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疼坏了,想伸手抱她,又怕碰到伤处,略一迟疑,便就地坐下,凑过去瞧:“怎么了?磕到哪儿了?”说着,又匆匆叫人找个太医来看看。
    妙妙依旧拿爪子捂住小脑袋,半晌才停了打滚儿动作,蓝眼睛里边儿眼泪直往外淌,喵喵呜呜的痛呼着,可怜极了。
    皇帝还没见过她这模样,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试探着伸手过去抚摸她脊背,温柔的安抚后,道:“怎么回事?”
    “喵呜,”妙妙瘫在地上,声音虚弱,疼的小身子直抖:“喵呜呜!”
    床底有只很凶的怪物,吓死人了,妙妙想逃跑,又撞到床脚上了,好疼!
    “脑袋撞在上边儿了吗?”皇帝看她一直捂着头,既担忧,又心疼,拿衣袖为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妙妙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不会有事儿的。”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又吩咐人将床掀开,看底下有什么。
    妙妙受了伤,这会儿乖极了,有气无力的趴在皇帝怀里,蓝眼睛无神的半合着。
    皇帝无措的抱着她,心疼的要命,连声催促人去看太医来了没,等人一过来,顾不得受礼,先叫他瞧妙妙。
    太医见了皇帝怀里那只猫,倒没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神情,想必是内侍早就嘱咐过,上前去问了情状,又仔细打量一会儿,有些为难的道:“倘若是人,臣倒有些法子,可这猫……”
    妙妙本就是人,用人的药,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皇帝将妙妙搁在软垫上,温柔的帮她顺了顺毛,目露焦急:“按人的法子来便是,快些。”
    “是,”太医似乎舒一口气:“臣这就开方子去。”
    妙妙这会儿是皇帝身边的猫,那在太医看来,就是金猫一只,得当祖宗供着,仔细开了服药,又拿了只玉瓷瓶过去,向皇帝回禀道:“要内服外用,才能好的快些。”
    皇帝早已失了分寸,闻言颔首道:“照你说的来便是。”
    太医却有些犹疑,看一眼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儿,道:“它伤在头上,敷药的话,都将伤处毛发剃掉才行。”
    这话刚说完,皇帝还没吭声呢,妙妙就急了,顾不得脑袋还疼着,坐起身来,喵喵呜呜的叫个不停。
    脑袋上的毛剃掉,妙妙就是秃子了,好丑的,才不要呢!
    皇帝见她实在是不情愿,也没立即拍板,而是问太医:“倘若不敷药,只内服,又会怎样?”
    “没什么大碍,”太医斟酌着道:“只是会好的慢些。”
    好的慢些就慢些吧,妙妙才不要做秃头呢!
    小姑娘喵喵叫着,催着皇帝说话,他看一眼那只小猫儿,也没反对:“那就只服药吧,敷药就免了。”
    “是。”太医说话的功夫,内侍按照药房取了药过来,整整齐齐的摆在案上。
    这会儿是冬天,内殿里安放一个药炉,也不麻烦。
    皇帝吩咐人取了药炉过来,将药煎上,抱着妙妙在怀里,亲自在边上守着。
    妙妙伤在头上,伤势不算重,但也不算轻,这会儿趴在皇帝温暖的怀里,就找到了依靠,喵喵呜呜的诉苦,蓝眼睛里有两汪泪在晃,又可怜,又可爱。
    “没事儿,吃过药就好了,”皇帝心疼的摸摸她的背,安抚道:“不怕不怕。”
    药在炉子上熬着,一人一猫在边上说话,这情景倒也温馨,陈庆往内殿床榻那儿去找那只吓坏了妙妙的怪物,没多久,便一脸难色的回来了。
    叫小媳妇吃了这么大苦头,皇帝恨不能把那所谓的怪物生煎了,见陈庆过来,皱着眉头道:“找到了?”
    “找到了。”陈庆答得有些踌躇。
    皇帝略微满意了些:“在哪儿呢?”
    陈庆拍了拍手,便有一个内侍捧着托盘快步上前,妙妙瞅了一眼,小身子直打颤,想埋头进小哥哥怀里,却碰到了伤处,又是一声惨叫。
    皇帝先给小媳妇顺了顺毛,见她平静下来,才去看托盘里的东西,只瞧了一眼,神情就呆住了。
    是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那是只老鼠?
    陈庆看出皇帝迟疑来,期期艾艾道:“确实是只老鼠。”
    皇帝:“……”
    “妙妙啊,”他转头去看怀里的小猫儿,有些无奈:“你是猫,怎么能被老鼠吓成这样?”
    “喵!”妙妙委屈的叫起来:“喵呜!”
    它好凶,妙妙怕!
    “好吧好吧,”皇帝一看小猫儿这会儿无精打采的模样就心疼,也不想再对此说什么了,很宠溺的摸了摸她顺滑的背,转向陈庆道:“宣室殿里哪儿来的老鼠?”
