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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真是羞煞人也。”
    “我大约疯了,他从战场归来,满身是血的样子都觉得美。”
    “把信交给他吧,没什么不可以的。”
    ……
    “翼……”炎停顿了一下, 抬头看乌斯曼道,“这是那墓主的名字吗?”
    “八成是。”乌斯曼微笑道,“这古卷轴上写的都是‘翼’对‘他’的爱慕之情,然后你看这
    句‘交给他’, 可见他是把这封信当成情书来写的, 而且很可能这个‘翼’和‘他’都是男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墓主是男人呀。”乌斯曼眯眼一笑,煞是可爱。
    “是呢……”炎为这些情话动容, 都忘记了,既然石棺内的尸骸是男人, 而信中提到的又都是‘他’,那他们自然都是男的了。
    “这个翼不知道什么原因,”炎想了想,推测道,“没能把这封情书送到‘他’的手里,然后他决定把情书一同带进石棺,日日夜夜望着它、想着‘他’,可真是痴情啊。”
    “可不是。”乌斯曼同样感叹着,“我自以为对你一往情深,足以感天动地,却不知在那千年之
    前,西凉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痴情种,炎炎……”
    “干什么?”炎依旧看着那翻译好的古卷轴,有些爱不释手了。因为这些文字看似普通,无非日常话语,天气,喝茶吃饭睡觉,可是字里行间都透着无限深情,让他很好奇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叫“翼”的人是独自安葬的,那情书中的“他”又在何处?
    “炎炎,我也给你写情书吧,写上十万字的那种……。”乌斯曼凑近看着炎,两手搭上他的腰,
    再顺势搂紧脊背,还把下巴搁在炎的肩头。
    “我才不稀罕你写的情书,还十万字,谁有那闲功夫看。”炎耳朵红了,假装嫌弃道。
    “你要是不稀罕,方才我说给你情书时,你就不会一脸的期待。”乌斯曼偷笑着,“而且当你知道这不是给你的情书后,你是那么生气,真的好可爱。”
    “乌斯曼,你是在耍我?!”炎后知后觉,伸手拧了一把乌斯曼的胳膊。
    乌斯曼没松开手,反而把炎抱得更紧,撒娇道:“怎么会呢,我疼你都来不及。”
    “你给我撒开!别大白天的就……”
    “大白天的怎么了?”乌斯曼耳鬓厮磨着炎,“大白天才瞧得清楚。这样吧,炎炎,我先用嘴在你身上留点情话……”
    乌斯曼说着,就低头啃进炎的衣项间,吮着他脖子里的肌肤。
    “你、你……属狗的啊?!唔!”又湿又热又麻又痒,炎不得不缩起脖子,推着乌斯曼的脑袋,“你给我住手!现在还是白天!”
    “那到晚上就可以了吧?”乌斯曼忽然停止,问道。
    “你又给我下套!”炎羞恼道,浑身炸毛。
    “没办法。我们天天住一起,睡同一张床,可你每晚都是翻身就睡,理都不理我……我很寂寞
    啊……”
    “这能怪我吗?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炎说到这里,连汗毛上都透着羞臊,“一天起不来倒也罢了,你想我天天赖在床上吗?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我是大燕亲王,也是西凉王后,可不能这么乱来。”
    “那我和你一起赖着。”乌斯曼死皮赖脸地,“你什么时候起,我就什么时候起。”
    “那不是更荒淫无度!”
    “炎炎,在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可不是那样说的。”乌斯曼忽地吮上炎滚烫的耳垂,气息灼热地道,“是你说‘很舒服’,还让我不要停的不是么?怎么这会儿就赖我开染坊了……”
    “混账!”在浓情之时说的话被乌斯曼翻出来说,炎真是害羞至极,浑身火烧似的烫,想要把乌斯曼推开。
    可是乌斯曼略提长腿一顶他的弱处,低沉笑道:“炎炎,你是因为看了人家的情书太感动,还是因为我的情话太撩人,所以你这么的……有感觉?要不要……我让你更有感觉一点?”
