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东宫还是晋王府,他们的确都没有变。
    轩辕玦自登上太子之位,对宁王旧党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其中罪证确凿,担当主要责任的,他加以重刑,或是发配边疆,或是秋后处斩。
    而大部分只是附和的党羽,他选择了从宽处理,以维持朝政的平稳。
    这些年来,他在为政上的手段,更加老练。
    却没有被权力所吞噬变得自私冷漠,依然是从前的豁达心性。
    就连对宁王,他也没有赶尽杀绝,发到各地的通缉令也只是写着擒拿归案罢了。
    沈风斓足可以放心。
    他经得起自己的每个考验。
    “轩辕玦一点零版本,骄傲自大。”
    沈风斓忽然起了玩心,把秋千的理论盖到了他身上。
    这说的是最初在御前对质之后,被冷落在晋王府一蹶不振的他。
    轩辕玦的手一滞,索性坐到了她的身旁,听她接下来怎么编排自己。
    “晋王二点零版本,改过自新。”
    他眼尾斜飞,好看的桃花眼朝她一睨。
    这四个字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说犯人?
    “而今是太子三点零版本……”
    沈风斓托着腮,一时不知如何形容他。
    若要实话实话,只怕逞得他得了意,便顿了好一会儿。
    “而今如何?”
    “而今……”
    她忽然凑上去,在他的唇畔轻啄一口,留下了软软的触感。
    他一时惊愣,细细品味这一吻,竟觉得大有深意。
    这样想着,不禁伸出舌尖,在唇畔舔了舔。
    甜香满口。
    沈风斓第一次见他这样的动作,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那副双眼迷离,舌尖轻舔的模样,可以再销魂一点。
    她一时看愣了,只见那销魂的唇舌,忽然勾起了一抹浅浅笑意。
    而后他的面容逐渐放大,慢慢朝她凑近,周身清润的气息将她整个人覆盖。
    她不由自主仰起脸来,迎合他接下来的动作……
    “娘亲!”
    两道童音忽然从殿中传来,两人忙分开了距离,朝身后看去。
    仿佛听见响亮的刹车声,云旗和龙婉默契地站定不懂,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那手本就不大,还多半都捂在了面颊上头,四只好奇的眼睛全露在外头。
    沈风斓又气又无奈,只得招呼他们到跟前来。
    龙婉还像不够,又添补了一句让沈风斓耳热的话。
    “爹爹,娘亲,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哦!”
    云旗朝龙婉看了一眼,又看向沈风斓二人,面带犹豫地咬了咬唇。
    他一向乖巧懂事,不像龙婉一样,骗人的话张嘴就来。
    让他附和龙婉的假话,还真有一点困难。
    可想了想,他还是自以为万无一失地点了点头。
    “嗯,我们真的没看到。”
    沈风斓不禁扶额大笑,轩辕玦把她的头转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让她的姿势更加舒服一些。
    “你们两跑得这么快,是有什么事吗?”
    他这一说,云旗和龙婉才想到正题。
    “爹爹,我们不要住在别的地方,我们就住在庆源殿,好不好?”
    那当然不好,他再心疼云旗和龙婉,也想跟沈风斓独自过二人世界。
    似方才那般花前月下,两情相悦的好气氛,他可不想再被破坏一次。
    轩辕玦想着,如何拒绝他们才好。
    他们两个一向聪明,一般的理由是敷衍不过他们的。
    “宫里是有规矩的,咱们刚刚搬进东宫来,总得守着规矩。不然外头那些大人们,会说爹爹和娘亲的不是,会让皇奶奶和皇爷爷不高兴的,知道吗?”
    “为什么爹爹可以和娘亲住在一起,我们就不行?”
    云旗一向乖巧,这回都受不了了。
    更别提本就淘气的龙婉,说什么也不和沈风斓分开。
    沈风斓一时心软,也劝他道:“不如就让他们在庆源殿住下吧,殿中也不差两间屋子,好不好?”
    这还得了?
    皆因他们自小在天斓居住惯了,现在就不习惯离开沈风斓身边了。
    他们才多大点?
    现在不把这个习惯纠正过来,日后想改怕是就更难了。
    他板起了脸,眼中的笑意倏忽不见。
    “不行,从今日起,到你们自己的寝殿去睡!”
    云旗和龙婉皆是一愣,没想到他会正经发起脾气来。
    一个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手足无措。
    一个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泫然欲泣。
    分秒之内,轩辕玦已经心软了起来,却告诉自己怎么也不能哄他们。
    长痛不如短痛,要是他们一辈子粘着沈风斓,这日子还怎么过?
    趁着沈风斓开口前,他忙让古妈妈把两个孩子抱了下去。
    哇哇的哭声在殿中回响,一听就是干嚎没眼泪的那种。
    这是龙婉的强项,看来云旗也学得不赖。
    好不容易打发走两个小鬼,他转过身去看沈风斓,沈风斓却眼巴巴地盯着他们两离开的方向。
    “云旗一向不哭的,是不是殿下方才太凶,他们真伤心了?”
    轩辕玦:“……”
    怪不得普天下的孩子,都更亲近母亲一些。
    母爱总是有些不理智的……
    云旗和龙婉哭号着出去,见轩辕玦和沈风斓都没搭理他们,才停下了哭声。
    “哼,爹爹真坏!”
    “就是就是!”
    两个奶娃娃头碰头,说起了轩辕玦的坏话。
    福昀忽然从东宫外头走进来,身后只跟了几个婆子和小厮。
    平日都是南青青带他出门的,今日只有他带着下人,看起来还有些不习惯。
    “南姨娘呢?”
    龙婉还是很喜欢南青青的,常叫南青青带南子衿来给她看,看她能不能认出她们两谁是谁。
    不过南青青不能随意带南子衿进宫,便应允了龙婉,等轩辕玦他们从岭南回来,便可相见。
    如今不但没见着南子衿,连南青青都不见了。
    福昀眉头微蹙,沉吟了片刻,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自从他和福王他们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福王和福王妃对这个儿子,已经完全改了态度。
    从前是只盼着他开口说话,像正常孩子一样便好。
    如今他们却把他当成了一个大人一样,什么事都不瞒着他,对他开诚布公。
    生怕福昀又因为对他们失望,不再开口说话。
    所以对于南青青离京上山修行这件事,前因后果,他完全清楚。
    可那是福王府的家丑,自然不能随意说出来……
    “才一进来就听见你们说什么坏不坏的,你们在说谁呢?”
    他只得转移话题,幸好云旗兄妹俩也没注意到。
    他们便把想和沈风斓同住一殿,却被轩辕玦坚决赶出去的事说了。
    福昀一时竟不知怎么答话。
    他要怎么和两个奶娃娃解释,越是恩爱的夫妻,当然越不喜欢被人打扰?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一样。
    “大哥哥,你快说呀,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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