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别动,再跑我一枪毙了你。程桑桑, 你知道我现在没有任何后路了,我不介意我死的时候有人给我陪葬。”
    她眼睁睁地看着韩毅。
    明明就差几米的距离了。
    韩毅不动声色地朝她摇了摇头。
    程桑桑咬着唇,转过身来。
    霍阔手里有一把黑色的手枪, 程桑桑对军事武器没有任何研究,只知道那是一个可怕的武器,只要瞄得准能一枪要命。程桑桑不知道霍阔枪法如何,但是面对这样的武器, 她忍不住害怕了起来。
    霍阔命令她:“走过来。”
    程桑桑只好照做。
    刚靠近霍阔,他猛地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枪口立即对准了她的腰肢。
    程桑桑问:“你想在这里杀了我吗?”
    “闭嘴!”
    霍阔又对韩毅说:“我没想过要杀你的,是你一步一步将我逼到这里,我别无选择。”
    韩毅说:“我对霍家并不感兴趣,我们可以打个商量。我让知道这件事的人闭嘴,今天的事情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并不一样。我只要我的妻子,你要你的霍家,我们可以双赢。你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巩固在霍家的地位,真的愿意放弃吗?你认为值得吗?你死了,我也死了,你是要把所有本该是你应得的东西拱手让给霍铭吗?”
    霍阔有些动摇。
    韩毅往前迈了一步,他又说:“如果你不放心我们,我可以和我未婚妻离开s市。我未婚妻一直很喜欢澳洲,我们可以移民到澳洲,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回来s市。我相信你调查过我的资料,应该知道我对管理公司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最大的兴趣在海洋上。你看怎么样?我们可以签个保密协议。你不用怀疑我们,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值钱。”
    就在这个时候,韩毅给程桑桑使了个眼色。
    未婚夫妻俩在海警船上培养出来的默契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见程桑桑一个后踢,对准了霍铭的命根子。
    闷哼一声,霍铭无意识地松开了程桑桑。
    程桑桑一把抓过了枪,往韩毅那边跑去。韩毅亦是大步迈前。程桑桑感觉到胜利在望,但下一刻却见韩毅变了脸色,不过瞬间,他整个人向她扑过来。
    与此同时,程桑桑听到了连续的两声枪响。
    她面色骤白。
    “韩毅!”
    她惊慌失措地问:“你哪里受伤了?”
    然而韩毅却没有回她,而是愣了一瞬,他很快反应过来,从地上站了起来,迅速拿过程桑桑手里的枪,对准了的前方。程桑桑反应慢了一拍,等她也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韩毅根本没有受伤。
    她仔细打量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又看,除了身上多了些灰尘和泥土之外,其余安然无恙。
    但她刚刚确实听到了枪响声。
    这时,程桑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挪开放在韩毅身上的视线。
    不远处的地面,金典倒在血泊中,子弹应该是射破了大动脉,血量以肉眼可见地流出,很快就流了一滩,还有一颗子弹应该胸口。霍阔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击中自己的生父,整个人尚处在蒙圈的状态。
    金典死死地抓住了霍阔的手,他的青筋似乎快要冒了出来。
    “儿啊,算了,我们欠了他的。”
    “……对不起。”
    他气若游丝,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对韩毅说,还是对霍阔说,抑或是对自己的人生说。
    远处响起了警铃。
    由远至近。
    不到五分钟,仓库的大门被踢开,七八位警察冲了进来逮捕了霍阔。随之而来的,还有若干道匆忙的脚步声。
    程桑桑抬眼望去。
    程嘉康,柳微雪,程默然,宋娴,霍铭,还有霍家的老爷子,人都齐了。
    .
    一年后。
    位于s市最繁华的市中心地区,有一个名为大唐盛世的富人小区。里面十二栋独栋联排别墅,即便不熟悉房价的人,只要站在小区外遥遥看上一眼,都能知道大隐隐于世的别墅能有多金贵,阳光下的每一块砖瓦仿佛都像是一块金子。
    早上十一点整。
    其中一栋别墅的门口被推开,走出了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士。
    她穿着咖色的风衣,风衣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正踩着一双五厘米的细高跟,优雅得体地往小区门口走去。
    秋日的阳光正好,温柔却不会毒辣。
    女士的手指头上闪着微光,是一个镶嵌一排钻石的婚戒,样式简单大方,戴在她的手上,显得白皙的手指更为纤细。这一位女士走得很悠然自得,五分钟的脚程,硬是走了十分钟。
    出了小区的门口,她上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副驾驶座的门关上。
    拉好安全带。
    她从手包拿出手机,熟悉地点开对话框,发了一条微信。
    ——老公,我和娴娴去吃午饭啦,在世贸的西餐厅。
    驾驶座上风情万种的女人瞄了眼,无奈地说:“你们都结婚半年了,每天还这么腻歪?”
    程桑桑哼笑一声,说:“羡慕呀?赶紧结婚去呗。”
    宋娴说:“没对象。”
    程桑桑也不拆穿她。
    她家闺蜜口风是很紧,但她弟弟不是啊。得到了心上人的喜爱,就巴不得天下皆知。有一阵子程默然老在她面前瞎晃,话说了一半又藏一半,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差点儿就让她老公把他揍下楼了。
    喜欢谈地下恋情,寻求刺激,她懂。
    程桑桑笑眯眯地说:“那你有对象了再告诉我。”
    宋娴启动车辆,往世贸开去。
    路上两人闲聊。
    宋娴:“你下午是不是有个采访?”
