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有些心虚。
    “把人带进来。”他勾起嘴角,“我都不知道平时就惯着你也能让你随便出手就能拿出八百多万,为了和齐浩然私奔,你居然愿意全部送给别人,也是,你就要有六千万了,又怎么在乎那几百万呢?”
    他说话间,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的踢了进来,他被揍的浑身是血,就是一个血团子一样跌在地上,我惊呼几声吓的脸色更白,那个男人就是我让去找齐浩然的那个,他居然被抓住了。
    我看他奄奄一息的模样,觉得特别对不起他。
    “你不用同情他,贪婪的人总会付出该有的代价,因为他在奢想他不该去想的东西。”
    我拽着被子,凄惨的笑了一声。
    “他背叛了你,的确罪有应得,但我已经不是你的附属品,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初说过,会放我走,所以我是自己走还是和齐浩然走,跟你都没关系。”
    “我不觉得我们没关系了,何舒,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我们最熟悉彼此敏感的地方在哪里,怎么会没关系?”他让人把那男人带出去,把我圈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如果就因为这个就要和你扯上关系,那我宁愿出去裸奔,那我是不是和每个人都关系匪浅了?”我露出一丝明媚的笑意,就算我只能嘴上逞能,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一分。
    “你果然贱。”他攥着我身后的枕头,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把枕头扔了出去,砸在门上,一通巨响。
    我没有要保护的人了,我孑然一身,谁都不怕,迎上他的眸子时,我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他夺门而去,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捂着我再也不会跳动的肚子哭的隐忍而压抑。
    他甚至都没有为我们的孩子死去而有一丝难过。
    一点都没有啊。
    听护士说是个女孩儿,头发黑漆漆的,都已经成形了。
    我想象着她该有的样子,心痛的呼吸都带着刺。
    还是张妈来医院照顾的我,她和我说什么我都没搭腔,她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她说女人小月子也很重要,让我不要和任天临置气,要把身体养好。
    “张妈,怎么都没有警察过来给我录口供?”我的孩子,岂能死的不明不白。
    张妈眼神闪躲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
    我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那场车祸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或许不是只针对我的孩子,而是要我一起死。
    孙雅茹就住在我的隔壁,我知道任天临每天都会来医院,因为隔壁经常传来争吵声,我很幸灾乐祸,他们并没有那么幸福,都是报应。
    我耳朵贴在墙上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我房间的门就被大力的推了过来,那还是孙雅茹吗?宛如枯败的朽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她没死成还怀孕了,不正是应该春风得意的时候吗?
    “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心里没她,那她的孩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让她滚?”她指着我的鼻尖,恶狠狠的冲任天临喊叫。
    我看着任天临啊,在我面前那么辣手的人,可哄起疯了一般的孙雅茹却那么有耐心。
    “雅茹,你不要闹。”
    认识他那么多年,我知道他在忍,可至少面对一个疯婆子他愿意忍。
    013 真正死去
    “我没有闹,我只是不想她横在我们中间了啊天临,十年了,她就像一根刺一样戳在我心口怎么都拔不掉,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她说着就去捶自己的脑袋,吓了我一跳。
    任天临上去抱住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安抚着她,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这是来的哪一出呢?
    “你让她滚,你让她滚好不好?”孙雅茹趴在他身上哭的站都站不住。
    我看到任天临看向我的眼神,那一刻,我感觉我自由了。
    想不到我梦寐以求的自由,只是孙雅茹的一句让我滚。
    “何小姐刚刚流产,这个时候不能走啊。”张妈忍不住插了句嘴,这几天都是雨天,腊月寒风冷雨,我就这样出去,一定会落下一身的病。
    可是孙雅茹不依不饶,好像我不走她就要再去死一次。
    “何舒,你走吧。”任天临抱着发狂的孙雅茹,没有递在我手上的支票落在了地上,然后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轻笑,捡起了那张支票,攥紧在手心,从他们身边经过,浑身轻松。
    外面是真冷,可悲的是我连一件外套都没有,空有一张价值六千万的纸,却给不了我一点温暖。
    没有钱,没有手机,我走出去才发现,风里雨里,我能去哪里?
    我站在路边瑟缩着身子,有一辆车在我面前戛然而止。
    一张丑陋至极的脸伸了出来,“美女,是不是要打车啊?”
