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沈朝亚又不乐意了。
    回去道歉?她这辈子也就跟表哥服软的时候说过对不起,才不会跟外人道歉。
    叶律歆催促了一会,见她不肯动摇,也就放弃,反正他不会勉强她。
    他这一生,喜欢的只有两样,一是琴,二是表妹。
    ……
    等到客人来齐了,世子妃便走到院里去主持大局。
    她也没忘记带上沈朝元,让各位看清楚这个侄女在晋王府的重要性。
    晋王看重这个孙女,她身为叔母,自然要对她更好,更上心。
    客人们送来的花,已经在院子里摆好,花盆里都放着宣纸,写着花主人的名字。
    沈朝元扫了一眼,不知她的花在哪。对,花是郑婵买的,又不是她亲自挑选,哪记得那花长什么样子?更别说品种了,沈朝元现在努力回忆,最多记起那盆花有可能是紫红色的,还不一定。
    话说回来,现在这个季节,能绽放的花朵品种本来也不多。
    沈朝元跟着世子妃转悠一圈,发现好几盆花撞了品种,甚至可以说长得一样。
    指不定是同一家店里买来的,她猜。
    世子妃及其他裁判选出了前三名并颁发奖品后,斗花宴的重头戏才正式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是普通断网,没想到是家里的外接网线被铲断了,要等工程结束才能重连。
    终于找到有网络的地方更新,我知道我断更两天了,今天会三更的,补上昨天和前天的量。
    ☆、斗艺
    是的,跟重头戏比起来,基本没多少人在乎哪盆花被选为第一。
    若要认真比花,起码得等到春夏两季,那时百花争艳才叫精彩。
    现在就是比着玩,要不是斗花宴的名头好听,世子妃也不是很想保留斗花这个项目。
    斗艺才是重点。
    在这种有大部分同龄异性在的场合,总能激发少年少女的表现欲。
    棠国不比前朝,国风开放,适当地向异性表现自己的优点,在这里并不是一种耻辱。
    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不趁现在表示一下自己多有魅力,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谁表演,名单由主人来定,有意参与斗艺的,会提前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世子妃,然后由她亲自排序。出场顺序一般来说不算重要,好的好,不好的不好,不会因为顺序的改变而改变。但是一场宴会里,第一人和最后一人十分重要,一个负责开场,如果表演得糟糕无疑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笑料;一个负责结尾,如果技艺不够精彩使人失望,也会被记住很久。
    但是,如果表现优异,也会成为一项有用的经历。
    斗艺的第一人,并无意外地花落在叶律歆头上。
    他是琴痴,但并不只停留在喜欢这个层面,他拜访过多位名家,向其学习,琴艺极好。在这种场合,无论是身份还是技艺的精湛,开场之人非他莫属。沈朝亚得意地看着表哥的背影,享受着身旁诸女对他的倾慕和对自己的羡慕,这样优秀的人,是她的表哥,是她心上人,也有可能是……
    沈朝亚脸一红,但心情大好。
    叶律歆开始弹奏了,他弹奏的是《漓江曲》,在他的偏好中,山水之曲是上上等,所以那天他与一本讲水的曲谱失之交臂,尤为可惜。当他沉浸在曲艺中时,他总能将自己的专注与感情结合到一起,用精妙的技艺弹奏出来,让他的听众也感受到他的情愫,与他沉浸在同样的感慨中。
    以情动人,正是一位着名的琴艺宗师对叶律歆的赞许之语。
    “听说叶公子的技艺堪称大师,我原以为是别人夸大之词,没想到竟是真的。”
    “果然是高手,看来传闻说得没错。”
    “任何曲子到了叶公子的手中,总是能比旁人更加动听,好厉害!”
    在人群中,对叶律歆的赞扬与羡慕此起彼伏。
    沈朝亚的笑容越来越明朗,她是真的很喜欢众人对表哥的赞赏,比夸她更痛快。
    少数表示无感的人都是男人,很好理解嘛,她的表哥这么厉害,惹得同性嫉妒也是常事。
    她身旁的女人几乎没有不心动的,有一手好琴艺,身份尊贵,容貌出众,几乎每一个人都痴迷地看着她的表哥。哼,那有什么用?表哥是她的。沈朝亚悄悄观察着周边众人,心里的想法没有改变,直到,她望向了长辈那边。
    赴宴的长辈都是女子,虽然是长辈,看向叶律歆的目光也都是欣赏。
    唯独有一人,在看着别的地方。
    沈朝元!
    她竟然盯着面前的草!耳朵像是在听,但眼神涣散,明显是走了神!沈朝亚从未见过有一个女人竟敢不将自己的表哥放在眼里,她顿时上了心,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女子能不对自己的表哥心动?沈朝亚不知道她应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
    按说喜欢她表哥的人都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情敌,她都讨厌,但是突然有一个女子表现出对自己表哥没有兴趣,这就更让沈朝亚不悦了。表哥这么好的男人,她凭什么不喜欢?她竟敢对他的琴艺表示不屑?她的琴艺有多厉害?!
    好,我就看看等下你要表演什么!
    沈朝亚盯到最后,沈朝元也没再看过叶律歆一眼,顿时记住这件事,等叶律歆弹奏后回到她身边,就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不喜欢琴?”叶律歆立刻皱眉。
    他的不甘是,这世上竟然有人会不喜欢琴艺?果真是刚回来的家伙,毫无品味!