    炎张嘴就咬在乌斯曼左肩上,乌斯曼“哎!”一声松开手臂,炎立刻就从他怀里逃了出去。
    “还说我属狗……咬得我好疼。”乌斯曼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肩,看到炎羞窘得连路都走不好了,小腿不但撞到茶几边,还被绊倒在地。炎飞快扶住桌沿,匆忙站起来。
    可以说这一跤更是跌得炎颜面全无,他都快哭了。
    乌斯曼自不会让炎就这么跑掉,疾步追上,一把拉住炎的手腕,继而从背后抱上去,搂紧他的腰。
    “放手!”
    “不放。”乌斯曼在炎的耳边低声告饶,“炎炎,你别躲我,都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撩拨你的。”
    “可恶!”炎的眼底竟然有些潮湿,咕哝道,“都是你这混蛋,让我……”
    “嗯?”乌斯曼轻声地问。
    “让我变得如此狼狈……都不像是我了……可恶。”炎侧着脸道,他的眼尾绯红,透着深深的纠结。
    “炎炎。”乌斯曼松开手,再次赔不是,“你有什么不爽快的,就打我出气吧,别气着自己就好。”
    “别以为你卖个乖,我就不会收拾你。”炎转过身来,瞪着乌斯曼。
    “当然。炎炎是最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人,”乌斯曼微笑着,“也是我最爱的人。”
    炎皱起眉头,伸手勾过乌斯曼的头,便吻上他的唇。
    本该遁逃的人却主动献身,乌斯曼立刻热情回应,再次搂上炎的窄腰,双双倒入一旁的长榻内。
    炽热的拥吻结束,炎喘息着想要起身,乌斯曼温柔一按他的肩头:“炎炎,你放心,我不做到最后,我只是想……”
    乌斯曼迷人一笑,风情万种,“在你身上‘写’两句情话,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你!”炎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而不是被乌斯曼牵着鼻子走,可他心里又想宠着乌斯曼……甚
    至有“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的诡异想法。
    可是他能这么荒诞吗?毕竟是在敞亮的厅堂里……而且刚才他不是想要溜走吗?怎么又和乌斯曼搅合在一起了?
    炎的内心斗争激烈,乌斯曼却已经付之行动。到最后炎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任由乌斯曼将他脱光后,在他身上留下诸多“浓情满满”的“情话”,当然他也“啃”回去几口,在乌斯曼的脖子里,种下一串桃色无边的小花。
    傍晚时分,祭司塔着人来请炎过去一趟,说是要与他商量婚期。炎才沐浴更衣完毕,不免有些愣怔。
    “现在吗?”炎还有些虚脱的感觉,乌斯曼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那番浓情蜜意的折腾也够他受的。
    “是的,王后。”来者名叫哈里戈,是祭司塔首席鸦灵术士,不知为何,炎觉得他的脸长得就像一只乌鸦,尤其他脸上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好像他说的不是一桩喜事,而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我知道了。”炎原本就想去祭司塔催问婚期。如今人家请上门来,便更要去一趟了,只是……
    “你在这稍后,我去去就来。”炎又去冲了一个冷水澡,灌下一壶浓茶,好好的去了去身上的“色气”,也让脑袋变得足够清醒后,才和哈里戈一同去祭司塔。
    伊利亚原本也要跟着来,但哈里戈没同意,说老祭司可没找他。
    伊利亚很生气,吵着要去告知君上,君上本就不乐意让王后去祭司塔。
    炎本想问伊利亚为什么?后来一想自己去问老祭司也一样,便让伊利亚留在宫里,万一乌斯曼问他去哪儿了,就说散步。
    “散步?”
