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引人注意,动作很小的收起了药丸子之后,贾迎春便开口说道:“既然已经给老太太问过安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司棋,绣橘,我们回去。”说着她便站起身来,摇着团扇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孙老太太气得胸口闷痛,转头对身旁的女儿说道:“你看看她那个狐媚样子,这也叫给我问过安了?她是存心想要把我气死吧!”
    孙春芸安慰老太太道:“母亲不要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等会儿大哥来了,我们把刚才的情形告诉他,就不信他回去不教训教训那人。”往常,孙家母女没少干过这种事,在孙绍祖面前添油加醋的说贾迎春的坏话。孙绍祖听了,差不多每次都会狠狠收拾贾迎春一顿。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
    不多时,孙绍祖便来到老太太屋子里了。看他仿佛消瘦了一些,孙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又把贾迎春骂了一顿:“那蹄子,是怎么照顾你的?依我看,她就是欠收拾!”
    孙春芸也在一旁,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哥哥,大嫂也太不像话了,简直丝毫不将母亲放在眼里。再不教训教训她,她就要爬到我们头上去了。”说完,一双看起来极为刻薄的三角吊梢眼,充满期待的看向孙绍祖。
    出乎她们意料的,孙绍祖非常不耐烦的说道:“有事无事的,你们去招惹她做什么?以后,远着她一些吧。”说完,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呆呆的看着被孙绍祖摔得晃个不停的帘子,孙老太太说道:“见了鬼了,我们不过数日不回来,这家里就变了天了吗?”
    孙春芸也十分的不安,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她们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哥哥被那贱/人给收服了?这怎么行!从前她没少给贾迎春脸子看,时常找茬欺负她。若是大哥的心偏向了她那里,等自己出嫁之后,不给自己当靠山了,那自己可怎么办?越想,孙春芸心里就越是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刻将贾迎春弄死算了。
    第29章 惜春怼宝钗
    回到自己院子里, 司棋非常欣慰的看着贾迎春, 说道:“起先还没过去的时候,我还怕姑娘只是一时气愤才那样说, 没想到,姑娘真的说到做到了,这可真是好极了!”
    贾迎春竟从司棋的眼神里,看出了母亲般的慈爱来, 不禁失笑:“我们以后谁都不要怕, 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司棋点头应道:“正当如此。”她本就生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怕身为奴婢,也并不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差什么。迎春这话,正合她的心意。
    将司棋和绣橘都撵下去休息之后, 贾迎春从袖口里取出之前得到的那一枚如花似玉丸, 服了下去。次日照镜子的时候,不必司棋提醒她也看出来了,镜中的女子秋波盈盈,媚色横生。虽然五官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却看起来比从前美了许多。这如花似玉丸的功效,还真是很不错啊。虽然绣橘和司棋都发现了这一点, 却只当是姑娘心胸开阔性格大变的缘故,都没有朝其他地方想。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的,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外貌, 因为精气神改变了, 给人的感觉也大不一样了。
    数日之后的一天, 闻听得今日是荣府二太太的生辰,贾迎春想了想,便带着礼物和两个丫鬟出了门,坐着马车朝荣国府驶去。她如今是想走就走,门子并不敢拦阻她。孙绍祖是怕了她了,整日不是在外面流连就是宿在小妾姨娘那里,并不敢来沾惹她。而孙老太太和孙春芸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日被她给吓住了,这段时间来倒也十分安分,反而让贾迎春觉得清闲无聊起来。
    来到荣国府,门子见了她,似乎吃了一惊。不是听说这二姑娘被夫家磋磨得快要不行了吗?怎么今日瞧着,反倒是比从前精神好看了许多?犹记得上一次她回门的时候,憔悴不堪,未语先哭的样子。而今日,瞧着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怪哉怪哉……
    带着司棋和绣橘,贾迎春被琏二奶奶王熙凤接了进去。打扮得艳光四射的王熙凤看着她的模样,眼里也是惊诧莫名,试探着说道:“二妹妹瞧着是大好了,我就说嘛,年轻的夫妻,哪里有不拌嘴磕牙的?日子久了,知道彼此的性情了,也就能过得好了。”
    拌嘴?呵呵,她都快被打得没命了,在她们眼里,就只是夫妻间拌嘴吗?迎春心里冷笑,面上便淡淡的,说道:“如今我并不去兜揽孙绍祖,他想干什么都随他去,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了。”贾迎春从前也是傻,孙绍祖吃喝嫖赌,她便去劝着,怕他伤了身子。结果呢,反倒换来了虐待和打骂。依她说,这样的垃圾就该随他去折腾自己的身子,早死早了。做了寡妇,日子反倒清闲了。
    听了贾迎春的话,王熙凤一滞,不禁出口说道:“这怎么可以?夫妻之间,哪里能这样过日子呢?”