    叶律歆比他的表妹更生气,挚爱琴艺的他绝不允许有人对琴艺表示不屑,不感兴趣也不该!
    “二位聊什么呢?”焦和煦凑过来。
    他跟其他人相处不来,倒是和同为武勋贵族出身的叶律歆讲得几句话。
    “没什么。”沈朝亚不喜欢焦和煦这个粗鲁的纨绔,也不爱跟他多聊。
    对于沈朝亚的抗拒,焦和煦有感觉,但不在乎。
    反正他也只打算跟叶律歆聊天。
    “在说琴的事。”叶律歆虽然对沈朝元不满,却不会把这种不满告诉焦和煦,一句话混过去就立刻反问,“没想到焦公子也会来这种场合,这里没有你感兴趣的吧?”
    “来凑凑热闹嘛。”焦和煦笑笑,“等下斗艺,说不准会有很多人选琴。”
    沈朝亚立刻哼了一声:“那得弹得好,才能叫琴艺。”
    叶律歆点点头,“表妹这话说得不错。”
    琴艺不能令他入眼,就不算琴艺,这便是“琴痴”叶律歆的道理。
    焦和煦无奈地摇摇头,“也别先入为主,说不定真有人弹得好呢?”
    “可能吗?”沈朝亚嗤笑一声。
    从前也有这种斗艺,一开始叶律歆还会充满期待地听,越听越失望,到如今彻底绝望,不再对这些贵族小姐的本事报任何期望。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抱有功利心的人弹不好琴——反过来说也一样,弹不好琴的人,肯定是抱有功利心。叶律歆也不跟别人争辩,反正他内心笃定是这么回事。
    “万一呢?”焦和煦就喜欢跟沈朝亚唱反调。
    明明都是贵族,就因为她是燕王之女,就总在他面前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气质,连装都懒得装。焦和煦又不是傻子,她讨厌他,瞧不起他,他都知道,要是一直忍着,他就不是焦和煦了。他不能明着欺负一个小孩子,那他还不能说两句话让她不爽吗?
    说什么话能让人心里不舒服,焦和煦可太懂了。
    “那我就看看您等的琴艺大师会不会出现……男的可不算。”沈朝亚又补充。
    “不算,不算。”又不是打赌,焦和煦说话便随便了些,“万一真有个女的弹得好,你别哭。”
    谁都知道叶律歆爱琴,说不准表妹都要排到第二。
    如果有一位贵族小姐的琴艺能直逼大师水准,也许,也要在叶律歆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了。
    沈朝亚对焦和煦的话只是随意地讥笑了一声。
    女大师?从开国至今,才有几人?
    ……
    “表演到谁了?”沈朝元将目光从草上移开,问郑婵。
    “才第四个。”郑婵小声答道。
    “唉。”沈朝元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到我?”
    她已经答应世子妃她要在宴上表演,起码得演完才能走。
    郑婵更小声了:“您是最后一个。”
    沈朝元瞪大眼睛看她,“你诓我的吧?”
    郑婵无奈地摇摇头。
    沈朝元马上将衡月园里众人扫了一眼,客人这么多?等他们演完,到自己得有多久!
    早知道还不如割自己一刀呢。
    沈朝元捂着脸,重新看向台上,这次第四人表演完离开,琴没动。
    “又是琴?”弹得好也就算了,偏偏一个个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就这种水平的话,我舞剑也能上。”沈朝元暗自嘀咕。
    难道京城里流行琴艺?
    可弹得最好的也不过是第一人,就算是他,跟她的水平也没得比。沈朝元真想不明白世子妃为什么让她在最后一个登场,还是琴。难道世子妃不知道这些客人准备的表演也是琴艺吗?不客气地说一句,她今晚可能要吊打全场了。
    唉,真没意思。
    男的吟诗写字,女的弹琴,今晚几乎没有其他表演。
    倒是中途那位邕武侯之子焦和煦上场竟然选择了剑舞,总算让沈朝元振奋起精神。老实说,焦和煦舞剑那一段,不少人都亮了眼睛。整晚都是雷同的表演,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奇葩,便成了这场斗花宴的亮色。
    可是,也就这一个而已,接下来又是昏昏欲睡的吟诗和弹琴大轮回。
    有世子妃的朋友便忍不住问她:“今晚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如果这个斗花宴如此无聊地结束,这场宴会就可谓糟糕透顶了。一场宴会最怕砸场,二怕无趣,两者都会成为京城社交圈里的笑话。作为宴会的主人,世子妃也会和这场无趣的斗花宴一起钉在耻辱柱上,难道她一点也不担心吗?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世子妃微微一笑。
    真有安排?
    一场场流水线的表演结束,随着有人开始哈欠,世子妃终于起身。
    “元娘,到你了。”她笑盈盈看向沈朝元。
    排在沈朝元之前的人是吟诗,所以古琴要重新抬上去。这安排是由世子妃亲自定的,因为她很清楚,任何弹琴的人如果排在沈朝元前,那就会丢脸透顶,总得用一个无关人士隔开。她办这场宴会,是为了给侄女扬名,不是为了给她得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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