    我警惕的摇了摇头往边上站了站,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他往车后座甩了下下巴,从后座钻出来一个男人抓着我的胳膊就塞进了车里,我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车子就窜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一块破布塞进了我嘴里,我缩在车子的角落里死死的瞪着边上对我垂涎欲滴的男人。
    “大哥,这小婊子真漂亮啊,你看那腿,我操。”
    “他妈的老子在开车怎么看,操他麻痹堵毛车啊,老子的小兄弟都等不及了,憋死老子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害怕的呼吸十分急促,恨不得心脏从喉咙口跳出来。
    我被绑着手和脚还被堵着嘴巴,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我闭上眼睛,一片绝望。
    “大哥,那人发信息来了,说让我们先别动手。”
    “操。”
    我低着眉眼,连姿势都没换过。
    车开的很快,七拐八拐,我被扔下车的时候直接跌进了土里,扬起的灰迷进了眼睛里,疼的我眼泪直流。
    “小美人,再等哥哥们几分钟,等下保证爽死你。”在后座的高瘦男人摸了我的大腿根一把,然后锁上门出去了。
    我蹭着腿根恨不得把皮肤都磨烂,不知道是灰惹来的眼泪还是自己就想哭的,我抽噎着,周围一片漆黑,风的声音都没有。
    哭累了我就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地上,直到门再次被打开。
    “你看你,真像一条哈巴狗。”
    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停在我眼前,鞋尖染了一丝灰,她蹭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翻起眼睛看向她,那么骄傲得意。
    孙雅茹蹲下身子拿掉了我嘴巴里的破布,我感觉嘴唇都发麻的不能闭起来了。
    “为什么那场车祸没能连你一起撞死呢?实在是太可惜了。”她啧啧的叹了一口气,那本该清秀的脸上却因为不善良而显得有些狰狞。
    “我就知道是你,何必呢,我已经在去打胎的路上。”
    “那怎么够,天临居然让我养你的孩子,你一天不死就多一天让我恶心,你不是骚吗,贱吗,喜欢做别人的情妇小三吗?看我给你选了两个男人,你要不够可以二十个,死在男人胯下,总算不辜负我们当初的友谊吧?”她伸出一根手指跳开我身上的病号服,露出一半的胸。
    这才是她吧,总算在我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现在是法律社会,你觉得我死在这你可以逃的掉?”孙家任家是有钱,可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她咯咯咯的直笑,“你还别说,天临提醒过我,不一定非要弄死你呀,不死不活,生不如死,也很好的。”
    任天临!任天临。
    我被捆在身后的双手忍不住剧烈的颤抖,我再也没法装出淡定冷静的模样,我朝她吐出一口唾沫,是真恶心她这种人。
    “你给你的孩子积点德吧,孙雅茹,你和任天临那只狗绝对会不得好死的。”
    她耸了耸肩,“谢谢你祝福我和天临能够天长地久喽。”
    真无耻。
    她踢了我一脚,捂着嘴巴很嫌恶。
    “老板。”
    门外那两个人估计等不及了,探出脑袋来喊了一声。
    “妈的。”孙雅茹低低的骂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半张脸,“看你们那猴急样,可要把她伺候好了。”
    说着她就从我身边走了,我呆滞的目光看着地上,连挣扎都懒的挣扎。
    沉重的大门被关了起来。
    “如果你们碰我一下,我马上就去死。”
    那两人脚步顿住了,他们有色心却没胆量,如果是要死人的事他们还是不敢做的。
    “把她嘴堵上啊看她怎么死。”高瘦的一提他们一拍即合,而我狠狠心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这一刻我想到了我在疗养院的妈妈,如果我死了她该怎么办?迟疑的时候我下嘴轻了点,可还是吐出满地鲜血。
    他们被吓了一跳。
    “我有六千万,你们放过我,有这笔钱,什么美女你们找不到。”我争取到了再多说一句话的时间。
    六千万是一比大到让人无法拒绝的数目,他们一定会心动的。
    两个人抓着那张支票做着发财的美梦,我又说了些唬人的话,比如我也是富家千金,如果我被他们强奸了或者死了,他们绝对逃不了。
    他们果然没再碰我,甚至给我松开了绳子,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开门离开却发现仓库大门被人锁住了。
    一蹿火苗从门缝钻了进来,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这个仓库除了这个门还有两扇窗户,可惜在十几米高的墙面上。
    火势越来越大,根本控制不住,我看着那火苗,心里却无比平静。
    我之前问过你,人究竟会被作贱到什么程度才会死心,还记得吗?
    那我告诉你,直到这一刻,我才死心。
    原来死心不是痛彻心扉,不是生不如死。
    而是毫无波澜,真正死去。
    听说爱是可以被时间冲淡的,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去忘记了。
    014 我回来了
    落地的玻璃窗外阳光正好,我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手边已经有些破旧的报纸,已经被磨毛了边,这几年我经常拿出来翻看,报纸是七年前的,报道了白城郊区的一座废弃轮胎厂发生大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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