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心动!”拾京灿烂的笑着,举着手中的筷子,兴奋地对南柳说,“我对你第一次心动时还不自知,直到第一次去京城的路上,我才回想起来!”
    “你还有心动?!”南柳扑过去要堵他的嘴,“别说了,就你花样多!”
    拾京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是你骑马朝我奔来时,风好像把你的身影撞入了我的心,它跳的特别快,我当时都要哭了!”
    他轻轻咬了一口南柳伸过来要捂他嘴的手,轻声说道:“南柳,我整个人都喜欢你,从身到心,拾京的所有,都是喜欢你的。”
    南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伏在拾京身上,哭的越来越痛,特别伤心。
    “混蛋……就你……会说……你们苍族的人……都是情话精……”
    此言一出,拾京眉一动,问她:“南柳,记不记得我们一起来京的路上,你说过什么?”
    南柳一边哭一边点头:“我对你的爱像天上的月……不管人们看不看得见,它一直挂在天上,月辉有增减,我爱恒不变……”
    拾京回道:“你看,你才是会说情话的那个。”
    原来他问这话,是挖坑在这里等着!
    南柳脸上挂泪,袖摆一蹭,一爪子挠了过去:“去你的!”
    闹完,饭菜用完,南柳收拾好,又拉着拾京,给北舟道了歉。
    “在你面前闹了一回,搅你清梦,实在抱歉……”
    南柳一脸真诚,跪下一拜,头再抬起时,脸上的表情郑重又严肃:“北舟,我已决心弃储君之位,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封泽,让她继承兄长遗志,为我大同天下百姓谋福祉,成为青史留名的明君!”
    北舟的牌位静静的,南柳叹了口气,对着牌位上的名字笑起来:“哥,我现在很开心,保佑我,让我和拾京从今以后能真的在一起,再没阻拦,也无坎坷……母皇和父君也不会因此生气,恼怒……”
    稀薄的烟袅袅飘着,绕着牌位。
    从前殿出来时,南柳拉着拾京的手,从长长的台阶上慢慢走下来,像是老夫老妻在散步。
    太阳斜挂在东边,上午的西陵安静又祥和。
    拾京说:“我试着给你写过诗……”
    “苍族的诗?”
    “苍族没有诗。”拾京笑道,“就是诗。傅居教过我……”
    “真的?说出来我听听。”
    “……不要,等我学好了……再润润色。”
    “哈哈哈……都会用这个词了。到底是什么啊?又要吊我胃口!”
    “你先等着,等我学好,可能明年开春时,就能作诗给你听了!”
    “明年开春?!”南柳哭笑不得,“那恐怕溪清的孩子都会叫你名字了!”
    “怎么会!你不要吓唬人,她的孩子可没那么聪明,明年开春,那孩子估计才三个月,阿妈都叫不出来呢。我都懂的,我以前可是带过好多孩子呢,族里的孩子刚生下来,她们都忙,人手不够,阿娘阿姐们都会把我叫过去帮忙。小孩子们什么时候睁开眼,什么时候会叫阿妈,我都清楚着呢!”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经验的……”
    “南柳,明年的开春……我们再到碧湖去吧,那个祈愿节。”
    “嗯?”
    “我作诗给你听。”
    南柳想起穿着春衫纱罩的拾京,留在她心中的那一抹温柔的天青色,微微笑了起来:“好。”
    台阶的尽头,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似是在等他们。
    走近了,南柳认出那些站在车驾旁的人是宣礼官的先遣使。
    她快步走过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先遣使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恭恭敬敬地叩行大礼,为首的直起身,说道:“陛下在乾元殿等着,请公主和还王君随臣等移驾乾元殿。”
    公主和什么来着?
    南柳错愕:“和谁?”
    拾京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显然是没听明白。
    “公主殿下,陛下的诏书已下,江公子承袭王爵,册王君位,封号‘还’。”
    南柳:“……啊?”
    拾京:“什么东西?”
    南柳下巴都快要掉了:“我这都……错过了什么?宫里出什么事了?”
    母皇怎么了?真被她气疯了吗?
    还是说……北舟显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正文能完结了!!!!
