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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盈着奶香味的教室里,岳竹认真地练习着裱花。
    今天高露没有来上课,周唯也兴致缺缺的坐在一边,似乎没心情学做东西。
    过了一会儿,周唯站起来走到岳竹身边,她将岳竹的裱花袋拿了过来手把手教她:“玫瑰花的花瓣是叠起来的,收尾要圆润一点,像这样。”
    岳竹受宠若惊,周唯又说:“你是真的喜欢做甜品吧。”
    岳竹点头:“还不错,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以前也是这样,刚学的时候特别感兴趣,家里买了一大堆工具……不过,以后应该用不到了吧。”周唯的眼角有藏不住的失意。
    “你不打算学了吗?”岳竹问。
    “爱吃甜品的人走了,我也就不需要再做了。”
    岳竹沉默了。
    想起高露的话,再看看眼下的情形,岳竹推断周唯应该没有结婚。
    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正害怕气氛尴尬,周唯又开口:“小岳,不如我把家里剩下的材料和工具都送给你吧。”
    岳竹连连推脱:“不用了,像烤箱之类的我家里也都买了,这样太麻烦了。”
    “没关系,我和你投缘,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上课了,你就听我的吧。”
    五点半,袁满准时在路边等岳竹下课。
    摇下车窗,周唯也在,岳竹说:“先送我同学回去吧。”
    岳竹的表情略显尴尬,袁满便没多说话,“上车吧。”
    周唯说出地址后,袁满愣了愣神,那是当地最贵的地段,最好的楼盘,从高层到别墅,住在里面的都是达官显贵。
    见两人默契十足,周唯问:“你们结婚了吗?”
    “快了。”袁满抢在岳竹开口之前说。
    “小岳,你真有福气。很羡慕你们这么年轻就修成正果。”她感叹。
    岳竹笑了笑,不知如何接话。
    周唯又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五年。”
    “两个月。”
    两个人给出的答案不一样,周唯笑:“这还能记错?”
    袁满解释:“五年我就认识她了,但最近才正式开始相处,她说两个月也没错。”
    说完他看了岳竹一眼,又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
    周唯却苦涩的笑了,袁满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她的视线刚好迎上来。
    “从哪个门进?”袁满问,打破尴尬。
    周唯也回过神来:“南门,c区第三排七号。”
    周唯跟门岗上的人打了招呼,保安这才放行。
    到达家门口后,周唯先下了车:“我去开门,车就停这里就好。”
    袁满问岳竹:“怎么?还有事儿?”
    岳竹无奈地点头:“她非要送我一些东西,我拒绝不了。”
    “没关系,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三层楼的小别墅,古典的装修风格。
    藤木架子将入户花园和客厅阻隔开来,架子放着一些古董花瓶和精致的复古装饰品,墙壁两侧大多是书法字画。
    客厅里的家具都是传统木质结构的,屋顶的灯也别致,有尊古的气息。
    袁满低声对岳竹说:“大户人家。”
    岳竹莫名的觉得袁满对周唯的身份有着过分的关注。
    玄关处有男女式拖鞋各一双,周唯将男式的那双收了起来,又从鞋柜里拿了男女式各一双新的递给两人。
    “你们坐会儿啊,我去给你们倒水喝。”
    周唯领着两人到了客厅,袁满一眼就看到悬挂在正东边墙壁上的那幅写意山水。
    落款:吴庸。
    这是吴放父亲的名讳。
    袁满心里一紧,更加认真地打量起这栋房子,突然,他看到放置在茶几上的一枚纽扣,是军装上特有的。
    岳竹也看见了,两人相视一眼,袁满比了个嘴型,岳竹拿起纽扣皱了皱眉头。
    “喝茶吧。”
    周唯的声音让岳竹小心的将纽扣收进了手心里。
    餐厅与厨房之间有一个很大的流理台,上面摆放着咖啡店里专用的咖啡机和烘焙所用到的所有工具。
    周唯又从柜子里将一大筐制作材料拿了出来,岳竹一看,一点也不比烘焙学校里材料的种类少。
    “你看看你需要什么,但凡能搬得走的都给你。”
    岳竹摆了摆手:“这些太专业了,我现在还没到这个程度。”
    袁满接了话:“都白送我们也不好意思要。我刚好打算开一个甜品店,咖啡机料理机和大烤箱这些都得买,你干脆开个价,这些我都要了,不白拿,我们用的也心安理得。”
    周唯笑:“你眼光倒好,我这些可都是专业的。得了,我也不跟你推来推去了,那你看着给吧,然后随时找车来拉。”
    这些东西都不是周唯亲自买的,具体价格她也不知道,但袁满却认真地按照原价的八折付钱给她。
    周唯一看太多了,急忙推脱。
    岳竹却说:“你要是不收,我们就不拿了。”
    她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岳竹问袁满:“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就是吴放的情人的?”
