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握着玉笛子走了进去,发现偌大的酒楼大堂里空荡荡的,在临窗的桌前,坐着一个男子,竺漓只觉得他的侧脸挺熟悉,她朝他走了过去,认出了他的模样,原来是多年前她的亚父青沙!
    “亚父!”竺漓看着青沙有些激动地叫道。
    “漓儿,你不是在忘尘崖吗?”青沙浅笑着看着竺漓问道,他好似一直都知道她的消息。
    “嗯,刚从山上下来,三界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为何我所到的地方都已经成了死城?”竺漓坐在了青沙对面,看着他焦急地问道。
    青沙自斟自饮喝了杯酒,嘴角勾了一抹轻笑,淡然地看着竺漓说道:“怎么?南宫画雨又赶你下山了?三界的事,你一个女子,就不要过问了。”
    “女子怎么了?我手里的白玉剑在斩妖除魔的时候也毫不示弱,我也曾经是忘尘崖的弟子。”竺漓抬着脸看着青沙恬淡而温暖的眼神认真地回道。
    青沙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不禁又勾了一抹浅笑,小酌了一口酒,轻声叹道:“他这个时候将你赶下山来,是为了护你,三界内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他要去除魔,你跟着他会很危险。”
    竺漓恍然大悟,她看着青沙哀求道:“亚父,您曾经可是叱咤三界的上古魔尊,您带我去找他好吗?如今三界大乱,苍生苦不堪言,我们去助他一臂之力!”
    第107章:乌雀奴魔火峰
    “傻丫头,这是仙魔之间的较量,我虽离开魔界,可你应该还记得啊,我的胞弟可是南宫画雨杀的,为了你,我才没有报仇杀他的,你这丫头,怎么能劝我去跟他合力斩妖除魔呢?真是任性……”青沙无奈地浅笑着看着眼前的竺漓轻声回道,在他眼里,竺漓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
    “亚父,您就帮帮我吧,您不帮我,就是不疼我了。”从小就不会撒娇的竺漓平生头一次撒娇,虽然娇俏的撒娇模样看起来有些生硬,但是还是暖化了青沙内心一角的冰块。
    青沙心底被竺漓暖化,但并未立即同意帮她,他自己也清楚,这次三界的大战,他很难置身事外,他故作平静地看着竺漓低声叹道:“你娘当年如果有你一半的智慧,就不会,不会……”
    “我娘?我娘如果错了,就是错在她太爱我爹了。”竺漓看着青沙眼底的怅然,低声附和道。
    “嗯,你爱南宫画雨吗?”青沙看着竺漓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竺漓有些怅然,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不敢承认?不爱就不要去帮他了,我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战乱都经历过,纷乱之后,一切又会平静下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看倦了,如今只想置身事外。”青沙看着竺漓轻声叹道,说完后,拿起杯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别啊,亚父,暂且抛开情爱不说,如果南宫画雨败了,三界会死更多无辜的人和妖,您不能见死不救,我知道您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可您不是还有我这个女儿么?算我求您了,帮帮我,帮帮南宫画雨……”竺漓着急地抓青沙的手,哀求道。
    青沙实在怕了竺漓在他跟前撒娇,他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当年的夕嫣,如果夕嫣当年能这么娇柔地对他,也许他就不会那么狠心毒辣了,他静静地看着竺漓的眼睛,轻声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不,亚父您不会死的。”竺漓抓着青沙的手严肃地回道,虽然没有血缘,虽然相处的时光极为短暂,但是竺漓是真心拿他当父亲看,她六岁的时候,养父就死了,也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些年来,在她心底,青沙就是她活在人世间的父亲。
