的馒头来不得吞咽,堵住了,咳了好半会才顺了气。
    刁氏还在不停的说,苗文飞听着,也是心头一惊,他娘说的对,成朔这个妹夫人是不错,也有本事,万一哪一天离家出了远门,那她妹妹呆在成家不就被人欺负了。
    “不成,还是得阻止这婚事,这次不能站你妹妹那头,我跟你讲,你妹妹这会儿就是被成朔着了迷,他说什么她都信,但他呆过军营是个不争的事实,将来他走了你妹妹也留不住。”
    苗文飞跟着点头。
    刁氏得了儿子的支持,于是倾身过去跟儿子密聊。
    苗文飞听完刁氏的计谋已经瞪大了眼睛,还拼命的摇头,“不成,娘,小妹肯定恨死你的。”
    “我看那张夫子就是不错,上次不是上门来提亲了么,你明个儿就去跟张夫子谈谈,这事儿若是成了,你妹妹将来有福气的,这张夫子现在住咱们村里头,上无父母,又无兄妹,你妹妹过去不受人管制,这门亲事我看是最牢靠的。”
    苗文飞还在摇头,刁氏已经想到前头去了,就想着再厚着脸皮,多带点媒钱给村里的媒人去。
    那个赵翠田虽然不太好说话,两人也有过节,但这做媒人的大多只认钱,只要银钱给得可观,这事儿八成就成了。
    当天苗文飞就去找苗青青了,把刁氏的决定告诉了苗青青。
    苗青青拧了拧眉头,只觉得又回到了原点,她先前想嫁给张子秋的时候,人家不要她,现在她不想嫁了,她娘又过来掺上一脚。
    苗青青决定去找成朔说说,她娘向来是个行动派,要是真的派媒人在中间与张夫子说好,到时换了庚帖,她都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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