    “嗯,就说我要绕上好大一个圈。”炎半认真地说,“会赶在晚膳前回来。”
    “炎……我可不敢骗君上啊。”
    “你放心吧,他在御书房批公文,说不定我回来了,他都还没回来。”
    炎说完就撇下伊利亚,跟着哈里戈去祭司塔。
    在很久之前,炎就听伊利亚提起过祭司塔和玥琅宫之间是有一座历经风霜,却屹立不倒的石桥相连,叫做“永诀”。
    都不需要伊利亚多做解释,炎就知道是“永远诀别”之意,也难怪乌斯曼会讨厌这里,听着就够逆耳的。
    不过据说这座桥只有王公贵族,或者祭司塔特许之人才可以走,其余的人都得从王宫外的另外一条路进塔。
    炎走在永诀桥上不免好奇地左顾右盼,大约是这桥体很黑,全由打磨光滑的乌金砖建造的,所以当夕阳绚烂的红光一照,在凭栏上、桥面上立时倒映出千朵、万朵金红的“曼殊沙华”。
    尽管炎知道那只是云彩和石头纹理相互交辉后的结果,但这繁花似火的景象着实华丽,他都看呆了眼。
    哈里戈并没有催促炎,反而一同欣赏起这番奇特而又迷人的景致。
    待他们走进塔里时天色都暗下来了,哈里戈从墙边取下一盏古朴的羊皮灯,用火折子点亮了。
    在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炎又回头看了一眼永诀桥,它已经变了样子,披着暗沉沉夜色,透着难以言喻的森寒,就仿佛连着王宫的一头是生,连着祭司塔一头是死,大有永诀之意。
    可是炎却没有害怕的感觉,很是坦然的跟着哈里戈继续前行。
    这是他第一次来祭司塔,一路上看到不少身披灰暗斗篷的鸦灵术士,以及除去各种乌鸦、女神像
    就没有别的装饰的走廊、花园。这里灯火不旺,也无大燕寺庙里的祭拜香火,时不时有种误入墓园之感。
    炎向来害怕魍魉魑魅,可神奇的是走在这么暗沉沉又阴森森的地方,他居然不觉有异。
    只是想到乌斯曼小时候是在这里度过的,未免有些心疼。
    这里可不适合养育孩子,一点生机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某种古老秩序在运转。每个术士、祭司似都各忙各的,在走廊里碰面也不会多言一句,显然有着严苛的等级和规矩。
    乌斯曼甚少提及祭司塔,甚至有点嫌弃这里,但是从菲拉斯说的来看,祭司塔对乌斯曼不薄,在生母遗弃他时,祭司塔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乌斯曼到七、八岁,直到现在也还是一心一意地为
    西凉、为乌斯曼效力。
    所以炎不知道乌斯曼为何这么讨厌祭司塔,他早就想来这里一探究竟,无奈乌斯曼总会阻拦。
    而没有祭司塔的邀请,他也不好贸然过来。
    今日可真是天赐良机,炎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祭司塔的长老了。这样想着,炎的步伐不觉加快,连哈里戈都感觉到炎的“兴致勃勃”,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了?”
    “您是君上的王后,但是……”哈里戈说,“君上每次来这里,都巴不得立刻调头回去,您却是相反呢。”
    “他是政务缠身,所以每次来都不得久留,而我是图新鲜,这反应自然不一样。”炎莞尔道。
    哈里戈盯着炎看了一会儿,尔后道:“正如外界所赞,您是一位不错的王后,与君上是佳偶天成。”
    “这是自然的,”炎不客气的领了赞,问道,“请问长老祭司白木法今年高寿?”