    青沙看了看竺漓清澈的眼睛,也许是酒太浓烈了,让他恍惚有些醉了,他竟将竺漓看成了夕嫣,他又猛地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女子不是夕嫣,而是夕嫣的女儿,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竺漓,他轻轻拍了拍竺漓的手背,淡然回道:“走吧,亚父答应你帮忙就是了。”
    说完,青沙边起身走到了酒楼外,天又下雪了,竺漓发现他没有直接踩过门槛边的枯骨,而是有意绕过了枯骨,可见他对生命还是敬畏的。竺漓不知道曾经是什么样的变故让青沙入了魔道,她也未必真的明白,青沙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退出魔界……
    站在酒楼门外,仰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青沙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就飞来一大群乌雀,那些乌雀停落在青沙的四周,竺漓方才明白,这些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跟着自己游走三界的乌雀原来是青沙的乌雀妖奴。
    “亚父,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竺漓觉得有些震撼,没有料到青沙会如此珍爱她这个女儿。
    “乌雀奴最听话了,三界内的妖魔看见它们,多半都知道它们是我青沙的贴身宠奴,见到它们,也就自然会忌惮你几分。”青沙一边轻抚着落在他肩上的乌雀,一边轻声对竺漓说道,这些年一直躲着她,不见她,却让他最宠爱的乌雀奴陪着她,她的所有消息,他都知道……
    “亚父对我真好……”竺漓感动至极,轻声叹道。原来在南海酒肆那漫长的十七年时间里,一直默默守候自己的人是亚父青沙,她只叹人世间的父爱,也莫过于此。
    “替夕嫣疼你。”青沙一边抚摸着停落在手背上的一只乌雀,一边缓缓转身看着竺漓,微笑着轻声说道。雪花落在他的眉间,他也许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知道到底是将竺漓当成了女儿,还是将她视为他的“夕嫣”,这么多年不见她,恐怕也是害怕听清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走吧,我带你去找他。”青沙将手中的乌雀轻抛飞至半空中,大群的乌雀在空中聚集起来,组成了乌雀马车,青沙拉着竺漓坐上了乌雀马车,带着她在乌云密闭的天空中穿行,带她去奔赴一场仙魔的恶战,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没多久,天空中的雪花刚落下来就化为雨水,空气越来越焦灼,乌雀们也有些耐不住高温,不远处的群山出现了一片火红,远远望去,好似一片山峦火海,由于无法再忍受前路上的炙烤,乌雀飞车突然停了下来。
    “前面是魔火峰,南宫画雨手握五方神器,驱散了三界作乱的妖魔,逃掉的所有的魔族都退到了魔火峰,那里一年四季都是遍地魔火,你我都是魔族以外的人了,没有魔火峰的诏令烙印在身,是无法靠近的。南宫画雨有可以浴火飞行的乾坤袋还有一百零八颗可以在魔火中化为神兵的菩提子助他除魔,应该不会有危险。要不,我们乘乌雀飞车离开这里吧?再待下去,这些乌雀奴都会被炙烤致死。”青沙看着竺漓忧愁的眉眼,低声劝道。
    “亚父还是不愿让我去助他,既然不能去,为何要答应带我来?让乌雀飞车载我们到这里,现在又要劝我回去……”竺漓幽怨地看着青沙叹道,她看着不远处一片火红的魔火峰群山,想着南宫画雨还在那里面与魔族余孽死战,就心急如焚,想要用激将法逼青沙帮她。
    “我可不知道局势已经到了这般境地,我的乌雀奴遍布三界,它们随时随刻都在天空中传递讯息,比我消息灵通很多,我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南宫画雨已经被逼到魔火峰。”青沙看着竺漓眼底的幽怨,认真地温声解释道。
    竺漓看了看青沙的眼睛,又看了看眼底下那一片的火红,她真的放心不下南宫画雨,她抬眼看着青沙说道:“亚父,我不回去了,您让乌雀飞车送我去地面吧,我自己徒步上魔火峰。”竺漓看着青沙说道。