    陈庆请罪道:“许是内侍们不仔细,它趁机偷溜进来的,望请陛下恕罪。”
    皇帝初时还有些不明白,后边儿一想就清楚了,罪魁祸首还是自己怀里这只喵。
    这几天她变成猫了,格外爱玩儿,虽然是冬天,内殿里的门也常开着,偶然间进来几只老鼠,倒也不奇怪。
    “罢了,”皇帝无意迁怒:“以后注意便是。”
    说话的功夫,药炉里的汤药沸了,陈庆仔细取了下来,拿只干净小盏,轻轻倒了一杯,呈给皇帝。
    “来吃药了,”皇帝摸摸妙妙尾巴,将杯口放低:“趁热。”
    猫吃药可跟人不一样,做人的时候只消捏住鼻子一口干,做猫呢,只能用舌头一点点舔,那滋味,想想就难受。
    妙妙耐着性子舔了几口,便苦的不想再喝,无论皇帝怎么劝,都不肯张口了。
    “快喝呀,不喝好不了,”皇帝苦口婆心道:“妙妙听话,待会儿有糖吃。”
    妙妙小耳朵耷拉着,提不起兴致来:“妙妙现在是猫,不能吃糖。”
    皇帝堵了一下,又唤了一种糖衣炮弹:“那等妙妙好了,朕带你去御林苑,好不好?”
    妙妙勉强来了点儿精神:“喵?”
    真的吗?
    “真的,”皇帝厚着脸皮,恬不知耻道:“朕从来不骗妙妙。”
    小姑娘那双蓝眼睛在他身上转了转,终于还是信了,低下头,愁眉苦脸的开始喝药。
    ……
    妙妙既然病了,捉迷藏之类的游戏,便想也不要想了,到了晚上,早早便被皇帝催着睡。
    “喵呜。”她躺在塌上,转着小脑袋左右看看,忽的叫了起来。
    妙妙的毛线团呢?
    “不是不喜欢了吗?”皇帝躺在她旁边,闻声道:“朕吩咐人收起来了。”
    小姑娘急了:“喵!”
    那是妙妙的,都不许动!
    “这两天你都不玩儿它们了,”皇帝认真解释道:“就暂时收起来吧,好不好?”
    小猫儿固执的摇头:“喵!”
    那也是妙妙的!
    “好吧好吧。”皇帝无奈的坐起身,吩咐人再将那些毛线团取出来,放在床边。
    在塌上躺了一会儿,他总算是明白了妙妙对于那些毛线团的态度。
    ——对于朕曾经宠爱过的毛线团,即使被打进冷宫了,也是朕的,别人不能染指!
    妙妙对于他自作主张这件事,显然很不高兴,没往他怀里睡,而是搂着毛线团爱妃,舔舔蹭蹭之后,拿小毛爪子搂着,合眼睡下了。
    失宠了的正室皇帝:“……”
    总有一天,朕把它们全给你烧了!
    ☆、第43章 上朝
    妙妙磕到了脑袋, 这几天当然不能随心所欲的玩儿了, 被皇帝拘在前殿里休息,老老实实的喝药, 别说是捉迷藏, 连多走动几步都不行。
    小姑娘这会儿是只猫,而且还是只幼年猫,正是最不安分的时候, 被关在前殿里闷着, 真是浑身不自在,只是见小哥哥态度坚决,方才勉强忍了,恹恹的搂着毛线团, 等待自己康复。
    这天午后,皇帝将药包打开,又吩咐人将药炉洗刷干净,准备为小媳妇熬药, 照顾她喝下。
    妙妙没地方去,便趴在他膝上,蓝眼睛漫不经心的四处乱转。
    看到打开的药包时, 她像是被吓到一样, 怔了一下,目光也凝住了。
    “喵!”
    那是什么?
    皇帝以为她问的是药包上的各式草药, 扫了一眼, 耐心道:“可以治好妙妙的药材。”
    “喵呜!”妙妙着急起来, 跳到摆放药材的桌案,拿小毛爪子扒拉出一根长条状的东西,惊恐的瞪大猫眼:“喵!”
    这个是什么?!
    “大概是晒干了的药材吧,”皇帝瞅了一眼,对于她此刻异状,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朕没学过这个,还真说不出来。”
    “喵!”妙妙叫声愈发惨烈:“喵嗷!!!”
    是不是蚯蚓——是不是蚯蚓?!
    皇帝怔了一下,这才仔细去瞧那截干枯状的药材,仔细瞧了瞧纹路,终于满头黑线的确定下来。
    ——的确是蚯蚓。
    晒干的蚯蚓也的确是一味药材,可清热通络,学名唤做地龙。
    看一眼猫脸上全是崩溃的妙妙,皇帝对于要不要告诉她真相这件事迟疑起来。
    真的说了,小猫儿会怎么着?
    然而妙妙可不是那种只知道屋子里写字描红的乖孩子,她最喜欢东游西逛、挖挖野菜、捉只蚂蚱之类的事儿了,蚯蚓这种恶心的虫子她见过好多次,怎么会认错呢。
    盯着那截蚯蚓干尸看了一会儿,小猫儿蓝眼睛一眨不眨,末了又开始颤抖,小毛爪子直刨桌子,连脖子上的毛都炸了。
    要是换成人形,说不准连脸都绿了。
    蚯蚓这么恶心的虫子,怎么会在药里?!
    而且……
    妙妙有点绝望的想,自己这几天,喝过好多次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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