    “快九十了吧。”哈里戈道,“但红颜白发,老当益壮。”
    “这就好。”炎一笑,“我有不少话要和他谈。”
    “是的,王后。”哈里戈点点头,恭敬地送炎到占卜殿。
    占卜殿里挺冷的,炎最初以为地上布满白雪皑皑,踩在上头才发现是莹白的细沙。
    这殿堂既宽又广,就像大燕供金樽大佛的庙堂,只是这里没有佛像,轩窗上雕刻的都是星象图,地上摆着的也像是某种星座阵势。
    炎读过许多书,也包括天文星象但并未精学,毕竟大燕有钦天监,不劳他这个亲王去观星测运、制定历法。
    大燕的星座书大多以文字记载,少有图谱,加上不少文字已经失传,一些星座描述晦涩难懂,所以炎初看到这里有这么清晰的星座图,着实是大开眼界。
    “原来西凉先进的不只是石漆的提炼,更有天文星象……”炎不禁念叨,忽地一声苍老的笑声响起在大殿一角。
    第95章 护妻
    “王后, 西凉是历史悠久的古国, 有许多你不知道的秘宝及秘术。”
    顺着“咚”、“咚”, 粗木拐杖跺着地面的闷钝声响,炎看到了老态龙钟的长老祭司白木法。他与其他术士一样穿着暗灰色斗篷,但是没有戴上兜帽。那张脸就跟老树根似的爬满皱纹, 可是炎不讨厌,更甚至还一种遇见邻家老翁的亲切感。
    大约是那张脸上一直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吧。
    炎越发纳闷乌斯曼为何会讨厌这位老人, 不过凡事不可看表面, 炎始终相信乌斯曼, 他会反感祭司塔,必定不会是“饭菜不合口”那么简单的事情。
    “是什么秘术?”炎上前讨教道,
    “哦呀,你不是已经看到君上翻译好的那份古卷轴了吗?”白木法浅笑着,“怎么还不知道秘术的事情?”
    炎不动声色,心下暗叹:“乌斯曼下午才给我的翻译件, 他们现在就知道了……看来祭司塔果然一直盯着王宫、不,是盯着乌斯曼的一举一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那古卷轴上都是情话,没有秘术。”炎回答道, 神色泰然。
    “能让君上爱上的人果然不一样。”白木法笑起来, 那脸上褶皱跟活了似的颤动不已,“你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敛住心绪, 连我一时都猜不透你是何等心思。”
    “长老猜不透晚辈无妨,不过是小孩心思罢了。但晚辈倒是想明白了, 为何会被叫来。”炎面带微笑,气息不改,“您知道晚辈已经看到那卷轴了,还特意叫晚辈过来一趟,想必是有重要的话要‘单独’交代晚辈。”
    炎刻意突出‘单独’二字,是想提醒他这么做可是在欺瞒乌斯曼。
    “不是老夫不想让你们两位一起来。”白木法承认道,“而是君上不让您来,他看您看得太紧,几乎不让术士有接触到您的机会。老夫只能出此下招,还望王后见谅。”
    “先把我叫来,乌斯曼自然也就跟着来了。”炎明白过来,但没说破只是微笑道,“您多虑了,是我不熟悉祭司塔的规矩,君上怕我失礼于您才拦着罢了。您在他心里有着相当重要的分量。”
    在大燕的时候,炎就没少和那些老一辈的王公贵戚打交道,个个都是跌个跟头都要抓把泥的老甲鱼,只是没想在这里还能重温
    一下权场上的“逢场作戏”。
    “是么?君上能这么看重老夫,真是有心了。”白木法满脸是笑,眼睛都快不见了,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炎觉得这份高兴是出自于白木法的真心。
    “不知长老想要指点晚辈什么事?”炎回到正题,态度恭谨。
    “指教算不上,老夫是想告诉王后一些有关‘翼’的事情。”白木法的声音不轻不重,透着一股沧桑,“王后,这个‘翼’与您一样都是巫雀族人。”
    “什么?他是巫雀人?”炎眉头微拧,“您确定吗?”
    乌斯曼有让仵作仔细验过尸骸,并没有奇特的地方,比如生过孩子。
    “千真万确。”白木法借力拐杖,让自己挺直腰背,看着炎道,“他不仅是巫雀人,还是一位巫雀王,他应当是与大燕的巫雀族为同一支血脉。”
    “可是,”炎不解地问,“乌斯曼说过,他从未听说过西凉有巫雀族。”
    “那是因为巫雀族离开西凉已经数千年,这涉及一段只有祭司塔知晓的渊源。”白木法声音格外苍老,但精神饱满,“在当年,巫雀王‘翼’倾心古驲部族的战神‘曜’,还与他立下婚约……”
    “‘曜’?”这名字炎听着十分耳熟,忽然想起道,“那不是西凉国的始皇帝吗?”