    青沙怔然看着竺漓眼神里的焦急,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为了挚爱走火入魔的夕嫣,是有多傻呢,甘愿为了一个殊途陌路上的男子赴汤蹈火……
    “好,亚父帮你,你闭上眼睛……”青沙思索了片刻后,盯着竺漓的眼睛,轻声应道。
    “为,为何要闭上眼睛?”竺漓茫然看着青沙问道。
    “你闭上眼睛就是了。亚父带你去找他。”青沙严肃地对她说道。
    竺漓闭上了眼睛,青沙站了起来,用身上的黑袍包裹住了她的身子,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朝乌雀飞车指了指方向,示意让乌雀们带他们去魔火峰,要知道这对乌雀妖奴来说,就是去赴死,可是它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听令朝魔火峰飞了去。
    靠近魔火峰的时候,乌雀和青沙已经化为红色的星火飞沫,可是星火还是围绕在竺漓四周,直至托着她平安落在乾坤袋上,那些星火才无力地被魔火峰的热浪冲散殆尽。当竺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青沙已经不见了,而她已经安稳地落在了南宫画雨的乾坤袋边缘,南宫画雨并未发现她,他站在乾坤袋的另一端,背对着她在排兵对阵魔火峰上的魔军。
    “亚父!”竺漓趴在乾坤袋的边缘,看着被血色的魔火包围的乾坤袋边缘,恐慌地朝乾坤袋底下大声喊道,茫然地寻找着青沙和乌雀的身影。
    第108章:神女石读人心
    南宫画雨听见了身后的叫喊声,回头一看,看见竺漓失魂落魄地趴在他的乾坤袋之上,跪在那里摸着边沿在寻找什么……
    “漓儿!”南宫画雨看见乾坤袋边沿的魔火窜到了竺漓的肩膀旁,慌张地飞至她身后,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的亚父没了……”竺漓哽咽着泪水看着南宫画雨的眼睛,痛苦地说道。
    为了辨别各界妖魔伪装成的假凡人,南宫画雨已经将神女石放进了自己的眼睛里,神女石是上古时期天地初开之际,神女练石补天之时剩下的最后一块石头,在暗无天日的蛮荒之境,它会发出七彩亮光,它变大时可以立于天地之间,堵住天荒洪涝,变小则可以藏于人眼,窥探人心……
    南宫画雨看着竺漓的泪眼,在眼中神女石的辅助下,他终于读懂了这个女子所有的心思,她的痛苦,她的惶恐,她的无奈,她的倔强,她的坚忍,她的爱和恨,他终于全懂了,还未竺漓开口哭诉她的心伤,南宫画雨便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心痛至极地低声安慰道:“漓儿不哭,漓儿还有我,我再也不赶你走了,生死都带着你。”
    “亚父没了,是我害死了他……”竺漓还是无法忍住悲痛,在南宫画雨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自从六岁那年云父死后,她还未如此悲恸地哭过,这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再一次失去了父亲,她甚至后悔,后悔不该求他带她来魔火峰,怪自己太任性害死了亚父。
    “漓儿不哭,不怪你……”南宫画雨只顾着环抱着竺漓,轻声安慰她,忘了乾坤袋之下,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所化的神兵与魔军正在决一死战,恶魔已经杀出神兵的包围,来到了乾坤袋之上,挥着燃着血色烈焰的魔刀朝他砍来。
    “小心!”竺漓看见了南宫画雨背后挥刀而来的大恶魔,惶恐地对他提醒道,南宫画雨将她拉至身后,自己单手攫火为剑,拿起火红的长剑朝那大恶魔刺去,竺漓已经顾不得忧伤了,拿出玉笛子,玉笛子顷刻间变成了白玉剑,她手执白玉剑,向陆续杀上了乾坤袋之上的魔军斩去。
    南宫画雨和大魔头对峙,竺漓杀光了闯上乾坤袋的魔军,最后与一个女魔头厮杀了起来,那女魔头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脸上满是紫黑色的如树根般错节而生的疤痕,一双血红色的瞳孔一直在仇视着竺漓,竺漓一边与其对战,一边看着她的眼神,只觉得好像见过她,可是如今她面目全非,实在辨不出她到底是谁。
    女魔头将竺漓逼至乾坤袋边缘,眼看着竺漓要从乾坤袋边缘跌落下去了,南宫画雨一手操控菩提子化作的神兵,一手拿剑对付大魔头,无法抽身去助她,只能大声对她喊道:“她是雅若!你喊她的名字,让她醒过来!”