    ☆、第95章 永远的永远
    南柳惊讶的不仅是母皇突然把拾京度了层金封了个王君给她,还有那个承袭王爵。
    大同的王爵只有一个, 就是昭王。
    昭王薨, 才会有‘承袭’王爵一说。
    昭王去世了?显然不是。
    母皇送拾京的封号为‘还’, 这个还字, 无论是乍听到还是细品,都让南柳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难道早朝时出了事情, 母皇削了裴古意的王爵, 承认了拾京的阿爸,要以皇族礼给他下葬?
    ……真的?
    怎么会?
    可除此之外, 南柳想不到其他理由。
    回宫的路上,南柳沉默了好长时间, 才开口对拾京说:“拾京, 你可能……是要认回父亲了。”
    拾京一直在状况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能是跟南柳在一起后, 没遇到什么好事,所以,南柳跟他摆出一副谈正事的表情,要对他说些什么时, 拾京下意识的是害怕。
    他呆了好久, 才慢慢回过味儿来,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南柳小声说道:“已经不是不可能了……拾京,可能是真的。”
    实际上, 今日的早朝,南柳差不多猜对了,尽管细节不同,但结果是相同的。
    一开始,早朝照常,军事政事民生工程,以这个顺序,像往常一样顺利进行着。
    其实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不久前,皇帝突然列出阁臣陆笑汝三十七条大罪,革职抄家,陆家的门生受牵连者众,降职调职,三品四品的朝臣一下子少了很多,朝中动荡过一阵。
    直到今天,余波仍在。不过,大体上倒是稳定住了,现今站在朝堂上的,一半都是新面孔。
    皇帝看着下头站着的文武大臣们,郁郁叹了口气。
    她做不来什么千古明君,她用尽全力后,得到的仅仅是还算安稳这样的结果。
    对于改朝换代的第一任皇帝来说,她无疑是失败的。
    但她烦躁的不是这些。
    而是那些个无能为力。
    先帝留给她的二十三封诏书让她终于坐稳了帝位,可以稍稍放开手,清理一些之前她不敢动的朝廷隐患。
    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无法弥补。
    早朝近尾声,帝君宣布了前朝皇帝近臣裴古意的葬礼安排,询问皇帝的意思。
    皇帝深吸口气,无奈道:“就照这个办吧。”
    皇帝默默叹息,她心中难受不已,因二十年前的帝位更迭,她那一步踏出去,便不可再更改。
    身后走过的路是错位的,班尧死了,因她之故,他不能以王族之礼安葬,她无能为力。
    封晚云站起来,有气无力说了句退朝,身形萧索,正要离开,听到一阵咳嗽。
    封晚云挑起眉,这一般是昭王要说话的前奏。
    坐在轮椅上的昭王咳嗽完,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他脸上早已僵硬的看不出表情,然而就是这张僵硬的脸,让封晚云却有种预感,她说:“殿下请讲。”
    昭王把盖在膝盖上的毛毯拿开,阻止了要来帮忙的人,慢慢跪了下来。
    封晚云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盯着他看。
    “罪臣裴古意,今日向陛下和诸位赔罪。”
    大堂上安安静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帝君慢慢放下手中的奏折,和封晚云无言对视一眼。
    被火烧过的脸僵硬着,缓缓说道:“罪臣当年因一己之私,冒充昭王至今……”
    “停下,不要说了。”
    “期间因怕被人拆穿,与奶娘串通好,在朝堂之上欺骗……”
    “停下来!”
    封晚云怒拍桌:“朕让你住口!”
    “罪臣骗了皇上,骗了天下百姓……”
    封晚云急怒攻心,眦目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柳帝君忽然接道:“并非你的错,是我……”
    封晚云大惊:“柳书名你!”
    “是我开口叫的你昭王殿下,当时我的老师冯翔已经伪造好了四臣摄政诏书,如果你不是昭王,只要他宣召,那天在场的,包括你我,都要死。你不能不是昭王,所以我叫了你昭王殿下,裴大人,如果有罪,怎能让你一人承担。”
    柳帝君说完,摘下玉冠,慢慢跪了下来:“这些,我都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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