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心情不爽,背过脸不肯同他说话,马上就凑了过来,用嘴在我身上拱着说:“好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看到她我就躲得远远的,咱不生气了,好吧!”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平常也是人五人六的样子,现在卖起萌撒起娇来,简直一点节操也没有,让我想气都有点气不来。于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至少白菜没丢,白菜也不愿意丢,就先这样吧。
    想到这里,他已经用手去挠我的痒痒肉,一个没绷住,我笑成了一团。不小心就滚到了他怀里,他的手一停下来,我止住了笑,看到他笑意满满的眼睛正看着我。
    原来上班的时候天天盼着周末,现在自己经营公司,连这个盼头也没了,平常是忙,周末更忙,甚至大部分周末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帝都我自己的公司虽然卖给了项东,但老爸公司的帝都分公司一口气又开了两个,帝都又是大市场大潜力的地方,现在还没派一个合适的人去做常驻总。所以只能由我来回跑了。
    周末我与顾覃之一起返回帝都,走的时候球球依依不舍的,可能是我老爸教育的好,小东西知道我们是去办公事,抱着腿腻味了一会儿就作罢了。
    到了飞机上,我松了一口气对顾覃之说:“现在我觉得不如在帝都自己做那家小公司的时候,至少每天有三到四个时陪球球,现在平均一个小时都算是多的了。”
    顾覃之也深有感触,学着我的样子叹气说:“我和你感觉一样的,忽然觉得那一段离家出去什么都不管的日子简直太轻松了。”
    当然,这种话我们也只能说说而已,说完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飞机起飞,我有些累了闭目养神,手就被身边的顾覃之握在手心里,他一会儿抠我的手心,一会捏着我的手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我累极困极,虽然睁开眼说他几句,但最后到底没睁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在降落了,他倒是一路没睡,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飞机刚刚落地,我打开了手机,手机才自动搜索到信号,就叮当叮当来了一堆的消息和电话,我心里苦笑,真是一刻也不能闲着。看了看顾覃之,他情况和我差不多,也在低头处理手机里的信息。
    我暗自摇了摇头,一时间有点小感概,不知道现在到底挣钱是为了享受生活,还是变成了单纯挣钱。
    就在此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声音有点惊悚的响着。电话铃里就透出了着急的味道。我看了一眼屏幕,肖叔叔的,马上接通。
    “徐徐,你现在在哪儿?”他开口就问,“讲话方便不方便?”
    “在帝都机场,刚下飞机。”我说。
    “我打了半天电话。你才接,等一下看看这周末出来的财经周刊,还有那几个金融网站的首页。”肖叔叔说。
    “怎么了?”我问。
    “肖肖的事有人在国内报道了,而且是全篇幅的报道,今天是周五,明天和后天股市不开市。我不知道一开市会成什么样子。”肖叔叔的声音有点低沉,“你先看一下吧。”
    肖叔叔的话让我一愣,他问我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电话只通了三分钟就说完了,才挂断电话老爸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徐徐,肖肖的事是不是从你这里透露出去的?”
    “怎么可能,你也知道了?”我问。
    “现在不只是我,全中国的人都知道了,只要是认字的能上网的。”老爸语气很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不会是你,但是跟你肖叔叔怎么说?”
    我有点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刚才肖叔叔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清楚了,这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问我?”
    “这个周三。你肖叔叔约我喝茶,说了他准备把公司出售给我,整体出售。”老爸说,“现在事情刚有意向,就出了这样的事,你让他怎么想,你让外面所有的人怎么想?”
    原来如此,我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现在的局面,所有的人都会怀疑这个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因为这样做我们是最大的获利者,因为他们在股市上的价格一跌,我们在做收购估价时,可以往下低估几个等级,用于收购的钱会少很多。
    “爸,其实这件事很好解释清楚,不管肖叔叔的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别趁火打劫,直接按原来评估的价格收购就可以了。”我说。
    “说得简单,监管部门那里如何解释,审计怎么过,怎么向咱们公司的董事会交待?那些股东不会多花一分钱,何况是这种一天都能浮动千万的事。徐徐,你爸不是个体户。”老爸说。
    其实他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刚才的话也是没过脑子冲口而出的。
    “那要怎么办?”我说。
    “找到透露消息的人。”老爸停了一下,“现在我觉得那个叫杜衡的嫌疑很大啊。”
    我也同时想到了杜衡,心里有点不敢相信。我觉得杜衡不是这种人,何况这件事整个过程,知道的人并不算少,也未必不能是其他人透露出去的。只是,肖叔叔对我的信任。恐怕就要毁到这件事上了。
    老爸的电话收线了,我却再也轻松不起来。
    “怎么了?肖叔的公司怎么了?”顾覃之问。
    我默默的打开随身电脑打开,然后打开了几大金融网站,看到每一家网站的头条都是一样的,关于肖肖吸毒致死的报道。里面的内容很详细,有过程有图片,甚至有几张图片还有我的背影。
    看完以后,我简直觉得头疼。
    “别急,慢慢查,总会查到是谁的。”顾覃之说。
    我苦笑:“你觉得现在查出来有意义吗?”