    “对,”白木法缓慢点头,“就是西凉的始皇帝,他也是‘圣域昭雪’的首位承袭者。”
    “那他也是银发绿眸,长得和乌斯曼一样?”
    “是的,王后,曜也是银发绿眸,貌若天仙,与传说中的女神‘圣域昭雪’特征一致,所以他有许多愿为他出生入死的追随者。”白木法道,“曜也不负众望,在这片浩瀚大漠与寸草不生的戈壁中建立起西凉国。只是……他为了西凉可以一日千里的发展,太过走火入魔,甚至背弃了与巫雀王长相厮守的婚约。巫雀王对此失望之极,率领部族远走他乡,直到曜濒死的那日他才回来,送曜最后一程。这之后,他便也跟着去了。”
    “巫雀王下葬的地方就是临泽城。”白木法道,“其实临泽会有这么多陷阱,并不只是为了防止其他部族入侵,还为了守住巫雀王与始皇帝之间的秘密。连那斗兽营的建立也与此有关。”
    “我不明白,即便巫雀王与始皇帝有过一段私情,但那又如何?西凉不是自古就允许同性结婚吗?为何他们要如此费尽心思的隐瞒过往?”炎好奇地问。
    “关于这个,我只知道祭司塔需世代紧守巫雀王与始皇帝的秘密。”白木法惨淡一笑,“可那秘密究竟是指什么,却不知晓。”
    “这怎么会?”炎不相信,对于不知道的东西还能守护这么久。
    “我们只听闻答案在巫雀王的石棺中,他把它带着一同下葬了。”白木法道,“就是那写满情话的古卷轴。”
    “可那情书我已经看过了,那上面除了情话什么东西都没有。”炎脑中飞快地回忆一遍,并没有藏头诗或者别的暗语。
    “您看的不是原本的古卷轴,而是君上拿给您的译本吧?”
    “对……”炎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我还得去看古卷轴。但是长老,乌斯曼已经看过多次,并未发现任何的古怪。”
    “既然是机密,自然不会轻易被人破解。”白木法恭敬稽首道,“老夫恳请王后多费心思,去探查一下卷轴中的秘密,说不定可以找到有关巫雀族的起源。”
    炎发觉老祭司知道他和乌斯曼说的那些话,心里颇不快,但还是和颜悦色道,“我尽力而为。不过晚辈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王后请说。”老祭司比他还要“和颜悦色”,简直就像老爷爷见到亲孙子。
    “既然您一早就知道古墓中有玄机,为何不早日下斗兽场去查探?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知道归知道,但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古墓。数千年来,无人活着走出临泽,那就是一座进去了就别想回来的断魂桥。起初祭司塔还全心全意的派人找寻过,到后来便再无人动此心思了。”白木法先微微叹息,再接着道,“那日,得知您和君上意外坠入临泽古城,被乱石掩埋,祭司塔一直在商议该如何营救才好。所幸得女神庇佑,您和君上最终都化险为夷。说起来真是很巧,就像冥冥中注定似的,找到巫雀王的墓葬、安然走出临泽城的人竟然也是巫雀人,以及新一位西凉王。”
    “的确如此……”被白木法这么一提醒,炎才惊觉自己和乌斯曼,与巫雀王和始皇帝重合到了一起,甚至他们也定下了婚约!
    这种巧合已经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甚至脊背感觉恶寒的地步。因为那对先祖可没什么双栖双宿飞双翼的佳话,反而是生不相聚、死不同葬。
    如若巫雀王不是带着遗憾离世,又怎么会把情书放在自己眼前,日日夜夜地看着……炎觉得不仅仅是因为那卷轴上面有秘密,更多的是心中不舍吧。
    “王后,老夫知道您现在有诸多不理解,或许您还不想掺和其中。”
    炎才打退堂鼓,白木法就劝慰道,“但那毕竟是远古的历史,您和君上是不一样的。难得眼下有解密之机,可不能错过了。这巫雀族是从西凉去的大燕,追根溯源,这里才是巫雀族真正的家乡,巫雀王守的秘密您难道不想知道吗?也许那与您、与大燕国有关呢。”
    炎还未回答,哈里戈就疾步而入,且边走边通报:“王后、长老,君上来了。”
    “还有武卫营也来了……”哈里戈面色很难看,仿佛遭遇雷劈一般。
    “什么?武卫营也……”炎顿觉脑仁疼,没想到乌斯曼竟把亲兵也带进祭司塔。
    正说着呢,面色铁青的乌斯曼就赶到了,如同一股风暴,直把殿内的白沙搅得一塌糊涂。
    炎注意到白木法悄然往他身后闪了闪,果然是一只老甲鱼啊!