    “不然呢?”贾迎春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熙凤,“嫂子,孙绍祖跟哥哥不一样。哥哥再是不好,总归还算是个男人,有救的那一种。可是孙绍祖,他就不算是个人。实话告诉你,看着他我就犯恶心,哪里还能跟他一起过日子呢?”
    王熙凤见贾迎春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路沉默着引着她来到了贾母房中。王夫人、贾宝玉、贾探春、贾惜春、薛宝钗、林黛玉等人此刻都在屋子里,暖香满屋,笑语晏晏,一派富贵热闹景象。见王熙凤带着贾迎春进了屋子,里面的笑语声都顿了一顿,仿佛是她打扰了他们一样。但随即,探春等人都站了起来跟她问好,贾母更是儿一声肉一声的喊着她,仿佛有多么疼爱她似的。
    贾迎春心里冷笑着,与众人互相问了好,又上前去给王夫人贺寿送上礼单。王夫人慈爱的笑着,手里捻着佛珠说道:“难为我们二丫头,虽然出嫁了,心里还惦记着我。我就说,又不是什么整生日,不过自家几个人聚在一起热闹一下便罢了,何必又累得你跑一趟呢?还是照顾你的婆婆和夫君要紧。”
    贾迎春闻言笑道:“二太太放心,他们好着呢,我不在他们跟前,他们的日子过着倒还舒服一些。”
    这话听着怪怪的,二太太微微蹙了眉,心里以为贾迎春还因为当初娘家不肯为她出头而记恨着,脸上的神情也就淡了下来。她哪里知道,贾迎春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众人在贾母面前说笑了一阵子之后,贾母便笑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多半又惦记着你们那什么诗社了。快去快去,难得今日你们二姐姐也回来了。做人妻子到底不比做姑娘时日子过得松快,你们且带着她,好好在园子里玩耍一回。”
    众人又陪着贾母说笑了一回,待贾母表示自己身子乏了要歇息了之后,方才络绎离开此处,朝着园子那边走去。探春特意落后几步,走在迎春身旁,说道:“二姐姐,那孙家,还是那么个样子吗?”
    迎春看了看探春,回答道:“还是那样,不过,如今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现在,孙绍祖倒不敢把我怎么着了。”
    闻言,探春笑了,说道:“就该这么办,虽然孙家人不是东西,但二姐姐你既然已经嫁过去了,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要你自己立起来了,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她又转头看了看后面走着的司棋,道:“你将司棋找回去了,真是个好主意。有这丫头在,也是你一副臂膀了。”
    惜春走在她二人前面,听了她们的对话,便回首说道:“我就说,嫁人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出了家,一个人清净过日子,倒还罢了。”
    探春闻言摇头:“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个性子。你当出家便清净了?这世间,藏污纳垢的出家之地,也有的是。”
    惜春赌气道:“那我便不去跟人一起过日子,自己一个人独对青灯古佛,也不是不行。”
    听了惜春这话,薛宝钗便放慢了脚步,说道:“惜春丫头真是愈发随性了,这话也是你一个未出嫁的闺秀能说的?依我说,还是成家立业,相夫教子,方是世间正理。那些个佛经佛偈的,无事之时看一眼就当打发时间了,哪里就能正经记在心里了呢?反倒移了性情,未免不美。”
    惜春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忿,冷笑着说道:“还是宝姐姐厉害,没有像我这样移了性情。整日里心里就记着相夫教子了,夫在哪里呢?子又在哪里呢?”