    他也不说话了,我靠在车子的后座上闭目养神。商场如战场,果然一点也不假。即使你揣着一腔真心去对待别人。也有事情把你扭成另有所图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忽然睁开了眼,马上给老爸打了电话。
    “爸,我想到了。”我说。
    “谁?”老爸问。
    “你和肖叔叔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去说应该还有用。现在都有谁知道你和肖叔叔的沟通,肖叔叔准备出售公司都有谁知道。咱们有没有竞争对手,如果有,那就是一定是他们做的。一让咱们和肖叔叔闹翻,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二让股价往下跌跌,他们节约收购成本。”我一口气说完。老爸在电话那头笑了,“不错嘛,现在反应挺快的,你别急了,我去和老肖说。”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肖叔叔也是做生意几年的人,只要他把老爸的话听进去了,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帝都的交通总是让人崩溃,等我和顾覃之从堵车的车流里冲出去,开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在楼下胡乱买了快餐带上去吃,吃完以后各忙各的事。等到准备洗澡时,他才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句:“老婆,我现在有点自己给你当后宫的感觉啊,到了周末眼巴巴的等着你临幸。”
    “说得不错,奖励一下。”我被他逗笑,看了看时间关上电脑。
    我亲了他一下,然后准备上床睡觉。但是身在他的臂弯里我满脑子都是今天这点事儿。刚才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这个消息一出,肖叔叔的公司至少会蒸发百分之三十的市值,除非现在公司有什么力挽狂澜的项目,据我所知,现在肖叔叔手里还真没有。想吵都找不到理由。
    “老婆,你还在头疼这件事?”顾覃之问。
    我点了点头,他嘟起嘴说:“好吧,既然你这么为难,你老爸我帮帮你。”说完,他看了看时间,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
    隔着一扇玻璃门,我看着他正在打电话,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只字片语当中说的都是这件事。
    他这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过了半个小时才走回来,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一把抱住了我说:“放心吧,明天至少能找出来是哪家公司了,至于是谁把消息透露给这家公司的,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查得出来。”
    “你给谁打的电话,这么神通广大。”我问。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说:“老婆,你这完全是小看人好么?我怎么也在顾氏少当家的位置上坐了小五年呢,多少也维护了点自己的人脉,以前的事我没出手,那是因为你没给我表现的机会。”
    他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确实如他所说,现在我基本上就是把顾覃之当成自己最忠心的手下在用。
    “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职位。”有些内疚了,“要不,把我这个职位给你,怎么样?反正我也懒,而且我做了这一年多,公司并没有实质性的大发展。”
    “不,现在这样就挺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即使我身后没有顾氏没有老爸,我也一样可以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顾覃之浅笑着,眼神坚决。
    “覃之。你现在有没有那种不舒服的心理?”我小心的问。我想问的是,我现在比他地位高,他会不会有压力,但没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168 你听到了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很多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比自己更能干。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这件事,以为顾覃之是与众不同的。但是,就在刚才,我忽然觉察到,现在的顾覃之在意这件事,所以我才有上面那一问。但是,顾覃之看着我摇了摇头说:“你想多了,真的,亲爱的老婆。”
    他眼神真挚,我盯了他半晌才笑了笑说:“嗯,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肖肖的事发生的很突然,一下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以及如何能让肖叔叔相信这一切和我没关系。我就算再没节操,也不可能拿自己好朋友的死做文章。所以,对于我和顾覃之之间的私事,我就这样一关心,也就放在脑后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接到了老爸的电话,他建议我去和杜衡谈一下,因为除了杜衡,其他人都是肖叔叔手下用了几年的人,似乎不太可能干得出出卖情报的事。
    “不可能是他!”我说。
    我自己在心里猜疑杜衡没问题。但是别人说我不太相信。不管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他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人都是会变的。”老爸说,“你去问一下。”
    我叹气,最后在老爸的坚持下答应了下来。这一单生意涉及的金额太大,涉及利益体太多,不是我一两句话就开脱得了的。
    我想了想,决定给杜衡打个电话,约他吃个饭。
    杜衡对于我能主动给他打电话很惊讶,问:“你在帝都?出差?”