    “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倒现在也不十分确定,也许是亲戚什么的也说不准。”
    “是她。”岳竹笃定。
    袁满点了点头:“你说是肯定是,女人的第六感比男人准。”
    岳竹想起段天骄,沉默了。
    袁满又说:“能这么阔,吴放对这个女人够大方的。可细想一下,以他自己的财力不至于这么奢侈,吴家的家底不可估量啊。”
    “袁满,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吴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见岳竹动真格了,袁满也严肃起来:“挺君子的,又是个军人,身上有点气概。”
    “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会……”岳竹迟疑了,她也无法正确的表述那个词,毕竟他是个军人。
    “会。”袁满却给出了肯定答案,“在利益和权力面前,没有人会不动心,一直听说吴家下面的人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天亲眼看到一些事实,忽然觉得那未必是道听途说。”
    岳竹垂着头,在脑袋里仔细地回想当年发生的事情。
    然后,她认真地看着袁满:“五年前,吴家和段家就是一根绳上蚂蚱。”
    .
    古镇上的夕阳晚景有一种悠然的美,时光很容易就定格在画面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缓慢的流淌。
    段天骄和吴放直到中午才起床,眼下他们正在洱海上泛舟,打算前往湖中央的小普陀岛。
    余霞错绮,湖水粼粼,旁边的大船上有白族的姑娘在婉转的唱着渔歌。
    段天骄将头轻靠在吴放的肩上,两人乘着夕阳的倒影前行,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安宁。
    据说小普陀岛是观音开辟大理水坝时丢在湖水里的一枚镇海印,为了镇压风浪保护渔民,所以渔民们便将这个岛称为小普陀岛,将岛上的阁楼称为小普陀。
    下了船,两人上了岛。
    段天骄知道吴放是无神论者,便独自进了阁楼去烧香。
    一抹夕阳打在蒲团上,段天骄虔诚地跪拜。
    闻着檀香的气息,她向菩萨许愿,回头看了站在外面的吴放一眼,他正背着光看着自己。
    眼神里满是温柔。
    她本不信佛,是近几年跟着段友志每年去普陀山朝拜才受到了一些洗礼。
    她重重地磕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认真。
    她父亲告诉她:“世人都会有罪孽,但菩萨会宽恕知错就改的人。”
    她权当自己在替犯错的人忏悔。
    出了阁楼下了岛,两人乘舟回岸。
    吴放问她:“累了吧。”
    她笑着摇头:“出来玩是最不会累的。”
    吴放又问:“饿吗?”
    她点点头。
    吴放笑,牵着她的手去找饭馆:“就知道你饿得快。”
    但愿那些不堪都留在菩萨庙里了,段天骄期盼着自己会有一个明亮的未来。
    .
    车库里,袁满打开了后备箱。他朝岳竹招招手:“过来。”
    岳竹绕到车后一看,后备箱里满满的都是红玫瑰。
    袁满说:“像我这样的男人,就很浪漫。”
    “让你买花种,你倒好,买了一车玫瑰,难怪你非要下次再去拉东西。”岳竹虽数落着,嘴角却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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