    到底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闻言宝钗脸色涨得通红,强笑了一下说道:“瞧惜丫头这张嘴,就像黛丫头似的,越来越厉害了。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们。”
    此时黛玉也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瞥了宝钗一眼,道:“宝姐姐这话我可不懂了,适才我并没有说一句话,怎么就扯到我头上来了呢?”
    宝钗一时间呐呐不成言,脸色红得愈发明显。终于一贯怜香惜玉的贾宝玉看不过去了,挤过来说道:“林妹妹,宝姐姐也不是有心的,你不要介意,我代她给你赔罪。”说着,朝着林黛玉长长的揖了下去。
    “你是宝姐姐什么人,代她陪的什么罪?”林黛玉的眼圈儿瞬间红了,偏过头去,自行匆匆朝前走了。留下薛宝钗笑着对宝玉说道:“宝兄弟不要介怀,黛丫头向来是这个脾性,并不是有心的。”嘴上这样说着,她的眼里,却隐隐有着得意之色。
    看吧,说是你们两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他贾宝玉的心里,还是有我存在的。
    贾迎春摇着团扇看着戏,心里暗自摇头。这贾宝玉,真心不是良人啊!明明心里的人是林黛玉,却又忘不了宝姐姐云妹妹,还有那些如花似玉的丫头们。寄人篱下将他当做唯一救赎的林黛玉,喜欢上这种多情种子,心里该多没有安全感?
    众人一路迤逦行来,来到了大观园一处亭台中。此地临着一片湛蓝的湖水,对岸花柳成荫,景色十分美丽。敞开窗户的亭子里,已经摆好了桌案酒水。穿红着绿的丫鬟们穿梭其中,笑语不断,一派风流繁华景象。
    一时间众人入席已毕,酒过三巡之后,便开始联起诗来。迎春向来不长于此处,只是吃酒看戏罢了。别说,贾家的酒菜倒是极为美味,特别是那个用了很多鸡来配的叫做茄鳌的菜,十分合她的胃口。酒是烫热了的桂花甜酒,度数不高,喝起来也十分适口。另有更清爽一些的金华酒,也很好喝。她吹着风儿自斟自饮,听着众人热热闹闹的联诗作对,心里十分安逸。此时完全陷入了诗情画意之中的林黛玉也不见先前的郁郁之色了,看起来非常的高兴。果然是仙子临凡,与世俗凡人自有一番不同之处。
    第30章 我会要你命
    贾迎春一直在荣国府待到了天色将晚, 也不见贾赦那边派人来问候一声。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心可是真的够狠。在贾赦眼里,什么儿子女儿, 也不比银钱来得实在有用吧?
    离开的时候,便宜哥哥贾琏总算来露了一面,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 司棋不忿的说道:“老爷和琏二爷, 也未免太过薄情了。”
    贾迎春满不在乎的摇着秋香色杭绢团扇,说道:“随他们去吧,别人如何对待我们,我们也就如何对待他们, 不就行了?这种亲人哪里靠得住?做人还是得靠自己。”
    姑娘真是越来越看得开了, 司棋和绣橘对视一眼,都如此想到。这样也好,跟着这样心胸朗阔的主子,总比跟着整天愁眉不展的主子来得好。
    主仆三人离开荣国府,坐上马车朝着孙府驶去。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马蹄声,迎春突然响起了自己从前在另外一个小世界中听到过的几句诗歌来, 情不自禁的念道:“我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动了动耳朵, 绣橘好奇的问道:“姑娘, 你念的是什么, 怪好听的。”
    原本陷入了自己情绪中的贾迎春顿时惊醒过来,笑道:“没什么,胡乱念几句罢了。”说着,她掀开湖蓝色纱帘朝外面看去,蓦然间一面写着“铁口直断”的蓝布幡子映入眼帘,身穿宽大灰袍玉树临风一般的算命先生,微笑着对上了贾迎春的双眼。
    又是他!
