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子嗣。
    “逆臣夺朕所爱,断朕子嗣,那便以命相抵…”
    辜允辅还记得魏王亲临法场,语气阴冷幽魅如恶鬼,令众臣瑟缩发抖。之后,魏王更不肯将离姬下葬,抱着离姬尸身恍惚度过了十数日。
    眼见魏王日渐消瘦,眼神越发混浊黯淡,荒废朝政达十一月余。他国环伺,得知消息蠢蠢欲动,开始派兵试探侵犯。
    众臣瞧魏王无心政事,为了魏国将来,众臣分裂为两派,一派以方雷虎为首,密谋夺权,改立太子;但太子年幼,无法登基亲政,便推方雷虎为摄政王。辜允辅一派乃魏王扶持,自然支持魏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魏王若不能及时清醒,恐怕无法阻止方雷虎那派党人的计策。故推派最受魏王信任的辜允甫入宫劝谏。
    辜允辅永远记得踏入离姬寝殿那股恶臭混合着浓重熏香,还有魏王如同野兽般低嚎的哭泣声。
    掀开重帘,入眼的是魏王身侧散乱着沾满尸水的白巾,魏王抚着离姬不断流出尸水、已干枯的躯体,低哭干嚎:“瑟瑟…别死啊…别死啊…你醒来啊…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醒来好不?”
    “陛下…”辜允辅惊骇莫名,咬牙敲昏魏王,将离姬尸首移灵,匆忙封棺下葬。
    不知是因他下手过重,或是魏王龙体濒临崩溃,待魏王醒来已是五日后。
    魏王得知离姬下葬,盛怒之下,将辜允辅毒打一顿。直到肋骨打断,辜允辅犹抱着魏王大腿,嘴里喃喃:“陛下!人死不能复生!国一日无君,请您振作!再不振作,魏国就要灭了!如今叛军已兵临城下,难道陛下还要醉生梦死吗!?陛下不是说要为百姓谋福,平定天下吗?!”
    在魏王昏迷之际,方雷虎眼见有机可趁,改变主意,派兵包围王城,准备一举推翻魏胥朝,自立为王!
    魏王子胥闻言,似醒非醒,仅是瞇眼冷笑:“又是个不知君臣高低之别的逆臣孽贼…”
    魏王子胥由王城内出兵,一日之内,以五千精兵大败方雷虎两万兵马,屠杀一万八千余名兵官,并将方雷虎头颅悬挂城门下七个月,直至毛发脱落,头颅掉落地面,让往来的车马践踏粉碎。
    此后,魏王性情骤变,阴沉寡淡,不复以往。剿灭方雷虎次年三月,魏王剿灭周国,开始他的天下征战。
    如今辜允辅站在魏王身后,默默望着魏王对着那块炼坠低语:“瑟瑟…这便是黄山…景致美吗?你可喜欢?送你…嗯?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朕便取来赠你…”
    辜允辅闻言暗暗叹了口气。
    即便于朝堂上决断明快,政策雷厉风行,但私底下却精神恍惚,时常对着离姬的遗骨喃喃自语。但这件事,仅有他一人知晓。
    那晚,魏王召辜允辅入宫商议要事。他一踏入大殿,魏王便将黑衣劲装扔给他,冷眸睇着他令道:“穿上。你私下葬了离姬,今晚,便得陪着朕刨坟!”
    那块炼坠,便是由此而来。
    辜允辅心知魏王对离姬的感情与眷恋难收,亲眼瞧见过魏王的伤心便无法苛责,仅盼魏王能在朝政上维持正常便罢,其余的便任由他去吧。
    但魏王却越发令他担忧。
    前日,杀入南平禁宫时,他便亲眼瞧见魏王与南平公主颜平溪的宠物说话。
    那日诛杀南平皇族,唯一未命丧在魏王剑下的是南平公主颜平溪。理由竟只是一只突然窜至两人之间、通体银白长毛的天竺鼠。
    魏王子胥凝视着这只弓起身,对他疵牙裂嘴,半分也不肯让的天竺鼠良久。在模糊的记忆中,想起当年的魏国质子子胥对天竺鼠所说的话,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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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些微诧异与仅剩的一分温煦,魏王子胥弯腰捉起天竺鼠,捏在手心中,象是见着故人旧友般,轻笑道:“好久不见。离朕救你一命后过了多少年了?二十一年?真炼化成了妖物么?…不可能…人家说成精百年,成妖千年…怎么可能是你…”
    语毕,将天竺鼠放下,轻拍其臀,低喃:“快走。别看这些血腥肮脏事,好好修炼去…别像我,多年过去,掌握了天下,却依然身不由己…”
    但天竺鼠却没有受惊逃开,反而回眸望着南平宫主,复而转首朝向魏王子胥,双腿站立,小爪子合十挥动着,圆滚滚的眼神在他与南平公主之间转动,象是哀求,哀求魏王子胥不要杀她。
    魏王子胥寒眸闪烁精光,侧眸扫过一旁持着匕首瑟缩发抖的南平公主,喃喃自语道:“妖物,你为了她求饶,是因为爱她,但,她爱你吗?”
    “朕都没有的东西,你凭什么拥有?”魏王子胥倏地收紧长指,捏起了天竺鼠,让牠在他的指间挣扎,手心鼓鼓跳动的是牠温热的心脏,只要再一分力,牠便会内脏俱碎而死!
    “不要!”南平公主陡然叫道,冲了过来,一刀便往魏王身上插去,一手与他抢夺手上的天竺鼠。“还给我!还给我!不许你杀牠!我和你拼命!”
    他反手扼住了南平公主的颈项,残酷笑道:“牠的命是朕救下的,为何不许杀?”
    如今,他已然不是质子子胥,而是征战天下,谋夺一统的霸王,生杀予夺皆在他的股掌与剑光之间,但他真掌控一切了吗?
    南平公主挣扎着,匕首往魏王子胥的颈项化,他向后仰避开这刀,但颈项上系着炼坠的红绳却遭挑断,离姬肋骨飞了出去。
    “瑟瑟!”魏王子胥急急扔下南平公主与天竺鼠,伸手去接,却已来不及。炼坠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飞往窗外的深潭去。
    魏王子胥竟不顾一切撞破木质窗棂,慌乱地在地面上搜寻着那条炼坠,却遍寻不着,又跳入深潭中,焦急寻找。
    辜允辅再次见到魏王子胥的泪。
    魏王子胥再次站起来时,双眼通红,几近疯狂,满怀杀意与恨意地瞪视着南平公主,彷佛要将其碎尸万段。
    浑身湿淋淋的他踏入殿内,一步又一步,持着长剑迈向南平公主,缓缓举起长剑便要斩落。
    “唧!”一声尖锐鼠啼声响起。
    唧!唧!唧!
    那只天竺鼠握着那截遗骨,伏在子胥面前,不断啼叫。
    最终,魏王子胥没有劈落长剑,仅是紧紧握着离姬的遗骨压入心口,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寝殿内的长毯上。
    那只天竺鼠通晓人心,依偎着魏王子胥身侧磨蹭着,似在安慰。辜允辅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魏王子胥红着眼抬眸望向他,极其疲倦地吩咐:“传令下去,南平公主随军回魏,谁都不许伤害这只天竺鼠。”
    南平公主与那只天竺鼠被接回魏国,魏王子胥时常至南平公主寝殿,一待便是一个时辰。众人皆以为魏王准备纳南平公主为妃。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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