    哈里戈更加了,直接闪边上去了,就差直接躲在雕像后。
    他们是祭司塔的人,理应行地主之谊在最前面接驾的,可眼下炎却被顶在了前面。
    炎只得双手交叠在胸前,打算弯腰行西凉礼,这是菲拉斯教他的,而在这之前,他都是行的大燕礼。
    “炎炎。”但没想乌斯曼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拽过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炎很吃惊地看着乌斯曼的后脑勺。
    “白木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绕过本王擅自带王后来祭司塔!”乌斯曼怒气冲天,而大殿门口齐齐站立着擐甲操戈的武卫营。这气氛和逼宫差不离,炎以为乌斯曼会撕碎了祭司塔。
    “老夫只是有事要拜托王后,并没有为难他……”白木法见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对,乌斯曼。”炎的右手腕还被乌斯曼紧紧握着,他拍了拍乌斯曼的手背,“你先放开,有话慢慢说。”
    “炎炎,你没事吧”乌斯曼没有松手,反而转过身问炎道,“他们可有欺负你?”
    “没有。乌斯曼,就算他们想要欺负我,这一老一弱的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弱?”哈里戈听到炎说他弱,这脸色就更惨淡了。
    “如果不是有诈,他们怎么会背着我把你偷出来。”
    “什么叫‘偷’,那么难听。”炎汗颜。
    “不管怎样,你先回去吧。”乌斯曼看着后方下令道,“菲拉斯、济纳雅莉,你们两个先带王后离开。
    “是。”济纳雅莉和菲拉斯都上前来了,站在炎的两边。
    济纳雅莉这段时间都不在宫中,是去送明月公主回部落了。
    如今才回来就领这么大的一个任务,去祭司塔夺回被拐走的王后,她是兴致勃勃,不,是摩拳擦掌的,巴不得干上一架。
    “乌斯曼……”炎第一次看见乌斯曼炸毛,而且还是从头炸到尾巴尖,根本怒极。炎知道眼下自己尽早离开反而能消他的火气,便同意了,但他冲着菲拉斯使劲挤眼睛。
    菲拉斯心邻神会,王后是让他留下来当说客,看着点,别真出事了。
    “走吧。”炎对济纳雅莉道,乌斯曼这才松开手。
    等炎走出占卜殿,乌斯曼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极其黑暗的气息,是炎从不曾见过的……黑暗与冷酷。
    “我说过,不许你们动他。”乌斯曼目光阴狠,语气森寒,“别以为本王真不会踏平这座破塔。”
    “君上,您、您误会了,长老他只是找王后聊聊婚期……”哈里戈慌忙道。
    “婚期?哼,本王哪日成婚都由本王说了算。”乌斯曼冷然道,“祭司塔不过挂个虚名罢了,白木法,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打淳于炎的主意,否则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乌斯曼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人离去。
    菲拉斯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白木法,向他行礼,准备告退。
    “菲拉斯。”白木法忽然微笑着对他道,“你手里的记事簿是时候往后翻一翻了。”
    菲拉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身去追君上。
    乌斯曼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几乎把侍卫都给甩下了,在拐过一处幽暗的庭院时,他猛地驻足。
    有人站在拱形门洞的阴影里,正看着他。
    “弟弟。”一道温厚的声音响起,“不要和祭司塔起冲突,会两败俱伤的。”
    “你管不着。”乌斯曼冷笑,“我还让你活在这,你就该偷笑了。”
    “那个人……你的王后。”那人又娓娓道,“果真是个很好的人呢……”
    “离炎远一点,不然我让你挫骨扬灰。”乌斯曼拧眉,十分不悦。
    身后是菲拉斯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乌斯曼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菲拉斯朝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庭院看了一眼,大约是因为君上方才一直盯着那里吧。
    但他还没看清楚,乌斯曼就让他快走。
    菲拉斯便抱着那沉甸甸的记事簿,忙不迭地跟着走了。
    “哎,君上这次是来真的呢。”哈里戈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我真怕他一怒之下突然爆发出来……这真的会让祭司塔夷为平地的!”