    贾迎春还来不及想些什么,思绪便被马车的突然刹住打断了。司棋掀起车帘,扬声问车夫:“这是怎么了?”
    车夫回过头来,说道:“前面有一群闲汉在拉扯吵嚷,道路被堵住了。”
    此时她们的马车早已经出了宁荣大街,来到了一条狭窄的道路上,是通向孙府的必经之地。听了车夫的回答,贾迎春也起了身,透过车帘缝隙向前看去。却见前方道路上聚集着十来个闲汉,拉拉扯扯,高声叫嚷,不知是为了何事。她蹙了蹙眉,正要吩咐什么,忽然便见两个身穿短打的壮年闲汉从人群里走出来,喝醉了似的,摇晃着几步就走到了这辆马车之前。其中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还伸出手来,欲要掀起车帘,口中高声说道:“是哪家的小娘子经过这里?好香的味道——”
    司棋被那人突然的动作唬了一跳,刹那间只见那只黑黄粗糙的大手已经伸到了眼前。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形,她再是泼辣也吓住了,一时间竟呆在了原地。眼看那汉子的大手就要摸到司棋脸上,贾迎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使得她跌坐在座位上,险险躲过了那汉子的手。
    一摸没有到手,两个汉子竟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们嘻嘻笑着,就想要闯进车厢里来。赶车的车夫胆小如鼠,只顾着自己躲在一旁,半点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贾迎春见状心里冷笑,明白这是有人存心要陷害自己了。否则,怎么恰好就堵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她这辆马车虽然谈不上有多华丽,却也算不得差。京城里的闲汉们最有眼色,专会看人下菜碟,怎么会无故要来拦自己这一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车?他们平日里走街串巷的欺负人,却也是专挑软柿子下手的,不会故意给他们自己找麻烦。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早在权贵遍地的京城混不下去了。
    此事,大有猫腻!
    思绪转过一轮,其实眼前才不过几瞬。蜡黄脸汉子的手将将才碰触到湘妃竹的车帘,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给拦住了。蜡黄脸鼠眼一瞪,朝着来人看去。却见拦着自己的人虽然面容和气质极为不凡,身上的衣着却是普通至极,顿时便不将此人放在眼里了:“滚你娘的,敢坏你爷爷的好事,找抽吗?”
    肩上扛着蓝布幡子的算命先生闻言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可知车中坐的是何人,就敢如此妄为,可是嫌肩上的头颅太沉了?”
    何人?付钱给他们的人只是说,要他们去教训的人不过是兵部一位候补的老婆而已,爹不疼娘不爱的,夫君也不待见,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为她出头。如今听这算命的说来,似乎,并非如此?想着想着,闲汉的心便有些怯了,问道:“车中坐着的是何人?”
    算命先生洒然一笑,扬声说道:“车中之人的名号我也不好细说,只能告诉你们,堪称皇亲国戚。你们竟然如此行事,莫非不要命了?”
    皇亲国戚!知道没有人敢拿这种事开玩笑,两个闲汉顿时吓住了。他们连连给迎春赔礼道歉,而后便脚底抹油,溜得人影不见了。前方拦路的其他人,不多时便也散了个干干净净。一时间,这条街道便显得空旷起来。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儿卷起,四处飞扬。
    赶走了闲汉们,算命先生站在车厢旁边,对里面的迎春说道:“又见面了。”
    见街上没有什么人了,车里的两个丫鬟也是值得信任的人,迎春便掀起竹帘,看向外面站着的男人。金红色的夕阳余晖底下,他的白玉一般的脸庞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一般,有些看不真切了。高挺的鼻梁底下,一片深深的暗影。狭长的眼睛也藏在这暗影里,看不出其中的神色。风吹起他宽大的灰袍,簌簌作响。
    迎春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几眼,开口说道:“多谢。”
    对方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有法子。这个谢字,倒是不敢当。”说完,他拂了拂被风吹起的衣摆,又道:“告辞。”
    看着他毫不留恋的离开的背影,迎春忍不住扬声说道:“大能,为什么我总能遇到你呢?”