    “雅若!”竺漓再快要被女魔头推下乾坤袋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大声地喊道。女魔头的红色瞳孔忽然变成了黑色的瞳孔,她双手抓着竺漓的胸前的衣襟,张着嘴看着她的脸,嘴里的獠牙快速地在变小,忽然,她的瞳孔又变成了血红色,正欲将竺漓推下乾坤袋,南宫画雨终于分开身,单手攫火为飞刀,飞刀飞向了雅若的后脑勺,嵌入进她的脑袋里,她顷刻间倒在了竺漓的跟前,只是眼睛还在瞪着竺漓……
    竺漓蹲了下来,试了试雅若的鼻息,发现她还有气息,她捡起了被雅若打落的白玉剑,想要帮南宫画雨杀掉大魔头,可是这大魔头实在凶猛,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所化的神兵在乾坤袋底下节节败退,不断有魔军涌上乾坤袋,他们将竺漓团团围住,想要杀了她,好卸掉南宫画雨的一只“臂膀”。
    就在魔军当中最凶猛的一个黑面妖魔将竺漓扑倒在地的时候,南宫画雨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竺漓和她身上那个正欲咬断她脖子的妖魔,朝竺漓喊道:“他是云耿!叫他的名字!快!”
    竺漓双手死死地推着身上这个面目全非的云耿,她没有喊出他的名字,而是本能而绝望地大叫道:“哥哥!”
    云耿的獠牙已经刺入了竺漓的脖子,可当他听见竺漓喊他哥哥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抓着竺漓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发出野兽般的低喘声,眼睛里的红色魔火渐渐地褪去……
    菩提子半数被毁,神兵死伤过半,南宫画雨明白此时不撤退,很可能所有神兵都会死在魔火峰,他和竺漓也将是死路一条,为了保存实力,南宫画雨以退为进,决定带着竺漓乘着乾坤袋暂时逃离魔火峰,等想好了计策再来平息魔火峰上的罪孽。
    “漓儿,杀了他。”南宫画雨一边试图将大魔头以及乾坤袋之上的魔军驱散,一边背对着竺漓大声命道。
    竺漓惊愕地看着身上这位面目狰狞的妖魔,看着他已经完全变回黑色的瞳孔,难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跟漓儿回家好不好?”
    只见云耿如野兽般哀嚎了一声,张开了獠牙,又欲咬断竺漓的脖子,南宫画雨一边驱逐着乾坤袋上的魔军,一边背对着对她再次高声命令道:“杀了他!”
    “哥哥,你不记得了漓儿了吗?”竺漓仍旧痴痴地看着身上神似野兽一样的妖魔,难过地轻声问道。
    南宫画雨已经将乾坤袋上的大魔头和魔军推了下去,他朝竺漓走了过来,躺在乾坤袋边缘的雅若看见南宫画雨拿剑走了过来,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便跳下了乾坤袋逃掉了,而竺漓身上的云耿却只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逃命。
    南宫画雨的剑刺向了云耿,竺漓试图推开身上的云耿,但他太沉了,竺漓根本推不动他,她只能痛苦地哭着看着云耿身后的南宫画雨,高声替哥哥求情道:“别杀他!”
    太多苦楚和无奈还有恐惧此刻全涌上她的心头,她怎么能看着他死在她的眼前……
    “漓儿……”入魔后的云耿看着竺漓眼睛里滚落出的晶莹的泪滴,竟朝着她轻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让南宫画雨也很意外,看来有可能漓儿能将他彻底唤醒……
    刚刚失去亚父的竺漓无法想象再失去云耿的痛苦,只能无助地看了看满目杀气的南宫画雨,转而看着身上的云耿苦苦地近乎哀求地对他说道:“哥哥,你醒醒……”
    泪水从她的眼角不断涌出,她害怕他醒不过来,会被南宫画雨一剑刺死。
    南宫画雨看着竺漓的泪眼,读懂了她的内心,知道了她对云耿的爱并非只有兄妹之情,他忽然很愤慨,他以为她的心从来只属于他,可没想到她的心底一直有别人的位置……