    “今日亲眼见到那位巫雀亲王……”白木法却想着别的事情,“果然是非同一般,到底是上古神族的后裔啊。”
    “那是当然的吧,他都让君上爱上他了。您不是说君上是不可能爱上一个人的吗?”哈里戈依然在喘息,“如今您亲眼所见,总该相信了吧?”
    “信!眼见为实,不能不信。”白木法连连点着头,“只是苦了那孩子了,好不容易动了情,却又是……唉。”
    哈里戈不知道白木法说的“那孩子”是指王后还是君上,亦或者是他们两人,鸦灵术士早就看淡了儿女私情,任别人爱得死去活来、感天动地,他们都不会有什么触动。他们只有一个使命,一个自数千年前就注定的使命要履行。
    “您说,王后会帮我们吗?”
    “会,这个我从不担心。”白木法意味深长道,“有了饵,鱼儿总是会上钩,早晚的事罢了。”
    第96章 欠揍
    把炎送回寝宫后, 济纳雅莉就行礼告退了。
    而炎就像一只陀螺在寝宫内不停打转, 伊利亚看得眼晕, 便道:“炎,你就行行好,坐下来吧, 你转得我心里直发慌。”
    “废话,你以为就你心慌?”炎没好气道, “我怎么和你说来着, 让你哄着乌斯曼……你看你, 都把武卫营给惊动了。”
    “炎,你说得轻巧, 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哄得住君上啊?”伊利亚委屈极了,“他一回来就问你在哪儿,我说散步去了, 君上问天都黑了去哪散步,接着就要去找你……我、我这不就是编不圆了吗?”
    “你真笨,你不会说不知道啊。”
    “哎,炎你才笨, 我要是说不知道, 君上不直接砍了我的头!”伊利亚是怨声载道,“我可是你的贴身侍从, 不跟着你倒罢了,连你行踪都不明了不是找死吗?”
    “呃……”炎没想到这个, 他压根没把伊利亚当一个侍从看,也就没想这么多。
    “炎,一会儿君上回来了,你可得帮我兜着点。”伊利亚恳求道,“我还想多活两年。”
    “瞧你的出息,这有什么好怕的,左不过就是去了一趟祭司塔么……”炎皱眉,正要教育一下伊利亚,乌斯曼就回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的脸色根本就是乌云盖顶、电闪雷鸣,尤其他还听到了炎说的话,那火气更是狂风怒号、白浪掀天!
    伊利亚在飓风刮到他之前就耳聪目明地躲闪一边,一个行礼就转身告退。当然,他还不忘关上门。
    这一顿操作流畅无比,看得炎哑口无言。
    伊利亚竟如此之不仗义,为逃命就把他和暴走中的乌斯曼关在了一起……
    刚还说着“有什么好怕的”的炎如今也喉间发紧,不由咽下一口唾沫。他没见过乌斯曼这么动怒的模样。不,不只是动怒,还有万分的暴躁,那种下一刻就会铲平什么的怒火确实有些可怕。
    “炎……”乌斯曼径自走向炎,脸上毫无一丝笑容!
    虽然被叫“炎炎”时感觉很耻,可是一旦被正儿八经地叫回“炎”,炎的感觉反而更差。
    “干、干什么啊?”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身后是墙壁,退无可退,不禁自嘲这么大一座寝殿,怎么就选了这么糟糕的一条路,不仅是墙壁,还是墙角!
    乌斯曼来到炎的面前,他的眼睛比平时更要绿,绿得深沉,漾着一层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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