    “算是吧。”我应道,“你看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定吧,我都没问题。”杜衡说。
    我看着日历了定了今天的晚上,他一口应了下来。我们都很有自觉的不提以前,不提严妍和孩子。
    这是我与杜衡分手以后,第一次单独与他见面。
    我来得很早,坐在角落安静的位置上,看着自己面前一个插着海棠花的琉璃花瓶发呆。莫名的,我觉得十分尴尬。
    杜衡在约定时间到来,看到我在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没来过这一家店,出地铁以后找了半天才找到,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才到。”我说完,忽然有了疑问,“你没开车吗?今天限号?”
    “不是,车子卖掉了。”杜衡似乎不愿意说这个话题,继续说,“现在帝都堵车太厉害,出门有时候不如坐地铁方便。”
    他越是这样解释,我的怀疑越深。以杜衡的职位来说,他肯定不可能挤地铁,就算是为了工作。还有他和我在一起时就开车。说过帝都的公共交通人太多,去换乘各种不方便,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改了性。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瘾,发现我一直看着他,笑了笑掩饰道:“怎么了?我今天穿得很不得体?”
    “不是。”我马上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就问肖肖的事太过分了,不问正事,我心里与他到底是有隔阂的,不知道如何聊下去。
    “对了,你那个朋友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现在都办妥了吗?”他主动提及此事。我心里一动。他说这句话很自然,一副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我不相信这件事是他做的,几乎放弃问下去了计划了。但是,他已经问了,我总要顺着这个话题说两句,于是说:“都办好了,只是辛苦了肖叔叔,这么多年过去,最后又变成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杜衡点头:“嗯,能理解这时候肖叔的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量劝他想开一些吧。”
    “肖叔准备把公司卖给我,但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还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我说。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问:“为什么说是趁火打劫,他现在心灰意冷的,把公司卖出去确实是明智之举。”
    “你最近没有看新闻吗?”我问。
    “怎么了?”他问。
    现在的人基本没有人能做到一天不上网的,只要登录网站任何一下,滚动播出的那些小条新闻也会有关于肖肖的新闻。
    我脸上的不相信很明显,杜衡觉得更加尴尬的了,他道:“最近我太忙了,所以基本上就没开电脑,肖叔那边出什么事了?”
    话问到这一步,我没必要再隐瞒下去,拿出平板连上网,然后打开了某讯金融的首页,头条一共有六条,正在滚动,我找到关于肖肖的事,打开,把平板递给了他。
    杜衡的脸色骤变。
    “徐徐,你怀疑这件事是我说出去的?”杜衡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眼睛里都是失望和颓败,“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的不堪。我承认,在严妍的事情上我让你失望了。但那以后我真的没有做一件会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你总不会认为,在异乡他国的偶遇也是我刻意安排的吧。”
    “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如果是知情人透露出去的,会是谁。”我的解释是越抹越黑的节奏,杜衡听了我的话脸色更加灰白无血色了。
    “别这样!”我看着他扔望透顶的样子,有些着急,“我真的只是问问。没想那么多。”
    杜衡用他那让人看了就不忍心看下去的失望眼神看着我,半晌才叹气道:“徐徐,我和你认真的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顿了顿,他又说:“现在我才知道。我把我和你的关系想得太单纯了,此刻想想,自己是多幼稚,真的不应该这样想。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应该在分手以后,还对你抱有幻想的。我知道,你现在和顾覃之过得很好,真的很好。不管顾覃之再怎么落魄,他也是顾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和你,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祝福你!”
    他说完,再也没有看我,收回自己的眼神直接就走了。
    我想挽留,却没理由。现在,我再去和杜衡有拉扯,会让他再生误会。我和他确实有一段干净而美好的过去,但那毕竟是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陡然失力。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十分不妥,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可能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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