    “别哭了!我不杀他……”南宫画雨背过身去,趁魔军再次闯上乾坤袋之前,驾驭着乾坤袋飞离了魔火峰,也带走了云耿。
    来到了山间的一条江边的时候,南宫画雨收起了乾坤袋和剩下的菩提子,但他并未打算取出眼睛里的神女石,原本神女石只是在助他杀妖魔,可此时他动了私欲,想利用神女石彻底读懂竺漓的心,想知道她到底更爱谁。
    第109章:千江水覆魔火
    “哥哥,你不能变成这个样子……”竺漓难过地拉着面目恐怖的云耿来到江水边,一边用江水给他擦洗脸上的污渍,一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可云耿好似一头失忆的野兽,趴在水边,痴痴地望着水里面自己狰狞的倒影……
    犹记年少时,竹马斜阳里,青梅闹新枝,而今,哥哥却丢失了本性,模样也狰狞如野兽,竺漓一边给哥哥擦洗手背和手臂,一边难过地落泪,时光的烙印刻在她的心间,一幕幕,让她心酸不已,她跪在江水边,犹如跪在生死的边缘,抬头便是绵绵无尽的山峦,她跪得那般虔诚而无奈,心底暗暗祈求,祈求命运不要再带走她的哥哥……
    南宫画雨静静地站在他们身旁,看着他们一人跪着,一人趴着,而他好似是多余的。看着漓儿为哥哥落泪了,他心底不痛快极了,直暗暗感叹:这样情深义重,倒好像是我拆散了你们,从不曾见你为我如此伤心过……
    “别哭了,我能让他好起来!”南宫画雨看着竺漓温声说道,克制住了他内心的妒意,从他的衣袖里拿出了三界内唯一一株驱魔草递到了竺漓的手里。
    “这是什么?”竺漓手握着发着白光的淡绿色仙草,仰视着南宫画雨冰冷的脸,轻声问道。
    “给他吃下,可以让他脱离魔性,变回原来的自己,此仙草,三界内仅此一株,是我在尘缘窟中闭关的时候,在石壁上发现的,你拿去救他吧。”南宫画雨看着竺漓满是泪水的眼睛,低声说道,说完就转过脸去看身后,警惕魔火峰的妖魔会追来偷袭他们。
    “哥哥,吃下它……”竺漓将手中的仙草伸到了云耿的嘴边,云耿盯着竺漓手中的仙草,眼睛里忽闪着红光,他那又尖又长的耳朵动了动,他听见了远处魔族的召唤,魔族在召唤他杀人,召唤他回去,他不安地趴在地上,发出狂躁的低鸣声……
    突然一下,云耿猛地朝竺漓嘶吼了一声,将她直接冲撞进了江水里,竺漓一只手紧握着那唯一一株能救哥哥的仙草,另一只手拼命地划水,南宫画雨听见动静猛然转身,看见了竺漓落水了,而云耿正咧着满嘴獠牙转身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作出进攻的姿势,南宫画雨迅捷地掌心朝下吸起草地上的白雪,化雪为剑,挥剑杀气腾腾地朝云耿刺去。
    “师兄,不要,不要杀他!”竺漓大叫着看着南宫画雨,使劲地往岸上游,希望能制止南宫画雨剑杀云耿,可是她忽然感觉水里有双手分别拽住了她的双腿,狠力地将她拽进了江底下……
    沉入江底的竺漓看清了拽她的那个人的模样,竟然是入魔之后的雅若,她掐着竺漓的脖子,将她按在了江底的大石上,张开嘴欲咬她的脖子,慌乱中的竺漓摸不到玉笛子,情急之下,将手里的仙草猛地塞进了雅若张开的大嘴里,又担心她一口将仙草全吞了,哥哥就没有救了,又慌忙将仙草拽拉了出来,雅若吃了半株仙草后,魔性大减,模样也瞬间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雅若意识清醒了过来,放开了竺漓,竺漓终于脱险,抓着半株仙草恐慌地往水面游去,害怕南宫画雨会杀了云耿,她刚浮出水面就看见了南宫画雨的剑狠绝地刺进了云耿的胸口的那一幕……
    “不要杀他!”竺漓惊叫着爬上岸,快速冲到了南宫画雨的剑下,单手抓着南宫画雨的剑,跪在他与云耿之间,泪眼望着南宫画雨的脸,大声祈求道。
    南宫画雨看着竺漓苍白的手指缝隙里不断溢出鲜血,他心痛地松开了手里的剑,那长剑即刻化为碎雪,竺漓看着云耿胸口的剑伤,用流着鲜血的手颤抖着去触摸他胸口的伤,另一只手将半株仙草喂进了云耿的嘴里,难过地对他说道:“哥哥,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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