    算命先生没有回头,说道:“缘分罢了。”语声落处,人已经走得远了。不多时,便消失在街角处。
    迎春缩回身子,车里的两个丫鬟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的都是脸色煞白。绣橘拍着胸脯说道:“吓煞我也,这是怎么回事啊?”
    司棋叹气道:“今日真是运气不好。”
    闻言,迎春冷哼了一声,道:“与运气无关,不过小人作祟罢了。”
    “小人作祟?”司棋闻言惊呼起来,“姑娘的意思是,有人要害咱们?”
    绣橘也道:“这,这怎么可能?姑娘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没有什么机会去结交人,更何况结仇了?”
    “仇人哪里需要去外面结?自己家里不就有?”迎春冷笑。
    司棋眼珠一转,瞬间明了迎春的意思:“姑娘是说,是家里的人要害咱们?”
    “可不是吗?”迎春道,“我心里,却是有怀疑的人的。到时候,她要坏我的名节,我便要她的性命。”说完,她看向两个丫头,又道:“你们觉得,我如此处理,可行不可行?”
    绣橘听了迎春这话,一脸的惊惧,期期艾艾的说道:“这,这不好吧?到底我们并没有什么事,怎可轻言要人性命呢……”
    闻言,迎春暗自摇头。绣橘这丫头,忠心是够的,可惜性子太软了,要不得。想着,她又抬眼看向司棋,问道:“你觉得呢?”
    司棋犹豫了半晌,一咬牙齿,说道:“姑娘说得对,依我看,就该这么办!”
    听了司棋的话,迎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孺子可教也!
    绣橘听了这话,看向司棋,说道:“可是,那人不过就是想要坏我们的名节,并不曾想要害我们的性命。如此,是不是可以,饶过对方性命,惩罚一番也就够了?”
    司棋看向绣橘,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来,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她的额头,嘴里说道:“你这丫头,心肠未免也太好了!你替人家考虑,人家可有替你考虑?她是没想害我们性命,可是女子的名节,竟是比性命还重要!你难道忘了,金钏儿是怎么死的?今日若是让那些人得逞,金钏儿的结果,就是我们主仆三人的结果!”
    听了司棋的话,绣橘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十分愧疚的看向迎春,道:“姑娘,竟是我想岔了,请姑娘不要怪罪……”
    迎春摆了摆手,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遇事多想想才好。”
    “奴婢记住了。”
    主仆三人谈论了一番,车夫这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沓里钻了出来,再次赶起了马车来。迎春对司棋说道:“记住这个人,以后我们再出门,不要他赶车了。”
    “记住了。”司棋一脸不忿,说道:“这都是什么人啊?主辱仆死,他们不知道吗?”
    迎春倒没有因此而生气,淡淡的说道:“在孙家的下人眼里,我还算不得主子。不过以后,就不一样了。”她的脸皎洁如明月,熠熠生辉,绮丽得令人不敢逼视。
    第31章 小姑心肠狠
    夜深人静, 万籁俱寂之时, 贾迎春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一件衣服, 借着月色走出了床帐。
    推开窗户,看了看天上的群星,掐指一算,此时正是红楼梦魇小世界与外界联系最薄弱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施法, 几乎不会引起天道的注意。
    取出纸张和剪刀, 故技重施。不多时,两只精巧的纸人,便出现在她指间。
    放出一只纸人,看它飘飘欲飞, 消失在了暗沉的夜色里, 贾迎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纸人在当晚并没有传递过来有用的消息,第二天傍晚,方才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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