    程桑桑说:“跟我老公一起的,我老公是主场,我就是附带的啦,再顺便拍几张秀恩爱的照片,然后就差不多能结束了。”
    宋娴问:“毅哥最近还是很忙?”
    程桑桑说:“能不忙吗?那件事……”
    提起霍阔那件事,程桑桑始终心有余悸。
    因为有霍程宋三家的插手,那件事警方处理得特别快,不到一周就出了结果。霍阔因为杀人而入了狱,金典最后也因为失血过多而亡。霍家老爷子后来和韩毅去验了dna,没有任何疑问,韩毅就是霍家的孩子。
    霍老爷子希望韩毅回去接管家业。
    韩毅最初并没有答应,后来霍老爷子请了程父来游说,也不知程嘉康究竟和韩毅说了什么,韩毅最后还是答应了,唯一的要求是他不改姓。
    接管家业四个字念起来简单,实际上作为一个新手而言,却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韩毅刚开始接管霍家生意的头几个月,和程桑桑是聚少离多,一周只见一次也是常见的事情,明明都在同一个城市。程桑桑倒是没有任何怨言,她老公和她说:“现在我负责赚钱,你负责做你喜欢的事情。”
    程桑桑最初考医学系也是因为母亲的意愿,现在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程桑桑感觉广阔的天空向她张开了双臂。
    她列了一个表格,上面写满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其中有一样是当群演。
    宋娴去年的医疗剧在网络平台上获得了可圈可点的评价,之后没多久上了星,简直是气势如虹。没多久,宋娴又准备拍一个古装剧,里面有个女八号是奸妃,出场镜头不多,没有任何感情戏,喜爱扇人巴掌,几乎每一次出场必扇巴掌。
    程桑桑很喜欢这个角色。
    作为制片人,要安插一个女八号进去不要太容易。
    程桑桑过了把瘾,古装剧播出后程桑桑还在网络上红了一把。戏里的程桑桑扇起人巴掌来,柔弱的外表会展露出一股与其不合的凌厉阴狠,但结合她面孔的柔弱之美,却生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很多粉丝在剧播出后去程桑桑的微博下面留言:求扇我巴掌。
    程桑桑莫名其妙地就这么红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有不少导演,制片人邀请程桑桑踏上星光大道,都被程桑桑拒绝了。不过真爱粉丝们顺藤摸瓜地打听,倒是知道这位巴掌奸妃出自优渥的家庭,来娱乐圈就是玩票的性质,只好都继续默默地粉着自己的本命。
    后来程桑桑还做了不少尝试,比如作家,画家,摄影师等等……
    她不停地挖掘自己的新爱好,夫妻俩都有自己忙和独处的空间,相聚时干柴烈火自然不必说,两人的感情比热恋期间更好了。
    想到这里,程桑桑弯了弯眉眼,继续之前的话题。
    她说:“我老公聪明,东西学得快,虽然只有一年,不能说完全上手,但最近干了一票漂亮的。霍家那边都很满意。”
    宋娴问:“之前霍阔的太太和孩子呢?还有霍铭也没意见?”
    程桑桑说:“霍太太毕竟不知情,孩子也是无辜的,怎么处理我也不清楚。我听说是霍铭来处理的,反正我后来每次去霍家都没有见过他们。至于霍铭,他之前就是不满被霍阔压着。霍阔那人谁都提防,现在霍阔锒铛入狱了,他也乐得自在。我跟你说过的对吧?他和我一样都是医学专业的,前几个月去英国深造了。”
    宋娴笑:“也是,你们办婚礼的时候,我看霍老爷子就很疼你,聘礼跟不要钱似的。”
    提起聘礼,其实程桑桑也有点苦恼。
    程家万万没想到未来女婿摇身一变,成了霍家的太子爷。霍家的聘礼给得足,这边的嫁妆自然也得跟上,不然难免让人看笑话。霍母对于丢了多年才回归的儿子珍惜得很,爱屋及乌连带着程桑桑也一并宠着。
    两家的礼单跟搁在赌桌上似的,仿佛非要挣个高下出来,最后全都落尽了小俩口的口袋里。
    程桑桑后来拿了三分之一的钱办了个新的慈善基金,以韩毅为名,她这一举动让霍家上下更喜欢这位新媳妇。每次程桑桑去霍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塞满车厢回去,她现在和韩毅的婚房就是霍母的手笔。
    .
    程桑桑和宋娴到达餐厅。
    服务生送来了菜单。
    宋娴点了份五分熟的肉眼牛排,配法式奶油龙虾汤,还叫了一份草莓慕斯蛋糕,配青柠苏打水。程桑桑只叫了一份番茄肉酱意面。宋娴和程桑桑一样,都是个吃东西喜欢尝一两口的主儿,平日里两个人聚在一块吃饭,叫的菜都特别多,每次吃不完都打包拿回去,要么喂老公,要么喂男朋友或哥哥或弟弟……
    程桑桑对服务生说:“肉酱少一些,番茄多一倍,”一顿,又说:“啊,不,还是两倍好了。”
    服务生应声离去。
    宋娴说:“你应该庆幸今天amanda主厨不在,你这样简直是糟蹋她的拿手意面,两倍番茄,这得有多酸。桑桑,你最近不仅尝试不同的职业,而且连口味也在挑战新自我。”
    程桑桑说:“这里的番茄比外面卖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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